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软樱桃》作者:沅芷兮   晋江VIP2023-10-28完结   总书评数:661 当前被收藏数:1297 营养液数:226 文章积分:20,459,568   文案:   【正文完结!】   沈朊和谢容屿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容屿是谢家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冷淡矜贵,而她不过是寄住在谢家的孤女。   .   沈朊至今记得她初来谢家时面对谢家人送礼物时,有多么忐忑不安。   第一次,她拒绝了。   第二次,她也拒绝了。   到了第三次的时候,谢容屿站在她面前,冷白指尖捏着深红色的礼物盒,音色不重而压迫力十足。   “第三次拒绝,以后就没有了。”   .   熟悉沈朊的人对她的印象一直是成绩很好,长的漂亮。   最主要的是太乖了。   这话不知怎地传到谢容屿耳中,他冷淡的眉眼多了丝温度,反问道:“她乖?”   也不知是谁在他订婚前夜,敲响了他的房门。   只穿着单薄的睡裙。   *1vs1/甜文/he   *冷静克制老男人vs乖中带皮甜妹/年龄差10岁   内容标签: 甜文 轻松 暗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朊 ┃ 配角:谢容屿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冷静克制vs乖乖女   立意:爱与成长 第1章 001   ◎不认识二哥了?◎   沈朊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皱着眉头从被窝里探出白皙的右臂,擦着裸粉的指尖摸索到床手机。   “喂——”略微沙哑的嗓音,代表着她还没有完全的睡醒。   “沈软软!你还睡得着啊,热搜都炸了!”话筒里是好友路柚急切地声。   沈软软是她取得昵称。   沈朊将手机拿远,微抬上半身轻靠着床头,薄薄得黑色锦被滑落了些,她也没管,平淡的语气和路柚的急切成了反比,“什么热搜,谁的?”   “你的!”   路柚恨不得杀过来。   沈朊眨了眨眼,面露不解,问:“我又不是娱乐圈人士,上什么热搜?”   “你和谢容修的!”   路柚听出她还没睡醒,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俩昨晚邮轮夜会被拍了,现在在热搜高高挂着,他的粉丝都快将你的信息扒的底朝天了。”   沈朊这才提了些精神。   她根据路柚的提示,将手机拿到眼前,葱白的指尖点了几下进了微博。   #谢容修恋情曝光#   #邮轮神秘女人#   的确如路柚所说,已经爆得不能再爆了。   沈朊直了下腰,觉着好笑,她和谢容修还能因这鸡毛蒜皮的事上热搜。   事实上——   是的。   爆出的几张照片上依稀能看出两人的亲密度,她站得位置仿佛是被谢容修抱在怀里,加上天色昏暗,灯光暧昧,着实是有了一些不可言说。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   谢容修作为娱乐圈当红顶流,粉丝的杀伤力不是盖的,沈朊的信息扒得一点也不留余地。父母双亡借住谢家的孤女,可怜兮兮小百花一朵。   沈朊知道,谢容修会处理的。   结束了和路柚的通话,她也睡不着了,起身去浴室。沈朊刚填报完大学志愿,昨晚好不容易出去放松。她和路柚一起上了那艘邮轮,没想到会碰到谢容修,甲板上聊了几句,最多五句,就被有心人抓拍了。   洗完出来,她接到当事人的电话。   “抱歉啊软软,我也没想到会被拍,还被人爆上了热搜。”谢容修道。   “没事。”沈朊说:“撤了就行。”   “撤是撤了,不过——”谢容修沉默几秒,沈朊嗯了声,心也悬了起来。   追问:“不过什么?”   谢容修声音低了些,隔着话筒都能感知到他的后怕,“是二哥让人撤得。”   “……”   沈朊后背起了层薄汗。   她吞咽了几下,俨然是忘记这茬了。   谢容修反过来宽慰她:“不过没事,二哥已经骂过我了,你是安全的。”   沈朊极短的冷笑了声。   -   沈朊下楼时看到客厅里喝茶的谢老太太,面上阴云扫于一空,欢快地绕着楼梯跑了下去,白色裙摆如蝴蝶的翅膀翩翩飞舞,“奶奶早上好!”   “小朊起了,过来。”谢老太笑着朝她朝手,她面前的茶几上除了刚泡的红茶和点心,还摆了几张照片。沈朊走近挨着老太太坐下,这才看清照片,都是同她一般大、或年长些的女孩,长得都很漂亮。   “奶奶,这些是?”沈朊好奇。   她拿起离她最近得一张,照片上得女人她见过,半年前谢老太的七十岁生辰,照片上的女人来祝寿,本人比照片上好看,非常知性大气。   谢老太跟她卖关子,“你猜?”   沈朊盯着照片看了十几秒,忽然福至心灵,“要给容修哥找对象吗?”   “奶奶倒是想。”谢老太摇了摇头:“可你看他一门心思在事业上,绯闻都没有。不过,眼下有比他更让人着急的。”   沈朊闻言,捏紧了手里的照片,她音色低了低,“原来是给二哥找啊。”   谢老太点头,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说,“你帮奶奶看看,谁和你二哥最配?”   沈朊皱了皱鼻子,不好驳老太太的意,将照片左看右看,心不在焉地,好在老太太也不在乎她的想法,转了话题道,“什么时候去南城?”   “明天。”   “替我向你奶奶问好。”谢老太说。沈朊闻言眼眶立马红了,她应声。   “好。”   -   路柚过来找她时,热搜早就不在了。   沈朊在收拾回南城的行李,她父母双亡,外婆去世,目前的监护人是她舅舅周证。不过想到舅妈对她的态度,沈朊将买好的礼物一一装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路柚舍不得她,“不如我也陪着你去南城吧。”   “不用。”   沈朊将行李箱拉链拉上,“你不是说要去泰国玩吗?哪有时间去南城。”   “也是。”   路柚帮她把行李放到门边。   沈朊下楼拿了茶和点心,路柚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找人开黑了,沈朊不擅游戏,没去打扰,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塞进行李箱的外面隔层。   “李青维在群里说晚上聚餐,你去不去?他跟我点名非要带着你去。”   “不想去。”   沈朊慢吞吞地说,思索着还缺什么,该带的都拿了,左右不过一周时间。   “那我回了。”路柚说,沈朊淡淡嗯了声,总算是闲暇了,路柚打游戏间隙抽空看她,眼底划过惊艳。沈朊是天然的美女,肤白娇嫩,唇形精致,又软又粉的,灵动的一双杏眼,笑起来眼尾弯弯特别的甜。   “要我说,李青维眼光真不错。”路柚道:“他肯定想借此机会跟你表白。”   沈朊皱眉:“别乱说。”   路柚才不是乱说,她立刻举证:“什么叫乱说!我路柚看人最准了,他每次看到你脸红的像煮熟的虾,说话扭扭捏捏还结巴,好纯情一男的。”   沈朊想了想,摇头:“没感觉。”   路柚:“……”   她定定看了沈朊几秒,叹气道:“也是,我们沈软软一心只读圣贤书。”   拿她逗趣呢。   沈朊作势打她,路柚嘻嘻哈哈躲过去。   “哎,说正经的。”路柚抛下了手机,凑近她,“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沈朊愣了几秒。   她缓缓摇头,避开了路柚亮晶晶的视线,粉唇微微张开,却没有说话。   “啊啊啊啊谢容修好帅!”   路柚不知看了什么,早将刚才的话题仍了,沈朊松了口气,凑近她看她的手机界面。是谢容修刚播完的剧,他在里面演深情BE线的男配。   “谢家人也太会长了吧!”路柚感叹,沈朊认同的话还未说出口,接着听她道:“不过比起谢容修,还是你二哥、谢容屿的脸更上一层楼。”   “……”沈朊险些跟不上,“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谢、二哥啊?”   “你不觉得吗!!”路柚万分激动。   沈朊不知道她激动什么,但在心底十分认同她的话,如果把谢容修比作温柔的中央空调,那谢容屿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只能仰望着。   路柚没留在谢家吃晚饭。   沈朊陪谢老太吃过晚饭后,再次检查行李箱,她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   半夜,沈朊热醒了。   她卧室的空调不知何时被她关了,后背和额头都出了汗,睡裙微潮的裹在身上,很难受。沈朊将空调打开,起身去了浴室,脸蛋红通通的。   她用冷水拍了拍。   沈朊决定洗澡,薄汗黏着难受。   进出不过二十分钟,卧室已经很凉快了,沈朊洗澡洗得口渴,却发现饮水机得水空了。其实上午就空了,只是她觉得要一周不在家就没换。   深夜的谢宅很安静。   沈朊开了走廊灯,没拿杯子,冰箱里有饮用矿泉水。她穿得棉拖踩在地上近乎于没声,安静的让她有点害怕,沈朊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下楼,借着走廊的光看清脚下的楼梯,冷不丁地看到窗前站着的人影。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鬼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朊视线发懵的盯着那道身影,下一秒,视野明亮了,客厅的灯亮起。   她不适地眨了眨眼。   适应过后,沈朊看清了站在窗前的人影,原来是那座高不可攀的雪山。   沈朊自上而下看着他。   思维却回到很久以前,沈朊第一次见谢容屿就是在这,彼时她被谢老太领回家,怯生生的,而谢容屿站在她现在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   沈朊那时候小,不懂,长大些知道的词汇多了,才领悟一些细枝末节。   冷淡。漠视。   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沈朊看着窗前的谢容屿,微微泛白的唇张了张,眼底晃进那明亮的光。   谢容屿转身,寡淡的视线上抬。   沈朊圆润白皙的指腹捏紧了手下的楼梯扶手,睫毛微颤,粉唇动了动。   谢容屿长身鹤立,哪怕离她很远,压迫感依旧十足,更别说那压在她身上的视线,犹如坠石。沈朊愣在原地,上也不是,下去也有点不敢。   客厅的灯忽然灭了。   沈朊这才想起到晚上时声控灯会开,眼底坠入黑暗,只余窗前、月光透进笼罩出的身影,以及那道避无可避的目光,沈朊感知到他动了。   皮鞋落地声格外清晰。   沈朊很想大喊一声让灯亮起,明明刚才没有声音灯也亮了啊,月光将谢容屿的身影拉长,一半侵着月光,一半融入墨色,缓缓的朝她走近。   耳边落进低沉地、特属于谢容屿的清冷嗓音:“怎么,不认识二哥了?”   【??作者有话说】   夏天到啦,沅沅带着谢总和软软陪大家过夏天,是个调剂小短文,毕竟我现在是一个复建选手(bushi~   推一下下本要写的《欲望玫瑰》/先婚后爱/久别重逢/暗恋成真   【文案】   许柏夏和贺随是两条不相交的线。   以至于贺许两家联姻消息传出时,所有人都认为新娘是许家大小姐许柏玉。   .   婚礼前夜,许柏夏撞破未婚夫出轨。   她利落转身,取消婚约,没想到在酒吧偶遇了刚回国的贺随。   他眉眼精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度,冷白手腕上的漆色佛珠禁欲又低调。   “许柏夏。”   贺随目光灼灼看着她,“不介意的话,我当你的新郎。”   .   许柏夏一直以为,贺随选择她是因为他需要一段婚姻。   是谁都无所谓。   直到她无意中进去一间她从未踏足的房间,墙上、桌面摆满了她的照片,或笑或皱眉,从高中到现在。   像是窥见了一抹阴暗。   许柏夏吓得不知所措,退出时后背撞上硬挺,从腰后穿过的手臂牢牢桎梏住了她。   “怎么办,秘密被阿至发现了。”   *1vs1/sc/甜文   *深情克制x温柔敏感   *先婚后爱/久别重逢/暗恋成真/阿至是女主的小名 第2章 002   ◎我在谢家挺好的。◎   不认识是不可能的。   不过沈朊确实很久没有见到谢容屿了,谢氏新开发了海外项目,谢容屿亲自去坐镇,距离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她十八岁的成年礼,两个月前。   皮鞋落地声依旧清晰。   容不得沈朊思维在散些,她立在原地几秒,忽然想起自己从房间出来的目的。   她缓缓抬起脚,踩下楼梯。   软平的拖鞋底几乎被皮鞋声给淹没,沈朊后背绷直,出声打断了这一声声似踩在她心上的脚步声,“认识的。只是没想到二哥会晚上回来。”   谢老太白天说过,谢容屿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到容城,本来沈朊还很失落不能看到他,后来想想也挺好的。谢容屿站定在楼梯尽头,视线朝上,漆黑眼底落进沈朊下楼时微微摇晃的身影,“下楼做什么?”   “有、有点渴。”沈朊声音磕绊了下,轻声道,“房间里的饮水机没有换水。”   她继续向下,离谢容屿越来越近。   他身上沉冷的乌木香钻入鼻腔,融进泠泠月色和浓稠的夜色里,沈朊避无可避,步伐都慢了些。再走的话,好像就要和成人礼上那么近了。   “是不是看不清?”谢容屿注意到她的动作,沈朊尚未摇头,下一秒就见他转身走向玄关打开了灯。灯光通明时,沈朊彻底看清了谢容屿。   面容冷如他那沉冷的香调,质感极佳的高定白衬衫,黑西裤包裹着一双优越长腿,长身鹤立。眉骨高,眼若桃花,鼻梁挺拔,骨相尤为惊艳。   沈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垂了视线,红唇细微的动了下,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踩着楼梯下楼经直走向厨房,没有去看他。   冰箱里有冰镇的矿泉水,沈朊探手拿了瓶抱在怀里,出来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谢容屿。他的存在感总是很强,沈朊刚来时最怕的就是他。   总是冷着一张脸。   同他相比,谢容修就如同她描述的那样,是第一个积极找她说话的人。   “明天回南城?”谢容屿问。   沈朊正在想其他事,一时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接触到谢容屿投来的眼神,明明没有波动,沈朊却觉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住,她抱紧了怀里的冰矿泉水,不再往前,顺着谢容屿的话往下接,“嗯,明天。”   怀中的冰凉在冷热交替里沁出了冰凉,连带着沈朊的掌心也湿漉漉的。   她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沈朊现在只想上楼,偏偏谢容屿没出声,她鼓足勇气抬眼看他,却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沈朊抿了抿软红的唇,定住的双腿几分软意。   谢容屿腿长,几步就过来了。   沈朊眨了眨眼,乌黑卷翘的眼睫犹如两把小扇子,笼着好奇的一双眼。   “二、二哥。”眼看谢容屿越走越近,沈朊重新握紧了怀里的矿泉水。   谢容屿抬起手臂,“水给我。”   沈朊啊了声,低头看着怀中凝了水珠的矿泉水,以为谢容屿也渴了,很大方的将水递了过去。下一秒,他冷白指骨捏着瓶口,轻松的将瓶口拧松。   “水凉,晚上少喝。”他又递回。   原来是给自己拧啊,沈朊赶紧接过,“二哥,你怎么晚上突然回来了?”   “有事,提前回。”谢容屿简述。   沈朊哦了声,视线越过他的肩线看到他身后的楼梯,“那、那我上去了。”   “嗯。”   仿佛得了赦令,沈朊轻舒气。   她一手握着瓶身一手摁着瓶口松开的瓶盖,往左平移一步,然后越过谢容屿急匆匆上楼。谢容屿微皱眉,回身,沈朊跑得比兔子还快,露出来的两截小腿细腻修长,晃过他眼底,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转角。   -   容城到南城,飞机两个半小时。   沈朊下飞机取了行李,原先答应在接机口等她的舅舅没有身影,她低头拨打舅舅的电话,嘟嘟几声后被挂了。沈朊神经跳了跳,又拨过去,这次接了,是她舅妈接得,“到了是吧,你自己坐车回家来。”   “舅——”   压根不给沈朊说话的机会。   沈朊沉默的在打车软件里叫了车,往出口走。舅舅一家买了新房子,但那房子是给表弟留作新房的,没装修,他们也就没住进去,一家挤在舅舅单位发的一间老破小里。等到了老破小的巷子口,车子开不进去。   “进不去,就在这下车吧。”   沈朊手机支付了车费,下车,司机将她行李从后备箱拿下来,掂了掂,“这么重,家里人不来接啊?”   “没事,快到了。”   沈朊道过谢推着行李循着记忆往巷子里走,里面有几家小商户,坐在门口看店的人看到她都会盯上几秒。舅舅家住得不深,沈朊没废什么力就找到了,她看着那她走时锈迹斑斑、如今刷了朱红色漆的大铁门。   上了锁的。   证明舅舅他们不在家。   沈朊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还是打了电话给舅舅周政,依旧是舅妈接得。   “舅妈,我到了。”   “到了就等等,打电话催什么催,你表弟大清早的闹肚子到现在还在吊水。”   没有人告诉她啊。   沈朊听着耳朵里阵阵盲音,鼓了鼓脸颊,午后的阳光炽烈烤下,她从包里掏出太阳伞,怕舅舅他们回来找不到,在门口一颗大树下等他们。   好友路柚的信息发来:[软软,你到南城了吧。]   沈朊白皙面容上有了笑脸,回:[到了,我已经到舅舅家了,不用担心。]   半个钟头后舅舅一家的身影从巷子口出现,沈朊原先站着,这会蹲着,看见他们后站了起来收了伞。周政怀里抱着小表弟周冶,身后跟着眉头紧皱的舅妈杨晴,沈朊清了清嗓,甜甜喊了声,周政看到她后神情舒缓了些,“软软等着急了吧,舅舅这就开门,怎么不找地方坐坐。”   “没关系的。”沈朊摇头,“小冶的病怎么样?”   “昨晚贪凉吃坏了肚子,闹着喊疼,吊了水就好了现在还没睡醒呢。”   沈朊哦了声,看向杨晴,“舅妈。”   杨晴嫁进周家时对她挺好的,软软长软软短的,后来沈朊父母双亡,舅舅成了她的监护人后,杨晴就变了。她开始和周政无休止的吵,根本不在乎沈朊是否会听到。沈朊当时还有一位亲人,是她的奶奶,但是奶奶年世已高,没有经济来源,无法支撑沈朊的生活以及之后的学业费。   屋子里的摆设没多大变化,沈朊看着周政把周冶抱进了房,出来时领着她进了旁边一间卧室,推开门,“这是你表妹的房,你们俩睡一起。”   沈朊乖乖应声。   她接过周政推进来的行李箱,想起什么,放倒,打开,从里面将礼物拿出来,“舅舅,您平时喜欢喝茶,这套紫砂壶茶具我一眼看中,觉得很适合您;这两款包是送给舅妈的,LV家的新款牛皮包,舅妈应该会喜欢。这个是小冶的奥特曼玩具,您上次说倩倩想换个新手机,我也买回来了。”   周政见到紫砂壶的瞬间,惊喜落入眼底,“这可是齐云山大师的作品!”   “是的。”沈朊点头。   “软软,你有心了。”周政惊喜过后忽而叹气,“我让你回来不是想让你送礼的。你也知道,自从你和谢老夫人走后就再也没回来,作为你的监护人舅舅很愧疚,当初让你受委屈了。这次回来舅舅好好陪着你。”   “我在谢家挺好的。”沈朊轻声道。谢家是容城的高门大户,她过去无疑是去享福,最好的教育资源,居住环境,身边的人对她也很友善。   她可以轻易进入别人梦寐以求的上流社会。   周政自然是知道,他没再说什么,捧着礼物出去,一会儿功夫,沈朊总算听到了杨晴的笑声。她盯着行李看了很久,眼眶无声无息的红了。   路柚的消息让她回过神。   [我在看泰国旅游攻略,芭提雅的人妖好好看啊,我存了几张照片发你了。]   随即是几张照片。   沈朊吸了吸鼻子,从第一张照片点开查看,确如路柚所说,个个漂亮胸/圆/臀/翘的。忽而,她圆润白皙的指尖顿住,定格在倒数第二章 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路柚误发的。   因为里面的两个人不是人妖,而是路柚的哥哥路霆以及谢容屿。   照片的背景大概是在酒吧,昏暗不明的,谢容屿修长的身影隐入深色的卡座。他冷白指骨夹着根燃了的烟,细微猩红,谢容屿没有看镜头。   他侧对着。   优越的骨相,昏暗里能窥见的白。   黑色衬衫的领口松了两颗扣,锐利的喉结性感至极,修长的颈一览无余。   下一秒,图片消失。   路柚发现发错后,撤回了。沈朊抿了抿淡粉的唇,眼底划过浓浓失落。   不容她失落许久。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没握住,等仔细看清后,傻了。   谢容屿三个字映入眼底。   【??作者有话说】   二哥真及时!   感谢在2023-07-09 18:56:07~2023-07-21 23:3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桉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山色风月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请杀死我的浪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伯利亚二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003   ◎唇瓣咬得发白。◎   沈朊这才想起忘记打电话通知他们了。   她软白的指尖轻揉了下鼻子,清了清嗓,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摁下接通。   “二哥。”   沈朊声音沾了点笑。   话筒里传来极轻地呼吸声,谢容屿嗯了声,“到南城了?”   “到了。”沈朊看了眼门的方向,舅舅和舅妈的声音不远不近的,她将房门关上,没有上锁,“我现在在舅舅家,您和奶奶不用担心我。”   “好。”   谢容屿这通电话并未持续多久,不过是例行关照,问一下,挂断后,沈朊就近找了椅子坐下。周倩的房间的床挺大的,两个人应该不会拥挤。   咚咚咚。   周政在外面喊:“软软。”   沈朊赶紧开了门,周政手里的瓷盘里盛了一片西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等在外面热坏了吧,吃西瓜。屋子里有空调,遥控器在桌上。”   “不是很热。”   周政还是打开了空调。   沈朊的行李还没有收拾,比起吹空调吃西瓜她更想,“我可以现在洗澡吗?”   “可以,当然可以。”   周政愣了愣,忙应声,“对了,倩倩刚才打电话来今天晚上住朋友家。”   “……是因为我吗?”沈朊不确定地问。   “想什么呢,她就性子野。”周政摇头,“西瓜放这了,浴室出门右拐。”   沈朊弯唇笑了笑,“好。”   她等在外面确实出了不少汗,进屋凉快了身上就不舒服,沈朊拿着衣服去洗澡。这里不是谢家,她不敢恣意,出来时从头到尾穿戴整齐。   周倩今晚不回来,对她来说挺好的。   沈朊关了房门,依旧没上锁,坐在软绵绵的床上,空调的冷风拂过全身。   西瓜没有那么凉了。   沈朊取了片西瓜吃了上面的尖尖,甜甜的,她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果然,路柚对她的突然消失表示强烈的不喜。她赶紧发消息安抚。   [刚刚洗完澡。]   路柚可能去忙其他了,沈朊指尖上滑,视线落在她撤回的那条消息上。   要是找她要的话——   容不得她时间考虑,路柚直接把电话打来了,她们俩每次的聊天时间都很长。考虑到舅舅家房间的隔音效果,沈朊想也不想的点了挂断。   [表弟生病了,不方便接电话。]   [行吧行吧。]路柚回。   沈朊将腿盘在床侧,双肘落在膝盖,微微倾身,[你刚才是不是发错照片了?]   [你看到了啊。]路柚:[我点错了,这是之前在酒吧我偷拍我哥呢,结果把你二哥拍进去了。]   沈朊:[哦。]   路柚:[不过这张照片绝对是你二哥胜,把我哥秒得连渣渣都不剩。]   沈朊:[我没太看清。]   她回复完,耳朵悄悄红了,撒谎不是好孩子。   那厢路柚看了二话不说将照片重新发了过来:[你仔细看看你二哥这眉眼,不去当明星都可惜了,氛围感绝了。]   沈朊压根没注意到她发了什么,第一时间将图片点开保存,抿唇轻笑。   她目的达到了,附和路柚:[嗯。不过你也不能把你哥哥说得一文不值。]   [那你说我哥怎么样?]   沈朊这下为难了,她和路霆见面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对他并不了解。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路柚:[行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朊看着消息忍不住笑,身上的那点拘谨也消失了,路柚转了话题:[对了,你这次回南城除了去看你爸爸妈妈外,有没有比较想玩的地方。]   [这里有一处寺庙很灵验。]   沈朊回南城的是是周政提得。她在五年前上初二的时候被谢老太带回了谢家,至此几乎没回来过。周政觉得她高考完了,有时间了,可以过来住一段时间,我们一道去看看你的爸爸妈妈,你就不想他们吗?   想的。   沈朊一直记得刚到谢家时,她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愿意亲近谢老太太,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想家人了也只是在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   周倩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   沈朊此时还没有睡醒,砰砰砰的敲门声震动她的神经,“沈朊,沈朊!”   刺耳、且不耐烦。   沈朊猛地睁开了眼,目之所急是淡绿的天花板,以及那急切地敲门声。   她本能应了声。   “醒了就赶紧起来,还以为自己在谢家呢。”不耐地声音慢慢的飘远。   沈朊彻底醒了。   她掀开压在身上的淡粉色锦被,后背上起了薄薄的汗,柔软的睡裙不知怎地卷到了腰腹,两条白嫩的腿上轻触一下,还能摸到浅浅的湿意。   沈朊有轻微洁癖。   她想洗澡,不过目前的情况应该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只能简单洗漱。   卫生间在房间外。   沈朊一出房门就看到正在餐厅吃饭的舅舅一家,接触到一双不友好的视线,眼眸轻扫过去,是表妹周倩,可能是因为自己占了她的房间吧。   她洗漱完已经过了十分钟。   等她终于走向餐桌,周政快吃完了,面露不悦:“软软,你在谢家也这般没有礼数吗?”   “就是,我敲了好久的门才应我,手都酸了。”抱怨声和刚才敲门时急切地呼喊对上了号,周倩吊着眼睛看她,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在自己家就算了。”杨晴放下筷子:“在谢家,你可不能这样。谢家不比周家,是大家族,规矩多,你不能丢了你奶奶和你舅舅的面子。”   沈朊听后,轻声反驳:“没有。”   杨晴不耐烦道:“吃饭吧,等会你表弟还要去医院挂水,你记得把碗筷洗了。”   沈朊看着满桌的餐盘,应声。   周政这会儿已经吃好了,他摆弄了下手机,下一秒沈朊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是转账。   周政道:“想买什么就买。”   沈朊顿时如坐针毡,她压低视线,没去看对面杨晴和周倩的面部表情。   他们吃好后抱着周冶出了门,家里就剩沈朊和周倩,沈朊收拾碗筷,周倩去洗澡,她出来时身上额香味是自己的沐浴露香。沈朊假装没闻到。   “我爸给你转了多少钱?”周倩不客气地问。   “两千。”   周倩眼睛瞬间睁大,惊讶道:“这么多!”接着她张嘴就说,“转给我。”   “是舅舅给我的。”沈朊淡声道。   “你住我家吃我家的还想要我爸爸的钱,凭什么!你在谢家不是很风光吗?应该不需要这几百一千的。”周倩比她矮,仰着头,气势汹汹。   沈朊不想和她理论。   她越过周倩想回房收拾东西,谁料对方不饶,探手抓住了她的细胳膊。   “嘶——”   沈朊疼得吸气,低头看,周倩新做得延长甲,因为太用力了掐进了她得肉里,她冷了眸,微垂着眼毫无温度的看着面对她趾高气昂的周倩。   “放手!”   周倩被她眼神吓到,怯怯收回手,“不就被谢家养了几年,真当自己是娇小姐了,娇气成这样。”   沈朊不想和她理论。   周倩见她还是不愿意把钱转给她,挡住了沈朊的路,先她一步进了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你休想进!”   嘭得声,沈朊吃了闭门羹,周倩和她向来不和,沈朊也不知具体原因。   她想回谢家了。   沈朊站在门外无端的红了眼。   -   周倩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周政他们从外回来周倩才开门,沈朊进屋后看到了自己被翻乱的行李,她的内衣挂在行李箱边缘。偏偏始作俑者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抱歉啊,我以为是我的呢。”周倩坏坏地说,“毕竟在我的房间里。”   “你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在这住不长。”沈朊直直看着她不怀好意地双眸,冷静无比道,“你们要是觉得监护人的身份碍事,没关系,我成年了,可以从你家的户口本上出来,这样你满意了吗?”   “说什么呢!”周政的声音突然出现,沈朊急切地蹲下将挂在行李箱上的内衣收进去,盖上行李箱,眼神木然。耳边是周政在对周倩说话。   “你表姐这次回来特意给你买了新手机,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他问。   周倩怕周政,撇过眼,“没有。”   周政厉声道:“道歉!”   周倩闻言眼睛睁得溜圆,气呼呼地撞开周政跑了出去,杨晴没喊住她。   “吵什么吵,一回来就鸡飞狗跳的。”杨晴的嗓门几里都能听到,沈朊咬了咬唇,她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周政道,“软软,她们就那样。”   沈朊唇瓣咬得发白。   杨晴还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扫把星,周政脸立刻变了,急忙退出关上了门。   沈朊双手捂住耳朵。   兜里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沈朊深呼吸,从口袋掏出手机,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她眼尾弯了弯,笑得时间唇角两侧有小小的梨涡,很甜。   音色也雀跃了:“奶奶!”   谢老太太听到她的声音也开始笑,“你这回去了也不给奶奶打电话。”   “我忘记了。”沈朊卖乖道:“您在干吗啊,我不在您有没有想我啊?”   “想哦。”   沈朊心底的阴霾消散些。   谢老太陪她逗乐会,关切道:“舅舅家怎么样,住的习不习惯啊。”   面对如此温柔的问话,沈朊一下酸了鼻子。   按照血缘关系来说,谢家予她是非亲非故,不过因为谢老太和她奶奶是故交,临终托孤,谢老太就拿她当真孙女,谢家孙子辈有的东西绝不会少她的。沈朊鼻子酸溜溜的,怕对方担心,“嗯,住的习惯。”   蓦然听到对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她眼皮跳了跳,握紧手机轻声问:   “二哥在家里啊?”   “嗯,要跟哥哥说话吗?”谢老太笑着问。   沈朊赶紧摇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连连几声不用了,无意间碰到被周倩掐疼的手腕,她哎哟了声,谢老太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沈朊赶紧编:“磕到椅子了。”   谢老太笑说:“多大人了走路要当心。”又问她,“真不和哥哥说话啊?”   沈朊白皙的面色染了绯色,声音更轻了:“不、不说了,我还有事呢。”   挂了电话后。   沈朊握着手机压在心口,耳垂都染了红。   -   周倩很晚才回来。   她的睡姿不是很安分,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沈朊半夜被踢下了床。   翌日,清晨。   沈朊早早起来,她想要周政陪她去墓园看爸爸妈妈,话未说出,病刚刚好转的小表弟周冶说想去游乐园,杨晴虎他眼,“病还没好就想着玩,那游乐园门票多贵,两三百一张票,这么多人怎么去得过来。”   边说边看沈朊。   沈朊默默吃着早饭,她没想过去游乐园。   周冶被说了顿闹着不肯吃饭,杨晴骂骂咧咧的,还是周政凶了声才制住。   周冶开始撒开嘴哭。   沈朊眉头皱起,不知道这起闹剧什么时候结束,忽而耳边响起周倩故意压低地音,一个字一个字准确无误的递进了她的耳中,“扫、把、星。”   周政他们没听见。   沈朊偏头,周倩洋洋得意的看着她。   忽然,响起敲门声。   沈朊为了躲避这哄闹的战场,主动起身去开门,厚重的铁门上有些锈味。   她闻不惯。   沈朊拉开铁门的门栓,拉开门,未出口的找谁在见到屋外人时彻底愣住。照片里的人突然活生生站在了她面前,犹如一场没有睡醒的梦境。   “二、二哥?” 第4章 004   ◎我谢家不养闲人。◎   沈朊歪了下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突然出现在舅舅家门外的谢容屿。   她觉着自己吐出来的音都是虚的,“二哥?你怎么,你不是在容城吗?”   “第二次了。”   谢容屿说得没头没尾的。   沈朊没听懂,眸子里充满疑惑,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男人一双冷静的眼眸,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冷白的肌肤质感如玉。   周政也出来了,“谁啊?”   沈朊眨了下眼,拉门的手局促的松开,这才让了地方容得谢容屿进来。   她让开后,周政看清了。   周政是认识谢容屿的,他平时除了教学就爱关注财经方面的新闻,对谢容屿这张脸很熟悉,看过采访。周政愣了几秒后才回过神迎了上去。   “谢总!您怎么?”周政望向沈朊。   沈朊也不知情,谢容屿没有给她电话也没发消息,她也看向了谢容屿。   女孩的眼睛是纯粹的,亮晶晶的如沾了水的黑葡萄,眼形微显钝感,盯着人看得时候没什么杀伤力。谢容屿视线略过那双眼,眼神显了温色。   周政还在说:“快进屋坐,软软倒水。”   谢容屿的眸光太快了,以至于沈朊没有感受到,周政推了她一下,她才回神哦了声,忙向屋里跑。客厅里杨晴和周倩伸着头向外面看,等谢容屿走近,周倩眼睛都亮了,拉着她妈的袖子问,“这谁啊?”   “谢家人。”杨晴没料到谢家人造访,目光转向在茶几旁倒水的沈朊。   周倩直勾勾盯着走近的谢容屿,她只听杨晴说过谢家人,尤其是谢家家主谢容屿,她还以为家主得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般年轻帅气有型。   谢容屿身形颀长,踏入门槛时,弯腰进来,沈朊瞧见了,偷偷在心里比量着,她抬起手臂才能摸到门的最上面。周政对于谢容屿的到来深感压力,他没和谢容屿打过交道,但通过财经杂志和一些采访依旧能窥见一些,名校毕业,年纪轻轻接手谢家,行事果断,为人处世极为冷静,甚至有一些小道消息传闻谢容屿不近女色。周政将人仔细打量。   “谢总怎么来了?”杨晴起身过来,责怪起沈朊:“软软也是的,有贵客来也不提前通知。”   沈朊轻抿唇,不吭声。   她悄悄的往谢容屿那边靠了靠,鼻尖闻到特殊与他的、沉冷的乌木香。   “按理说软软回家应该多待几天。”谢容屿音色平淡,不乏对沈朊态度的亲昵。周政能听出来,杨晴皱眉,沈朊听到他口中久违的软软后,从脚底板升腾起薄薄热气,一路烫到了她的耳尖,幸好有碎发遮着。   “是啊,她去您家一待就是四年,期间几乎没回来,我和她舅妈对她很是想念。”周政拿不定谢容屿话里的意思,“正好软软高考完,志愿也填了,我想着她该有时间了,这才给谢老太太打了那通电话。”   杨晴附和这笑意。   暗暗地却在想谢容屿突然到访,该不会是沈朊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告状了?   “理解。但是——”谢容屿稍作停顿,空气似凝了些许,他贯来的上位者姿态将周政和杨晴牢牢拿捏,连笑都不笑,“奶奶实在是想念她。”   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周政教书育人多年岂会听不懂,他将这两日沈朊在家的处境看在眼里,性格和名字一样,软弱可期,能有谢家庇佑,也算是上辈子积了福。   “那当然是谢老太太要紧。”周政笑着说,看向沈朊,“先回谢家吧。”   沈朊眼睫颤了颤,偏头注视着谢容屿。   谢容屿侧转脸,径直望进她乌黑发亮的双眸,“怎么,不愿跟二哥走?”   愿、愿意的。   沈朊非常愿意,她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压抑、没人喜欢她的地方。   像是怕谢容屿是骗她的,沈朊匆匆忙忙跑进周倩的房间,衣服都在行李箱里,浴室的沐浴露周倩和杨晴都用了,她不想要了。沈朊的东西不多,推着行李箱出来时面颊粉粉的,软红的唇瓣弯起了弧度。   她自觉站到谢容屿身边。   周政目光跟着她走,心知留不住,谢容屿的目的也不是来喝茶的,他叮嘱沈朊:“到了谢家要听谢老太太和谢总的话,乖乖的,不要闯祸。”   沈朊点头应和:“知道的。”   周政是舍不得的,但也奈何不了,他也有家。沈朊扶在行李推杆上的五指并拢,葱白小指轻动着,透露出雀跃信息,谢容屿盯着看了几秒。   小孩子心性。   谢容屿此行的目的就是沈朊。   他不会在周家逗留,沈朊也没把急着走几个字写在脸上,杨晴心里有气发不出。倒是周倩听到他们要走,到他们跟前,眼神露骨的盯着谢容屿,声音也变了,沈朊觉得用温柔如水来形容最恰当了。   “谢总,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容城吗?”周倩去拉沈朊的手,无比亲昵的说:“表姐,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我想跟你去长长见识。”   沈朊皱眉,她试图抽手。   周政递给周倩一个不要胡闹的眼神,杨晴却笑了笑说,“是啊软软,你表妹刚考完期末考,暑假没什么事,正好你也放假了,让倩倩陪你在谢家待上十天半月的,也陪谢老太太解解闷。”   周倩应和着点头。   她的延长甲稍不注意就能掐到沈朊的胳膊肉,沈朊往后退了退,一不小心撞到谢容屿,他衬衫的质感很硬。后者视线落在周倩抓沈朊的那只手上,眸光倏而冷厉,薄唇吐出的音让人如坠冰窖,沉得很,“松手。”   周倩吓一跳,骤然松手。   沈朊甩了甩胳膊,低头看,那里被握出了一道红痕,横亘着格外刺眼。   周倩触及到谢容屿更令人胆寒的视线,发怂的躲到杨晴后面,“我没用力。”   周政呼吸渐重,一个两个的没谱。   沈朊忍着那疼,不想过多和他们周旋,拉了拉谢容屿的衣袖,“二哥,我们走吧。”   谢容屿眼神回温,“好。”   沈朊知晓舅舅是真心对她的,“舅舅,奶奶很想我,我有空再来看您。”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沈朊没忘记和杨晴打招呼。   杨晴碍于谢容屿在场,热情迎合,并嘱咐下次来多待几天。   沈朊轻轻颔首。   临走,谢容屿朝沈朊伸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冷白如玉,美的像一件艺术品。   沈朊看着那只骨相漂亮的手,发愣了会,不明所以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能感觉到谢容屿手沉下了。   几乎同时,沈朊怀疑自己感觉错了,下一秒,柔白的小手被大掌握住。   谢容屿转而去接她的行李箱。   他的掌心不似他人给的感觉,是冷漠之外的,温热,有力,严丝合缝的包裹了她的手。   沈朊挣脱不掉。   周倩眼看他们要走,急了,“谢——”   “对了。”谢容屿连带着沈朊停下,回转身,冷漠的语气全然是把利刃。   “我谢家不养闲人。”   【??作者有话说】   想要评论和营养液~ 第5章 005   ◎我成年了。◎   出了那扇铁门,沈朊才觉得自己脱离了压抑的环境,明明这里曾经是她的家。   谢容屿走在她前面。   沈朊的目光从他优越的侧脸线条向下,谢容屿宽肩窄腰,衬衫下摆束进西裤腰封里。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后,沈朊肌肤生热,赶紧转了眼。   她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   其实在谢容屿去拿她手里行李箱的时候,沈朊就察觉了他的真正意思。   是她闹乌龙了。   沈朊肌肤上的热度一路红到了耳尖,低头看着水泥路,行李箱滚轮声声声入耳,树枝树干上是聒噪的蝉鸣,以及她那毫无章法的心跳声。   “上车。”   巷子口,谢容屿松了她的手。   沈朊攥了攥手心里溢出的汗,软红的唇瓣抿了抿,捏了捏发烫的耳尖。   谢容屿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见沈朊呆呆的站在原地,晨间暖阳不吝啬的透过上方摇曳的绿叶,薄薄的照在她身上。乌黑微卷的长发,颈窝处染了湿润贴着那秀白,白色连衣裙的长度将将遮过膝盖,纤细白腻的一双腿沁润在光晕下,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透着点粉。   “沈朊。”谢容屿滚了滚喉结,后者闻言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二哥!”   “上车。”   沈朊还是不动。   她脚尖点了下地,轻轻转身,白色裙摆跳跃在光下,背了些角度,瓷白小脸上起了细细的汗,唇瓣张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谢容屿关上后备箱,径直拉开副驾车门,眼神示意,沈朊只好乖乖坐了进去。   下一秒,谢容屿准备关门。   忽而觉得西裤侧边被扯了下,他低头,两截白皙指尖捏住了他的西裤。   沈朊坐在副驾里仰着头看他。   她的眼睛纯粹而明亮,是未被侵染过的干净,谢容屿有一瞬间的愣神。   “二哥。”   沈朊身子往外倾,“回容城前,我能不能去墓园里看看我的家人。”怕他不同意,沈朊声音急切了几分:“不远的,开车的话只要半个小时。”   她指尖捏得越发紧。   谢容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被这样拽着请求,他喉结轻滚,“可以。”   “……”准备了好多话的沈朊。   谢容屿竟然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以前在谢家时,谢容屿从来都很忙,回来吃饭的时间也少,谢老太说他的时间就是钱。沈朊不由多看了会儿。   “可以松手了。”   谢容屿沉冷的声提醒了沈朊。   沈朊后知后觉低头看,他熨帖整齐的西裤中缝处,因为自己的用力捏,有了褶皱。她赶忙松开,觉着那块褶皱碍眼,想也没想出手抚平。   谢容屿比她快,退开,“坐好。”   沈朊脑子这会才有了点用,竟然想用手去抚平,她懊恼的咬住了下嘴唇,摆正身体。谢容屿关上车门,修长指尖掸过那片褶皱,长腿迈开。   车子里沈朊的脸都能敷小鸡了,她在人上车前拍了拍脸,故作镇定,双手垂落于身前,捏过谢容屿西裤的指尖粘合在一起,似还裹了些温度。   “墓园地址。”   “晴山园。”沈朊报出,她手指了一个方向,“二哥,真的可以去吗?”   耳边响起前往晴山园的导航。   谢容屿随即应了声。   沈朊指腹揉搓着,憋了半天,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几个字,“谢谢你啊。”   -   半路,路柚发来信息。   她刚刚落地泰国清迈机场,就迫不及待的跟沈朊分享美景了。   路柚的家境不错,她哥路霆和谢容屿是好朋友,两人是在谢家认识的。   后来发觉还是同校同班。   路柚:[软软我到泰国了!睡了几个小时屁股都麻了,你在干嘛呀?]   沈朊弯唇轻笑。   她偷偷看了眼开车的谢容屿,打字的手都是欢快的:[我刚从舅舅家出来去晴山园看我的爸爸妈妈和奶奶。风景很美,你到了就好好玩。]   路柚:[你一个人去吗?]   沈朊不知道该不该说,仔细想了几秒,没有骗她:[谢奶奶想念我,二哥特意从容城过来接我,现在是二哥陪我去。]   [那就好。]   路柚又回第二条:[啊啊啊啊早知道你就在南城待两天,我就等等你了。]   沈朊抿着唇笑:[下次我们一起。]   路柚发了么么哒表情包:[好!!]   沈朊此时的心情如同在心口踹了好多的喜悦泡泡,和路柚聊天缓解了她目前的紧张。半个小时的路程在谢容屿的车技下,提前了八分钟。   晴山园是南城最大的墓园,下面都是卖花的商店,沈朊买了三捧花,抱在怀里有些吃力。她卖完后找谢容屿,发现他站在店外,手里持着一柄黑伞,冷白指骨映衬着黑色伞柄,晴空烈日下独有的冷色调。   沈朊抱着花出去,下一秒,有两捧就被谢容屿拿走了,她忙道,“谢谢。”   谢容屿颔首,“走吧。”   沈朊抱着怀里剩下的玫瑰花,紧跟他的脚步,可能是即将见到亲人的喜悦,她不知不觉的放开,“二哥,你猜我为什么会买三种不同的花。”   谢容屿将伞偏移,“为什么?”   沈朊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愉悦道:“因为我记得爸爸妈妈和奶奶喜欢什么啊。妈妈喜欢玫瑰花,她还在时,家里的花瓶从来不会空。奶奶喜欢淡雅的茉莉,和妈妈的正好相反,所以奶奶的花只在她自己房间里,爸爸就不同了,他要两边护着,生怕一不留神就得罪了她们。”   谢容屿怀里是茉莉和玫瑰。   沈朊抱得是送给爸爸的菊花,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她望着那交相辉映的茉莉和玫瑰,唇角的笑慢慢收了回去,“她们能看到我送得花吗?”   小姑娘情绪低落地快。   微垂着头发顶毛茸茸的,像一只等待人安慰的洋娃娃,过分可怜可爱了。   谢容屿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不动声色收敛目光。   沈朊家买得墓地在半山腰,她的爸妈是出车祸双双死亡,买的是合墓。   奶奶则还在上面。   沈朊先去了奶奶所在的墓地,墓碑上照片里的老太太面容和善,总是笑着,沈朊记着她走得时候说得话,也就在那日,谢老太赶来了南城。   祭拜完奶奶,沈朊带着谢容屿向下走。   谢容屿看着走在前方步伐从容的少女,薄肩,腰肢纤细,白色裙摆摇曳。   她长高了些。   沈朊站定在一处合墓。   谢容屿在她身侧,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沈父五官俊秀,浓眉,沈母面容清丽,杏眼乌发。沈朊就像她。谢容屿视线向下望见死亡日期,不过四十,太年轻了。沈朊接过他手里的玫瑰和菊花一一放在墓碑前。   “我、我想和爸爸妈妈说说话。”沈朊轻声道,谢容屿随即把伞给她。   沈朊摆手,“不用不用。”   却还是手心被塞了伞,黑色伞柄处有他的温度。   谢容屿转而走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离她有三米远了,沈朊看了看距离。   觉着不行,她说:“再远点可以吗?”   谢容屿又离了几米,都到墓地旁那条大道了,沈朊这才满意,她将伞倾了倾,蹲在墓碑前,虽然知道他离的远,但还是压低了音:“爸爸妈妈,陪我来得人是谢容屿。谢谢的谢,容易的容,岛屿的屿,她是谢奶奶的孙子。”   话落,她透过伞尖下去看谢容屿。   对方背对着她看着对面起伏的山峦,指尖不知何时夹了根没点着的烟。   沈朊收回目光,往墓碑前移了移。   “我在谢家过的很好,他们很照顾我。”沈朊说:“高考成绩下来了,我考了647分,志愿填得是容城大学。我可能没有时间经常来看你们,你们在下面要好好的,缺什么了就入我的梦,软软都给你们带来。”   “我好想你们和奶奶。”   沈朊眼眶微红,她不会哭出来的,妈妈不喜欢她哭,最后一面时,他们满身是血,却还笑着对她说软软要多笑。沈朊抬起手抹了下眼,最后指向远处的谢容屿,和爸爸妈妈分享自己的小秘密,“我喜欢他。”   这是她不能说得秘密。   谢容屿是高高在上的谢氏掌权者,而她不过是寄住在谢家的孤女。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   上了车后,沈朊的心愿了了。   她可以安安心心回容城,陪谢老太太,考上容大的话过完暑假去报道。   “暑假打算做什么?”谢容屿问。   “等路柚从泰国玩好了回来,我跟她一起去考驾照。”沈朊侧了下身。   谢容屿怀疑,“能报?”   沈朊鼓了鼓脸颊,无比郑重地看着谢容屿精致的侧脸,语气里裹挟了不高兴,略略微不满道:“二哥,两个月前我就过完十八岁生日了。”   是有这么回事。   谢容屿想起来了,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在意,他冷肃的面容沾了些笑意。   前方红灯变绿。   谢容屿鼻尖嗅到淡雅的轻香,小姑娘声音像糖一样软绵绵的,却又十分坚定,“我成年了。”   【??作者有话说】   成年了嘿嘿~ 第6章 006   ◎结婚对象。◎   谢容屿只是笑了下。   沈朊知道他肯定没有放在心上,她来谢家的时候是十四岁,清晨到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么大的豪华住宅,占地几百亩,比她家大了无数被,正门都需要坐车才能够到。沈朊就像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走过一片都好偷偷看好一会儿,直到进了正厅,而谢容屿正好从楼梯上下来。   当时,他二十四岁。   沈朊对谢家最初的记忆,除了大、好看之外,就是漠然看她的谢容屿。   她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沈朊发散的神思回笼了些,看着外面的景,恍惚发现不是去高速的方向。   她咦了声,问:“不回容城吗?”   “我在南城有事处理。”谢容屿看着前方道,“明天下午三点回容城。”   所以他不是特意来接自己的。   也对,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不需要他亲自来,沈朊情绪骤然低落许多。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谢容屿声音冷淡,并未察觉出沈朊的不对劲。   沈朊想了想,说:“福元寺。”   她和路柚说过的,南城很灵验的寺庙。   沈朊上次来福元寺是四年前,她来为奶奶祈福,可能是她的心不够诚。   愿望并没有实现。   下车的时候,沈朊觉得谢容屿的黑伞太正式了,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自己的粉色樱花伞,晴雨两用的。沈朊撑开了伞道,“这是路柚送我的。”   此时的日光正趋于盛。   沈朊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罩在粉色伞下,炫耀着好友送的礼物。   梨涡浅浅,明媚如画。   谢容屿低头看过去,觉着那笑太惹眼,若无其事地转开眼,“很好看。”   “是吧!我也喜欢。”   沈朊握住了伞柄,她看谢容屿没有拿黑伞,“要不,我帮二哥打伞吧。”   谢容屿回绝:“不用。”   沈朊抿了抿唇没强求,两人并道往福元寺走。   南城不是旅游城市,所以来寺的香客没有那么多,沈朊是熟悉这的,她在寺庙正门处请了香,转头谢容屿买好了票过来。他身长腿长,眉眼精绝,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沈朊注意到的就有四五拨人看他了。   “二哥,你要请香吗?”等人走近,沈朊不知怎地,将伞罩过他头顶。   瞬间,两人同在伞下。   沉冷的乌木味逼近沈朊的鼻尖,好似一股无法躲避的热浪。   谢容屿目光顺着黑色伞柄落下,沈朊的眸光星星点点的,鼻尖沁出了汗。   小脸热得红彤彤的。   谢容屿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滚了滚喉结,侧了下身,站到了购香机前。   “不过我听奶奶说,如果拜了佛许了愿是要来还愿的。”沈朊伸长了手臂,举着有些费力,但还是尽力的去遮住谢容屿。她心里有一个小想法,这样的话,过往的人看到了就会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不能乱看。   “你请了。”谢容屿按照机器显示,操作,他指骨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冷白肤色在伞面里暗下的空间尤为好看,很有观赏的艺术性。   “我是南城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还愿很方便的。”沈朊说。   谢容屿闻言,指尖轻顿。   很短暂的时间,短暂到他自己都没有抓住,继续操作,请好了香。   “伞给我。”谢容屿道。   沈朊想象他撑着粉色樱花伞的画面,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能撑住。”   谢容屿已经抬手。   他的话只要一出几乎是板上钉钉,沈朊只好把伞柄递过去,谢容屿握住。她看到,谢容屿握住的地方离自己松开的地方特别特别地近。   福元寺的面积不大,除了正对着他们的大雄宝殿,就是两侧的几处小殿,沈朊知道的有送子观音、月老殿、还有大家都很喜欢的财神殿。沈朊领着人向上爬阶梯,心里却觉得神奇,她和谢容屿竟然会来拜寺庙。   谢容屿平日里工作忙,沈朊上学,两人见面机会其实并不多,但是谢老太有个爱好,隔三差五的就会让家里的儿女和孙辈们回来吃饭相聚。   谢家新年也有拜佛的习俗。   但那是全家人一起,沈朊陪同,像现在这样单独,她还是在心里默默称奇。   “到了。”谢容屿站定。   沈朊抬头就是大雄宝殿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庄严肃穆,沈朊拆开手里的香,余光里谢容屿收了伞。他动作慢条斯理,腕间银色表盘微露。   沈朊的跪佛礼是奶奶教得。   她刚来谢家不久,谢老太就携着几位孙子孙女来拜佛,沈朊一丝不苟的拜佛礼得到了她的夸赞。沈朊面子薄,拜完就让到一边,她手里的香还没有插/进外面的香炉,便转身去了。香炉里香火旺盛,炉壁滚烫,沈朊点燃了香朝四方神佛三拜,转而想将香插/进香炉,可她太矮了,不过,香炉脚下有几块砖,她踩上去,小心翼翼地将香插/进去。插好后,沈朊正要收手,却见那三炷香歪歪斜斜的就要倒。   “哎!”沈朊急了。   她未收回的手急忙去扶,却有人比他更快,顺着手臂看去,是谢容屿。   此时香火缭绕。   谢容屿替她扶了三炷香。   那也是沈朊来谢家,和谢容屿第一次那么近。   叮咚几声拉回沈朊飘远的神思,是她左侧蒲团拜佛的人给功德箱投币。   沈朊收敛心神。   她知道谢容屿在她的身后,沈朊只身一人无所求,她希望谢老太太安康。   舅舅平安,路柚幸福。   还有——   沈朊默默许了很久,睁开眼时拜三拜。   她的包里没有现金,是扫得功德箱上的二维码,然后乖乖站到了一边。   “二哥,你拜吗?”沈朊问。   谢容屿没有拜佛的想法,摇头,沈朊便带着他绕着宝殿参观,将她知道的都说了。殿外的香炉里香火旺盛,沈朊又想起那幕,偏头望向他。   “该烧香了。”   沈朊这四年长了不少。   她探长手臂就能将香插/进去,身侧是谢容屿插香的手,耳边响起轻笑。   “不用踩砖了。”   “……”   沈朊低头看脚下,她脚两侧是红色的砖。   原来他记得。   大雄宝殿结束,还有两侧偏殿。   送子观音不是沈朊目前考虑范围内,她也偏向于那人满为患的财神殿。   “二哥,我们——”   沈朊未说完的话被身边一对母女的谈话打断,“你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还不给我老老实实拜月老,今年不找个男的回来你就别回家了!”   “我才不拜,我要去财神殿!”   ……   声音渐渐远去。   沈朊听了进去,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   谢容屿目前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谢老太也正在积极为他物色结婚对象。   沈朊看向身侧的谢容屿。   谢容屿的手机响了几声,是需要处理的邮件。   沈朊想想那画面心头就压抑的慌,果断选了财神殿,看都不看月老殿。   -   结束完福元寺,沈朊真没想去得了。   谢容屿订得酒店离福元寺十几公里,沈朊上车脑子就昏沉,她揉了揉肚子,刚才在寺里吃了素面,有点撑。沈朊后来还拍了照片,她发给了路柚,以为会晚点得到回复,没想到发过去几秒钟,路柚就回她了。   [好漂亮的寺庙!]路柚感叹:[下次你要带我去,这素面看着就好吃!]   沈朊弯着唇笑,回:[好。]   [福元寺的素面是南城最有名的,好多人慕名来吃,清淡不失鲜味。]   [二哥也说好吃!]   [啊啊啊沈软软你很有摄影天赋哎!]路柚突然将沈朊发过去的照片发了回来,并注标记。是沈朊今天拍得最后一张,谢容屿站在寺里的百年老树下,修长腿侧是精致的莲花台,他侧转过头遥看远方,下颚微绷,落在外的喉结利落清晰,身姿如松,视线尽头是宏伟的宝殿。   谢容屿只占据了照片的极少部分,可这是沈朊存了私心偷偷框进去的。   比景更吸引她。   沈朊倒扣下手机,心跳如鼓擂。   拍得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被路柚特意圈出来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大胆。   蓦然,电话响起。   不是沈朊的,谢容屿出声,“接一下。”   他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见沈朊没动静,谢容屿抽空看她,她这才将机槽里的黑色手机拿出。谢容修三个字跳跃着,是谢家人,沈朊悬起的心松了不少,点了接通,语气是和谢容屿相处时间里最轻松的。   “三哥。”   谢容屿挑了下眉头。   谢容修打得是谢容屿的电话,接得是沈朊,他拿下手机看了看,确定无误后放回耳边,“软软啊,你不是回南城了,怎么接二哥的电话啊?”   “奶奶想我了,二哥来接我回去。”沈朊说,“二哥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谢容修没听说啊。   他给谢老太打电话,谢老太还说小朊离家这么久,再想也不能打扰她。   可能是信息有误。   谢容修哦了声,说,“我找二哥没什么事,就是我下周一回来通知一声。”   “真的!”   沈朊激动道。   谢容屿靠近她这边的耳朵感觉都要炸了,出声:“谢容修说了什么?”   沈朊将电话开了外放。   谢容修的嗓音清清楚楚传出,“我说你亲爱的弟弟,我!下周一回来。”   谢容屿冷冷淡淡:“哦。”   谢容修:“……”   这是亲哥吗?!   沈朊挺喜欢谢容修在家的,因为他特别能说,沈朊背地里说他碎嘴子。   “那你们在回容城的路上?”谢容修问。   “没有啊,二哥明天在南城有事,所以我们明天下午回去。”沈朊回他。   谢容修碎嘴子功力开始了。   电话也不挂,和沈朊聊天,谢容屿的眉头越皱越紧,说到福元寺许愿。   谢容修好奇:“你许了什么愿?”   沈朊才没有那么笨,“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迷信。”   谢容修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笑道:“你与其拜佛,不如找你二哥。”   沈朊:“……”   “找他许愿比什么都灵,当然,天上的星星月亮不行。”谢容修还在叽里呱啦的,沈朊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找本人许愿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说】   二哥:弟弟还有有点用的 第7章 007   ◎沈朊害怕与他独处。◎   到达酒店后,谢容修才非常不舍地挂了电话。   沈朊看了看时间,他们聊了有十多分钟,她嘴巴都说干了,舔了舔唇。   谢容屿冷言,“话多。”   他接过沈朊递来的手机。   沈朊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还认真嗯了声,谢容屿听见了,神色缓和。   酒店是谢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谢容屿在这有专属套房,沈朊的房间在他房间的左侧。沈朊进了房间合上门,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将行李推了进去,入眼的就是超级大床房,开阔的落地窗外是南城著名的湖泊。   湖边春色正浓,景色别致。   沈朊暗叹谢家真有钱啊,这地方住一晚最便宜额也得四位数。   她站在落地窗外欣赏了一会美景,困意来袭,沈朊摁了摁床头柜前的按钮,窗帘缓缓拉上。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这里比舅舅家里宽敞。   也自在。   沈朊换了身柔软的铅灰色睡裙,薄薄的一层裹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卷潮的乌发随意散开,她抬手轻轻拨弄,听到了视频铃声。   她的手机在床尾。   沈朊走了过去,低头看,是路柚打来的视频电话,沈朊笑着点了接通。   “卧操!”   路柚看清镜头后的景象后,惊叫出声:“沈软软,你大白天的勾引我啊。”   “什么啊?”   “穿得这么少,胸都快怼到我脸上了!”路柚说。沈朊闻言低头看了看。   她手机抓得近。   从路柚的视角能轻易看到她的前月匈,领口处的纽扣没扣严实,微露沟壑,薄薄的布料沾了些湿意,圈出了些形状,一眼看过去确实很刺激。   沈朊赶紧将手机上抬,“流氓。”   路柚笑嘻嘻地说:“都是姐妹什么没看过,不过你的身材是真的好啊!”   “看着瘦,该有的都有。”   越说越没谱了,沈朊打断她的话,问:“别说我了,你出国玩得如何?”   “一般般吧。”   路柚看着对面进了被窝拿被子裹住了自己,哀叹道,“你连我都防着!”   沈朊点头,“嗯。”   路柚重重叹气,和沈朊分享起在泰国的所见所闻,沈朊也和她说自己在福元寺的趣事。不知聊了多久,房门响了。谢容屿的电话突然打进。   沈朊吓一跳,快速点了接通。   刚出了声,谢容屿清冷沉稳的声音响在耳边,“开门,有东西交给你。”   沈朊掀了被子,一股冷意袭来。   她低头看了看,果断从行李箱里拿了件外套裹在身上,临开门前还进浴室照了照。沈朊站在门边深呼吸两下,满脸认真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谢容屿果然站在门外。   沈朊触及到他身上铅灰色的衬衫时,惊讶了瞬,低头看向自己的睡裙。   谢容屿也注意到,视线从她铅灰色的裙摆掠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她,“明天上午我去分部开会,你无聊的话,拿卡去商场逛逛。”   沈朊啊了声,没有接。   她不是第一次接收谢容屿给得东西,但卡还是头一次,太过于贵重了。   这时,走廊有人经过。   沈朊只觉鼻息间涌入沉冷的乌木香,眼前是渐深的铅灰色,男性气息瞬间包裹了她。谢容屿忽而上前一步将门口堵了个严实,连带着沈朊。   她仰头的一瞬,谢容屿喉结滚动。   沈朊的目光随之而动,后知后觉的抬头看,谢容屿恰好低头,两人间的距离仿佛她只要掂一下脚就能碰到。沈朊眼波流动,语气颤了几分。   “怎、怎么了?”   谢容屿后退一步,退回原先的距离,压迫感随即消失,沈朊呼吸微松。   “没事。”他说。   随即那卡又递了过去,语气不容置喙道:“收着。”   沈朊收了黑卡后,谢容屿就命令她进去,直到关上了门,她还有些懵。   路柚视频打个不停。   沈朊接通说明了原因,路柚却没了之前的嬉闹,直勾勾地盯着沈朊看。   “沈软软,你脸好红。”   -   沈朊睡了懒觉。   她醒来时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她拿过手机,九点半了,有未读信息。   谢容屿发得。   他在两个小时前去了南城谢氏分部,让沈朊醒了记得吃早饭。   沈朊揉了揉脸清醒了些,立即给他回了消息,放下手机没一会儿房间门响了,是酒店的送餐服务。沈朊早上的胃口不是很好,随意吃了些。   吃完,她给谢容屿报备。   谢容屿直接回了电话,“今天什么打算?”   沈朊昨晚和路柚聊天的时候就想好了,她说,“我想去商场买点礼物。”   “好。”   谢容屿应声,“我派人陪你。”   沈朊:“?”   沈朊没明白他的意思,半小时后知道了。   房门再次被敲响,门外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面带笑容的自我介绍道:“沈小姐你好,我是谢氏分部的秘书许宁。谢总让我陪您去逛商场。”   “……”   谢容屿真是想得周到。   沈朊在许宁的带领下去了南城最大的购物中心。   “沈小姐您好贴心,记得住每个人的喜好。”许宁跟着沈朊逛了一路,将她的细心看在眼里,对每个人的礼物选择都能说一道二。沈朊闻言笑了笑,她是寄住在谢家的孤女,就算谢家人对她好,她也学会了讨好,记住每个人的喜好,送礼的时候对症下药,这样总是不会错的。   许宁又问:“您看看还需要买什么?”   沈朊将谢老太和路柚的都买好了,还缺谢容屿和谢容修的,她左右看了看,被一家西服店外挂着的西服吸引。这件西服不似其他西服颜色规矩,是很吸睛的宝蓝色,有点跳脱,但意外的很适合话多的谢容修。   “这件怎么样?”沈朊问许宁。   许宁欲言又止,皱着眉头纠结道,“衣服好看,但是不太适合谢总吧?”   “不是买给他的。”   沈朊给店员报了谢容修的尺码,眸光凝向别处,“那条领带我能看看吗?”   许宁手里多了一套宝蓝色西服,她看着沈朊要了条领带,付款的时候,沈朊拿出谢容屿的黑卡。结束了购物,许宁在她在商场里找了家口碑好味道不错的餐厅,点好餐后,许宁看着对面面容精致漂亮的人,暗暗惊艳,却还是忍不住问,“沈小姐,那条领带为什么要换卡支付?”   沈朊慢悠悠地喝着身前的茶,星眸明亮,声音小的许宁都没怎么听清。   “那是特殊的。”   -   谢容屿说下午三点出发,说到做到。   沈朊一路上看着南城的景色愈发的退后,心里恍惚升起了一丝丝不舍。   越靠近容城天气越不对劲,半路下起了雨,先是小雨慢慢转大,到后面直接成了暴雨,前方高速路段堵了一截,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沈朊白天逛了好久,在乌龟爬的车速里渐渐生了困意,不过她要陪着谢容屿。谢容屿开了半天的会,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困倦不会比她少。   车窗外密密麻麻的雨丝沉积在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喇叭声此起彼伏。   “要堵到什么时候啊?”沈朊看着窗外也忍不住暴躁了,“天都黑了。”   谢容屿倒是淡定。   他落在方向盘的手指垂落,懒散的靠着车背,“饿吗?车后座有吃的。”   沈朊朝后看去。   她真的在谢容屿车后座上看到了一袋零食,沈朊睁圆了眼,“可以吃?”   谢容屿平日里不允许她和谢容修吃垃圾食品,更别说买了,没想到他会准备。沈朊现在并没感到饿,她坐正了身体,悄摸摸的去看谢容屿。   “嗯。”   昏暗的光缠着车内仅有的空间,沈朊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谢容屿深邃的眉眼映入眼底,冷白肤色沾了些柔光,让他看着没有平时那么冷。   沈朊害怕与他独处。   就像现在,密闭的空间里,空调的冷气输送,她却还是觉得有股压抑。   “为什么最后选择了学法?”谢容屿偏头,沈朊避之不及,猝然对上。   她瞬间低垂了眼。   沈朊压下心里的慌张,这么暗的背景他应该察觉不到,其实她填报志愿的时候问过谢容屿。谢容屿当时人在国外,隔着时差,却还是耐心的为她解答,分析了各个专业的利弊,最后将选择权交给了她。谢老太则是希望她学金融,以后毕业了可以直接进谢氏工作,她可以少走很多路。沈朊什么都知道,她深思熟虑过后,选择了容大的法学专业。   “我爸是名律师。”沈朊说,“其实一开始填志愿时,我就想填法学专业的。可奶奶希望我学金融,三哥觉得我声音好听,可以试试播音。”   众口不一的声音。   沈朊是听话的,可最终还是遵从了本心。   谢容屿静静听着,愈发沉暗的天色里,他打开了车顶灯,眼前忽而明亮,沈朊看清了他的脸。那双眼仿佛能洞察万物,将沈朊牢牢锁定住。   “据我所知——”   谢容屿目光深沉望着她,“你的分数不仅仅只有容大可选。”   这一瞬间。   沈朊觉着自己被看穿了。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穿情侣装了(bushi~)感谢大家的留评! 第8章 008   ◎这是你的卧室吗?◎   逼仄偏冷的空间里,谢容屿的视线沈朊避无可避,她硬着头皮应了话。   “是的。”沈朊卷翘的睫毛被车顶倾下的光勾勒着,在薄软的眼睑出落下阴影,她故作镇定道,“二哥说得对,但选择容大我一点不后悔。”   谢容屿目光未转。   沈朊迎着那过分深邃的眸光,强压下心里的惶恐,“我从四年前来到谢家,一直陪着奶奶,她年纪大了需要人陪伴,我想留在容城陪着她。”   这确实是很重要的理由。   谢老太一生孕育了两女一子,大女儿早亡,小女儿随夫家一起在瑞士定居,谢容屿的父亲排行第二,钟爱科研,卸下肩上重担后随科考队到处跑。谢容屿上面还有一位姐姐,已经结婚了,谢容修是当红顶流,综艺杂志广告行程不断。谢容屿更不必说,公司业务也是十分繁忙。   沈朊的到来对于谢老太来说是种慰藉,她将全部心思都用来培养沈朊。   “沈朊。”   谢容屿近距离看着她,音色低沉道,“在谢家,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沈朊闻言咬了下唇。   “容大不是最好的,但容大的法学专业是国内前几,如果我选择其他学校,分数不见得就够得上。”沈朊说,“而且容大还是三哥的母校,他说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他当初上学的时候一个学期胖了有十斤!”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说得极其认真。   谢容屿偏移了视线望向窗外的雨幕,扯了下唇道,“确实,胖了两圈。”   暴雨裹挟下的夜色喧哗的可怕,沈朊暗自呼气,身子朝车门的方向偏。她看着窗外,实际是在看窗户上倒映出的谢容屿,垂落下去的手重新搭上方向盘,指骨分明,指节修长,冷白指尖有节奏的敲着方向盘。   容城的天气预报上是暴雨黄色预警,雨势始终不见小,庆幸的是堵着的车道终于有了能动的迹象。沈朊起初还能陪着谢容屿说几句话,后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头一歪脸朝着窗的方向,两侧碎发遮了半面脸。   三点出发十点到。   谢容屿的耐心也快告罄,雨势未见小,去谢家要过山路,天太黑了不安全。   他直接将车开到自己平日住得地,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后,没了扫来扫去的雨刷,谢容屿额目光平和些。他停车熄火,侧转头看向睡得正熟的人,沈朊朝着他的方向微垂着头,卷翘的睫毛在光影下格外纤长。   谢容屿没喊醒她。   他开门,长腿迈出,轻关车门,绕过车头走到沈朊这边,拉开了车门。   沈朊丝毫没有醒得迹象。   谢容屿探身进去,解了她的安全带,浅而温的呼吸灼过他耳侧,如羽毛拂过。他若无其事地将身体退出些,一手穿过沈朊腰后,一手抄过她的膝弯,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了车,用脚踢上车门,朝电梯方向走。   沈朊太轻了。   这是谢容屿的第一想法,她在谢家,也没克扣她的食物啊,除了甜食。   沈朊忽而感觉到滞空感。   她困倦的眼颤了颤,微微睁开,入眼的是过于白的肌肤,以及那似要钻入骨髓的乌木香。沈朊一时间没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等她的脑子清醒几分后,她连谢容屿衬衫领口处的暗纹都能看清,近距离的感知到那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沈朊愣了几秒,条件反射的朝上看去。   谢容屿线条利落的下颚线映入眼底,沈朊又恍惚的朝下看,她真的悬空!   这时,她才彻底意识到——   原来睡梦里里的滞空感,和轻微的晃动的原因是自己正被谢容屿抱着。   有了这个认知,沈朊顿时紧张,声音发颤,“二哥,你怎么没喊醒我?”   “你睡得太熟。”   “……”   一定是逛商场太累了。   沈朊不好意思笑了笑,动了下腿,下一秒,膝弯里的指腹收紧,“别动。”   连带着她腰间那只手也收紧了。   沈朊沉睡时柔软的腰肢慢慢的趋于僵硬,她头顶都要冒烟了,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我、我睡睡醒了,放我下来吧,我我自己可以走。”   “电梯。”   谢容屿沉缓的声响在头顶,沈朊的余光瞥见了电梯,她听话的探出手,摁了上键。电梯很快下来,谢容屿没理会沈朊的要求,抱人走进。   沈朊像个机器人,他说摁电梯就摁电梯,他说21层就摁了21层,半透明的轿厢里如镜子般。沈朊目视前方,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看到谢容屿是怎么抱着她的。她想着自己会不会太重,同时庆幸在车上没有吃东西。   叮——   电梯到了。   谢容屿将人往上提了提,沈朊感知到的滞空感更甚,她本能地抬手环住他的肩以稳固自己。短暂的碰触,沈朊的指尖蜷缩着要松开,忽而听到谢容屿微哑的声,“手别松,抱紧点,我需要腾出手来开指纹锁。”   沈朊即将抽离得指尖又覆了上去,圈紧了他,娇小的身子也不由贴近。   谢容屿只觉温热。   以及那若即若离的、如同她名字里的软。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迅速打开指纹锁,将人抱进去放上沙发,抽离时却因沈朊抱得太紧而更加靠近。沈朊身上的香并不是很浓,淡而有形。   他说:“到了。”   沈朊迟疑几秒松开了手,谢容屿直起身,“雨还没停,回去不安全,奶奶这个点也睡了,回去难免吵她。今晚你先住我这,明天一早送你回去。”   “……住这?”   沈朊不由打量起四周。   宽敞的空间里摆设并不是很多,颜色单调不显冷淡,落地窗的窗帘未拉,能够看到伫立在暴雨里的城市霓虹,雾气弥漫,充满了迷离感。   这是谢容屿住得地方。   沈朊顿时什么困意都没了,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属于谢容屿的未知领地。   “嗯。”谢容屿松了领口两粒纽扣,“时间不早了,你睡直走左转那间。”   沈朊看着他身后,“我的行李。”   谢容屿说,“我去拿。”   沈朊木楞点头,她还没消化完这一消息,等谢容屿转身出去后,她僵硬的腰肢才软下陷入了沙发里。过了会,沈朊按照谢容屿的指示找到了直走左转那间房,房门没锁,她一推就推开了,和屋外统一色调。   谢容屿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他推着行李来到沈朊身后,出声道,“房间里有浴室,饮用水新换的。”   “好。”沈朊应声,她注意到床侧放了一本展开的书,床头柜上放着相框,被褥也不是崭新的,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里面产生。   “二哥。”   沈朊忍不住问,“这是你的卧室吗?”   【??作者有话说】   软软被动入侵1.0 第9章 009   ◎谁和你二哥合适。◎   可能是在车上睡久了,亦或是身处的陌生地方,沈朊现在格外的清醒。   她进了主卧的浴室洗澡。   脱口而出的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沈朊想都不想的拒绝了,谢容屿的这间大平层应该不止主卧一间。谢容屿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行李箱推至她手边道,“其余房间没住过人,临时过来,也没通知阿姨收拾。”   沈朊在意的是,“那你睡哪?”   “沙发。”谢容屿抬腕扫了眼时间,说,“进去吧,有问题电话联系。”   “……好。”   沈朊压根没有反驳的理由。   左右不过是一间卧室,又不是和谢容屿一起睡,而且他家客厅的沙发很大,他的大长腿可以容下。沈朊关上门后将行李箱放下,拿出睡衣。   她的沐浴用品放在舅舅家了,现在只能借用谢容屿的。   沈朊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打量四周,搜寻着谢容屿存在过的痕迹,他会站在自己现在的地方洗澡,会在洗漱台前照镜子……   窗外的暴雨在沉闷的夜色里趋于平静,沈朊裹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看着那张两米的大床,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床头柜上的书是厚厚的一本《资本论》,谢容屿竟然拿它来当睡前读物,该不会是用来催眠的吧。   沈朊没敢打乱章页,她坐在床边,雪白的指腹触碰到柔软的被褥,掀被的瞬间,她有种被乌木香包裹的错觉,若有似无的更让她心慌。   -   次日清晨。   谢容屿揉着后颈从沙发上醒来,蜷缩的长腿撑开,薄窗帘外透进微光。   他撸了把额前散落的乌发,起身,长腿迈向主卧的方向,推门时意识到里面有人,但门把已经压下。沈朊没有锁门,谢容屿浓眉微微皱起。   谢容屿松手,敲门。   沈朊这个点应该还没醒,谢容屿随即转身,却听到里面传出走路的声。   “咦——”微微疑惑的声音,带着些没睡醒的迷糊,谢容屿看到了沈朊探出门外的小脸。两颊红润,眼底尚未清明,粉润的唇瓣轻轻抿着。   谢容屿正欲开口,沈朊拉开了门。   他目光所至是她身上铅灰色的睡裙,薄薄的,揉皱了几分,胸口的扣子散了两颗,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谢容屿迅速转了眼,侧身,轻咳。   沈朊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踩着拖鞋来开门,蓦然发现自己竟然没锁门。她抬眸望向谢容屿,却见对方十分不自在的侧身对她,沈朊歪了歪头,忽而觉得胸口凉凉的,低头一看,睡衣扣子竟然开了。   她刷地捂紧。   并火速的关上了门,隔着门,耳朵尖红的不行,门外谢容屿抬手抚额。   随即敲门。   他开口,声音有些哑,“我拿衣服”   谢容屿的衣帽间在主卧,沈朊在里面哦了声,扣好胸前的扣,但是睡衣太薄,形状能看得很清楚。她怎么就傻乎乎的开门了呢,太尴尬了。   沈朊赶紧去浴室换好了衣裙。   她出来时脸上红晕未下,低着头看也不看谢容屿,绕过他去了客厅。   谢容屿显得镇定多了。   沈朊的行李箱敞开着落在床的不远处,被褥卷成了一团,被单皱着,空气里散发着他的沐浴露香味。谢容屿看着这一切,说不出的怪异。   谢容屿穿戴好出来,沈朊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他没刻意提起,“我上午公司有会,晚上回老宅吃饭,你在家里等我。”   沈朊头压得很低,“我可以自己回。”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看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顶恨不得钻进沙发底下,勾唇笑了笑,只一瞬,顺着她的话接,“行,我通知王助过来送你回去。”   王助是谢容屿身边的助理。   沈朊点了点头,脚趾在拖鞋里都快造出三室一厅了,余光里是谢容屿被黑色西裤包裹的大长腿,不远不近的。谢容屿本来是打算做早餐,但看沈朊的样子应该是想让他立刻走,索性通知王助带份早餐过来。   谢容屿离开好,沈朊活了过来。   和谢容屿相处的每一分都让他格外煎熬,沈朊懊恼至极,怎么就开门了。   还穿着睡衣!   真把这当谢家了。   沈朊时不时想起不久前的画面,愈发静不下心,起身进了主卧收拾行李,洗漱。她从浴室里出来后状态好多了,王助还没到,沈朊开始逛起谢容屿的家,书房、次卧、厨房健身房还有娱乐的房间。   像是窥见了谢容屿生活的一隅。   沈朊唇角带笑的回了客厅,路柚的视频打来,她的背景是在清迈机场。   “你要回来了?”沈朊问。   “嗯。”路柚点头,“你不陪着我不好玩,我大概中午就能够到容城。”   她回来沈朊高兴,“我去接你。”   路柚摇头道:“不用过来,这么热的天。我哥来接我,等我去找你啊。”   “好。”   两人闲聊几句,路柚忽而盯着她后面,“你在哪啊沈软软,不是谢家。”   “昨天回容城时遭遇了暴雨,堵了好几个小时,回来太晚了怕回谢家那段路不安全,加上奶奶也睡了。”沈朊说,“二哥就把我带到他这了。”   “你二哥的家!”路柚来了兴趣,“快快,换后置摄像头拍给我看看。”   沈朊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把谢容屿家看了遍。   “这可是你二哥谢容屿的家!”路柚非常激动,“你不知道我哥是怎么吐槽谢容屿的,冷漠寡情,他们好友多年至今还没有去过谢容屿家。”   “……”沈朊沉默。   她还是不理解路柚的激动,只是将前置改为后置,拍了下她目前所在地。   王助来时她刚结束了视频。   沈朊在谢家见过几次王助,热络打了招呼,王助将买来的早餐放到餐桌。   “沈小姐,这是谢总交代的。”   沈朊确实有点饿了,昨天的晚餐还是车里的零食。   随同王助走出谢容屿家时,沈朊看着锁上的门轻声道,“这就走了啊。”   王助没听清,“啊?”   “没什么。”沈朊弯唇笑,明艳漂亮,王助呆了瞬,着急忙慌避开眼。   -   从谢容屿的住所到谢家,仅一个半小时。   沈朊下车时,家里的陈姨惊讶了瞬,随即喜切地迎了上来,“软软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舅舅家住上一周?快进来,早饭吃了吗累不累啊。”   “奶奶呢?”沈朊笑脸相迎。   “老太太这几天夜里睡不安稳,昨夜又是大雨,睡得更晚,现在还没醒呢。”陈姨见到她高兴极了,老太太年事已高,儿女不在身边,孙子孙女也忙,幸好有沈朊陪着,有个贴心的说话人才不至于晚年寂寞。   沈朊皱眉,“请医生了吗?”   陈姨接过王助拿下的行李箱,后者对沈朊道,“沈小姐,那我先走了。”   “麻烦王助了。”   沈朊与陈姨前后进去,陈姨道:“没有,老太太不让。她说自己老毛病了,张医生来了也是白来,开几副药吃着也管不了多久,随它去吧。”   谢老太近几年睡眠不是很好,难以入睡,药吃了无数也没用,安眠药也不能多吃。沈朊担忧的皱眉,她先回了房,将行李箱里的物品归位。   意外地是,饮水机里有水。   她临走时特意嘱咐过陈姨,她不在家暂时不用换。   沈朊想着可能是陈姨忘了,她这边收拾妥当,那厢陈姨过来说谢老太醒了。   “听说你回来了念着呢。”陈姨笑得眼尾开花,沈朊随她一道下了楼。   沈朊绕着楼梯下来时看到坐在正厅沙发上的谢老太,她脸色不太好,穿着深青色的长裙,灰白的头发盘在脑后,身上唯一的亮色是苍白的布满皱纹的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沈朊亲昵喊了声奶奶,快走几步下楼梯。   “真回来了啊。”谢老太眸光亮了亮,“玉华说你回来,我还不信呢。”   玉华是陈姨的名字   沈朊闻言愣了愣,什么叫不相信,不是因为她想我,谢容屿才过去的吗?   “昨夜就回来了。”沈朊同谢老太说清。   谢老太听后偏头看她,俨然是疑惑,问道,“容屿去南城接你回来的?”   “不是奶奶您提得吗?”沈朊问。   “奶奶什么时候——”谢老太话音骤落,似想起什么,“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容屿也在,过后他问了一句你的情况。”说到这谢老太笑了笑,继续道,“我就提了嘴你不在挺想你的,没想到他就去了。”   原来是这样。   沈朊轻抚她的手背,揉了揉,替她活血,“怎么我一走您就睡不好了。”   “老毛病了。”   陈姨将早饭准备好了,过来通知,谢老太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沈朊说不行,让陈姨端过来。谢老太故意沉了脸,“小鬼头还管起大人了。”   沈朊说,“您凶我也得吃。”   谢老太一秒破功,笑出了声,沈朊也跟着笑,“对了,三哥说下周一回来。”   “他还知道回来!”   谢老太快两个月没见到谢容修了,这回听闻消息,眉开眼笑的,有了几分活力。陈姨将早餐端来时,谢老太吩咐,“去把那些照片拿过来。”   陈姨去拿,沈朊微愣。   谢老太在沈朊的淫威下喝了两口粥,陈姨取了照片过来,沈朊看清了。   是她离开容城前看到的。   最上面的是沈朊最有印象的,来参加过谢老太寿辰的温柔知性年轻女人。   “眼看着你二哥快三十了还没对象,奶奶急啊,你帮奶奶看看谁和你二哥合适。”谢老太说。沈朊浑身不自在,她能拒绝帮谢容屿选妻吗?   【??作者有话说】   等着以后软软翻旧账吧! 第10章 010   ◎着什么急。◎   “奶奶瞧着青溪不错。”   谢老太将照片从头看到了尾,又落回到第一张照片,沈朊看过去,将青溪,将家的大小姐,温柔知性,性情温和,和谢老太能聊到一块去。   沈朊能看出来。   谢老太将她的照片放在第一,应当是很满意的。   陈姨在旁收拾谢老太不吃的早餐,闻言瞥目看了眼,附和道:“将小姐知书达理,和容屿倒是般配,一个冷一个温,两家又是门当户对的。”   谢老太笑着应,“对对对!”   接着将目光转到沉默的沈朊身上,“小朊,你平日里和他们亲近,帮奶奶看看怎么样?”   沈朊避无可避,迟疑了几秒接过将青溪的照片,“青溪姐姐长得很漂亮。”   “不过——”沈朊声音落下,指腹捏紧了照片的边缘,“既然是给二哥找结婚对象,应该问二哥自己的意愿,我和您都不能给他做这个主。”   “我们先看看,等你二哥回来奶奶跟他说。”谢老太当然知道,她满意的看着沈朊手里的照片,“青溪和容修同岁,比容屿小三岁,在家中也是行二,他们小时候关系不错,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   沈朊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她看着将青溪的眉眼,忽而想起谢老太生辰宴会上,谢容屿和她在阳台说过话。她远远的看了眼,好奇想过去时被谢容修喊走了,所以并不清楚他们在阳台呆了多久,又聊了些什么。   谢老太心里有了底后,又问起沈朊的南城之行。   沈朊强打起精神一一回答她,她不过是寄住在谢家,不能有越轨想法。   况且——   谢容屿应该只拿她当妹妹。   -   路柚下了飞机就跟沈朊报了平安,听她声音有气无力的,问她怎么了。   沈朊轻叹:“困。”   路柚笑出了声,“困你就睡啊。”   沈朊睡不着,“你哥去接你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呢,我哥就是个不靠谱的。”路柚抱怨声起,“说好来接我,结果呢出来没见人,打电话过去说是去谢氏开会了,真烦人!”   谢路两家有合作往来。   沈朊听了,原本趴在沙发上的身体直了起来,“那你等着,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   路柚打个车的事,省得沈朊跑了,“还是你家二哥好啊,亲自去接你。”   “那是因为奶奶想我。”   路柚那边招到了车,挂了电话,沈朊听着嘟嘟嘟的盲音,陷入了沉思。   谢容屿说晚上回来,四五点就到了。   沈朊午休刚醒,人还有些昏沉,路柚的一通电话没有接到,她回了过去,对方是报平安。楼下谢老太的声音比早上有劲多了,沈朊出了房门就听到了,想着她在和谁聊天聊这么欢,转了身的功夫看清了是谁。   谢容屿刚脱了身上的西服交给陈姨,束缚手腕的纽扣解开,卷了几道至手肘处,露出劲瘦修长的手臂。他抬眸,沈朊正绕着旋转楼梯下来。   冷不丁地对视,沈朊愣了愣。   她下来的动稍微停顿了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下,谢老太一双眼落在谢容屿身上,充满了慈爱,“难得见你这么早过来看我这老太婆。”   谢容屿收回目光,和谢老太打趣,“听您这语气我来早了,那我先回。”   说着还真要走。   “回来回来,多大的人了。”谢老太急着喊回,沈朊下了楼,她没敢往谢容屿那靠,主动走到谢老太身边坐下,她对面,是坐下的谢容屿。   陈姨上了茶和点心。   沈朊睡久了有点渴,端起自己桌前的那杯递到唇边,茶是温的,微有热气,茶盏落下时,谢容屿的面容进入她的眼底。他双腿交叠,整个人慵懒的靠着沙发,冷白指尖端着瓷白色的茶盏,从容淡定十分优雅。   “容屿啊,奶奶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谢老太半盏茶下去,进入了正题,她将精心挑选的照片放到桌上,移至谢容屿桌前,正面向着他。   谢容屿放下茶盏,“您说。”   他并未去看照片,仿佛事不关己,这态度令谢老太不满,音色沉了些道,“这是青溪的照片,我们一致认为她和你很般配,你去见见人家。”   “我们。”谢容屿问,“除了您,还有谁?”   “小朊啊。”谢老太高兴的拉出沈朊,她差点儿没端住杯子,感知到一抹无法忽视的目光,抬眸看去,谢容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   沈朊如坐针毡。   她不明白谢容屿眼神里的意思,以及这句反问。   谢老太道:“是啊,我和小朊讨论过,她说青溪长的漂亮。我也觉着青溪不错,你和容修和青溪小时候一起玩过,关系不错,你去见见她。”   谢容屿在心里冷笑。   谢老太开始说起将青溪的过往,学校专业目前在干吗,她都了解的很清楚。   沈朊手里的茶由温变凉。   她无比希望路柚能在这时给她打电话,现在就听着他相亲,之后会不会听着他谈婚论嫁,甚至于参加他的婚礼。沈朊想得太多,俨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连谢老太喊她都没听见,直到额头贴上了一丝丝冰凉。   沈朊回神,眼底融入冷白。   谢容屿不知何时放下了双腿,倾身向她,宽大的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   “温度正常。”   谢容屿低沉地音犹在耳边,沈朊似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眼睫眨了眨。   “那就好,怎么回了趟南城总是发呆啊。”谢老太舒心的语气响在耳边。   谢容屿说,“可能这两天没休息好。”   他撤回手坐回原位,谢老太拍了拍沈朊的手,“小朊,你先上楼休息。”   沈朊彻底回过神了。   额头上的微凉似乎还在,她抿了抿唇,稀里糊涂的应下,木楞的起身。   沈朊忍住去摸额头的冲动,越过谢容屿的沙发,悄然垂眸时,谢容屿的指腹摩挲着茶盏耳。沈朊上楼也没闲着,她昨日在南城买得礼物都还没送,谢容修的等他下周一回来,不着急,老太太的礼物也不着急。   着急的是谢容屿的。   沈朊最近关注了几家驾校公司,整理好后发给了路柚,路柚发了啊啊狂叫的表情包过来:[沈软软你好坏!我刚回来你就通知我这一噩耗!]   路柚不擅长车。   她私下里在家里开过她哥路霆的车,结果掌握不住方向,撞树上去了。   毁了她哥绝版的车。   沈朊压抑的心情松快了些:[我也害怕,我们一起有个伴,互相鼓励。]   [容我休息两天。]   [不着急,你先看,然后我们报过名把科一考了。]沈朊推荐了她驾考通app,[这里面都是科一科四的模拟题,做完差不多就能通过考试。]   [为什么毕业了还要考试!]路柚发了抓狂表情包,[我应该多玩几天的。]   沈朊抿唇轻笑。   她这两天关注了防晒产品,夏天学车最容易晒黑了,她的皮肤经不住晒。   路柚及时转移了话题:[我哥怕我无聊,给了我两张拍卖会的邀请函。]   [你陪我去。]   沈朊正要回复,房门被敲响。   这个点估计是陈姨来喊吃饭了,沈朊回了路柚等会聊,过后走至门边。   开门的瞬间,沉冷的乌木香涌入鼻尖,沈朊需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二哥!”   谢容屿曲指敲门的手收回,“吃饭了。”   沈朊知道他一般吃完饭就回离开谢宅,很少在这留宿,她连忙拉住了要走的谢容屿。后者站定,视线下垂凝在沈朊拉住他衣袖的葱白指尖。   衬衫都皱了,力道不轻。   下一秒,沈朊松了手匆匆往屋子里走,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深灰色的礼盒。   “这是昨天在南城给你买得礼物。”沈朊将礼盒递过去,又怕被看出心思,补充道,“奶奶和三哥他们都有,这份是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礼盒不过巴掌大小。   沈朊捏着礼盒的边缘,心里担心自己的礼物会不会太轻了,毕竟抵不上他平常用的。谢容屿抬手接过,揶揄道,“你用我的钱给我买礼物?”   “……”   沈朊愣了愣,立即反驳,“不是的!奶奶和三哥他们的礼物是你的钱。”   “你的,是我自己的钱。”   沈朊当时买东西时,分得很清楚。   话落,她又觉得不对劲,什么叫你的钱我的钱,怎么有点区别对待了。   谢容屿似乎也愣了,深邃的目光沉在她身上,沈朊垂落在腿侧的手捏了捏裙边,“我是说给你买礼物用你的钱不太好,就用我自己的钱了。”   “我又没说什么,着什么急。”谢容屿轻笑了声,“谢了,下楼吃饭。”   沈朊扯了抹不淡定地笑。   她觉得和谢容屿的相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履薄冰,生怕他看出蛛丝马迹。   沈朊跟在谢容屿后面下楼,她仗着对方看不见,肆无忌惮地盯着人看,谢容屿身材比列好到爆,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垂落在腿侧的手冷白如玉。沈朊的礼盒被他拿在右手,指腹打着转的将礼盒玩转于指尖。   “对了。”谢容屿转身。   沈朊一个不察前脚落下,和谢容屿只隔着两个台阶,高度差不多相同。入眼的是谢容屿滚动的喉结,近距离下,沈朊发现了一颗灰色的痣。   抬眸,是他微抿的唇。   【??作者有话说】   合理怀疑二哥是故意的!   月初啦有没有宝宝给二哥和软软投营养液啊啊啊啊 第11章 011   ◎软软好香啊!◎   沈朊盯着那唇看了会,在他低头瞬间及时转眼,惯性的向后退了一步。   距离谢容屿三个台阶。   她算是居高临下看着他,柔和的灯光倾下,谢容屿的俊容更加的立体。   “怎么了?”沈朊在心里舒气。   刚才差点儿就撞上了,不知道谢容屿想说什么,沈朊扶住了手边的扶手。   “你怎么也跟奶奶一样,关心起二哥的婚事了。”谢容屿将路拦了大半。   “……”沈朊真想说她才没心情关心,一定是刚才谢老太的话,谢容屿兴师问罪呢,“我看奶奶很关心,就提了提自己的一点小小小看法。”   谢容屿薄唇勾起一抹笑,极淡,很快平复,“沈朊,这事不用你操心。”   沈朊软红的唇微张,又抿起,她没有说话,刚来谢家时,谢家人对她表示了很强烈的友好,知晓她的小名叫软软后也都开始喊了,除了谢容屿。他极少喊她的小名,都是很正式的沈朊,这也让沈朊觉得他难以亲近,怕他,刚开始被谢老太要求喊他二哥时,还犹豫了许久。   他说不用操心。   也对,自己不过是寄住在谢家,吃喝都靠着谢家,没理由提出建议的。   更别说是他的婚姻大事。   沈朊心里闪过委屈,眼眶热热的,她圆润泛粉的指甲捏紧了手下的扶手,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二哥。”语气颇有些不自然,她努力收敛。   “嗯。”   谢容屿捏紧了手里的礼盒,转身向下。   沈朊这餐饭吃得食不知味,她不知道谢容屿和谢老太聊完后的结果。   -   路柚手里的拍卖会邀请函是下周一的,沈朊答应去了。这几天她定好了报名的驾校,和路柚一起去报名,报过名后当场预约了科目一。   之后,一直到周末。   沈朊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刷题。   她和路柚预约的是最近的科目一考试,周四上午,所以时间比较紧迫。   上千道题。   “啊啊啊我做题都快做疯了!”路柚一见到沈朊,就开始疯狂吐口水。   拍卖会在容城一家私人场馆举行,路柚过来接她,沈朊和谢老太说过后,提着包上了车。相比较路柚的颓丧,沈朊对做题更加得心应手。   “那些手势一会上一会下,什么雾灯左转向,还有掉头转弯,我感觉我的眼睛都快看瞎了。”等她一上来,路柚就贴过去,“软软好香啊!”   “你好腻歪啊。”和好友相聚,沈朊也高兴,嘴里嫌弃却一点也没避开路柚的亲昵,还将手腕放到了她鼻尖,“很香吗?是我新买的香水。”   “橙花,柑橘……”路柚猜着。   沈朊点了点头,路柚仔细闻了闻,忽而皱眉道,“怎么闻多了怪怪的。”   “有吗?”沈朊自己闻。   “说不出的香味。”路柚靠着她的肩,沈朊深嗅了嗅,没觉察出奇怪。   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是路柚的哥哥路霆,两人一到会场就看到路霆从里面出来。他为人不拘小节,这么正式的场合,衬衫纽扣都散了几颗。   路柚瞧见了,“花孔雀!”   沈朊将路霆身上宝蓝色的西服和孔雀羽毛色对上,认同道,“很相似。”   路霆自然看到了她们。   他越过打招呼的两位客人,满脸笑容走了过来,视线自然略过自家妹妹,落在了沈朊身上。惊艳溢于眼底,路霆眸光一亮,“喲,小律师。”   沈朊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啊。”路霆已经走近,“柚子说你报了容大的法学,毕业了可不就是律师。”   “……”沈朊沉默。   路柚像看傻逼一样看着自家花枝招展的哥哥,“你学农业也没见你种地啊。”   沈朊听路柚说过,路霆毕业那年,路家人强烈要求他学金融,谁料这人叛逆,非要学农科。路霆平白得了妹妹一声怼,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行了,进去吧。”   路柚牵着沈朊理也不理他,往里走。   沈朊来到谢家后免不了要面对交际的场合,从开始的不熟悉到现在,也算应付的来。私人展馆是低调不失内涵的中式设计,来往的女客大多是着旗袍,路柚并未告知她,不过沈朊穿得是法式小黑裙,不算招摇。   “这展虽然是私人的,但来客都不小。”路柚引着她找到位置入座,前排VIP席位。   沈朊将展厅大致扫过,有几位面熟的,之前在谢家酒会上见过,见她跟着谢老太,还夸过她。这些在容城都是有头有脸的,竟然会来小展。   桌上是这次展的展品册,沈朊拿起正要打开,就听到路柚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万分道,“沈软软,我没看错吧!那进来的是不是你二哥?”   “?”   沈朊闻言顺着她看得方向,正门处,谢容屿信步走进,一身挺括的西服,内搭黑色衬衫,同色的西裤,额前碎发捋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沈朊第一次看他戴眼镜,觉着新奇,没有注意到他的旁边。   “咦,青溪姐姐?”路柚奇怪道,“他们怎么会一起进来啊?沈软软。”   沈朊这才注意到。   谢容屿身侧,是同他一道进来的将青溪,她着淡绿色旗袍,乌黑的长发用玉簪挽起,耳坠珍珠,温婉漂亮。她和谢容屿站在一起,宛若一对。   “奶奶有意撮合他们。”沈朊说。   “是吗,还挺配的。”路柚评价,沈朊眸底是浓浓的失落,早知道会看到他们,自己就不来了。他们出现在一个画面,就没人觉得不般配。   谢容屿的到来让展厅更加热闹,都围了上去,沈朊看着被人群拥挤的两人,垂眸,轻轻叹了声。路柚听见了关切地问,“怎么了软软?”   “感觉有些闷。”   “是吗,我都觉得空调太低了。”路柚的目光又投向谢容屿和将青溪。   沈朊不去看他们,看起手里的展品册。   谢容屿不耐与人周旋,目光越过众人,望向了后脑勺对着他的沈朊。   “谢先生。”将青溪面对如此多的人,皱了皱眉,“我们先入座吧。”   “对对对,先入座。”   “谢总请。”   “您二位一起是好事将近?”   ……   沈朊耳边不停地传来关于他们的话,展品册上的介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蓦然,余光晃了晃。   路柚在她的右侧,左前方本来是空的,突然坐了人,谢容屿背对着她优雅落座。   将青溪在他的右侧。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她能轻易地将他们笼入眼底,沈朊忽觉空气更加沉闷。   谢容屿答应了吗?   沈朊不敢细想,她低头看展品册,心思却早就飘了,连路柚和她说话都没听进去。路霆招呼完人后走到她们身后,关切几句,看到沈朊手里翻开的展品册后,长臂从两人肩膀间穿过,就着沈朊的姿势翻动她手里的展品册。   “前面都是小玩意,重点在这。”路霆手停下,停在展品册倒数第二页,压轴的。沈朊深思被牵动,低头看去,猛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路霆也这么觉着,他抬眸。   猝不及防对上谢容屿投来的冷然视线,路霆莫名其妙。   而从谢容屿的角度,沈朊就像是被路霆抱在了怀里,低着头乖乖巧巧地,十分和谐。   【??作者有话说】   路霆:危险危险危险!   感谢在2023-08-06 17:37:41~2023-08-08 23:1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所冬暖、陌晨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012   ◎到我这来。◎   “谢先生。”将青溪察觉到谢容屿的动作,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结果等她看过去时发现,谢容屿注视着她的右后方。   将青溪偏转了身子看了过去,右后方三个人她都见过,路家和将家有些交情,她和路家兄妹关系不错。而另外一个,她记得是寄住在谢家的,谢老太太很喜欢她,当作亲孙女看待,谢容修对她也格外地喜欢。   沈朊和路霆靠得很近。   具体在说什么,将青溪的位置听不太清,倒是姿势看着分明是亲密的。   她扫了眼就收回视线。   谢容屿的动作并未动,神情看不出,只是目光尤为的冷,启唇道,“路霆。”   路霆条件反射应了声。   沈朊闻声看过去,触及到谢容屿沉冷的视线后,后背浮起了阵阵凉意。   说不清道不明的。   她觉得谢容屿在不高兴。   沈朊微垂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路霆靠得近,缩了缩肩,细微的动作映入谢容屿眼底。路霆这才发现他贴得近了,忙收了手,“抱歉啊。”   路霆站直,见谢容屿的目光不曾放过自己,森冷的,他不禁打了寒颤。   “那什么,我就是给沈妹妹指点一下,可是连她一片布料都没碰到。”   为证清白,路霆火速逃离。   谢容屿呼吸渐沉,沈朊避开了他的眼神,低着头仿佛在看手里的展品册。他看着像个小鹌鹑的沈朊,因垂着头的原因,后颈线微微绷直,细腻洁白,侧脸精致,低垂地眼睫颤得厉害,被柔光打下乐浅浅的阴影。   “谢先生?”将青溪喊他。   谢容屿这才转头,视线拽离了沈朊。   沈朊如坐针毡,她把手里这面展品册的字、连同标点符号都看完了后,才觉得压在身上的视线消失。路柚拽了拽她的裙摆道,“吓死我了!”   路柚刻意压低了声音。   沈朊和她的感觉相同,明明谢容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可她就是觉得害怕。   沈朊忽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仿佛路霆是误入了某种不可侵犯的领地。   “刚才你二哥看过来时,我大气也不敢出。”路柚想起刚才心有戚戚,她作为局外人,明显感觉到谢容屿针对的是她哥,那眼神都能杀人。   “我也。”   “难怪你说你怕他。”这谁不怕啊!路柚挨着沈朊道,“你二哥看我哥的眼神就像是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似的,也就我哥心大还笑嘻嘻的。”   “……”   沈朊合上手里的展品册,她余光看见将青溪在和谢容屿说话,隔着距离,加上展厅内还有其他宾客的说话声,沈朊有心偷听也听不出一二。   她也就没听出路柚骂自家哥哥是猪。   宾客都皆数落座后,拍卖会开始,沈朊只当来涨见识,她的监护人是舅舅,但实际每月获得的抚养费少得可怜。刚来谢家时,舅舅周政还会按月给,后来舅妈给她打电话,意思是她在谢家也不缺这千八百的。   之后就慢慢的不给了。   沈朊在谢家不缺钱用,谢老太给,谢容修给,谢容屿则是他们中之最。   不过,沈朊不乱用。   她把钱都放进了银行卡,除了日常开销外,大多都投进了理财里吃利息。   所以像拍卖会这种有钱人才能享受的狂欢,沈朊从不参与,她静静地看着台上出示的展品。玉簪,金银器,黄花梨椅到字画琉璃翡翠,拍卖价越拍越高,最次的都百万起拍。   路柚看得多了,丝毫提不起兴趣。   沈朊转而看向谢容屿。   他双腿交叠,神情淡漠地看着前方,如雕刻的侧脸冷白如玉,沁着凉。   谢容屿并没有喊价。   沈朊不知道他来拍卖会的原因,难道是有想要的拍品?她低头翻开展品册,展品拍卖过半,大件都还未出。沈朊葱白指尖轻轻翻动,蓦然落在一处,眼底映入那剔透的粉,是欧洲一位收藏家的藏品,粉琉璃。   倒不见得稀有,而是十足好看。   粉色是极具少女心的角色,加之工艺精湛,精美绝伦,只看图就沦陷。   很适合用来送人。   -   拍卖中止休息。   沈朊摁了摁酸胀的肩膀,将展品册放下。   路柚早就坐不住了,拉着沈朊起身,说,“走,我们去后厅吃点东西。”   沈朊应声,“好。”   展厅后面是主家早就准备好的宴客厅,琳琅满目的食品,香味弥漫,沈朊闻着还真有点饿了。路柚偏爱各色蛋糕,尤其是巧克力味的,她拿着餐盘,用夹子夹了几块巧克力,看到沈朊喜欢的香草味,夹了两块。   “喝点什么?”路柚问。   沈朊看向那咖啡和牛奶等饮品,还未说话,花孔雀路霆招摇的走了过来,拿走路柚盘子里的一块黑巧蛋糕,进嘴就皱眉,好不容易才咽下。   “又苦又甜的,真难吃!”   “不懂得欣赏的家伙。”路柚真烦他。   沈朊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笑了笑,她没有兄长,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松弛感。   路柚去选饮品。   路霆拿了杯鸡尾酒中和了嘴巴里的怪味,忽而神秘兮兮地弯下了腰,朝着沈朊靠近,声音低得生怕沈朊也听到,“沈妹妹,我问你一件事啊。”   沈朊仔细辨清他的话。   路霆眼观八方,和沈朊更近了些,“谢容屿和将青溪,他们真的成了?”   “……”   沈朊也不知情啊。   她沉默着回答不出来,路霆偏头看她。   “沈朊。”   突如其来的声音钻入沈朊耳中,是特属于谢容屿的,她寻声看了过去。   谢容屿离她不远,手里端着餐盘。   他身形修长,站在错位的人群里犹如鹤立,镜片后的目光让人看不透。   谢容屿薄唇轻启,“到我这来。”   沈朊眼底闪过茫然,但依旧听话的走了过去,她闻到了谢容屿身上沉冷的乌木,裹挟着一丝丝蛋糕的甜香。她望见餐盘里的几块精致蛋糕。   是香草味的。   路霆弯下的身子挺直,察觉到谢容屿第二次对他表达出了明显对峙。   他看向沈朊,轻笑了声。   路霆双手环胸,眼神冲他们打量,尤其是谢容屿,“我跟沈妹妹近点说话你就冲我冷脸,这要是沈妹妹谈了男朋友,你还不得把人活剥了。”   沈朊眼皮跳了跳。   路霆丝毫不惧谢容屿递来的目光,似有所指道,“你安得什么心啊,谢、总。”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对不起啊更得晚了,给宝子们发红包!然后,明天(周日)的更新时间不变,早上6:00准时见,因为是榜前所以要控制点字数,后面会多更的! 第13章 013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路霆话落,四周寂静。   沈朊不明所以地盯着路霆看,他突然的发难实在是听着充满了怪异感。   似乎针对谢容屿。   “她谈恋爱我管不着。”谢容屿开口:“但我至少能管住不着调的你。”   路霆:“……”   被当着面骂了啊。   他有那么差吗?路霆看向沈朊问道,“沈妹妹,我看着很不着调吗?”   沈朊尴尬笑了笑。   意思不言而喻,她没少听路柚说起路霆,成天浪荡,白长一副好皮囊。   “行行行,服了你们兄妹了。”路霆接而去找路柚,沈朊软红的唇瓣抿了抿,十分想反驳路霆的话。下一秒,谢容屿偏头看她,“跟我来。”   他的话,沈朊自然是听的。   绕过来往的人群,谢容屿将她带到一处靠窗的双人位,相比较厅内,很是安静。桌上的白色瓷瓶里插着新鲜的茉莉花,散发着阵阵沁人香味。   谢容屿放下餐盘,“喝点什么?”   沈朊仰头看他,“咖啡吧。”   谢容屿略点头,转身离开,沈朊目送他穿进人群,慢悠悠落座。窗外是私人别墅的游泳池,碧空如洗的天坠在池里,阳光映进点点碎光。   手机响了声。   沈朊打开看,是路柚发得:[你二哥在我就不过去了,到时候展厅见。]   [好。]   简单交流完,眼前晃过一抹白。   谢容屿将手里的白色瓷杯放到她桌前,冷白手背上青筋毕露,银色腕表的边缘从衬衫袖口露出。沈朊挪了下杯子,轻声道,“谢谢二哥。”   对面光暗了暗,谢容屿坐下。   桌下的空间并不宽敞,沈朊并腿而坐,谢容屿身子靠里,腿侧向外面。   “路霆跟你说了什么?”   沈朊正低头吃着蛋糕,忽而听到谢容屿的话,咬在唇间的蛋糕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她眼睫眨了眨,将蛋糕含进嘴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毕竟路霆问得是关于他的事。   谢容屿和将青溪的后续情况,谢老太没有提过,沈朊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他……他问我有没有看中的藏品。”沈朊扯了慌,头也不抬地回了。   直觉告诉她,谢容屿在盯着她,沈朊悄然抬起,猝然对上他审视的眼神,不自在的舔了舔干涩的唇,避开了视线,“因为我和路柚上半场都没有举过牌。”   “有看中的吗?”谢容屿问。   “没有。”沈朊摇了摇头,“都不是稀罕物,这里有的家里也有。”   她目光诚恳,不像是假话。   谢容屿给自己倒得也是咖啡,他端起瓷盏递到唇边,温热的水雾沾上他的眼镜。谢容屿顺手摘下,折叠好,置于桌子右侧,沈朊眸光沿着他的动作,问出了心里的不解,“二哥,你近视吗,怎么戴起眼镜了?”   “轻微。”谢容屿放下瓷盏。   “我觉得我也有点,可能是看书看多了。”沈朊揉了下眼。   “试试看。”谢容屿闻言将眼镜递了过去,沈朊愣了愣,迟疑接过。   谢容屿的镜框对她来说有点大,戴起来一点都不合适,需要手托着才不至于让眼镜掉落。沈朊双手抵着镜框两边,透过镜片看向谢容屿。   似乎更清晰了。   他的眉眼像是被放大到了眼前,睫毛很长,冷白肌肤连毛孔都看不见。   “感觉怎么样?”谢容屿问。   沈朊扶着镜框看向玻璃窗外,看不清,她打开手机摄像头当镜子照,一不小心点成后置,将谢容屿完全笼罩。她唇瓣抿紧了些,欲盖弥彰地对着手机左歪头右歪头,以表示自己在照镜子,手指却快速点了拍照。   谢容屿抬了下眼。   沈朊心都快跳出来了,赶紧摁灭手机,倒扣,“感觉和平时看得差不多。”   她摘了眼镜递还。   谢容屿探手接过,修长指尖捏住镜框的边缘,直接戴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感觉就像是——   沈朊形容不出来,她看着谢容屿半天没坑声,后者撩了视线望了过来。   语气告诫,“以后离路霆远点。”   沈朊觉得路霆除了不着调外,不至于十恶不赦,而且谢容屿和他还是朋友。想到路霆之前的话,以及谢容屿的态度,沈朊忽然觉出不对。   “二哥,你是担心我谈恋爱吗?”沈朊话出,谢容屿端盏喝咖啡的动作停住,眸光径直朝向她,疏冷至极的说,“沈朊,这是你自己的事。”   “……”   沈朊品出来了,谢容屿不是担心她谈恋爱,而是担心她和路霆谈恋爱。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沈朊鼓足勇气看着他说,眼底的情绪压抑着。   哪怕谢容屿有一丝的动容。   可惜沈朊没有等到,下半场拍卖开始了,谢容屿起身,沈朊跟在他后面。   -   下半场开始后。   沈朊看到谢容屿和将青溪双双落座。   她深呼吸,松了肩膀,看着台上听拍卖师的介绍,一直到路霆指得那压轴的出场,沈朊都没有看到那颗粉琉璃。她蹭了蹭路柚的肩,问了。   “应该是有人提前买了。”路柚说:“一般这种的话出得价格不会低。”   也不是新鲜事。   沈朊觉得可惜,她还想见见呢。   压轴的是乾隆年间的青花瓷,涵盖十几种工艺,展相有点像故宫博物院的各种釉彩大瓶。虽然美的花里胡哨,但胜在工艺绝佳,但还是无法和故宫那只比,釉彩少了些,是英国收藏家的馆藏,起拍价一千万。   “说丑吧不见得,说好看吧又违心。”路柚和她贴耳说话,“尚可吧。”   沈朊弯唇笑,“挺好看的啊。”   “喜欢啊。”路柚捣鼓她的肩,眼神飘向她的左前方,“让你二哥买。”   “……”   沈朊颇为无语,“那是一千万,不是一百块。”   起拍价水涨船高,路柚也不看了,“你二哥他今天是准备空手回去吗?”   “将姐姐也没拍。”   沈朊看了过去,谢容屿坐得笔直。   将青溪也不遑多让,双双看着前方,路柚笑着说,“他们像两尊大佛。”   沈朊看了看,挺像。   她跟着路柚后面笑,冷不丁地谢容屿偏头,将她抓了正着,沈朊唇都僵了,假意抬手撩头发,用手遮了脸。路柚早就正襟危坐了,怂得很。   最后一件是近现代工艺雕刻品,以戏曲人物为主题刻画的,栩栩如生。   沉寂的谢容屿有了动作。   谢老太偏爱戏曲,也收藏了不少艺术品。   沈朊以为手遮唇打了哈欠,她低头看了看手机,想着什么时候结束啊。   拍卖师一锤定音。   谢容屿拍得最后一件藏品。   -   结束后已至晌午,中间吃得那点东西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路柚约沈朊去玩,沈朊挥手拒绝,“我下午三点约了面试,想回去换身衣服。”   “面试!”路柚震惊。   “嗯。”沈朊和她解释,“我想了想,上午学车,下午时间我想找份工作。”   “去我家工作啊。”   “别了。”沈朊敬谢不敏,“去你家必定会被你哥知道,那离二哥知道也不远了。”   路柚:“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当然了。”沈朊点了点头,说,“说了他们会觉得我不需要这样做。”   其实路柚也觉得她没必要。   沈朊看起来是乖巧开朗的,实际上敏感多思,她决定的事一定想了很久。   “那你找得什么工作?”路柚好奇,跃跃欲试,“还要人吗?我也去。”   “家教。”   沈朊找兼职花了点时间,这家是前天投得简历,路柚一听果断不去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到了门口。   将青溪站在右侧的柱子旁,看到她们主动打了招呼,路柚也热情回复。   沈朊不见谢容屿,左右看看。   将青溪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里面道,“谢先生和路先生去后面付款了。”   话音刚落。   沈朊听到了路霆聒噪的声音。   她回过头,谢容屿长腿迈进,几步走到她面前,“走吧,一起回去。”   路柚自然跟自家哥哥的车。   沈朊看向一旁的将青溪,拒绝地话到了嘴边,迫于谢容屿的压力硬生生咽下。泊车小哥将谢容屿的车开到门口,拉开副驾的车门,沈朊未动,将青溪上去了。她眸光暗了暗,身侧越过沉冷的乌木香,谢容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沈朊红唇动了动,葱白指尖提着裙上了后座。   回容城的雨夜,沈朊坐在副驾。   短短几日,她坐在后座,看着前排天造地设的两人,心里别提多郁闷。   沈朊看向前方。   她目光游离至后视镜上,赫然对上一双眼。   【??作者有话说】   跪搓衣板跪搓衣板!   下章更新是下周二的早上6:00哦~   感谢在2023-08-12 00:39:25~2023-08-12 22:2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晨希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014   ◎不需要爱情。◎   是谢容屿的眼。   隔着后视镜和薄薄的镜片,猝不及防地,沈朊惊了瞬缓缓将双眸移开。   心跳声极快。   黑色的劳斯莱斯驶离这间私人别墅,沈朊缩了缩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前排过于安静了,将青溪和谢容屿从上车后就再也没有交流。   “谢先生,麻烦将我放在前面商场门口。”不知开了多久,将青溪说。   沈朊轻轻舒气。   她朝外看去,是容城的一处大商场。   谢容屿靠边停车,将青溪侧转身看向副驾后方的沈朊,“我先下车了。”   “……”沈朊愣了下,回了,“青溪姐姐再见。”   她随路柚喊得,毕竟她和将青溪不熟,见面次数也就谢老太生辰那日。   将青溪点了点头。   她目光转而看向谢容屿,唇角溢出笑容,“谢谢谢先生的今日作陪。”   “不客气。”谢容屿语气平淡。   将青溪笑意不止,最后朝沈朊挥了挥手,开门下车,沈朊目送她往商场走。刹时,车上就剩了她和谢容屿,沉默蔓延,谢容屿启动车子。   沈朊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如果现在和谢容屿回了谢宅,那她下午的面试怎么办,难道又要拿路柚当借口?沈朊皱了皱眉,思索时葱白指腹不禁轻轻瞧着手机背面。   “在想什么?”   沉静氛围里忽而多了谢容屿的声音,沈朊微微回神,朝前看,前方红灯,谢容屿冷白指尖无规律的敲着方向盘,目光却从后视镜直直看来。   沈朊的嗓子像是被堵住。   真话肯定不能说,假话要现编,她一时脑子空空,只好呆呆的看着他。   红灯结束,绿灯行。   谢容屿的视线挪开,沈朊轻吁,“我在想,二哥怎么和青溪姐姐一起出席拍卖会,那天奶奶和你说得时候,你明明表现的不是很在意啊。”   “还在了解阶段。”谢容屿抽空看她,却见人盯着窗外,脸颊鼓鼓的。   了解的意思就是可能会深入。   谢家在容城的名号响当当的,尤其是谢容屿,名牌大学毕业,海龟高材生,接手谢家三年因手段狠厉坐上第一把交椅。这般人中龙凤,结婚对象也应当千挑万选,门当户对,谢将两家联姻,属实是强强联手。   沈朊不说话了。   她不愿让自己情绪低落,但是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谈婚论嫁着实难过。   -   劳斯莱斯驶进谢家。   沈朊推开车门就听到里面热闹的说话声,细细听后,忽而眼睛亮了亮。   她合上车门,也没等谢容屿。   谢容屿开门下车后,只看到她飘摇的裙摆,两截如玉的小腿跑得飞快。   这么激动。   他眸光沉了沉,嘭得关上门。   沈朊愈往里跑那说话声就越清晰,谢老太笑得欢快,不用想都知道是谢容修回来了。果然,进了玄关,沈朊低头换鞋时,谢容屿突然出现。   “沈软软!”谢容修大声喊。   沈朊吓一跳,拍了拍胸口缓了缓,接着弯着唇角甜甜喊了声,“三哥。”   “想不想我啊沈软软?”   “当然想了。”   沈朊也是许久没见他了,心情愉悦,换鞋时想扶一下墙的,谢容修大方的将手臂让出来,“干嘛去了啊这么晚回来,不跟你说我今天回来。”   “陪路柚参加拍卖会。”沈朊顺势扶上去,脚下没踩稳,身子歪了歪。   谢容屿见了,伸手去扶。   谁曾想,有人比他更快的抓住了沈朊的另一只胳膊,“当心。”   谢容修乖巧喊,“二哥。”   沈朊在谢容屿抓住的瞬间,直接僵住,木楞地低头换鞋,谢容修瞅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惊讶地说,“沈软软,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朊悄然瞪了他一眼,谢容修不信邪,抬手掐了把她的脸,“还烫手。”   他的速度太快了。   沈朊根本来不及避开,蓦然觉着身侧一凉,谢容屿沉声道,“谢容修。”   谢容修啊了声,“怎么了?”   谢容屿森冷的目光落在谢容修捏脸的那只手上,沈朊赶紧躲开,揉了揉被捏得地方。而谢容修触及到他二哥的眼神后,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好吧好吧不逗她了。”谢容修败下阵来,心里暗暗奇怪,他以前逗沈朊玩没少捏脸,也没见谢容屿这么护着。他们三个窝在这小小玄关处实在拥挤,谢容修转身进去,沈朊的鞋也换好了,她抬眸看了看谢容屿,又低头看自己被他抓住的胳膊,轻晃了晃道,“我换好鞋了。”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低眸,她面颊上被谢容修掐过的地方格外的红润。   他松了手,“进去吧。”   细白的胳膊被他松开后,握出的红印慢慢消失,沈朊抬手轻轻碰了碰。   “都回来了,玉芬,开饭吧。”谢老太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招呼陈姨。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都是自家人,规矩没有那么多,况且谢容屿好不容易回来,谢老太逮住人了岂能放过。她夹了鱼肚上的肉到谢容屿碗里,和蔼可亲的脸上挂了笑,“容屿啊,今天和青溪相处的怎么样?”   沈朊正在喝汤,闻言动作放慢。   她手里的瓷勺一下一下拨着汤上薄薄的油花,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谢容修不明白其中事由,脚下踢了踢沈朊。   他们是并排而坐,谢容屿见沈朊没反应,屁股挪了挪,假装夹她面前的菜,凑过去小声地问,“二哥相亲有情况了?”   “……不知道。”   沈朊对他的评价一点没错。   碎嘴子。   “还在了解阶段。”谢容屿还是那句话,谢老太一听觉着有戏,“好,好啊,有空多约青溪出来,多见见多了解嘛,吃吃饭什么的促进感情。”   沈朊食之无味。   谢容修的脚还在找着沈朊,这么大的瓜她都没透露分毫,沈朊被闹得烦了一脚踢了过去。谢容屿进食的筷子顿住,目光沉沉的看向对面。   沈朊和谢容修面对面盯着。   他架起的腿放下,应了谢老太的话,“嗯。”   -   沈朊吃过后,就在想出门的事。   谢容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怎么今天周一他一点也不忙啊,悠哉地很。   还能陪着谢老太赏花。   谢容修还惦记着饭桌上的事,紧追着沈朊问,“什么情况啊,二哥竟然会答应相亲,还是将青溪?不是,他们俩在一起那得多无趣啊。”   “……还好吧。”虽然没看到有啥交流。   将青溪脾气温和,看着有点像不喜与人交流,谢容屿这方面就更甚了。   “二哥冷冰冰的闷葫芦一个,将青溪不用说了,书呆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谢容修继续道,“他们俩真要是结婚了,就是哑巴对哑巴。”   “可能,青溪姐姐和你不熟。”   “什么意思?”谢容修不解,沈朊解释道,“有一种人吧,她对不熟的人就是不会聊天,但是熟悉过后就特别能说,青溪姐姐应该是这样。”   “你总有理!”   谢容修说不过她。   沈朊拿出手机看时间,快一点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找了借口摆脱了谢容修。上楼换衣,火速找路柚对了口供,接着就急匆匆的开了房门。   离她房门不远、隔着两间的距离是谢容屿的房间,不过,他不怎么住。   这会,门是开着。   沈朊需得经过那扇门才能过去,她收敛脚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在经过后听到里面传出谢容屿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接电话,沈朊猜不出对面是谁,只听谢容屿低声笑了笑,语气淡得像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   “奶奶喜欢,人也温和,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说得一字一句将沈朊打入十八层地狱,“在商言商,我这样的人,不需要爱情。”   【??作者有话说】   周四的更新挪到下18:00更啊宝子们,然后不出意外地话,我就日更了~ 第15章 015   ◎你家软软要跟你说话。◎   在商言商。   原来在谢容屿的眼里,婚姻如同交易,对于他来说,和谁结都无所谓。   沈朊不知怎么下了楼的。   谢容修看到她下来,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沈朊甩掉脑子里的杂乱思想。   “三哥,你要出门吗?”   “嗯。”谢容修点头,“下午有个采访。”   机会来了。   沈朊唇角上杨,“我跟你一起,路柚约我陪她去做头发,你带我出去。”   “行啊。”谢容修没想其他。   坐上谢容修那骚包的跑车后,沈朊一颗心才落了地,她查看了自己需要去的地址,思索片刻,转头问谢容修,“三哥,你采访地在哪里啊?”   “公司啊,怎么了?”   谢容修所在的娱乐公司不算偏僻,是同方向,从那打车也很方便。沈朊哦了声,回了没什么。谢容修性格较之谢容屿,外放许多,开车速度很快,沈朊第一次坐他的车吓得眼睛都红了,下车蹲在路边哇哇吐。   谢容屿的话盘桓在耳边。   她不懂,为什么谢容屿会说出不需要爱情的话,难道曾经被爱情伤过?   也不是没可能。   沈朊来谢家时谢容屿已经24岁,早就过了学生时代,他那么耀眼,身边的人也都很优秀,情窦初开也是有可能。念及此,沈朊觉着她一点不了解谢容屿,她皱了下眉,侧了侧身,“三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谢容修看她,“什么?”   沈朊顾盼几秒,清了清嗓,在谢容修扫来的视线里,弯了弯唇,笑得有些尴尬,“奶奶不是在撮合二哥和青溪姐姐嘛,你觉得他们能成吗?”   话至嘴边,沈朊及时止住。   “这我怎么知道。”谢容修哭笑不得,“不过,二哥愿意见,有可能。”   沈朊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路柚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成功出逃,沈朊心思被牵走,低头回复她。   冷不丁地,又有消息进来。   她看着谢容屿那略显性冷淡的单调头像,心里涌起紧张,退出了和路柚的聊天界面。   谢容屿:[出门了?]   沈朊将早准备好的理由说出:[嗯,陪路柚去做头发,坐三哥的车出来的。]   谢容屿回得很快:[好。]   沈朊:[嗯。]   谢容屿没有再回复,沈朊也问不出心里想知道的事。   “跟谁聊天呢,愁眉苦脸的。”谢容修见她眉心紧巴巴的,语气带了笑,“你和路柚几点结束?我晚上约了路霆飙车,要不要过来玩。”   “再说吧。”   沈朊也不知道面试几点结束。   谢容修想将她送到约见地点,沈朊拒绝了,在他公司一百米处的站牌要求停下,打了车。两点四十分时,沈朊到达主顾家,面试她的是女主人,温婉如水,语气柔和,时不时的捏眉,“沈老师,我简单跟你介绍一下漫漫的情况,除数学外,各科成绩都很优秀。数学成绩在上初二前也是名列前茅,最近不知怎地下滑的厉害。我看了你的简历,容城一中毕业,高考数学考了132分,很优异的成绩,交给你我很放心。”   陈漫漫这会就在房间里,女主人领着沈朊进去,她敲了敲门,“漫漫,妈妈进来了。”   “嗯。”   女主人推开门,沈朊往里看。   入眼是少女粉的房间,陈漫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桌面整洁,见到沈朊歪头看她,好奇问,“妈妈,这就是你给我找得补数学的老师吗?”   “嗯,老师姓沈。”   沈朊主动打招呼,“你好。”   陈漫漫很有礼貌的站了起来,“沈老师好。”   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沈朊弯唇笑了笑,女主人将空间交给她们,沈朊朝里走。陈漫漫下半年要上初三,桌上摆着借来的初三的数学教材。   “我能看看你之前的数学卷子吗?”沈朊说,她想先了解,陈漫漫去书架上拿出厚厚一沓、整理十分整齐的数学卷子。她很细心,每张卷子都将错误的原因标了出来,从前往后翻看,成绩却是在慢慢的下滑。   节点是初二的上学期。   陈漫漫原先的数学成绩是不需要补课的,120分的卷子能考一百零几分,之后趋近于不及格。沈朊抽了几张她近期的卷子,“换老师了吗?”   不同的老师讲课节奏不同,有的老师讲课通俗易通,有的老师讲课像在说给自己听。   陈漫漫支着下巴,“没有啊。”   沈朊闻言,提出另外可能性,“升学后的数学过于深奥,让你听不懂?”   “好像……也没有。”   沈朊其实心里还想到一种可能,但是陈漫漫的其他学科很好,不存在只落了数学。不过这个问题不是紧要的,沈朊看过卷子后重新收进去,转眼看到陈漫漫的初二数学书,边缘出透出些微的粉色,像是信封。   陈漫漫注意到她的视线,赶紧把书藏了起来。   -   沈朊从陈家出来,四点不到。   路柚的电话适时打来,“沈软软,你好了没?我哥晚上要带我去飙车。”   “我听三哥说了。”   沈朊在看网约车,“我这边结束了。”   路柚,“那你到仰止来找我。”   沈朊边回好边将网约车的地点填写上仰止,仰止是路柚常去的一家酒吧,路霆也是那常客。沈朊陪路柚去过几次,但她未成年,不能沾酒。   路柚也是。   为此,路霆没少嘲笑她们。   沈朊等了十分钟网约车才到,上车时谢容修打来电话,“我现在去仰止找路柚。”   “行,你先过去等我。”谢容修的采访还没结束,沈朊嗯了声,挂断。   沈朊到后,报了路柚的名字。   她和路霆在包厢里,此时的酒吧还没热闹起来,环境也不暗,灯都开着。   沈朊谢过服务生,看向里面。   路霆上午那件吸人眼球的孔雀蓝西服换了,改成更为骚包的豹纹衬衫。   领口松了好几颗,锁骨露着。   沈朊实在不敢恭维他的穿衣风格,转眼去看路柚,后者看到她连连招手。   “过来过来。”路柚待人走近,拉人坐下,“面试的怎么样,小孩听话吗?”   “挺好的。”沈朊压低了音,“是个乖巧地小女孩。”   两位女孩的话题就此展开,路霆插不上话,又听不太清,开始摇人了。   谢容修那边临时失约。   沈朊得知这一消息时,轻眨了眼,“那我和路柚玩,三哥你好好工作。”   这下,路霆无语了。   他跟两女孩也玩不到一起,喊其他人吧,沈朊他们不熟,左思右想,路霆将电话打给了谢容屿。他暗自想着能来就来,不能来就把人送回家。   嘟嘟两声,通了。   路霆唇角仰起了笑,“忙着呢,谢总。”   谢总两字一出吸引了沈朊的注意力,她没回路柚的话,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路霆腿架上前方的大理石桌,吊儿郎当地道,“出来玩啊。”   沈朊手指收紧。   谢容屿不知回复了什么,路霆满脸可惜,忽而目光一转看向坐得不太自然的沈朊,她只觉着眼前一暗,身侧陷落,耳边就放了路霆的手机。   她听见了谢容屿的呼吸。   沈朊愣怔地看着前方,呼吸都不稳,路霆道,“你家软软要跟你说话。”   这话是说给对面听得。   沈朊听到路霆加得前缀后,软白的面颊粉了粉,幸好包厢里的光没有外面的亮,他们应该发现不了。话筒里,谢容屿低沉的声音传来过来。   “沈朊。”   “是、是我。”沈朊慌张应了,左手掐了下右手的虎口处,强制镇定。   路霆这一出太突然了。   她都没想到怎么和谢容屿交流,只能被动的听着那边的问话,“在仰止?”   “嗯。”沈朊说:“三哥约了路柚的哥哥飙车,结果采访还没结束,过不来了。”   路霆冲她无声地张口,沈朊看明白了,神思凝住,本能摇头,可内心又闪过一丝冲动。谢容屿沉默的几秒钟在沈朊看来就是无声的拒绝,她抿了抿唇,在路霆怂恿的目光里,遵循了内心的想法,豁出去了。   “二哥。”   沈朊捉紧了裙面,“你能过来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4 22:14:02~2023-08-16 22:2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晨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016   ◎哥哥妹妹怎么还抱上了?◎   路霆将手机拿走时,一直没出声的路柚好奇地问,“你二哥过来吗?”   “他说——”沈朊的话未说完,路霆抢了她的话,“谢容屿说他过来。”   “我就不明白了,是我路少爷的脸面不够吗?怎么你一句话他就应了。”路霆对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照着自己那张帅脸,越看越觉得帅气。   路柚嫌弃他,拉着沈朊坐远点,忽而咦了声,捏她的手,“怎么满手的汗?”   沈朊紧张过头了。   谢容屿沉默的那几秒钟过后的同意,对于沈朊来说,充满了不可思议。   等待的过程中,路霆开始飚歌。   他的嗓子不错,唱起粤语歌还挺有调,路柚说,“我哥和你二哥在广东住过一段时间,粤语说得贼溜。”沈朊静静听着,又知道了谢容屿一些过往,不过,她没听谢容屿说过粤语,以他的声音条件肯定好听。   路霆和她们相差不过七岁,听过的歌却大相径庭,好几首歌沈朊都没听过。路柚也加入其中,她掏出手机,刷起科目一的题。路柚唱完回来看到她的手机界面,两手怒插腰道,“好啊,沈软软你背刺我。”   沈朊:“……”   她摁灭手机,果断道,“不做了。”   路柚把话筒塞给了她,沈朊看向正前方的屏幕,是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沈软软你会唱吗?”路霆这人不着调,沈妹妹沈软软喊着没个定性。   沈朊开始还会纠结,后来发现根本杜绝不了,只有在谢容屿面前,路霆才会收敛,只喊她的名。听在耳中的旋律完全陌生,沈朊老实摇头。   “不会。”   路霆耸肩,“没意思。”   谢容屿来时,路霆深情演唱的《上海滩》恰好到了高/潮部分,整个包厢里充斥着“爱你恨你”这四个字。路柚捂着耳朵玩手机,沈朊则安静的坐在深色的皮质沙发上,白色裙摆如纯白的茉莉花,她的眉眼清透干净,单纯至极,乖巧地看着前方的屏幕,微皱的眉显了些情绪。   沈朊对路霆的嫌弃不敢表现出来,蓦然,包厢门打开,她看到了谢容屿。   哪怕是声色场所,谢容屿也穿着严整。   黑色衬衫的纽扣散漫的解了两颗,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一对锁骨,袖口卷了两道,下摆扎进同色西裤的腰封。谢容屿额前浓密的乌发全捋了上去,露了额头,脸窄,高鼻,线条利落干净,敛了眼眸看着里面。   两人目光骤然相接。   沈朊消除不久的紧张感重新燃起,她张了张唇,但因路霆唱歌的声音太大,完全盖住了。谢容屿没听清,他视线转向路霆,开了包厢的灯。   包厢本来光就亮,谢容屿又开了一个灯,更亮了,刺眼,路霆这才看到谁来了,话筒一丢,亲热的走了过去,“你可算来了,走走走,飙车去。”   魔音终于结束。   路柚深呼吸,举手道,“稍等,我去卫生间。”   她去,沈朊也去,路过谢容屿的时候,她闻到了沉冷的乌木香,裸露的胳膊不小心擦过他的衬衫袖。沈朊没有注意,谢容屿低头看了一眼。   “谢容修这厮都快比你忙了。”路霆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忽而想到白天拍卖会的事,揶揄他,“哎,谢总,你说我是不是该把将小姐喊着。”   谢容屿眼白过去,“你很闲?”   路霆笑得眼尾炸花,“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兄弟想给你制造点机会嘛。”   谢容屿冷笑声,“不用。”   他和将青溪见面不过是随了老太太的愿,谈不上喜欢,只能说是合适。   -   沈朊不进卫生间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好红,她净了净手,在外等着路柚。   “谢容屿和将青溪什么情况!”   忽如其来的话吸引了沈朊的注意,她偏了偏头,从卫生间里走出了两个女人。巧的是,沈朊都见过。左边的是做快消产品起家的赵家大小姐赵兆雅,右边是她的跟班林素,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说话的是林素。   “谢老太太最近是在给谢容屿物色对象。”赵兆雅说。   “那也不能是将青溪啊。”林素嗓门奇大,赵兆雅看她眼,她才降了音调,“将青溪在家行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丝毫不受宠,毫无实权,这样的怎么入得了谢老太的眼,关键是谢容屿还答应了!你都不知道我在拍卖会上看到他们同进同出时有多么震撼。”   沈朊闻言,皱眉。   上午的拍卖会有林素吗?她没注意。不过,背后编排人是非真的过分。   赵兆雅不说话,低头洗手。   “将青溪凭什么啊,真要选也该是你啊。”林素说,“你的照片老太太不也收了吗。”   这般替赵兆雅出头的话无疑是在人心口上插刀,沈朊第一次见赵兆雅是谢家的酒会。她亲眼看着赵兆雅在经过谢容屿身边时,不小心将手里的葡萄酒撒到了他的高定白衬衫上,场面一时混乱,至今记忆犹新。   冷不丁地,沈朊对上洗手台前镜子里赵兆雅的脸,两人隔着玻璃尴尬对视。   林素话还没说完。   赵兆雅抬手阻止,“别说了。”   沈朊与她对视几秒,坦然收眼,林素也发现她了,面色僵硬的看着赵兆雅,后者洗完手,抽了纸,走到了沈朊面前,“谁让你躲这偷听的。”   “我等人。”   赵兆雅和林素背后议论人在先,加之沈朊又住在谢家,话如果传进谢老太耳中,她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赵兆雅目露凶光的警告过沈朊后转而便走,林素跟在她后面,言辞凿凿,“不就是谢老太养着玩的孤女,你还怕她不成。”   这话一字不落传进沈朊耳中,她弯唇轻笑了笑。   路柚出来就看到她们的背影,“谁啊?看着眼熟。”   沈朊唇角的笑还未落,回她,“赵兆雅和林素。”   “她们?”路柚眉头一皱,问,“赵兆雅该不会是为你二哥过来的吧。”   那次的酒会,路柚也在。   “看着不像。”沈朊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林素的话回荡在耳边,赵兆雅的照片竟然也在谢老太手里,可她看得那一沓照片里并没有她。   难道是因为那场酒会?   沈朊想不明白,附和了几句路柚的话。   -   五六点的时间,飙车太扰人了。   路霆找了郊外一处安静的酒庄,过去时,沈朊拉着路柚上了路霆的车。   谢容屿独自前往。   路霆载着她们绕了圈市中心,比谢容屿晚了十分钟到酒庄,沈朊下车,看到谢容屿倚靠着他的劳斯莱斯流畅的车身,昏暗的夜色笼罩了他。   他指尖夹着燃着的烟。   谢容屿的面容掩在暗下的夜色里,周身裹着的烟草味全然冲淡了那沉冷的乌木香。沈朊在原地愣了了愣,后下车的路柚推她她才回过了神。   这样的谢容屿太少见了。   沈朊眼里的谢容屿从始至终就是高高在上,不容亲近,却又吸引着人沉沦,沉沦在他淡漠却如深渊的眼神里,坠空般的陷入万劫不复。谢容屿指尖的烟燃了过半,眼底落入那抹白裙后,是两截在昏暗里也能窥见白的小腿,他视线掀上,沈朊娇小的身影沉在夜色里,腰肢纤细。   谢容屿转而掐了烟,沈朊走了过去,“二哥。”   “现在叫得好听,刚才走得挺干脆啊。”谢容屿轻嘲,目光压在她身上。   “……”   沈朊找借口,“我有话和路柚说。”   谢容屿倚靠车身微倾的身体站直,瞬间高了不少,“陪路柚做头发去了。”   沈朊一时没明白。   谢容屿低沉地音色忽然近了,耳朵痒痒,沈朊抬手捏了捏发烫的耳垂。   “我没记错的话,路柚现在的发色和上午的一样。”谢容屿眼底笼着她娇小身影,情绪看不真切,语气也平淡,“长大了,知道骗二哥了。”   谎言被拆穿后的囧然,沈朊现下正在感受着,她清亮的星眸眨了眨,偏了眸光望向了谢容屿,“没、没有骗二哥,是是路柚临时又不想做了。”   心里默念路柚对不起。   路柚在后面等她骚包的哥哥,看着靠得近的两人,谢容屿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的,沈朊比他低了一个头,说话都要仰着脑袋看他,这莫名的身高差。他们的谈话路柚听不太清,不过,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软软,你们在聊什么?”   路柚加大的嗓音在安静里尤为尖锐,仿佛擦在耳边说,沈朊背对着她,又一门心思想着过谢容屿这关,冷不丁地身后出了声音,吓了一跳。   如同受惊的兔子。   路柚没听到沈朊的回话,走了两步到她身后,肩膀顶了下,“沈软软!”   全然不察地沈朊被她这一肩膀顶得没站稳,她身体不由朝前倾,避无可避地倒进了谢容屿怀里。烟味混杂着乌木沉香,萦绕在沈朊的鼻尖。   路柚急了,“哎——”   但是她没拉住。   沈朊白嫩的脸颊蹭过谢容屿的胸前,因为想要抓住什么,双臂环住了他的劲腰,一切都近了。沈朊感觉谢容屿的呼吸在她的头顶轻轻飘过。   随之而来是路霆的惊讶,“哥哥妹妹怎么还抱上了?”   【??作者有话说】   路·最强助攻·柚:哥哥太会说话了怎么办?! 第17章 017   ◎沈朊,扶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朊俏脸发烫,赶紧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啊。”   谢容屿嗯了声,冷淡的目光射向路霆。   隔着夜色,后者压根没感觉到危险,笑得极其不正经,还是路柚踢了他一脚。接着,路柚去拉沈朊的胳膊,“别磨蹭了,饿了,我们进去。”   沈朊被动跟着她走。   路霆无缘无故挨了一脚,也没当回事,看向谢容屿,正要继续调侃,却见他的视线分毫不差地追着沈朊。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路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摸了摸下巴,风流的桃花眼眯了眯,“谢二,回神了。”   “走吧。”谢容屿没递眼神给他,径直跟上沈朊朝酒庄里走,路霆随后。   愈往里走灯光愈明。   谢容屿不动声色的看着走在他不远的身影,柔顺微卷的长发散至薄背,腰肢纤细,裙摆下晃动的小腿莹润有光泽,连脚踝都生的极其漂亮。   沈朊倒过来时贴近的那瞬,谢容屿不是没感觉。   昔日来她家的小丫头,长了四岁,这本没有什么具象化的感觉。可就在刚刚,谢容屿触及到了属于女孩的柔软,轻轻挤压着,令他分了神。   确实是长大了。   沈朊心不在焉地听着路柚的话,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她抱了谢容屿。   应该算……抱吧。   沈朊抿了抿红润的双唇,藏在碎发下的耳朵忍不住泛红。   酒庄是路霆提前预定的,他们到后,直接被引进了包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身在酒庄却不能品酒。路霆敞着腿坐在椅子上,拍了下脑袋,“瞧我这猪脑子,晚上要飙车来什么酒庄,搁市里吃就行啊。”   路柚点头附和,“确实。”   她话落偷偷跟沈朊咬耳朵,“我哥还挺有自知之明,就是彻底的猪脑子。”   “说你哥坏话不太好吧。”沈朊也压低了音。   “没事,他没少埋汰我。”路柚摆了摆手,“只要不给他听到就好了。”   沈朊羡慕他们兄妹的关系。   自己就不能和谢容屿如此和睦的相处,一来谢容屿是长辈;二来她心思不纯;三来就如林素的话,自己只是寄住在谢家,谢家这个圈子不是想融就融的。沈朊念及此,眸光暗了暗,蓦然眼前放了烫好的碗筷。   谢容屿拿走她面前未烫洗的碗筷,淡声道,“想什么,闷闷不乐的。”   “我有吗?”   沈朊双手捧了捧脸,眼睫轻颤。   谢容屿笑笑不说话,沈朊抛开心里的思绪,不自觉观望起他烫碗的动作。   谢家家教严明,餐桌礼仪也是如此,谢容屿动作慢条斯理,从碗到骨碟再到茶盏,他都一一清洗过。沈朊眸光里映了他手背的冷白,忽而想起,就在刚才,她倒过去时,谢容屿其实探手扶了她一把,只一瞬。   路霆豪迈的点了八个菜。   沈朊看着满桌的四人,将菜太多了的话咽了下去,他们就不是缺钱的人。   冷盘先上的。   沈朊中午吃得不多,下午面试陪陈漫漫聊了几小时,然后到现在,除了在酒吧里喝了点温白开,几乎没有进食。她拿起筷子正要夹菜时,谢容屿的手机响了起来,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路霆更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会是将小姐吧?”   沈朊夹菜的动作停住,视线从他的脸落到他的手机,看得不是很清楚。   谢容屿冷然看了眼路霆,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手机接通,语气十分温和。   “奶奶。”   沈朊继续夹菜吃。   路霆暗道没意思,路柚则盯着沈朊看了看,又扫向谢容屿,皱了皱眉。   “嗯,软软和我在一起。”谢容屿微微朝后靠着,与听到自己名字抬头望他的沈朊对视上,悬在腿上的手,指骨微蜷,指腹不明不白地捻了捻,语气温和亲昵,“您放心,吃完饭就把她送回去,您早点休息。”   沈朊等他挂断,“我忘记跟奶奶说了。”   “没关系,我让她先睡了。”谢容屿放置手机,“玩好后我送你回去。”   “嗯。”   冷盘过后,热菜陆续上来,沈朊看中了那盘清蒸鲈鱼,看着就有食欲。   沈朊屿不想其他了。   -   夜色如墨的酒庄格外安静。   沈朊和路柚站在走廊下,等着路霆和谢容屿取车过来,路柚时不时看她。   “干嘛一直看我啊。”沈朊察觉了。   被发现后路柚索性盯着她看,沈朊被看得心发慌,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自己的穿着,“我脸上有什么,还是我这身衣服不适合飙车?”   “没有没有。”路柚反驳:“我就是觉得,你和谢容屿相处时有点奇怪。”   沈朊心惊,她发现了?   自己隐藏的很好啊,路柚也没那么心细,不应该啊。沈朊维持着镇定。   “哪里奇怪?”   “感觉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路柚皱着眉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沈朊暗暗舒了口气。   路柚没发现。   她赶紧抱了抱路柚,软着音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他们来了。”   沈朊说得不是借口。   谢容屿和路霆真来了,骑着拉风的机车,谢容屿换了身衣服,皮衣皮裤,安全帽罩在头上。他将机车停在沈朊面前,单脚支地,腿特别长。   沈朊这会没机会蹭路霆的车了,乖乖地看着谢容屿,他随即长腿跨过笨重帅气的机身,递给沈朊一个安全帽。沈朊将安全帽戴上,仰着下巴扣着帽扣,蓦地感觉膝盖凉了凉,低头看,谢容屿半蹲着给她系护膝,沈朊吓一跳,本能缩腿,慌里慌张地道,“我、我自己来。”   “你不会系。”谢容屿甚至都没有抬头,手臂探前,护膝便牢牢扣在了沈朊的膝盖上,接着换另一只。他动作利索,指腹无意识地碰到她。   沈朊心如鼓擂。   很快,谢容屿直起身。   沈朊双脚似被定住,谢容屿探手检查她的安全帽,“戴得不错,上车。”   莫名其妙被夸了。   沈朊后知后觉发现穿着裙子不太方便,但来都来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庆幸的是不是包臀裙。   沈朊上车后,双脚找好支架,低头整理裙摆,余光里瞥见谢容屿出去了。   路霆喊他,“你干嘛去!”   路柚那边也上了车,“我亲爱的哥哥,你等会儿悠着点啊,妹妹害怕。”   “说话正常点。”   沈朊闻言笑了笑,她将裙摆仔细整理,倏而眼前黑了瞬,浓而不腻的沉冷乌木香自上而下,腿上落了重物。她垂了眼睫,看清是一件西服。   是谢容屿的。   沈朊惊讶抬头,“二哥,这?”   谢容屿声音像隔着层薄雾,渗进沈朊的心里,“骑车时有风,穿在身上。”   沈朊轻轻吞咽,盯着手里的西服,犹豫几秒还是展开穿上,谢容屿身量比她高出许多,他穿着合身的西服对于沈朊来说,大的离谱。她整个人都罩在西服里,下摆严实的压着她整理好的裙摆,袖口也长。   她卷了两道才露出了手。   谢容屿见她穿好,下巴藏进了堆积的西服领口处,秀眉弯弯,眼睫轻眨。   卷袖口的动作笨拙里多了几分可爱。   谢容屿薄唇勾了瞬,上车,路霆已经带着路柚先出发了,沈朊也终于和袖口战斗完,握住了后方。谢容屿透过酒庄的玻璃门看到沈朊的动作,冷然的目光似有瞬间的不悦,声音闷在安全帽里,“扶后面危险。”   沈朊啊了声,朝他的背看。   谢容屿头也不回,拍了拍自己的腰,“沈朊,扶这。”   【??作者有话说】   现在:沈朊,扶这。   后面:软软,扶这。 第18章 018   ◎歹意上了心头。◎   深夜的风里,白天的燥热消退许多,淡淡凉意袭来,挽起了她的乌发。   沈朊双臂环着谢容屿的腰。   靠得如此近,却因戴着头盔的关系,沈朊什么气息也闻不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谢容屿的背很宽,腰很有力,以她环住的力度能清晰感觉到他衣衫里结实的腹肌,热度源源不断的穿过薄薄的布料传给她。   沈朊侧着脑袋,默默感受着难得的亲近。   路霆早就将他们甩开,沈朊只看到他的车尾灯,还有路柚招起的手臂。   以往都是谢容修带她飙车,还是第一次见识谢容屿的车技呢,速度不慢,但是很稳,也没有谢容修那么爱逗她,动不动压弯。沈朊弯唇笑,手臂收紧了,谢容屿极快的低头看了眼,喉结滚动,继续目视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谢容屿减速。   沈朊侧了侧头,看了看两侧的风景,忽而咦了声,“这是回家的路啊。”   不是在跟路霆飙车吗?   沈朊的疑惑隔着安全帽,加之有风,谢容屿并没有听清,半小时候后到了谢宅。谢容屿车停稳后,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点了接听。   “谢二,你人呢?!”   沈朊还处于发愣状态,蓦然,谢容屿拍了拍她的手背,沈朊如梦初醒。   她慢慢松开了手。   沈朊的手臂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有些麻,她动了动,抬手去解安全帽,摘下时听觉才全部回笼。谢容屿右腿支地,漫不经心地回复对面。   “谢宅。”   路霆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你拐了沈软软就跑啊!”   路柚正在玩手机,抬头望了过来。   谢容屿对于路霆大大咧咧的称呼浅浅皱眉,语气凉了些,“好好叫她的名。”   “她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计较。”路霆无语道,“行了行,我也回了。”   沈朊没仔细听对面的话。   她扶着车后座下车,弯腰解了膝盖上的护膝,连同安全帽一起拿在手里,等谢容屿结束电话。身后的谢宅安安静静,谢老太应该入睡了。   谢容屿挂了电话,偏向她,“进去吧,早点休息。”   沈朊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路上慢点。”   谢容屿接过,点了下头,沈朊道了晚安后转身向里走,陈姨这时开了门。沈朊进去时回头看,谢容屿骑在黑色重型机车上,侧着头看着她的方向,精致眉眼皆掩藏于暗色里,沈朊看不真切,抬手挥了挥。   陈姨对谢容屿点头打了招呼。   正门慢慢合上,等沈朊的身影消失,谢容屿才转了目光,看了眼月色。   -   沈朊开始以学车的理由早出晚归,上午学车,下午去陈家当家教老师。   半个月后,她的科目二顺利通过。   路柚也险险通过。   两人是同校同考场,结束后相约去吃饭庆祝。   沈朊选了一家新开的泰国菜餐厅,两人点了四道菜和一道甜品,等菜过程中,沈朊喝着店家续上的冰薄荷柠檬水,紧张的情绪才慢慢舒展。   “我差点以为今天过不了了!”路柚还在后怕,“第一次考试犯蠢,竟然忘记了系安全带,要是教练知道能把我瞪出两里地,想想就怕。”   沈朊说:“你太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路柚拍了拍胸口,“等于白白浪费一次机会,幸好我心态好,稳住了。”   沈朊朝她竖起大拇指。   “过了就好。”沈朊偏了目光朝外,她们在餐厅的二楼,能将楼下一览无遗,“今天我们吃好睡好,等教练通知去学科目三,争取开学前拿到驾照。”   “你的成绩上容大是板上钉钉的事,开学后你是住校还是谢家司机来回接啊?”路柚问。沈朊想过这个问题,她上得容城高中属于封闭式管理,按理说她是要住校的,但因谢家的关系,她成了走读生,这也导致她除了和路柚玩得好,其余同学之间的关系普普通通,没有交心的。   “还没决定。”沈朊不确定谢老太同不同意她住校。   侍应生上了第一道菜,咖喱牛肉。路柚是去过泰国的人,吃完点评了番,“咖喱很淡,牛肉也不入味。”她不吃第二块了,“可以抬走了。”   沈朊夹了筷尝了,“平平无奇。”   沈朊不似路柚那般挑嘴,她肚子饿了,继续吃,余光里瞥见下方一抹身影。她偏头看去,将青溪的侧影从眼底路过,她着淡雅的浅绿色旗袍,盘扣处绣了花鸟缠枝,长发入瀑散于后肩,进了她对面的西餐厅。   “青溪姐姐。”路柚也看见了。   沈朊应了一声,暗自想着她是约了谁在这里吃饭。第一反应是谢容屿。   “她和你二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不清楚。”沈朊盯着西餐厅的门,语气低了,“自上次和你哥哥飙车后,我就没见过二哥。奶奶也没有跟我说他和青溪姐的事。”   沈朊这顿饭吃得格外慢。   将青溪进了西餐厅后一直没有出来,沈朊心里有答案,但又不敢细想。   “好了没?带你去玩。”路柚早就对这餐食之无味了,边玩手机边吃。   “还没呢。”   沈朊慢条斯理地喝着冬阴功汤,微微辣,这时对面的西餐厅门从里打开。   门把上握着冷白修长的手。   沈朊瞳孔收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抹冷白,直到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   谢容屿推门,侧身。   将青溪道了声谢,走了出来。   幻想的成为现实,沈朊眼前蒙了圈水雾,谢容屿剪裁得体的衬衫西裤,鼻梁上架着银边眼镜,举手投足尽显矜贵。沈朊咽下口中的冬阴功汤,呛得她嗓子疼,她忙捂着唇咳嗽,路柚给她递了冰薄荷柠檬水。   “我又没催你,慢点。”   沈朊灌了口水压了嗓子里的难受,眼角涌出了泪花,软白的脸也咳红了。   等她平复好,谢容屿和将青溪已经走远,只留着她两道远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沈朊眼眶通红,心里说不上的感觉,她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快到都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击要害。   “路柚。”沈朊声音很低。   对面给她拿纸巾的路柚应了声,沈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喝酒。”   沈朊的话让路柚相当震惊,在她眼里沈朊是标准的乖乖女,模样乖,穿着乖,洁白的如一朵纯洁的茉莉花。不过,她们今天考试通过确实该庆祝,路柚比了个ok的姿势,“行,交给我。为了安全起见我找熟人的地。”   路柚的朋友网比她的广,不一会儿就定好了位,“走吧,好好庆祝。”   沈朊起身,“好。”   -   喝酒是沈朊提的,真到了地方,沈朊却有点犯怂,拉住了路柚的胳膊。   “好久不见啊,柚子。”   “王络易呢?”路柚是这常客,自来熟的打了招呼,对方闻言,指了指楼上拐角的地方,“昨晚通宵,补觉呢。你可千万别去打扰,惜命。”   路柚白眼一翻,“他敢!”   定好的包厢在二楼靠左的位置,这里安静,一般都是内部人员过来,私密性极佳。路柚口里的王络易是她的青梅竹马,沈朊见过,酷boy,不太爱说话,逗起路柚倒是一逗一个准,路柚每次见到他都十分抓马。   侍应生按照路柚的吩咐上了十几个品种的酒水,度数从高到底,看得沈朊咂舌,“你点了这么多!”   “对啊,你是第一次喝酒,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口味,都试试。”路柚虽然也是刚成年,但在家的时候偶尔陪家人喝,到王络易这来也会喝。   沈朊十分的后悔。   但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可能,她活了十八年,一直按部就班,从来没有叛逆过。酒水的颜色很好看,花花绿绿的,香味清甜里夹杂浓烈。   沈朊精心选了一杯。   她晃了晃手里的白色酒杯,沉底的冰块撞击着杯壁,清绿的薄荷是唯一点坠。   路柚歪头看她,“尝尝看。”   沈朊软红的唇贴上冰凉的杯壁,皱了皱眉,入口和她在泰式餐厅里喝得冰薄荷柠檬水很像,掺了些鸡尾酒的涩。沈朊喝不惯这,吐了吐舌。   “不习惯吧。”路柚推了另一款粉色的酒给她,“粉红记忆,甜甜的。”   “度数不高。”   沈朊放了手里的这杯,品尝路柚推荐的。   清甜口的,属于果酒类,味道没有刚才那么涩,但沈朊属于喝青梅酒都喝不惯的,她抿了抿唇。路柚观察她的表情,倾身靠近,眯起了眼。   “你有心事。”她笃定道。   沈朊出口就是反驳,路柚不信,“你说想喝酒,可你喝了分明是排斥。”   “……”   “本来我以为是因为我们考试通过,你想喝酒庆祝。”路柚像是要把她看透,“你很不对劲啊沈软软,而且是在看到你二哥和青溪姐之后。”   “你说什么呢?”沈朊笑得不自然。   路柚并没有撤回身体,目光紧盯着她,沈朊避无可避,生怕被她看透,仰头喝尽了杯里的酒。路柚瞳孔瞬间睁大,“度数低也不能这么喝!”   沈朊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她也不希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寄住在谢家的孤女,什么都没有就敢喜欢谢容屿,说出去都会说她是在做梦。   她顺手又拿了杯。   酒的涩味好像因前两次的试尝,适应了很多,不知不觉地喝下了两杯。   第三杯时,路柚拦住。   沈朊眸光凝着桌上剩余的花花绿绿的酒水,喉咙里烧得慌,忽而倒进路柚的怀里。路柚接住她沉甸甸的身体,“操——你不会喝醉了吧!”   才两!杯!   路柚简直不可理解。   沈朊脑子晕乎乎的,但还没到醉得地步,身体却使不上劲,看东西都重影。   路柚拿起她喝得另外一杯,放到鼻尖闻了闻,这手气还挺好的,顺手一拿就是浓度最高的,不醉才怪。沈朊这个样子回家,恐引起谢老太的不满,路柚打算将人带回自己家,冷不丁地,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沈朊的。   路柚顾不上看来电就接通了,喂了声,就听到了那边低沉悦耳的男声。   “回家了?”   路柚拿下手机,来电谢容屿。   她看着醉得晕乎倒在她怀里的沈朊,咽了咽口水,“沈、沈软软喝醉了。”   -   沈朊迷迷糊糊地听路柚说,她二哥要过来。   但此时这些东西都入不了她的耳朵,靠着路柚睡了,朦胧间觉着飘飘然,似骤然凝空,她闻到了沉冷的乌木香。这也是路柚点得一杯酒吗?   “绕城,开窗。”   耳边响起冷淡的声线。   太熟悉了,沈朊睡梦中皱眉,努力的想睁开眼,身边的凉气瞬间被热风包裹,腿上落了重物。不知过了多久,沈朊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她眼皮如坠千斤。   沈朊漆黑的眼底融了微弱的光,她睁开眼,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电线杆。   几秒后,她意识到自己在车里。   她身上的酒味在热风里消失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乌木香。   沈朊神经跳了跳,僵硬的回头。   她的左手边坐得人分明是谢容屿,沈朊吓一跳,捂住了嘴,原来稀里糊涂时路柚的话是真的。谢容屿靠着椅背,双目闭上,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的睡了。他冷峻的面容在忽明忽亮的灯光里明暗交杂,拓下阴影。   沈朊捏了捏眉心,坐直了些。   窗外是容城的护城河,车窗大开,看来是想让她醒酒,她这般回了谢家,老太太定要疑惑。沈朊目光由外向里,最终落到谢容屿身上。   “二哥。”她轻声喊。   谢容屿眉毛都没动,呼吸平稳。   也就在这样的时刻,沈朊才敢肆无忌惮的看他,不会让人察觉她收敛不住的心思。   沈朊的眸光犹如笔锋,勾勒着谢容屿完美的五官,双目闭起时尤眼尾长,高挺的鼻梁上没了银边眼镜的身影。他的唇是自然的红,看起来很好亲,沈朊视线定在这,抿了抿被酒染过过分的唇,歹意上了心头。   燥热的风灌进。   沈朊揉搓几下发麻的手臂,借着剩余的酒劲,单手撑着皮质坐椅,努力抬起上半身,愈发凑近谢容屿闭合的双唇。近了,近了。   她眼睫剧烈颤动,盯着那唇,犹豫的一秒里骤然对上一双清醒的眸。   “沈朊。”   谢容屿薄唇张合,音质如透水的玉,“谁给你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偷亲我。”   【??作者有话说】   哎呀被抓包了——   感谢在2023-08-19 22:08:18~2023-08-21 23:2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019   ◎唇上沾了软。◎   谢容屿话音落,空气静置。   沈朊清透的星眸陡然睁圆,不可置信地盯着谢容屿看,重重跌回了原位。   “什、什么意思?”沈朊努力找回声音。   敞开的窗外穿过的风明明燥热难挡,却犹如一盆凉水将她从头浇到了脚。   谢容屿抬腕看时间。   沈朊抓紧了手心的皮质坐椅,将他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三遍,眉头越皱越紧。   两个月前——   沈朊十八岁的生日在谢老太看来尤其的重要,特意设了家宴替她庆祝。   谢家人应了她的要求,都要到场,包括远在伦敦的谢容屿,他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回了谢宅,行李箱放在玄关处,进屋后送了沈朊生日礼物。   沈朊心里高兴,整场生日会都离谢容屿不远不近的,直到路柚拉她去后花园里放花灯。沈朊接到了南城舅舅的电话,弯起的唇角在听到对面舅妈刻薄的奚落声后,抿直了,生日的喜悦降到了最低,乖乖听着。   她的生日会一直持续到了十点左右,路柚被路霆接走了,谢容修要连夜赶去西市拍摄综艺。沈朊没有看到谢容屿,以为他在自己和路柚放花灯时离开了,可玄关的行李箱还在,陈姨指了指外面的露台,“容屿喝了点酒,去吹风醒酒了。”话落,捏了捏沈朊的脸颊,“生日快乐。”   “谢谢陈姨。”沈朊面色红了红,腼腆的笑了,她看了眼楼上,今晚高兴,谢老太喝了葡萄酒,人有点晕乎,早就被扶上楼,应当睡了。   沈朊惦记露台的谢容屿,趁陈姨收拾时,偷偷走了过去,喧闹过后的安静让夜色更加沉寂。露台只留了一盏灯,并没有那么明亮,谢容屿坐在藤木椅上,双腿交叠,慵懒的靠着椅背,微弱的光倾在他身上。   其实,沈朊开始觉得谢容屿不会回来,毕竟伦敦离容城的距离那么远。   他的工作又那么忙。   沈朊不敢惊扰他,悄悄走了过去,背光而站,自上而下看着谢容屿的脸。   他似乎睡着了。   谢容屿的脸在暗色下漂亮的有些诡异,沉冷的乌木香里掺杂了浅淡的酒香,是谢容修敬得酒。他从伦敦飞回,又喝了酒,想必是非常累了。   “二哥?”   沈朊轻轻喊了声,谢容屿未回应。   四月末的气温早晚温差大,露台没有遮风的,起风时,谢容屿的发梢微微扬起。沈朊盯着这张出尘的脸,眸光缓慢游离,竟落了他的唇上。   沈朊抬手在他眼前挥挥。   谢容屿送得生日礼物是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可那并不是沈朊最想要的。   他能回来陪自己过生,沈朊很满足。   可现在,沈朊看着沉睡过去的谢容屿,心里的祈盼似到达了巅峰,在此无人知道的时刻,她胆子大一点,是不是就能收到别样的生日礼物。   沈朊念头起,猛地摇头。   清凉的风让她打了个颤,怕谢容屿冷了,沈朊返身回去拿了薄毯过来。   谢容屿还是之前的动作,沈朊抖开薄毯,轻轻罩在他身上,抬眸时冷不丁地对上他润过酒的薄唇。潜伏下去的躁动因子卷土重来,沈朊艰难的吞咽了几下,唇瓣抿了又抿,慢慢的靠近吸引她的地方。露台的风似乎更大了,卷动了沈朊乌黑的发丝,她唇隙里沾了风的凉,在即将得逞时忽而偏了头,唇尾压了上去,软软的,不似他人冷冰冰的。   沈朊的心仿佛要跳出来。   她缓缓退开,谢容屿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沈朊却偷了一个糖果。   ……   记忆加速的回拢。   沈朊更加攥紧了手下的皮质坐椅,好缓解自己内心的慌张和不安,那天,她亲完后并没有走,而是等在一旁。谢容屿是很久后才醒过来的。   他怎么会知道?!   沈朊不愿相信自己恶劣的行为被发现了,好似信仰的崩塌,她一直循规蹈矩,最胆大的行为无非就这。现在却告诉她,偷偷摸摸的沾沾自喜其实早就被人发现,而承受方却还假装不知情看着她小丑似的表演。   她沉默的时间里,谢容屿也沉默。   他扫了眼车窗外的天色,眸光回转,落在沈朊因力气大而露出青筋的那只手背。谢容屿捏了捏眉心,再出声时音色柔和许多,“清醒了吗?”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沈朊木楞的盯着前方的坐椅后方,失了魂了。   “为什么喝酒?”谢容屿答非所问。   沈朊知道答案了,她眼眶骤然红了,他知道,却还是和将青溪见面,吃饭。   这也是答案了。   沈朊闭了闭眼,往车门的方向挪动,视线落向了窗外,“我想回家了。”   谢容屿吩咐司机,“回去。”   短暂的交流过后,车厢里陷入沉默,谢容屿升起前方的挡板,“沈朊。”   “我不想说话。”   谢容屿还是第一次在沈朊这吃憋,他垂眸,沈朊缩在车门旁,俨然是避开他。那场生日会,谢容屿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小十岁的沈朊偷吻,触不及防地。他知道有人过来,喊了他一声二哥,但他太累了,并没有回答,沈朊离开了,又去而复返,随即身上落了软和的薄毯,隔绝了四月末的凉风,风里女孩的甜香却越来越近,直到唇上沾了软。   沈朊没有离开,谢容屿继续装睡。   彼此烂在肚子里的事,没必要拿出来说,只是沈朊愈发的肆无忌惮了。   熟悉的甜香再次靠近。   谢容屿垂落在腿上交握的双手收紧,喉结滚了滚,及时出声制止了错乱。   -   沈朊全程都没有出声。   谢容屿心里无缘由的烦闷,纾解不了,抬手解开了衬衫前段两颗纽扣。   谢宅近在眼前。   沈朊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内心的不安才缓缓将低,迫不及待地拉车门。   她的酒意在热风里消了大半,脑袋很清醒,身体却不受使唤,因动得太猛,头晕袭来,额头抵在了车门上。谢容屿及时扶住她,“没事吧?”   沈朊感知到肩上的力道,挣脱了瞬,下一秒却被谢容屿摁紧,“别闹脾气。”   谢容屿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   对于沈朊来说天大的事,对于他不过轻飘飘的别闹。   沈朊苦笑了瞬,双手搭着车门稳住身形,直起了细软的腰肢,“没闹。”   “二哥回去路上慢点。”   沈朊面色苍白无比,唇却很红。   谢容屿目光凝在上面,多了排牙印,他喉结滚了滚,“这件事就过去了。”   过、去、了。   沈朊的理智处于崩溃边缘,她不想让自己更难堪,沉默的侧身抬起腿。   后方一束灯光照来。   沈朊遮了遮眼向后方看去,灯光暗下时看到了谢容修的车,谢容修停好车,晃着车钥匙走了过来,走近就闻到了酒味,“沈软软你喝酒了!”   接着,看向车里,“二哥。”   谢容屿探出的手收回,视线锁在沈朊身上,后者站立不稳,幸得谢容修扶了把,牢牢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能走吗,不如哥哥背你进去。”   沈朊腿软的很。   她能感觉到后背强烈的被注视感,咬了咬唇,松开,唇上的牙齿印又多了排,“好。”话音落,谢容修便站到她面前,半蹲,身体向前倾。   沈朊扶着他的肩爬上他的后背,谢容修手臂向后,穿过沈朊的膝弯,轻松将人背起,转过身来对车内低气压的谢容屿道了拜拜,“回见了您。”   谢容屿沉声道,“嗯。”   沈朊趴在谢容修肩上没坑声,甚至都没看向车内,谢容修背着人进入谢宅。   “你跟着二哥出去喝酒?”谢容修问,沈朊闷在他肩上,什么也不说。   她想起骑机车那晚,谢容屿的细致入微。   像一位优秀的捕鸟者,设计好陷进,等待的鸟儿贪吃入内,然后抓捕获。   捕鸟者对抓到的鸟儿没有爱。   谢容屿也是。   沈朊不知道今晚过后该如何面对他,谢容修又问,“今天考试怎么样?”   “过了。”   “真棒啊沈软软,拿到证了哥哥给你买车。”谢容修说着哼起了小曲。   沈朊圈紧了他。   从谢容屿的角度看去,沈朊和谢容屿贴得很近,他们的关系一直亲昵。   “先生,回吗?”司机问。   谢容屿周身寒凉,直到沈朊娇小的身影隐入门后,才收回视线,“回。”   【??作者有话说】   以后二哥求着软软亲!   宝宝们,这篇文不长的千万不要养肥我啊,沅沅最喜欢评论了!以及忘了昨天是七夕节,迟来的七夕祝福,七夕快乐!一丢丢红包~ 第20章 020   ◎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谢宅里,连陈姨都睡了。   谢容修背人进了屋,沈朊闹着要下来,怕她动作大摔了,谢容修将她放下。   沈朊身上的酒味在外间闻着不浓,到了封闭的屋内却尤为清晰,谢容修皱了皱鼻子,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扶着玄关柜换拖鞋。   “不学好了啊,沈软软。”谢容修话音里面带着笑,“都学会喝酒了。”   “我跟路柚一起,在王络易的酒吧里,很安全。”沈朊换好鞋,揉了揉眉头,唇瓣上的齿痕消失了,“下次不喝了,三哥不要和奶奶说。”   “我可没那么闲。”   谢容修侧让开,车钥匙丢在玄关柜上,“上楼洗澡,一身酒味,早点休息。”   “嗯嗯。”   沈朊乖乖点头。   她有轻微晕眩,走路缓慢,扶着楼梯的扶手上楼,转弯走向自己的房间。沈朊直接进了浴室,镜子面前的她显得有些颓废,面颊红的不正常,乌发稍许凌乱,领口处散发着淡淡酒味,实在是十分的糟糕。   沈朊把浴缸放满。   她脑子很乱,闭上眼就是谢容屿冷淡、置之事外的眼神,一切都是她的独角戏,同样也是他们最近的距离。沈朊住在谢家,和谢容屿没办法避开,除非他不过来,想想也不可能,最好的方法是开学后就住校。   沈朊柔白的身体浸入水里,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被水打湿了发梢,服帖在她白皙的后颈处。水的高度没过胸口,炽白的灯光笼罩在她上方。   抬头看时,刺眼。   静置里,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手机响了,沈朊探出了湿漉漉的纤白手臂。   指腹在手机屏上留下水迹。   路柚的声音填满了空间,“沈软软,你到家了吗?怎么样,还晕不晕?”   “到了。”沈朊更沉些,“醒了酒后好多了,柚子,谢谢你帮我喊二哥。”   “我俩谁跟谁。”路柚笑了:“不过也不是我喊得,是你二哥打电话过来问你有没有回家,我就说了你的情况,当时,我觉得他在不高兴。”   隔着手机连脸都看不到。   沈朊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猛然发现不对劲,谢容屿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还问她有没有回家?   她考科目二的事并没有和谢容屿说,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今天出门啊。   沈朊紧锁眉头。   她总觉得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一时理不清头绪,路柚那边沉默几秒,忽而咳嗽了声,又没声了,奇奇怪怪地,她问,“你有话和我说?”   “那个……”路柚抿唇嗯了半晌,分明是犹豫,沈朊神情跟着认真,沉底的身体浮高了些,趴在浴缸壁上,下巴抵着,“怎么吞吞吐吐的啊。”   路柚摸了摸鼻子,“软软。”   沈朊轻声应,“嗯,在呢。”   “你是不是喜欢谢容屿啊?”路柚虽然是在问,但却有了笃定的意思。   沈朊不想瞒着她了。   正要回答,路柚那边传来不熟但有印象的男声,“我这的酒可不免费。”   路柚一整个情绪被打乱。   沈朊笑了笑,结束了通话,寂静里,她想,自己的喜欢表现的很明显吗?   叮——   手机有信息进来。   谢容修:[睡了吗?给你做了醒酒汤。]   沈朊顾不上想其他的了,回了他马上来,扶着浴缸壁从水里站了起来。   浴室有穿衣镜,沈朊擦身时瞥见里面的身影,过分的白,沾了水的润,肌肤潮湿,属于女性的特征早就显露。但在谢容屿眼里,只是妹妹。   -   教练没有通知去学科目三。   沈朊难得睡了懒觉,等她醒来时觉得谢宅里很热闹,她拿手机看时间。   不到九点。   昨晚睡得晚,加之喝了酒,眼睛涩涩的很不舒服,沈朊抬起手揉了揉。   她从楼上下来时,觉出自己感觉不错。   谢容修竟然还在家,陪谢老太在客厅里听戏,说着甜话逗谢老太开心。   沈朊收拾好心情朝下走。   蓦然,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循着本能看过去,猝然对上谢容屿清冷的眉眼。他一身商务范,白衬衫,黑西裤,手腕上戴着奢华内敛的百达翡丽男表,袖口处隐约透出宝石的光芒,周身气质矜贵无比。   他怎么清晨过来了?   沈朊还没想好面对他,条件反射往回走,谁知谢老太看到了她,“小朊。”   被发现了,退无可退。   沈朊硬着头皮下楼,面无表情的露过谢容屿,鼻尖沾了他身上的沉冷乌木香。谢老太调小戏曲的声调,偌大的客厅里只余小声的咿呀腔调。   “听容修说你昨天科目二考过了,真棒。”谢老太从不吝啬对她夸奖。   这也是沈朊能在谢家常住的原因。   沈朊唇瓣轻合,笑得乖巧温婉,眼尾弯弯的,谢容修朝她竖起大拇指。   谢容屿定在原地。   沈朊侧对着他坐在谢老太身侧,微垂头,乌发与领口交叠出的白浅露。   她不是一身白裙。   而是淡粉色的旗袍,上覆水彩花瓣,青春气息和温雅并存,像一株盛开的荷花,亭亭玉立。谢容屿知晓她还在气头上,难得的,不知如何。   “今天还出门学车吗?”谢老太问。   “嗯。”虽然没得到通知,但沈朊下午还要补课,“吃过饭我就过去。”   “那正好。”   谢老太望向谢容屿,“你二哥今天特意过来陪我吃饭,待会儿回公司,让他送你过去。”   谢容屿闻言启唇,谢容修这时道,“我也要去市里,我送软软过去吧。”   谢老太:“也好。”   沈朊暗呼气,若是跟谢容屿的车走,尴尬不说,恐怕有露馅的可能性。   -   沈朊提着包上了谢容修骚包的跑车,系安全带时,余光看见谢容屿出来。   谢容屿正看着她的方向。   沈朊没抬头,谢容修和谢容屿打了招呼,启动车子,“你跟二哥怎么了?”   “……没怎么啊。”   “你昨天喝酒,他骂你了?”谢容修猜测。   沈朊烦闷的摇了摇头,谢容修偏头看她,见人神情自然,当自己想多了。   而谢宅这边。   谢容修骚包的车早就看不见了,只给谢容屿留下了车尾气,他捋了把额前的碎发,呼吸微沉。半道,回公司路上,谢容屿给路霆打电话。   “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   沈朊午饭在陈家附近的商场里吃得,出来时好巧不巧地碰到了赵兆雅。   上次的乌龙事情,赵兆雅还记得。   两人打照面,互相看不顺眼,沈朊暗想自己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   赵兆雅见她一个人,和好姐妹林素将人拦住了,“沈朊,给我办件事。”   稀奇,找她办事。   沈朊静等下文,赵兆雅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把谢容屿的微信号加上。”   “……”   沈朊低头凝望她的手机。   内心忍不住冷笑,赵兆雅凭什么会认为自己会把谢容屿的微信号给她。   “你自己去要。”   “我要是能要到还需要你!”赵兆雅拔高了音,吵,沈朊后退了一步。   林素狐假虎威,“就是,快点!”   沈朊比她们高,又穿着高跟鞋,目光冷下时竟有几分谢家人的气场在。   赵兆雅怂了几秒,想着就她一人翻不出水花,气又横了些,给林素使了眼色,后者便强制的去夺沈朊的包。沈朊气急了,抬手正要挥过去。   “住手!”   沈朊愣住,是将青溪的声音。   她该不会又撞见她和谢容屿吃饭了吧?赵兆雅见到将青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比起沈朊,眼前这位受了谢老太的青睐的更加讨厌。林素见有人,不敢轻易上前,赵兆雅哼了声,朝沈朊翻了白眼收了手机。   走时像骄傲的孔雀。   沈朊其实不明白赵兆雅对她为什么有敌意,蓦然,身侧有香水味逼近。   “没事吧?”将青溪关切问。   沈朊露出了笑,“没事,多谢青溪姐姐。”   她和将青溪的正式照面,就这样突然发生了,沈朊抓紧了手里的包包。   将青溪问:“一个人过来的?”   沈朊看着她,“嗯。”随即望向了她身后,“青溪姐姐也是一个人吗?”   “和朋友,刚结束。”   将青溪对她很是友好,明明两人都没见过几次。   沈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将青溪没让冷场,“走吧,我们附近逛逛。”   “……好。”   将青溪对于她来说,是情敌。   沈朊单方面这样认为,但从将青溪的谈吐和气质,谢老太欣赏她也不是没有理由,名校毕业,虽在家中是不讨喜的行二,但将谢两家是故交。她听谢老太提起过,将家老太爷和谢家老太爷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儿女辈没有结成姻亲,就想着孙子辈,将家大小姐早就结婚生子,老三是男孩,那最有可能和谢家联姻的就是将青溪,就是不知谢老太为何还要走个过场才定了将青溪。沈朊想不明白,不由盯着将青溪看。   “对了,我俩还真是巧。”将青溪笑望着她,“昨天我还看到你了呢。”   “昨天?”   沈朊意识到不对劲。   将青溪点头道,“我和谢先生从西餐厅出来,抬眼就看到了你和路柚。”   【??作者有话说】   把二哥埋深点! 第21章 021   ◎我们谈谈。(含入V通知)◎   “当时我准备出声喊你们,结果你突然喝汤呛到了,咳嗽的厉害,路柚给你递水。”将青溪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然后谢先生就阻止了我。”   沈朊没料到。   从她的角度将下方尽揽眼底的时候,下面的人早就发现了她,难怪谢容屿会打电话问自己有没有回家。沈朊苦笑了阵,“是嘛,我没注意。”   将青溪点了点头,“你赶时间吗?”   沈朊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时间,和陈家约得三点,从她目前所在地过去不过十分种,现在一点半左右,她摇头。将青溪带着她去了一家男装店。   将青溪是带着目的来的。   沈朊跟着她后面看了几套西服还有领带后,被带到了陈放袖扣的地方。   品种多样,简单大方。   将青溪让导购拿出一款祖母绿的方形袖扣,流光溢彩,很是小巧精美。   “你觉得这款怎么样?”将青溪问她。   沈朊没有选袖扣的习惯,她的衣帽间里虽然也有,但都是谢老太差人为她准备的,而且,她也没有戴的习惯,轻扫过那对袖扣,“很好看。”   将青溪拿到眼前看,“是嘛。”   沈朊望着在炽白灯光下更显璀璨的袖扣,金色勾边贵气十足,不自觉的想起早上见谢容屿时,他袖口上别的袖扣,因他垂着手臂,没看清是什么颜色的,念及此,沈朊忍不住问,“青溪姐姐是想送给二哥吗?”   将青溪尾音上调,嗯了声。   沈朊不再过问了,她记得自己送了一条领带给谢容屿,从未见他戴过。   将青溪定下了这对袖扣。   商场内逗留了太多时间,沈朊要赶去陈家,不得不和将青溪道了再见。   到达陈家时,女主人正要出门。   沈朊温和微笑,“您好。”   “小沈老师来了,漫漫在房间里,辛苦你了。”女主人眉眼温婉的笑。   “应该的。”   陈家给得薪水不低。   等她走后,沈朊进屋敲响了陈漫漫的房间门,不一会门就开了,陈漫漫穿着得体,梳着高马尾,青春洋溢,“沈老师来了,我都准备好了。”   陈漫漫是不费神的学生。   沈朊一说她就能懂,通过这半个月的学习,她再做数学卷子时有了明显的提高。两人在书桌前落座,沈朊打开桌上的数学书,蓦然从里面掉出一封信,是她第一次来陈家时看到的,陈漫漫不是收起来了吗?   可能是因为妈妈不在家,陈漫漫并没有急着收回,而是腼腆的笑了笑。   沈朊将信封递给了她。   她神情平静的将书翻到今天需要学习的页码,陈漫漫支着下巴看着她。   “沈老师不问我吗?”陈漫漫好奇。   “这是你的私事。”沈朊说,“我来你家的目的只是教会你书本上的内容。”   “……”陈漫漫圆溜溜的眼盯着她,眉梢微扬,愈发往沈朊的身边靠近,“沈老师你真好。其实这封信是我写得情书,但是没机会交出去。”   沈朊问,“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沈老师就比我大几岁啊。”陈漫漫笑眯了眼,“一定会理解我。”   少女怀春。   没有办法避免的事。   陈漫漫又问,“沈老师有喜欢的人吗?”她还小,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沈朊想了几秒:“有。”   “是同学吗?我喜欢的是我们同年级的,他很优秀,喜欢他的优秀女孩有很多。”陈漫漫说到这心情丧了些。沈朊不是来讨论喜欢不喜欢的,她让陈漫漫将信封收起来,“既然你现在没有勇气送出去,那么,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见识更广阔的风景后再来替现在的你做决定。”   “好深奥哦。”   陈漫漫试图消化她的话。   沈朊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们开始吧。”   陈漫漫点了点头。   沈朊看着面前的书页,忽然想到了谢容屿,她要如何优秀才能确定是否还坚定的选择他。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沈朊直了直腰,拿起手边的冷萃红茶喝了一口,缓解了口中的干涩感,陈漫漫向后舒展着身体。   蓦然,房间门敲响。   陈漫漫收着桌面上的书和试卷,“请进。”   沈朊以为是女主人回来了,放下手里的茶盏,转身时却看见将青溪进来。   “?”   “好巧啊,原来你就是漫漫新请的老师。”将青溪也没料到会再次碰到沈朊,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沈朊微张唇,看看她又看向陈漫漫。   “小姨,你怎么来了?”陈漫漫扑了过去。   沈朊恍然,原来是这样,那这家的女主人其实是将家的大小姐将青橙。   世界也太小了。   将青溪问她们学得怎么样,陈漫漫一一回复后捂着肚子出去了,沈朊顾念着将青溪近期和谢容屿的频繁见面,出声道,“青溪姐姐,我给漫漫补课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二哥?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你放心,我不会说。”将青溪听说过沈朊的身世,按理说她在谢家,老太太喜欢,应当是不缺钱的,不过这不是她这陌生人越界过问的。   “我过来接漫漫出去吃饭,要不要一起?”将青溪问,沈朊摇了摇头。   “我蹭个车吧。”   “行。”   -   沈朊今天做的事不多,但很疲惫。   她回了谢家上楼洗澡换了身衣服,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陈姨说谢容修打过电话回来了,说是参加什么音乐节彩排。沈朊倒没听他提起过。   沈朊扶着谢老太进了餐厅。   刚扶人落座,就见陈姨开心的迎了出来,谢老太疑惑,“谁回来了啊?”   “我去看看。”   沈朊安顿好谢老太,脚才迈,余光里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眉心直跳。   “容屿回来了,快坐。”谢老太见到自家孙子,高兴的合不拢嘴,沈朊低声喊了二哥,之后就坐在了谢老太左手侧,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谢容屿臂弯里的西服给了陈姨,坐到谢老太右侧,沉稳的气场隔着人都让沈朊坐立不安。她一门心思想避,谢容屿却像吃错药似的送上门。   “你今天公司不忙啊,早上来晚上还来,留着睡吗?”谢老太频频问。   沈朊吃得食不知味。   谢容屿舀了半碗菌菇海鲜汤,瓷勺碰击着瓷碗,叮叮地入了沈朊的耳。   这半碗汤放在了谢老太面前。   谢容屿继续舀第二碗,沈朊赶在他递过来之前,主动拿起了汤勺舀汤。   “我、我自己来。”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沉默的收回手。   一餐饭只有谢老太说得多,谢容屿对外冷清,对她是孝心满满,认真听,认真回答,间或笑两声。沈朊全程就是吃吃吃,迫切想离开饭桌。   等到终于结束晚饭,沈朊暗自呼气,道了有事便火速上楼,谢容屿目送她背影离开。沈朊上楼收到了谢容修发来的信息,后天晚上的音乐节门票,演唱名单上竟然有她喜欢的乐队,沈朊心里的阴霾顿时小了。   笃笃笃——   冷不丁地响起敲门声,沈朊以为是陈姨,丢了手机急冲冲的去开门。   “陈——”话音戛然而止,沈朊呆滞地看着门外的人,骤然回神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谢容屿比她快,单手抓住门框,“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   他急了他急了!   特大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在宝子们的喜爱下谢总和软软下章就入V啦,抱抱——然后推一下要写的预收文,《甜夏》/《帝王病》,专栏可收!非常感谢么么哒!   文案放下面!   *******   预收/《甜夏》   许柏夏和贺随是两条不相交的线。   以至于贺许两家联姻消息传出时,所有人都认为新娘是许家大小姐许柏玉。   .   婚礼前夜,许柏夏撞破未婚夫出轨。   她利落转身,取消婚约,没想到在酒吧偶遇了刚回国的贺随。   他眉眼精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度,冷白手腕上的漆色佛珠禁欲又低调。   “许柏夏。”   贺随目光灼灼看着她,“不介意的话,我当你的新郎。”   .   许柏夏一直以为,贺随选择她是因为他需要一段婚姻。   是谁都无所谓。   直到她无意中进去一间她从未踏足的房间,墙上、桌面摆满了她的照片,或笑或皱眉,从高中到现在。   像是窥见了一抹阴暗。   许柏夏吓得不知所措,退出时后背撞上硬挺,从腰后穿过的手臂牢牢桎梏住了她。   “怎么办,秘密被阿至发现了。”   *1vs1/sc/甜文   *深情克制x温柔敏感   *先婚后爱/久别重逢/暗恋成真/阿至是女主的小名 第22章 022   ◎第三次拒绝,以后就没有了。◎   谢容屿这一招太过突然, 沈朊吓一跳,等意识到时门已经压到他的手背了。   沈朊赶紧打开,“没事吧!”   她关门的力道中等, 不过因为谢容屿的皮肤白,能明显看到被压得地方出现了一道痕。他没当回事, 依旧紧紧抓住门框, 手背上青筋毕露。   “沈朊。”   谢容屿只看着她,“我们谈谈。”   沈朊视线落在男人微敞的领口处, 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十分性感。   她悄然避开眼。   谢容屿不给她再关门的机会, 沈朊就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丝毫不退让。   “谈什么?”她和谢容屿没什么好谈的,毕竟动情的是自己, 是她该好好消化这段感情。谢容屿呼吸渐沉, “换个地方, 在这里说不合适。”   二楼也是谢老太的起居处, 站在门口说话确实不合适, 要是被看见被听到了, 沈朊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轻声应了好,谢容屿也没有撤掉手, 而是侧身, 让出沈朊能过的通道, 沈朊松了抓门的手,越过他。   谢老太喜静, 家里的佣人请得不多, 屋内只有陈姨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平日里的打扫和照顾花的佣人都只会在早上出现, 所以此时的谢宅格外安静。沈朊走在前方,多了几分不自在,她想不出该找个什么地。   露台她可不想去。   谢容屿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去花园。”   沈朊闻言下了楼梯便走到谢宅的后门处,从这里穿过长廊就是花园,夜里的风并没有消退夏季的燥热,她觉得自己被热浪冲击了。谢容屿在她不远不近地地方,顶上的光柔和倾下,她乌黑长发犹如上好的绸缎。   花园里有玻璃房,这里是谢老太平时赏花的地方,摆了桌椅和沙发之类供人休息的物件,桌面上的花是今晨新采得绣球花,红绿相间。沈朊进门前开了灯和空调,冷风吹出时的轻微噪音很好的中和了她和谢容屿之间的安静。沉睡的花海映入眼帘,沈朊还没有这么晚的时候来赏花。   “坐。”   谢容屿后进,门轻合。   沈朊挑了处离他远的位置,谢容屿在门的附近,两人隔着中间的圆桌。   谢容屿倾倒茶水。   沈朊看到水出,氤氲而上的热气,诧异抬眸,“这个,是你准备的吗?”   “嗯。”   谢容屿将茶盏推至她的面前,沈朊道了谢,仔细看这茶水格外的清透。   “是水。”谢容屿忽而解释,“晚上喝茶,担心你会睡不着。”   “……”   是了,他总是这样。   沈朊初来谢家,以为谢容屿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很会照顾人,他会在自己插进香炉里的香要倒时探手扶住,会在忙碌时静心听自己的未来专业规划,更会在骑机车时担心她的裙摆、忧心她会冷而给了西服,还有现在。沈朊觉得自己大概就是这样越陷越深。   他体贴入微。   但这些都不是源自于爱。   沈朊清楚的认识到,她抿了口温热的水,“二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都过去了。”谢容屿没将这事放心上,对于她的疏离,却真心实意感到不适,“难道你要一直避开我,不和我说话?你会很累的。”   沈朊放下茶盏,微抬眼,眸光映入谢容屿说话的唇,是她错误的开始。   “只有二哥可以这么轻描淡写。”沈朊说,“我做不到,在我这里过不去。”   甚少见到沈朊强势。   谢容屿觉得纠结这个问题就是个错误,他从桌肚下掏出提前放置好的礼物,放在桌面,冷白手指轻推着,如同那茶盏,落到了沈朊的面前。   精致的巴掌大的黑色绒面礼物盒,沈朊愣了愣,复而抬头看他,“什么?”   “礼物。”   “那天,是我不对。”谢容屿只知阻止进一步的错,却忽略了小姑娘敏感的心思。   沈朊不是第一次收谢容屿的礼物。   她刚来谢家处处拘谨,对于谢家人的友善总是躲避,心里多的是寄人篱下的忐忑。谢家人对她大方,吃穿用度都和他们一样,从不区别对待,间或,他们会送礼物给她。第一次时,沈朊拒绝了,她已经过上了好的生活,不能再要其他;第二次时她也拒绝了,直到第三次,谢容屿递给她礼物时,沈朊还是习惯性的说出了拒绝。   谢容屿站在她面前,冷白指尖捏着深红色的礼物盒,音色不重而压迫力十足。   “第三次拒绝,以后就没有了。”   沈朊当时年纪小,并不懂谢容屿话里的深意,只是迫于他的威慑而收下了他的礼物。这是她来谢家时接收的第一件礼物,昂贵的一只手表。   后来渐渐长大,她明白了。   谢家人认同她,可她还是将自己缩在壳里,接收礼物、接收别人的善意,也是融入一个陌生群体的方法。沈朊回忆起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她看着谢容屿精致的眉眼,喉咙似梗住,胸闷得慌。   谢容屿不知她在想什么,“打开看看。”   沈朊知道,这礼物收了,事情就全过去了,她在他这里,不能任性。   “不会又是表吧?”   “不是。”   沈朊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低敛着眉眼,指腹触上了这黑色绒面盒。   锁扣都是金子做的。   沈朊打开暗扣,将盒口打开,入眼的是极为熟悉的一抹粉,鸽子蛋大小,通体通透。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这、这是拍卖会上的藏品!”   那天,这间藏品就没有出现。   路柚说是被人后台内定了,没想到,竟然是谢容屿买的。   沈朊深知这礼物太贵重,忙盖上推了回去,“我不能收!”   “专门拍来送你的,你不收谁收。”谢容屿又将绒面盒推过去,“本来想等你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送给你,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了。”   沈朊闻言,更是摇头。   她生气不是因为想要获得礼物,还是如此贵重的,知晓再呆下去无法拒绝,沈朊刷地起身,匆匆忙忙的离开,只留给谢容屿一股微弱的风。   谢容屿转过身去。   沈朊娇小的声影穿过长廊很快消失不见,只余裙摆的白,空气里沾了她的香。不知多久,他才收回眼,探手取回那被人不要的礼物,指腹轻点发出声响,眉宇间显出烦闷,他竟不知道哄女孩子是这么难得事。   蓦然,手机响起。   谢容屿收敛心神,接通,路霆的声音充斥了整间玻璃房,“哄好了没?”   “没。”   “……”路霆啊了声,毫不留情道,“赚钱你能耐,哄人你是真菜啊。”   谢容屿就不该接他电话。   他挂断,拒绝听路霆的叽叽喳喳,拿起绒面盒,走时关了玻璃房的灯和空调。   -   沈朊上楼没过多久,就听到车子离开声。   她知道是谢容屿离开了,紧绷的神经忽而放松,沈朊抱着娃娃躺在床上看着上方,发呆了几秒,猛地坐起,给路柚子发信息:[睡了吗?]   路柚在当夜猫子:[没呢。]   沈朊抱着娃娃盘腿而坐,指腹飞快在键盘上敲打:[你还记得上次拍卖会的粉琉璃吗?]   [被人提前拍走的那件?]   [对。]   [记得啊。]路柚发了问号的表情包:[怎么了,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你还记得它起拍价多少吗?]   路柚那边过了有一分多钟才回过来:[王络易给我打了电话。这个藏品当时没有进行拍卖,我也没注意看展品册上标得起拍价,几百万吧。]   [不过,这只是起拍。]路柚继续说:[它不是被内定了吗,那价格肯定比起拍价高,所以它最后的成交价格还真是不好说。你怎么这么好奇?]   沈朊问不出所以然。   路柚:[不然我问问我哥是谁多少钱拍了,过后告诉你,你不着急吧。]   [不用了不用了。]沈朊赶紧拒绝,她就是知道是谁,才想知道拍卖价。   [那行。]   [姓王的约我打游戏,短信轰炸烦死了,我先去会会他,有空我们再聊。]   沈朊笑了笑:[去吧。]   她放了手机,卷着怀里娃娃躺下,侧了侧身,眼睛涩得很却毫无睡意。   -   砰砰砰!   沈朊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她惊惧的睁开眼,耳边是窗外哗哗的雨声。   敲门声还在,“软软!”   是陈姨在喊她,沈朊掀了被子起身,昏暗里都没穿上鞋,匆忙的开了门。   “陈姨,怎么了?”   走廊和楼下都灯火通明,陈姨额头上全是汗,“软软,你快来看看老太太,我睡得正熟突然听到重物落地,跑上来一看发现老太太晕倒了!”   “什么!”沈朊紧跟在陈姨后面,谢老太的房门大开着,人倒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周边散了一圈的白色药丸。相比较陈姨的慌张,沈朊淡定许多,她不敢擅自移动谢老太,抽了床上毛毯盖在谢老太的身上。   “救护车喊了吗?”   “通知了,在来得路上,容修的电话打不通,容屿接了说马上就到。”   救护车到得比谢容屿早,沈朊跟在担架后上了救护车,陈姨捡了药也上了。半道,雨下得特别大,沈朊看着谢老太嘴边的呼吸机,心跳得格外快,她抚了抚胸口,耳边是陈姨给谢容屿打电话声,“嗯,上了救护车往医院赶,好,我会跟软软说,您路上慢点,下雨天路滑。”   沈朊握着谢老太的手。   陈姨抱住她的胳膊,“容屿看到救护车了,再往回开,让你不要担心。”   “嗯。”   沈朊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对这救护车上的机器太熟悉了,外婆出事的那天也是夜里倒地不醒,在救护车上就开始了抢救,手术室里待了几个小时出来,没多久人就没了。沈朊好多话都来不及说,眼下谢老太也是如此,她心情沉重。   沈朊没生过什么重病,但对医院却是害怕的。   谢老太被推进了病房,一群白大褂医师进去了,沈朊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医院的温度格外的低,她也顾不上冷,想到了很多。她父母出车祸时,沈朊就是在医院认领了满身是血的他们,母亲当场死亡,父亲硬撑到她过来,最后握住了她的双手。   “爸爸——”   沈朊恍惚见到了满身是血的沈磊。   她骤然回过神,眼前炽白得灯光暗了暗,冰凉的身体上瞬间融上了暖。   眼前瞬间黑下。   沈朊扒拉下身上的衣服,抬眼看到熟悉的眉眼,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里沾了他身上的沉冷乌木香。沈朊眼眶突然红了,抓住了谢容屿垂在他面前的手,指腹用力的似要掐进他的肉里,“二哥,奶奶在里面。”   “别担心。”谢容屿看着紧闭的病房门,维持着淡定,“衣服穿上。”   沈朊等救护车的时间里回房换了衣服,亚麻色绿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在外间尚显得热的衣服,在医院根本不顶用。她松了谢容屿的手,把他的西服穿上,时不时地看向病房门,谢容屿在她的右侧坐下。   爸妈出事的晚上,是沈朊一个人在医院坐了一夜。   她哭得眼泪都干了,一直到了白天,医院热闹了,舅妈他们才赶了过来。   哭天抢地了之后,是她的抚养权问题。   沈朊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他们觊觎沈家的财产,却不想要沈家的累赘。   外婆就是在这时过来的,她说,“软软,跟外婆过。”   沈朊的父亲是孤儿院长大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余的亲戚,舅舅一家和妈妈关系最好,最终抚养权到了舅舅家。沈朊想起过往种种,犹如身在梦中,她闻着身旁的乌木香,鼻子酸溜溜的,却也无比安心。   -   谢容修是凌晨到的。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匆匆忙赶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长廊长椅上的两个人。   谢容屿双手交握靠着椅背。   而沈朊,靠着他肩膀,身上穿着谢容屿的西服,长发倾斜,有几缕垂到了谢容屿冷白的手背上。谢容修放轻脚步走过去,谢容屿没睡,见到他手指压唇,他看到沈朊睡着了,凑近了看,还抱着谢容屿的胳膊。   谢容修指了指门,无声问,“怎么样了?”   “血压升高引发的昏厥,检查过了,还没醒,暂时不能进去。”谢容屿道。   “我车在楼下,要不让软软过去休息?”谢容修看沈朊的头都快从他肩上滑落,他提出建议,谁知下一秒沈朊真的往下滑了,谢容屿抬手抵住了她没有意识时沉重的脑袋,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不需要。”   谢容修不再说话。   他走到长椅对面,靠墙而站,拉高了脸上的黑色口罩,扣了扣鸭舌帽。   谢容修回了经纪人的消息,抬眸看对面的病房,无意间看向了谢容屿他们。   洁白的墙面,他们的色调并不暗。   谢容屿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双腿交叠,单手撑着沈朊滑落的脸颊,大掌轻扣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沈朊身上的西服不用看都知道是谢容屿的,极大,感觉能套下两个沈朊,松垮垮的垂在肩上,露出里面绿色的内衬,姿势格外亲密,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哥和人亲近。   七点左右,医生过来的步伐吵醒了沈朊,她头点了下,缓缓睁开了眼。   对面是谢容修修长的腿。   她垂了眼睫,目视到指骨修长、冷白的一双手,恍然发现自己正靠着谢容屿。   沈朊急忙抬起了头。   谢容修弯腰看过来,“睡醒了。”   沈朊面色红了红,点了点头,余光里看到谢容屿揉了下被她靠过的肩。   昨夜谢老太进去半个多小时候,医生出来了,说明情况后让他们不要进去,以免打扰。沈朊便继续坐在这长椅上了,紧张的情绪一旦松懈,人就有了困意,可她意识模糊时明明记得自己靠得是自己的左边啊。   怎么睡着睡着靠到谢容屿肩上了。   沈朊想不明白。   谢容屿起来活动身体,望见她微皱的眉,问,“饿了吗,让三哥给你买早餐。”   谢容修:“你就使唤我吧!”   沈朊肚子不饿,摇头,谢容屿还是让谢容修去了,后者指着自己戴口罩的脸,“我可是大明星,要是被人发现,到时把医院围了水泄不通。”   “话多。”   “……你这是和弟弟说话的态度吗!”谢容修话硬,但人还是乖乖的。   看他转身离开,沈朊弯唇笑。   谢容屿终于见她笑了,沉静的面容生动万分,探手轻压了压她的发顶。   似在安慰。   沈朊愣怔了几秒,谢容屿的手早就离开。   他的手机响了,谢容屿去了安全通道,沈朊摸了摸被压得发顶发起呆。   -   谢老太是九点左右醒的。   沈朊离她最近,连忙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您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谢老太看着满墙的白,知晓自己在哪。   她昨晚睡得不安稳,摸药吃时没抓住,药掉了,她便起身拿,没想到就拿一瞬间,人就不省人事了。谢老太缓过了劲,轻抚着沈朊的手背。   “奶奶好得很,别担心。”   谢容屿和谢容修也在床边,谢老太一一看过,安慰过,“你们都忙去吧。”   “有小朊陪我就行。”   谢容修和谢老太关系最好,摘了口罩抱着谢老太说着体己话,谢老太轻拍着他的背,慈爱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忙,多大人了还爱撒娇。”   沈朊捂着唇笑。   谢容屿相对来说沉默许多,沈朊不由看他,他原本站得位置离谢老太近,这会自觉离远,将位置空给谢容修。谢容修撒完娇,一步三回头离开了病房,谢容屿则去了谢老太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沈朊拿棉球沾水润谢老太苍白的唇,“奶奶,你感觉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没有了,都是老毛病。”谢老太没什么大病,但小毛病不断,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昨晚怕是真吓到她了,谢老太摸着沈朊的手,“奶奶才不想这么早死,我还要看容屿容修,还有我家软软结婚呢。”   沈朊这才笑了。   谢老太住院的消息很快被路霆他们知道,带着果篮都上医院了,沈朊看到路柚后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将青溪随后到的,谢老太见到她笑容更甚,招手让她到床边,边望向沈朊道,“小朊,去看看你二哥。”   沈朊点头出去,路柚跟着。   “沈小朊!你还没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呢?”路柚挽住了她的胳膊。   彼时,刚退出病房。   谢容屿从长廊尽头慢条斯理的走近,身形颀长,路柚看见了捣鼓沈朊。   沈朊细微的点了点头。   “还拿不拿我当好朋友,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路柚不满,沈朊捂住她的嘴,低声嘘了声。谢容屿已经走近,沈朊告知,“奶奶喊您。”   后续称呼让谢容屿皱眉。   路霆随即从病房里出来,看到谢容屿,调侃地拍了拍他的肩,谢容屿朝里看,将青溪在和老太太说话。他看向沈朊,后者转身和路柚说话。   谢容屿沉着脸进去。   路霆透过门的玻璃小窗朝里看,路柚则望着沈朊,感知到她的低情绪。   病房的门半掩,不太隔音。   谢老太的声音虽不如以前气足,但吐字清晰,隔着距离沈朊也能听清,“容屿啊,奶奶这病不碍事,你今天要是没事,替奶奶送青溪回家。”   “不用了奶奶,我家司机就在外面,还是让谢先生多陪您。”将青溪的声音。   “我有小朊陪着。”   ……   路柚拉走了沈朊,两个人坐在长椅上,路柚一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了。   她才发现沈朊的秘密。   可谢老太使劲撮合谢容屿和将青溪,她活跃气氛道,“要不咱换个人喜欢,等上了大学多少男大等着我们,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再不济,还有男高!”   “老男人有什么好!”   ……   沈朊哭笑不得,什么男大男高,亏路柚说得出来,路霆里面的话听不清,她们的话听着像哑谜,皱着眉头挤在路柚那边的空位上,“说什么悄悄话不能带哥哥听啊。”路柚试图挤走他,“女孩说话你别插嘴。”   兄妹俩又闹了,沈朊主动挪动屁股,让出些空位,结果挪得过猛,臀下缺了块,歪着身子就要倒。千钧一发之际,胳膊被一只大手抬高。   谢容屿磁沉得音色坠入耳边,“小心。”   沈朊慌里慌张坐好,路霆在谢容屿警告的眼神里,摸着后颈站了起来。   将青溪随后出来,“我先走了。”   谢容屿松了沈朊的胳膊,指腹轻捻,似捻透了那抹软,“我送你出去。”   “麻烦了。”   路柚本来看谢容屿和将青溪郎才女貌,现在看,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太礼貌了!   这哪里像是相亲对象,说是客户差不多。   -   沈朊进去陪谢老太。   路柚被路霆拉走了,谢容屿回来的时候,沈朊正拿刀削着手里的苹果。   绿色衬衫为裹满了白的病房增添了明亮的色彩,乌发随意挽在脑后,不修粉黛,眉眼清丽温软。谢容屿站在门边,似被定住,还是谢老太出声喊了他才回过神,“把人送走了?你呀,对人热情点,别把人吓跑。”   谢容屿不清不楚的应了声。   沈朊自始至终低着头削苹果皮,谢容屿眸光凝在她身上片刻,看向谢老太   “等您出院了,我搬回去住段时间。”   沈朊动作猛地顿住。   她躲着谢容屿都来不及,结果他要搬回去住?!沈朊猝然看向谢容屿。   她眼底的震惊太过明显。   谢容屿站在病床的对面,自上而下地望着她,“怎么,软软有意见?”   【??作者有话说】   软软十分有意见!   更晚了更晚了,昨晚太困一不留神就睡着了,感谢大家订阅,一丢丢红包~ 第23章 023   ◎喜欢就上!◎   谢老太需要留院观察, 她们让沈朊和谢容屿陪护,“有玉芬在就行了。”   沈朊去卫生间净了手。   出来时谢容屿臂弯里搭着黑色西服,立在门口看着她, “走吧,送你回去。”   沈朊和谢老太道了再见, 随着谢容屿出了病房门, 这间是VIP病房,走廊里的病人并不是很多, 但药水味还是浓郁。沈朊跟上谢容屿的大长腿,若有若无的乌木香中和了刺鼻的药水味, “二哥, 我能自己回去。”   因为谢老太事发突然,沈朊提前和将青橙请了假, 今明两天的补课往后挪。   路柚也回家了。   她不想喊路柚出来, 肯定会被问七问八, 而且话题一定是围绕谢容屿。   “饭点了, 先吃饭。”   谢容屿站定在电梯前, 摁了按钮。   沈朊和他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对面是电梯清晰的镜面,能将他们的身影拓下。谢容屿目视前方, 偏移一分就对上沈朊晃过来的眼神。   冷不丁地对上眼, 沈朊直了直腰。   谢容屿考虑到她早上没吃饭, 定了家清淡的浙菜馆,点了三道特色菜。   沈朊看着对面慢条斯理烫碗筷的男人, 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跟他一个餐桌了, 明明他们昨晚谈得不是很愉快。不过, 闻到店内的菜香, 她也确实饿了,沈朊揉了揉肚子,烫起自己的碗,“二哥公司里不忙吗?”   “不必急着赶我走。”谢容屿说。   “……”心思被戳穿,沈朊软白的面色红了红,指腹捏了捏发烫的耳垂。   她低声反驳,“没有。”   谢容屿烫好了自己的碗,摘了手腕上的手表,解开袖口,将袖子挽了两道,露出结实的小臂。沈朊还在慢吞吞烫碗,乌黑卷翘的睫毛轻颤。   “公司再忙,吃饭的时间也有。”谢容屿说,“吃完饭送你回去,之后我回公司。”   这是逃不掉了。   沈朊在心底暗暗叹气,不过,她本以为和谢容屿相处会很艰难,毕竟她总是会想起不久前的事。可谢容屿似乎有种魔力,能中和她的感觉。   好比现在——   谢容屿和她聊得话题从驾照到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再到这家菜馆的厨师水平挺好。沈朊觉着很神奇,放松了些,“比西餐厅好吃吗?”   空气有瞬间的安静。   谢容屿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唇角,若有所思地问,“什么西餐厅?”   “……?”   怎么嘴快什么都说!   沈朊到嘴的反驳在看到谢容屿沉静如海的眼神时,硬是憋了回去,戳着瓷碗里的鱼肚肉,左右闪躲目光,“就是这家和西餐厅相比,谁好吃。”   “各有各的优点。”   沈朊碗里的鱼肚肉都快戳烂了,“怎么说?”   谢容屿注意到她的动作,让人新上了碗,“这家店的菜品清淡,味道却浓郁,十分耐人寻味。西餐厅里光影昏暗,有些菜色看得并不真切。”   他还真当自己是美食家了。   沈朊戳烂了鱼肚肉,看见后也不想吃了,放到一边,接过侍应生新递来的碗,谢容屿端起了茶盏,沈朊将碗递过去,“所以到底哪家好吃?”   “先烫碗。”   沈朊哦了声,她烫好后,店内的特色菜海鲜粥上来了,闻着就特别香。   她也忘了听谢容屿的答案。   沈朊暗想幸好糊弄过去了,不然他知道自己和将青溪见过,两人到时见面聊到,自己在外补习的事可能会暴露。谢容屿人高马大的,吃得还没有她多,沈朊喝了大半碗的海鲜粥,在空调房里都热出了薄汗。   谢容屿递来一方手帕。   沈朊正要拿纸的手顿住,转而去接,柔软的帕子上沾满了他的气息,捏在手里都觉手烫。沈朊握紧这方手帕,只敢轻轻擦拭,生怕弄脏了。   -   当晚,谢容屿就收拾了衣物过来。   沈朊本来一个人住在偌大的谢宅还有点害怕,见到他之后,精神松懈。   谢容修今晚依旧在彩排。   沈朊想起他给得音乐节门票,两张,她联系路柚:[音乐节感兴趣吗?]   路柚:[什么时候?]   [明晚七点。]   [票发我。]   沈朊和路柚在极短的时间里安排好了行程,同时接到了教练的学车通知。   -   翌日,清晨。   沈朊都是赶早学车的,她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忽然想到陈姨不在家。   那她就没早饭吃。   沈朊转而回了卧室,换了身轻偏的衣服,出来时隔壁不远地门打开了。   “?”   她对上谢容屿刚睡醒的面容,深灰色的睡衣经过一晚丝毫没有揉皱的迹象,长腿笔直,单手拉门,深邃的眸光自额前凌乱的碎发下扫过来。   沈朊惊吓不少,“二、二哥!”   她光记得要早起学车,忘记谢容屿昨晚住这了,应该是自己来回走吵醒了他。   谢容屿倪了眼她,“要出门?”   沈朊捏着包点了点头:“教练通知我去练习科目三,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   谢容屿冷白指腹捏捏眉心。   沈朊手机一通响,是路柚call她了,她朝谢容屿挥了挥手,跑下楼去。   谢容屿关上了门。   沈朊提前通知了谢家的司机,出么就上了车,临走时回望谢宅,还有种不真实感。谢容屿很久没回来住了。她和路柚约定在驾校门口,路柚知道谢容屿回老宅后,看沈朊的眼神奇奇怪怪的,“老话说得好——”   “什么?”沈朊直觉没好话。   “近水楼台先得月。”路柚说:“老太太也不在,就你和谢容屿两人。”   “……”   沈朊提醒她,“他有相亲对象。”   “八字还没一撇,喜欢就上!”路柚戳着她的脑袋,“你怎么回事!一点也不知道争取,谢容屿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晃了四年啊,真能忍啊!”   沈朊闻言直皱眉。   路柚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道:“要是我,成年那日就是谢容屿的破.处日。”   “咳——”沈朊的脸瞬间红了,捂住路柚乱说的嘴,“你你小点声啊!”   “呢酒时太纯情乐。”   被捂着嘴难说话的路柚,话说不清都要吐槽沈朊。   沈朊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路柚说话如此大胆,竟然让她扑倒谢容屿,她敢吗?!会被谢容屿的眼神冷死吧,到时候她可能都不能留在谢家了。   -   上午的学习主要熟悉转向灯,结束的快,沈朊随后去了医院看谢老太。   “奶奶,我先走了。”   沈朊听到了将青溪的声音,她站在外面,不多时病房里有人走了出来。   将青溪淡雅的长裙,看到她神情愣怔几秒,轻挽了挽耳边的发,笑道,“来了,奶奶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我还有事不能久陪,先走了。”   “再见,青溪姐姐。”   沈朊目送她离开。   将青溪越过她,舒展的眉眼在看到来电时皱起,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看望过了。”   将青溪语气夹杂着不耐烦,忽而想起,回头,沈朊已经不在走廊里了。   电话那头的人盛气凌人。   将青溪眉眼间皆是烦闷,胸口闷得慌,挂了电话后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送我去见周医生。”   -   音乐节是晚七点在容城南边的露天广场举行,沈朊到时,天还没有黑。   路柚还没到。   沈朊取了纸质票等在外围,等路柚到后,她进去先去找谢容修。   谢容修作为参与人员,现在在音乐节的后台,他的表演位置比较靠前,所以来得比较早,在做妆造。沈朊在门口见到了他工作室的小助理。   “沈小姐,谢哥让我来接你。”小助理姓沈,和她是本家,长得很可爱。   沈朊拉着路柚跟在沈助理后面进了后台,路过的大多是音乐节的表演人员,但因她不追星,不关注,反倒是路柚,热情的打招呼索要签名。   “你认识吗?”沈朊等签名人走远。   路柚老实地摇头,“不认识啊,但不影响我要签名,说不定以后火了。”   “真有商业头脑。”   沈朊觉得她也该像路柚这样思考事情的两面性,接下来往里走的路程,她也学路柚了。到了后台的最里面,她们才看到化妆的谢容修,穿着很朋克,眉骨上打了眉钉,挂了灰色的细链,发色是抢眼的青绿色。   “好酷哦谢三哥!”路柚扒得把本子放到他面前,“快!给我签!名!”   沈朊:“……”   平时也没见你多么喜欢他啊。   谢容修大方的给路柚的本子签了洋洋洒洒的三个大字,转而看到沈朊手里的本子,扬了扬眉,那枚骨钉颜色看着有些许妖艳,“你要签吗?”   “……要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们在后台拍了好多照片,谢容修的经纪人说先别发朋友圈,等他演唱完。   七点不到,场子早就热起来了。   沈朊和路柚相继出去,热闹动感的开场乐之后,广场人声鼎沸,受人群感染,沈朊也活跃了。她们随着曲调肆意摇摆,不会唱也跟着节奏。   这段时间的慌乱不安似乎在这科被抛弃,沈朊忘乎所以地沉浸于音乐的盛宴。   谢容修是第三个出场。   以他的咖位来参加这场音乐节算是很给主办方面子了,在场的好多都是他的粉丝,尖叫呼喊声似要冲破云霄。沈朊捂住了耳朵,任由包里的手机响了无数遍都没有听到。谢容修磁性搞怪的嗓音high翻了全场。   电子音重重落下后,沈朊耳都快聋了。   她的颈侧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趁休息的空档,她正要从包里掏出纸巾。   眼前递来一张干净的。   沈朊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熟悉又夹杂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没认出。   “李青维,你怎么在这!”   路柚转头看到,使劲捣鼓沈朊的胳膊,后者想了想,原来是同班同学。   “我和朋友来的,看着像你们就过来打招呼。”李青维抬了抬手,沈朊点头接过,擦拭了一下就捏在手里。谢容修过后的场子就没那么热了,直到沈朊喜欢的乐队出现,是一支外国的乐队,刚才在后台她要到了签名,于是她也不管李青维了,目光放到台上,静心的听歌。   目前现场她唯一会唱得。   李青维侧身看她,“你喜欢这支乐队吗?”   “嗯,苏格兰的老牌乐队,不是很火,但曲的调子很独特。”沈朊温声道。李青维应了声,“我喜欢上一支表演的乐队,主唱我认识。”   沈朊心不在焉地应答。   她对李青维没什么印象,估计也没说过什么话,但他自来熟的打扰她听歌的样子,沈朊还是很不舒服。两个小时的音乐会结束后,沈朊嗓子都哑了,她摸出手机,谢容修给她发了消息,他唱完就离开去了南城。   “你怎么会回去?我送你。”李青维殷勤道。   沈朊摁灭手机,眸光并未看他,而是转向路柚,“不用了,我和路柚一起。”   “没事,都是同学。”李青维说,“我先送路柚,再送你回去,主要是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   人群慢慢散开,他们花了不少时间走到门口,沈朊拉拉路柚的胳膊。   路柚了然:“我们有司机送。”   好不容易见到沈朊,李青维不会轻易放弃,“那我能搭你们的顺风车吗?”   “……”   沈朊沉了脸色,“不方便。”   话落,她拉着路柚往路边走,李青维一着急,抓住了沈朊露在外的手腕。   沈朊嘶了声,皱眉。   路柚脸色阴沉的吓人,“喂!你——”   “松开她。”沉冷的男性嗓音突兀又令人惊惧,沈朊诧异地看向了声源。   路柚也定住了。   李青维看着走近的男人,反而握紧了沈朊的手腕,直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道桎梏住,那力道,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李青维手松了力道。   沈朊忙抬起手腕握住,太疼了,谢容屿手背上青筋毕露,用力一捏,李青维啊了声,握着脱臼的手腕脸色苍白。路柚浑身一震,自动远离了他。   谢容屿阴着张俊脸,反手握住沈朊被握得手腕,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   沿着她的碗骨细细擦拭。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   继续红包! 第24章 024   ◎[是我哄你的礼物。]◎   沈朊挣了瞬, 没有挣开。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低垂着眼的谢容屿,神情十分认真,细看脸是绷着的。   沈朊浅皱了皱眉, “疼——”   谢容屿动作微动,动作轻了, 李青维看着没将他当回事的他们, 觉得自己失了面子,言辞激烈道, “你谁啊!我和沈朊说话你插什么手!”   路柚暗想勇士啊。   连她哥都不敢这么对谢容屿说话,路柚就差躲到沈朊后面了, 谢容屿闻言, 施舍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蝼蚁, “我是沈朊的哥哥。”   沈朊:“……”   她目光从自己的手腕回到谢容屿脸上, 抿了抿红唇, 没有反驳他的话。   “谢、谢家人!”李青维脸色一变, 早就听闻沈朊的事, 没想到会在此地碰到。他忍着疼, 知道硬碰硬是碰不过的,灰溜溜的垂着脑袋, 走得时候都没敢看沈朊, 沈朊只余手腕上淡淡得疼, 还有鼻尖他的气息。   沈朊皮肤白,哪怕学车也没晒黑多少, 李青维的力道足以在她手腕上留下痕迹。谢容屿的手帕寸寸擦过, 来回的, 仿佛要擦掉某些脏东西。   “那个我先走了哈。”路柚逃之夭夭。   沈朊眼看她上了自家的车, 她额心跳跳,专注于眼前,“二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打电话没接。”   沈朊啊了声,用另外一只手去拿手机,打开后,真的看到谢容屿的三通未接来电。她唇角僵了瞬,干笑两声,“音乐节太吵了,我没听见。”   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似是感应到沈朊的所想,谢容屿低沉地嗓音响起,“我打给了谢容修。”   说通了。   沈朊手腕上的红痕短时间里消不掉,也没有脏东西,可看谢容屿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擦拭,她心头不禁狂跳,不明白他这个动作是因为什么。   “好、好了吗?”她问。   谢容屿端详她柔白得手腕,红痕着实碍眼,他松了力道,“以后离他远点。”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沈朊摸了摸手腕,“是在音乐节碰到的,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谢谢二哥了。”不用谢容屿说,沈朊也会注意的。   幸好上回没有参加同学会。   周围是散场的音乐节观众,不乏有人好奇的看着他们,谢容屿出众的外表犹如鹤立,沈朊拉了拉他的衬衫袖,说,“走吧,这里都是人。”   谢容屿由着她拉了。   他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开了后车门,沈朊站了两个小时,腿终于可以休息,她低头锤了锤腿,余光里是谢容屿递过来的矿泉水。   “喝点,嗓子都哑了。”   沈朊都没注意,谢容屿一说,还真觉得口干,她伸出手,“谢谢二哥。”   密闭空间里,谢容屿身上的沉冷乌木香避无可避,成了天然的催眠香。沈朊嗓子舒服些后,慢慢的有了困意,这时路柚的信息激醒了她。   路柚:[谢容屿好吓人!]   沈朊偷看眼闭目养神的谢容屿,忽然想到自己醉酒那晚,赶紧摇脑袋。   [?]她回路柚。   路柚先是表情包大法,接着:[他用手帕给你擦李轻微碰过的地方时,感觉比教训李青维还狠。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反正我当时看着害怕。]   沈朊摸了下手腕:[我也觉得奇怪。]   路柚:[没想到李青维是这样的人,幸好上次没去同学会,以后碰到绕道走。]   沈朊:[嗯。]   结束聊天后,沈朊看向窗外。   夜色里的光随着车子的移动而晃过,她透过车窗清晰看到了谢容屿的脸。   倒映在她面前。   这么近,那么远。   沈朊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不敢做任何越界的举动,目光锁定在车窗上。   谢容屿睫毛动了动。   -   三天后。   谢老太留院观察结束,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回来好好调养,也就在当天,沈朊收到了容大的录取通知书。她小心翼翼打开,是她的目标专业法律系,沈朊捂了捂脸,抱着谢老太差点哭了鼻子。   “我们家软软真棒!”谢老太高兴,替她擦眼泪,“要风风光光的庆祝。”   “不用了奶奶。”   “那怎么行,一生就这一次。”谢老太不依,“两个月前你的成年礼,你舅舅一家因为表妹要中考而没时间来,这会得请,毕竟是你家人。”   谢老太想得周到。   沈朊鼻尖红通通的,碰着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忽然想起给路柚打电话。   “啊啊啊我也收到了!”路柚比她还激动,“咱们不同专业,我外语。”   路柚比她低了十几分。   沈朊为她高兴,她依谢老太的意思给舅舅周政打了电话,那边倒也没推辞。   谢老太在通知谢容修。   眼尾笑得见了褶子,沈朊打心底开心,这四年来,谢老太就像她亲奶奶。   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沈朊的手机开启了短信轰炸,谢容修一连发了十来条,撒花恭喜表情包一个不落。久未相见的谢容诗——也就是谢容屿和谢容修的长姐,也发了恭喜,就连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路霆都破天荒的给她发祝福短信。   还是那吊儿郎当的小律师。   沈朊秉着别人是真心祝福,没有反驳,回了谢谢,退出时接收到谢容屿的。   [恭喜。]   简短,淡定。   沈朊都能想到他可能是面无表情发得,她回了笑脸:[谢谢。]   谢老太安排的庆祝宴在周五晚上,也就是两天后,因为路柚也考上了,她们决定一起。周政一家是周五上午到的,沈朊去机场接,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是距离酒宴不远的五星级酒店,杨晴哪里见过这么好的酒店,左看右看的,周政拉了她一下,咳嗽两声,杨晴才收敛。   沈朊订了两间房。   等杨晴周倩还有周冶进去了,周政拉住沈朊的胳膊,“软软,这酒店不便宜吧,还有酒宴,你也没提前跟舅舅说,舅舅就准备了两万块钱。”   “不用您的钱。”沈朊轻声道,“这是奶奶一手操办的,不用您费心。”   “虽说谢老太太喜欢您,但咱们也不能,这钱你收着,别教你舅妈知道。”周政执意。他对沈朊的养育不及谢老太万分之一,现在又是谢家来操办这些大事,且妥妥当当,也没有怠慢他们这不见面的亲戚。   “你毕竟是寄住,不是谢老太的亲孙女,有些东西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知道了舅舅。”   沈朊朝房内看了眼,依旧没接受,“钱您收着,你家用钱的地方比我多。”   推脱来推脱去的。   沈朊没有明说,周政的这两万,对于她的升学宴和酒店费来说杯水车薪。   她果断喊了声,“舅妈。”   周政惊得回头,再回头时,沈朊已经转身离开,周政看着她比四年前长了很多的身高,轻叹。晚上,沈朊派司机过去接得,到了地方后,谢家和路家的人都差不多到齐,沈朊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碰到周倩。   “你过得可真是好日子啊!”周倩今天见到了太多的金碧辉煌,也嫉妒沈朊凭什么,没爸没妈的孩子,凭什么得了谢家的庇佑变成了凤凰。   “我更想要家人。”   沈朊绕开她,抬眸时看到走廊左转弯处出现的谢容屿,黑裤长腿,同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一对冷白锁骨,斯文俊秀。   “二——”   “谢先生!”沈朊话未脱口,周倩比她更快,似一只花蝴蝶飞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朊的表妹,前不久我们在南城见过。”周倩滔滔不绝。   沈朊眸光冷了冷。   作为亲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对谢容屿倒是笑脸相迎,沈朊看不惯她这瞧不起人的姿态。谢容屿对于身旁突然出现的聒噪,极为明显的皱眉。   “不记得。”   清冷冷的嗓音,很无情。   沈朊听清了,偏转身体轻笑了笑,路柚打开门,“你在外面干嘛,进来。”   “来了。”   沈朊倪了眼谢容屿,随路柚进去。   两家人围着大圆桌,菜上了一半谢容修姗姗来迟,自罚三杯,路霆是个热场子的,进行到一半时开始赠送礼物。他给路柚和沈朊送得是价位相同的手表,谢容修也不是空手来的,直接一人送了十个名牌包包。   轮到谢容屿,他放了手里的茶盏,“已经托人送回路家了,至于你的。”   他望向沈朊,“待会给你。”   周家都看傻了眼。   他们买都不敢这么买,他们竟然轻松送了出去。   周倩向来和沈朊不和,看到这样的场景更气,一刻都待不下去,好在杨晴拉了把。沈朊中途去趟卫生间,出来时碰到专门等她的杨晴。   “谢家对你很好。”杨晴的语气不乏酸,当初谢家人来带她走时,她乐得不行,总算拜托了拖油瓶。谁料到她一个孤女过上了这种好日子。   沈朊淡淡地说,“是挺好的。”   杨晴手臂环着胸,语气凌人:“既然这样,你妈的那套房子你也别要了,我们家的生活你也知道,就一套房,你舅舅供着,还要供我们一家吃喝,你的每月抚养费,实在是入不敷出。以后你表弟长大了还要买房,吃不消,你有了谢家的帮助,那套房对于你来说也不重要了。”   原来目的在这,沈朊在心里冷笑,“感谢舅妈,提醒我回去办理过户。”   “你——”   沈朊朝她笑笑,稚嫩的眉眼分明是厌恶。   升学宴一直持续到九点半结束,路柚一家先行离开,沈朊让司机将周政他们送到来时的酒店。谢容修陪着谢老太,沈朊看向靠着椅背轻捏眉心的谢容屿,他今晚多喝了几杯酒,比平日里更加的沉默寡言。   “二哥,你送给软软什么礼物啊?”谢容修问他,“这么神神秘秘。”   沈朊也好奇,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她晚上喝了点,脸颊红红的,两侧垂落的发丝轻勾在耳后,在暖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娇俏可人。   谢容屿勾唇,“想知道?”   沈朊单手支着下巴,慢吞吞的点了点头,谢容屿起身道,“跟我出来。”   “什么!你都不带我。”谢容修冲着谢老太撒娇,“奶奶,你看二哥!”   “软软的礼物,你凑什么热闹。”   ……   沈朊弯唇笑了笑,跟着谢容屿起身的动作起身,谁料头晕了晕,轻飘飘地就要倒。谢容屿探手扶住她的胳膊,沈朊借力的顺势依了过去。   “没事吧软软?”谢老太急着问。   沈朊就晕了一会,双手托着脸颊乖巧摇头,谢容屿也松了她的胳膊。   -   谢容屿将她带到了酒店的地下二层停车场,驻足在一辆红色保时捷旁。   没有上牌。   沈朊眨了眨眼,脑子里闪过荒唐的想法,下一秒,仿佛是在印证她的猜想,谢容屿递给她一个车钥匙。保时捷标识的,沈朊傻愣愣看他。   “这这是礼物吗?!”太贵重了吧!   沈朊虽然不懂车,但也知道保时捷的基本价,说送就送,真的很突然。   而且,她还没驾照。   “嗯。税已经交过了,过几天上了牌带你去过户。”谢容屿轻描淡写道。   “……”   沈朊咽了咽口水。   谢容修打来电话,他和谢老太先回去,谢容屿道,“车放着,明天我让人来开走。”   直到上了谢容屿停在一旁的车,沈朊还有种在梦里的恍惚感,以她的车技拿到证之后,真的可以开保时捷吗?沈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疼。   沈朊下车时脚步是虚无的。   她和谢容屿道了晚安,回房洗澡,出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黑色绒面盒。   沈朊眼睛跳了跳。   这好像是她在花园的玻璃房里拒绝的礼物,沈朊沉了沉呼吸,走了过去。   盒面相同,暗扣相同。   沈朊舔了舔干涩的唇,柔白指腹打开绒面盒,映入眼帘的就是她那晚看到的粉琉璃。谢容屿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沈朊捏紧了绒面盒,愣神看它,反应过来后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又很快删掉,然后继续编辑。   叮——   沈朊凝神,呼吸都顿了。   是谢容屿发来的:[恭喜考入容城大学,保时捷是送你的升学礼物,至于粉琉璃——]   沈朊捏紧了手机。   谢容屿隔了一分钟才发来第二条信息:[是我哄你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上夹子,周二的更新放到周三凌晨更,然后感谢大家喜爱,依旧红包包—— 第25章 025   ◎可能是因为燥吧。◎   [是我哄你的礼物。]   光是看着就暧昧十足的话, 从谢容屿的指尖蹦出,应是不沾任何色彩。   沈朊看着这行字,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谢容屿下一条信息随即跟来:[怕你不收, 我拜托陈姨送到你的房间。]   露台上沈朊的独角戏,终究是要画上句号。   她深呼吸, 敲字:[谢谢二哥。]   两人的聊天中止在这一句话, 沈朊将目光投放到那奢华的粉琉璃上,漂亮至极。她指腹轻抚了抚, 盖上盖,妥当收了起来, 出来时顺着微潮的乌黑微卷的发, 手机响了好几声,沈朊走到床边, 拾起, 是路柚。   沈朊点了接通, “到家了?”   “嗯!”路柚情绪有点激动, “我看到你二哥送得礼物了, 你猜猜是什么?”   今晚的升学宴, 谢路两家都在,哪怕平日不着调的路霆送得礼物都是相当的, 没有因沈朊不是谢家人而怠慢, 那谢容屿送出去应该不差。   联想到自己的保时捷, 沈朊想了半晌,那厢路柚等不及了, “是跑车!”   “操!这比我哥还大方!”   “……”沈朊问, “保时捷?”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   路柚沉默几秒, 兴奋劲下去了些, “他们这些男人送礼物没一个真心。”   沈朊附和笑两声,“就是。”   隔日一早,沈朊接到周政的电话,他们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沈朊关照几句,转而看向窗户。屋外的光细微的透进,沈朊掀了被子下床。   她学车这段时间起得早,谢老太多数时间还在睡,这会楼下安安静静。   陈姨昨晚提前问过她,准备好了早饭,沈朊落座后边看手机简讯边吃早餐,她的手机里娱乐软件很少,唯一的大概就是微博。而微博也是因为谢容修才装的,毕竟他可是热搜红人,不是绯闻就是综艺和剧宣。   “容屿来了,吃早饭。”陈姨朝她身后道。   沈朊喝粥的动作顿住,脊背僵了瞬,很快,右侧人影一晃,谢容屿高大的身影和她不远不近的。沈朊摁灭手机,老老实实打招呼,“二哥早上好。”   “嗯。”   谢容屿早上刚跑过步,洗完澡,短发还有些潮,眉眼清润,“早上好。”   沈朊记忆里和谢容屿吃早饭应该过年那段时间,谢家大年初一从寺里回来后要一起吃饺子。为了讨吉利,会选几个饺子塞上硬币,谁吃到了就是福星,沈朊那天胃口好,吃了七八个,却一个硬币都没吃到,倒是谢容屿一连吃到两个,谢容修惯会捧场,“二哥今年发大财!”   于是,他得到了新年彩头。   谢容屿的红包。   沈朊本来看着他们在笑,谁料下一秒,谢容屿就递给了她一封沉甸甸的红包。   “新年快乐。”   他说。   沈朊回过神,发现谢容屿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忙低头喝粥,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早餐。谢容修顶着鸡窝头从楼上下来时,沈朊准备出门,谢容屿也吃好了,对沈朊道,“走吧,我回市里,送你过去。”   “……”   粉琉璃都收了,不得不从。   -   将青橙带着陈漫漫去纽约旅游了,学习计划暂停一段时间,沈朊得空。   路柚提议去泡温泉。   沈朊整个暑假都没出去玩过,打算趁这个空闲来个短途旅游,计划还在制定,先答应了路柚的温泉之旅。温泉乡在隔壁西城,著名的除了温泉就是枫叶,不过现在不是看枫叶的最佳时候,要等到十一月份。   她们是周末过来的。   “网评这家店的特色菜特别好吃,百分百的好评,等会我们尝尝。”路柚说。   沈朊与她并肩往提前预定的商家走,进门时被人不小心撞了下,她适时看去,比她高了许多的男人,宽松的白T,黑色鸭舌帽遮了半张脸。   “抱歉。”   那人稍作点头,便离开了。   路柚不满道,“这么拽!”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沈朊不计较。她们来得时间是下午三点,先在房间休息了一个小时,稍晚点才从房间里出来,去吃特色菜。   路柚这个吃货满口赞扬。   沈朊也觉得不错,吃了整整一晚饭,她们坐在靠窗位置,外面就是枫树林,可想而知,十一月份这里该是怎样的盛景。枫树林下有纵横交错的羊肠小道,三三两两的情侣挽手从林下走过,微风轻轻吹动着枫叶。   “好美啊!”路柚感叹地说,“这段时间学车太累了,好久没放松了。”   “改天我们去做Spa。”沈朊道:“我来预约。”   “好。”路柚吃得比沈朊多,肚子圆滚滚的,她倾着身体趴在桌面上看着外面的枫树林,放空的眼神忽然凝住,“软软,那是不是将青溪?”   沈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枫树林里走出的人确实是将青溪,她穿着标志合身的旗袍,眉眼温婉。   而她不是一个人。   将青溪的身侧有一位穿衬衫西裤的男人,两人说着话,氛围格外和谐。   “那好像不是你二哥?”路柚看她。   沈朊当然知道,“应该是朋友。”   路柚道:“这里是温泉会馆,什么关系的一男一女才会过来啊,不太像。”   虽说不能揣测别人的关系。   可沈朊心底还是闪过窃喜,如果将青溪不喜欢谢容屿,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后续了。正当时,将青溪抬头看,温柔的眸光同她们对视。   路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沈朊亦是尴尬,“被发现了。”索性冲下方的将青溪笑笑,打了招呼。   不久,将青溪上楼。   沈朊往里挪了挪,路柚看向她身后,将青溪笑着落座,“我朋友在房间休息。他是我家的私人医生,和朋友过来玩,偶然碰见,随便聊聊。”   看来是特意来解释。   路柚哦了声,沈朊盯着她看了会,什么也没说,这话题当场就掀了过去。   -   傍晚时分,她们来到女汤。   沈朊和路柚选择了双人间,没人打扰,入水后,周身的疲惫顷刻间消失。   “你看到青溪姐姐挺淡定的。”路柚挨着她的肩,捧了水泼她,沈朊干净的面容沾了水珠,滚落在裸露的胸口处,没入散发热气的温泉里。   “我阻止不了。”   谢容屿和她门当户对。   路柚点她脑袋,“你就是傻,再不争取他们真结婚了,你就偷偷哭吧。”   被点的地方一点也不疼,沈朊往下沉了沉,软白的面色慢慢熏红了些。   她要怎么争取啊。   谢容屿都说得那么直接了,粉琉璃也收了,意思就是以后不要再提那事。   路柚在汤里游了游,到了对面。   她们的脚尖相对着,你推我挤的,沈朊弯着唇笑,蓦然听到了手机响。   沈朊拿过放在岸上托盘里、套了防水袋的手机,点开,是谢老太的视频电话。她赶紧从水里起来,如玉的肌肤裹满了温热的水,走过一路旖旎水迹,沈朊上岸后拿了浴巾披上,严实了才接通谢老太的视频。   “奶——”沈朊甜甜的喊声戛然而止,视频里不止有谢老太的脸,还有谢容屿。脑子短暂卡顿后,沈朊也不知怎么想的,捂了下领口。   谢容屿眸光下垂。   沈朊刚浸过水,眼睫潮湿着,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乌发湿漉漉的贴在颈侧,零星的几颗水珠缓缓滚过那透粉的白,藏进了浴巾的领口处。   细白指尖正捂在那。   谢容屿薄唇轻抿,喉结滚了滚,退出屏幕,谢老太看了他几秒,视线放到沈朊身上,“我说你和柚子去西城泡温泉了,你二哥不放心你。”   沈朊没看到谢容屿,心底的紧张松了些,“我和路柚下午就到了,刚刚在泡温泉。这里的环境不错,菜品也清淡好吃,下次我带您过来玩。”   “好好好,玩去吧。”   沈朊等对面挂断,倒扣手机,耳朵烫得厉害,松了被她抓得很紧的领口。   -   谢老太笑眯眯地放下手机。   她转头找谢容屿说话,结果没看见人,陈姨在一旁到,“他去露台了。”   大晚上的去什么露台。   谢老太身子骨好多了,但是谢容屿能在这住着,她心里高兴,她让陈姨扶起身去了露台。露台风大,陈姨给老太太披上薄毯,“小心身子。”   “不碍事。”谢老太拢了拢身前的薄毯,看到站在露台的谢容屿,目光下移,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夹着燃着的烟,“好啊,背着我偷偷抽烟!”   谢家人几乎没有不良嗜好。   谢容屿闻言,及时摁灭了烟,没走向老太太,担忧自己身上的烟熏了她。   “您怎么来了?”谢容屿淡声问。   “我和软软打电话,你不声不响的过来。”谢老太皱眉,“赶紧回屋。”   “是是,听您的。”   谢容屿散了烟味,往里走,谢老太返身进去,“好端端的抽什么烟。”   谢容屿没回她。   他进去时路过露台的那张椅子,思绪不禁回到沈朊成年礼那天,也是如此昏暗的光,微弱的风。谢容屿指腹搓了搓,却忘了手里的烟掐了。   不久前的画面愈发清晰。   谢容屿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为什么大晚上的抽烟?可能是因为燥吧。 第26章 026   ◎谢容屿拉住她,“当心。”◎   夜里, 西城下了雨。   沈朊和路柚靠在沙发上看了一场恐怖电影,晚上挨着睡了,清晨时分, 她轻轻推开抱着她的路柚,起身走到窗边。沈朊推开了窗, 新鲜空气里裹着雨的气息, 眼下的枫树林里堆了几处扫好的被雨打落的枫叶。   她伸了懒腰,闭眼深呼吸。   沈朊垂眸时看到一个男人从枫树林下走过, 看背影有点熟悉,她一时没想起来, 不一会, 那男人就没影了。路柚这时醒来,“你在看什么?”   “……没。”沈朊合上窗帘。   路柚开了床头灯, “好困, 眼睛都睁不开。”   “我有点饿, 下楼吃饭。”沈朊进卫生间前看她, “你睡吧, 我给你把早饭带上来。”   她们明天回容城, 路柚心安理得的睡了。   沈朊简单洗漱好,出门乘坐电梯时, 电梯门将将要关, 她出声, “等等!”   这家店里的客人非常多,共有六层, 电梯下去一趟再上来着实耗时间, 沈朊急走几步, 眼看赶不上了正要停下, 一只修长的手从里面探出。   沈朊加快脚步过去,“谢谢。”   电梯差不多站满了,沈朊站在最前面,她右侧就是帮助她的人,余光瞥见,只知道他很高,戴着黑色鸭舌帽。沈朊觉得这人她在哪里见过。   叮——   下一层到了。   门口站着一对情侣,牵着手往里挤,硬是将沈朊挤到一边,差点挨到了戴鸭舌帽的男人。沈朊忍不住皱眉,鼻尖猛地钻进浓烈的香水味,她偏头避香,猝不及防地看到了男人的喉结,对方仰着头,脖颈微绷着。   沈朊不得不避开视线。   她看着上方的电梯楼层下降数,终于到达吃饭的二楼,第一个从里出来。   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她拿着餐券选好了早餐,早间新闻时事推送,路柚一条信息置顶过来。   [你三哥又爆热搜了!]   谢容修上热搜不是稀奇的事,沈朊没当回事,看完早间新闻,意思意思点进了热搜。谢容修新剧开播没几天,最近一直在剧宣,最新活跃的热搜后面跟着爆字,标题是谢容修背人,沈朊想这可能是剧里剧情。   路柚又问:[你在干嘛?]   沈朊回:[看热搜。]   [那你怎么这么淡定?]路柚好奇问。沈朊看着信息不明所以:[他经常上热搜,见怪不怪了。]   [你肯定没有点进去看。]路柚笃定。   沈朊还真没点进去,营销号发得不过是几秒的视频,她对路柚的话感到奇怪,点了进去。视频背景是昏暗的夜里,一辆车的旁边,但偷拍者没有将车牌拍进去,谢容修背着人背对着车,背上人的脸没有露出。   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沈朊对比了一下谢容修周边的背景,像是谢宅门口,而他背上的人,好像是自己。沈朊想起来了,是自己喝醉那晚,谢容修背着自己进谢家。   狗仔这么敬业了吗?   谢家正门也敢肆意妄为的拍。   沈朊的脸没有露出来,倒是不担心,不知道谢容修的团队有没有看见。   路柚:[恭喜你和谢容修二次上热搜。]   沈朊:[并不想。]   谢容修那群女友粉战斗力吓人,上次就已经扒出她的身份了,[你怎么不睡了?]   [不抱着你睡睡不着。]路柚发了涩涩表情包:[你好软好香哦,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   沈朊面色一红,[下来吃饭吗?]   [不了,你给我带上来。]   沈朊应和好路柚的话,抬头看到将青溪端着餐盘过来,“路柚还没起?”   “嗯。”   沈朊反问她,“你朋友呢?”   将青溪指了指在水果区穿白裙的女人背影,“喏,不介意坐一起吃吧。”   “不介意。”   沈朊本来话就不多,和将青溪还能聊,再加上她朋友话题就不太放开。   她手剥着鸡蛋。   对面的将青溪喝了半杯牛奶,优雅擦唇,目光悠悠然看向窗外,电光火石之间,沈朊想起。她早上看到的男人背影就是昨天和将青溪一起走枫树林羊肠小道的男人,难怪觉得熟悉,看来他们真的不是同行。   -   谢容修这边知晓了热搜。   彼时,他还没从谢家出来,经纪人电话打来时,他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提了音:“这么偏的地方那么晚了竟然还有狗仔!没拍到她的脸吧。”   “没有,就拍到了你。”经纪人说:“你新剧刚上,就专门有人买你的热搜想黑你,最近注意点。还有,热搜已经让人在降了,首发是谁正在找。”   谢容修出道晚,但因这张惊艳绝伦的脸,在娱乐圈吃了不少红利,遭人嫉妒很正常,又因背靠着谢家这座大山,所以很多人不敢明面上来。   这也是偷拍者不敢露出车牌的原因,谢容屿的车容城仅有,一目了然。   “知道了知道了。”谢容修烦闷的皱眉。   “怎么了?”谢容屿从楼上下来,单手轻扯着领带,“又惹什么事了。”   “小事,正在解决。”   谢容修还记得上次和沈朊的邮轮被拍,他二哥知道了狠狠数落了他,沈朊毕竟不是娱乐圈的。他有意瞒住谢容屿,舒展眉头,“我去趟公司。”   “嗯。”   谢容修刚抬脚,手机响了。   他没看,以为还是经纪人打的电话,谁知听到了温软的嗓音,“三哥。”   谢容修赶紧看他二哥。   谢容屿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谢容修轻舒气,用手捂住了话筒,“下不为例啊软软,三哥跟你保证,再也不会连累你上热搜了,你别生气啊。”   “我没气。”沈朊笑了笑,说:“我就是提醒你记得把热搜清干净。”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谢容修压低着声音,时不时看谢容屿,这一看,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   “谁的电话?”谢容屿目光不移盯着他,谢容修背看得无处遁形,掐了电话,老老实实道,“软软打得,跟我说早上好呵呵……”他干笑。   谢容屿闻言微挑眉。   谢容修眉梢跟着跳了跳,没定力的全盘脱出:“我被恶意买上热搜了,然后被拍得视频里有软软,就是她从你车里出来那晚,我背她进去。”   “第二次了。”谢容屿沉声。   谢容修双手握拳作揖,“我的错我的错我深刻检讨,我立马解决这事。”   “把对方账号发给王助。”谢容屿道,忽觉胸口郁闷,他扯松了领带。   谢容修愣了几秒。   很快,他意识到谢容屿的意思,大喜过望,“感谢二哥,您配享太庙!”   -   沈朊和谢容修这起乌龙事件,没过多久,全网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路柚感慨:“你三哥的团队真牛。”   沈朊深有同感,给谢容修发了大拇指以作表扬,白天,她和路柚游玩了西城的地标性建筑还有当地的旅游景点,还特意去了当地的寺庙游玩,路柚求了签,沈朊没求。   第二天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她提前和谢老太通知过,让她不要等自己,此时谢宅格外安静,沈朊将行李箱放在玄关,换上柔软的拖鞋,微出声,让声控灯亮起。   坐了一路的车,她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现在是又渴又累,沈朊进厨房找吃的。   冰箱的冰镇矿泉水解决了她的口渴和浑身的热意,沈朊拧着矿泉水关上冰箱门时,忽然看到了谢容屿的脸。如鬼魅似的,沈朊的心跳如同坐上了过山车,剧烈跳动,一张小脸霎白,惊惧道,“二哥,你吓死我了。”   “抱歉。”谢容屿面上难得露出尴尬,“听到楼下有声音,下来看看。”   “我吵到你了。”沈朊自觉走路很轻,而且谢家的隔音不错,不应该啊。   谢容屿摇头,跨步走近。   他身上有沐浴过的香味,遮了些沉冷的乌木香,但无论是哪种香,都很好闻。沈朊见他过来,让了点距离,谢容屿拉开冰箱门,拿了瓶冰水。   谢容屿轻松拧开,“怎么回来的?”   沈朊盯着他的动作,指骨修长,肤色冷白,淡青色的血管看得很明晰。   “路柚家司机去机场接她,我就没麻烦家里的司机了。”沈朊手里的矿泉水瓶蒙了一层水珠,冰的动指尖,她换了手拿,“你怎么还没睡?”   “处理些事。”谢容屿眸光顺着她的动作,“时间不早了,上楼休息。”   沈朊嗯了声。   她的行李不急着拿,只提着矿泉水,谢容屿与她并肩,谁也没有说话。   沈朊其实有很多旅途中的见闻想倾诉,但又觉得谢容屿不会想知道,又想起前天晚上的事,虽然她披着浴巾,但还有些不自在。沈朊张了张唇,想打破沉寂,明亮的楼梯间灯忽然灭了,她在黑暗里眨了眨眼,脚下没站稳身子轻晃了晃,蓦然腕骨被握,她惊的松了手里的冰矿泉水瓶,指尖发热。   谢容屿拉住她,“当心。”   他的五指牢牢桎梏在沈朊的手腕上,沈朊软唇轻抿,从耳后开始发热。   而跌落的矿泉水瓶——   它顺着台阶一一滚落,发出的声响,如沈朊此时的心跳。   【??作者有话说】   周四的更新在下午18:00,月底啦,有没有小宝贝给软妹送营养液啊~ 第27章 027   ◎软软会不会谈恋爱。◎   瓶体滚落的声音并没有惊醒声控灯, 漆黑的楼梯上,两道呼吸起伏着。   沈朊全部心神都在谢容屿抓她的那只手,心跳声安耐不住, 不摁着好像就会被听到。谢容屿咳嗽了声,声控灯应声亮起, 明亮的光笼罩了他们, 沈朊垂眸,避开了突然而至的强光, 视线落在自己被抓得手上。   谢容屿的手极为好看,根根冷白的指骨圈紧了她纤细的手腕, 肌肤相贴的地方, 热度蔓延,烧得沈朊的耳后根更热, “谢谢, 灯、灯亮了。”   “嗯。”谢容屿闻言松手, 却忽略不掉掌心的柔软, 她软的像没有骨。   沈朊轻轻气, 揉了揉腕。   她没忘记自己掉落的矿泉水瓶, 正要返身去捡,谢容屿已经先她一步。   沈朊就着顶上的灯光看着他修长的背影, 洗过澡了, 谢容屿穿着黑色的睡衣裤, 宽松的,但依然能够窥见他背部紧实的肌理, 和劲瘦的腰。   谢容屿弯腰捡起水, 直起身, 抬眸, 沈朊的视线避无可避,隔空相望。   隔着七八个台阶。   沈朊明明站得比他高的多,却依然没有那种在上位的感觉,她立在原地没动,谢容屿上行。小插曲过后,水回到了沈朊手里,已经不冰了。   -   沈朊回来了也没闲着。   她之前制定的旅游计划开始实施,考虑到陈漫漫她们的出行时间,沈朊的旅行时间并不长,选了周边的一处古镇。她和路柚过去玩了三天。   回来当天,陈漫漫她们回容城了。   陈漫漫玩了几天,沉静下去学习的心开始躁动,见了沈朊高兴地拉她进了房间,还锁了门。沈朊觉着奇怪,受她的情绪感染,弯唇笑了笑。   “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我昨天回容城的时候,刚下飞机,就碰到了我喜欢的人。”陈漫漫激动地握着沈朊的手,“沈老师!他主动和我打招呼了,还送了我一块蛋糕。但是我没舍得吃,拍了好几张照片,现在蛋糕存放在冰箱里。”   “不打算吃吗?”沈朊问。   “毕竟是他送我的第一个礼物。”陈漫漫耳后跟红了,“我想留着它。”   沈朊看着她就想到自己,谢容屿送她的第一份礼物,那只手表,是她的珍藏款,她一次也没有戴过。陈漫漫打开手机相册和她分享起照片。   -   转眼,到了容大开学季。   沈朊作为新生,提前报名,报名后就是分宿舍,沈朊这段时间没考虑住校的事,但开学第一课就是军训,来回跑浪费时间和精力。谢老太虽不高兴,也随她去,当天,沈朊带着三个行李箱还有陈姨去了学校。   “这宿舍这么小要住六个人,软软,你住得惯吗?”不怪陈姨说,学校里不比谢家,陈姨的保姆间都是这校舍的一半了,“要不回家住吧。”   “让老王早送晚接。”老王是家里的司机。   沈朊整个高中就是老王风雨无阻的接送,她弯唇轻笑,“陈姨,别担心。”   宿舍是上床下桌,陈姨打算上去铺床,沈朊怕她摔了,自己上去铺好。   结束后舍友们三三两两的来了。   沈朊看了过去,都是爸妈陪着来的,铺床的铺床,整理行李的整理行李。   她眸光暗了暗。   陈姨在下面扶着她的腿,“下来慢点。”   沈朊慢吞吞的爬下了床,和身侧床边的舍友打了照面,对方笑起来有一对酒窝。   “你好,我叫高恬,恬静的恬。”   “我是沈朊,月元朊。”沈朊温声介绍。   高恬是个自来熟,“你是本地的吗?”   “不是。”沈朊整理书桌,她们的课本还没有发放,是她自己带的课外书。   陈姨特别勤快,将宿舍从头到尾的卫生清理了一遍,看着高恬直咋舌。   “你妈妈做事很利索。”高恬由衷夸奖。   “不、不——”沈朊闻言愣住,反驳的话压在舌尖,陈姨笑着接了话。   “这是我们家小姐。”   高恬尴尬地笑了笑,沈朊让陈姨先回去,其余的室友家人也走了,只留下她们几个。除了高恬外,其余四位分别是李冰雪、赵黛、钱乐乐和郑晴,李冰雪和赵黛是同城的,钱乐乐从北方过来,郑晴是本地的。   “你们看群了吗?”高恬举着手机开口,“辅导员让我们去领军训服。”   “呜呜呜不想军训!”李冰雪哭丧着脸。   郑晴抱着手机聊得欢,嘴角一直在笑,“你们帮我拿一下吧,我有事。”   “刚开学你有什么事?”高恬问。   沈朊看了眼刚加不久的新生群,果然看到了高恬所说的信息,她问路柚那边什么情况。郑晴一双含情眼笑开了花,“我要去见我的男朋友。”   李冰雪拖着椅子靠近她,“我们学校的?”   高恬也满脸好奇,沈朊没等到路柚的回复,看向她们,发现赵黛和钱乐乐她们都没有反应。赵黛从坐下那刻就在化妆,妆化好了就换衣服。   钱乐乐埋头看书。   “你牛啊!短短一个暑假就和学校的学长搞起了网恋,自愧不如。”高恬拔高的声音抽回了沈朊打量别人的眼神,“走吧,我们去领军训服。”   李冰雪哎呀声,“差点忘了。”   沈朊和路柚不同专业,宿舍也不在一起,路柚在另外一栋,还好离得不远。   临走时,赵黛喊住钱乐乐,告知了自己的尺码,让她帮忙带,钱乐乐点头同意。沈朊和高恬她们互看一眼,皆没说话,高恬是绝对的E人,能说会道,知晓沈朊成绩后,惊讶道,“原来你就是本专第一名啊。”   “你惨了沈朊,第一名以后上课点名都逃不掉。”李冰雪挽着她胳膊。   沈朊:“……”   高恬哈哈大笑,觉得她懵得可爱,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长得真嫩啊。”   李冰雪及时吐槽:“猥琐女。”   沈朊很少这样和人打交道,她开始对住宿生活期待起来,她忽然注意到钱乐乐一直没说话,甚至本来走在她们后面,这会越到了她们前面。   可能比较害羞。   毕竟她们现在还属于陌生人范畴。   刚出去宿舍楼,和高恬她们说说笑笑的沈朊就看到了门口等她的路柚。   路柚见到她和她们,眯眼。   沈朊心里咯噔一声,错开了李冰雪挽着的胳膊,上前几步迎接了上去。   “你没回我信息啊。”   “好啊沈软软!我在宿舍忙来忙去,你在这里红杏出墙!”路柚叉腰。   沈朊:“……”   高恬和李冰雪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里都传递出一个信息:你是红杏。   沈朊立刻意识到危机感,抱着路柚的胳膊轻晃,“她们是我的舍友,高一点的是高恬,更高一点的是李冰雪。”又对她们道,“这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路柚,柚子的柚。”话落,明亮的杏眼盯着路柚眨啊眨。   路柚这才有了笑脸。   -   沈朊领完军训服回来,谢老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话里是浓浓的失落。   “和舍友相处的怎么样?”谢老太关切问。   “挺好。”沈朊站在走廊,此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她们很友善。”   “这几天烈日炎炎,你注意防晒,受不了就和教练请假别硬撑,不习惯了跟奶奶说。”谢老太对于沈朊的存在,习惯了四年,蓦然分开还真舍不得,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瞧我,你这幸好还在容城,要是去了更远的地方,奶奶肯定是要去那买房陪着你的,太舍不得你了。”   “等我军训完,回去看你。”   沈朊被谢老太说着红了眼眶,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手机来信息提示。   她揉了揉眼。   那厢,谢老太挂了电话没多久,谢容屿驱车回来了,他见老太太眼睛红着,皱眉,几步走近,“怎么了?眼睛不舒服?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谢老太摆了摆手。   陈姨在一旁也抹了眼泪,解释道:“老太太不是眼睛不舒服,是软软从今天开始住校不回来,老太太舍不得,这不刚挂断电话就受不住了。”   谢容屿环顾四周。   真的没有看到沈朊娇小的身影,连带着空旷的房间都冷清许多。   “软软还小总不能一直在我这。”谢老太缓过劲来,关照起了谢容屿,“你怎么回事!和青溪聊了,见了,怎么这段时间一点情况都没有?”   谢容屿坐到她对面沙发。   谢老太紧逼着:“你别用还在了解阶段来搪塞我,我问了王助,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工作,压根没约过青溪。眼下软软上学了,容修那工作性质,不着家,你呢,难得回得早,家里就落我一个老太太,冷冷清清的,我就指望你和青溪结婚,早点让我抱上曾孙享享天伦之乐呢。”   陈姨端了壶茶水过来,一人面前一杯。   谢容屿修长的指尖端起面前的茶盏,垂眸,喝了口水,眼底毫无波澜。   谢老太盯着他看。   “我今天送软软去学校,出来时看到不少新生,有的哦长的又高又帅。”陈姨打破两人间的沉寂,“老太太您说,软软会不会谈恋爱啊?”   谢容屿放盏的手顿住。   谢老太不知联想到什么,指着他道:“你小心软软谈恋爱了你还单身。”   “……”   谢老太气呼呼地上了楼。   谢容屿看着茶盏里清透泛黄的汤底,目光如渊,教人辨不清里面情绪。   蓦然,手机响起。   谢容屿从裤包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沈朊。   【??作者有话说】   谢总:软软谈恋爱了我不会是单身。   谢老太:?   感谢在2023-08-29 23:41:34~2023-08-30 23:2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榜时代 20瓶;罗棋 15瓶;45783230 5瓶;爱吃栗子的小菇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028   ◎思你心切。◎   沈朊给谢容屿打这通电话时, 心里是忐忑的,总觉得会不会太突然了。   她站在走廊里,身后是来往的人, 前方是窗,楼下是郁郁葱葱的绿植, 沈朊指点着窗, 酝酿着等会说什么,下一秒, 嘟嘟的电话就接通了。   谢容屿的音色隔着话筒分外好听,鼓动着沈朊的耳膜, “喂, 还没睡?”   “……”沈朊愣了几秒接话,“二哥, 你到家了吗?”   “刚到。”谢容屿慵懒的靠着沙发, 耳边是沈朊轻轻的呼吸声, 他指腹捻了捻, “听陈姨说你今天住校了, 怎么样?新环境住得还适应吗?”   “适应的。”   沈朊挂牵另外一件事:“奶奶给我打电话时, 语气不对,她是不是哭了?”   “没有。”   沈朊哦了声。   “奶奶年纪大了, 难免有些情绪, 你不要被她左右, 安心在学校上学。”谢容屿说,“住不惯跟二哥说, 二哥接你回来, 现在早点休息。”   “嗯……”沈朊不想挂断电话, 谢容屿那边来了电话, 这边不得不暂停。   沈朊握着手机,眼神空洞洞的看着窗外,好歹是说上话了,这段时间谢容屿虽然住在家,但早出晚归的,沈朊很难见到他。如今住校了,见到的机会只会更少,她轻轻叹息,蓦然有人拍她肩膀,回头看是高恬。   “快洗漱吧,到点要熄灯。”   沈朊收敛了情绪,笑着应好,手机这时传出提示音,是微信转账消息。   她点开。   谢容屿给她转了两万块。   沈朊惊讶了瞬,她没打算要钱的,陈家的补课费足够她在校时的开销。   不过谢容屿向来说一不二,这笔钱是退不回去的,沈朊回他:[谢谢。]   -   新换了床铺,沈朊辗转反侧。   半夜里,她睁着比铜陵还大的眼睛看着昏暗的屋顶,耳边是不同幅度的呼吸声。沈朊摁亮手机,不过凌晨三点,七点起来军训她还有得熬。   夜里的手机光格外明亮,怕吵醒对面的李冰雪,沈朊蒙上了被子,打开了微博,想看看有什么新鲜事。沈朊看了关注的博主发得段子后,看到热搜上谢容修的大名,是新剧的最新剧情上了热搜,热度不算太高。   沈朊左看右看,进了微信里。   她鬼使神差地点进了谢容屿的朋友圈,单调至极,背景图是谢家花园里的一隅,头像也很极简。朋友圈没有设置任何可见,因为没有内容。   沈朊无趣划拉。   她退出来,轻轻翻身,逼着自己数羊强迫睡觉,蓦然想起谢容屿的脸。   嗯……更睡不着了。   -   八点整,准时在操场集合,教官是容城武警部队的,十分严肃,眼神凶得很,一点笑脸都不给,上来就是站军姿。沈朊学车都没觉得这么晒,感觉皮都要炸开,防晒霜都不顶用。她左侧的高恬都快晒虚脱了。   “休息二十分钟。”   教官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沈朊直着的腰松了下来,顾不上地上有多脏了,一屁股坐下,拿帽子挡住了脸。高恬挨着沈朊坐,“我要没了。”   高恬脸颊通红,沈朊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跟教官说一声回去啊。”   “教官这么凶,我不敢。”   李冰雪拍了拍沈朊的肩,“我去买水,你们喝什么?”   沈朊说,“水,谢谢。”   高恬有气无力地,“我也要。”   李冰雪比她们有力多了,走路还能蹦起来,高恬躲在沈朊制造的小阴影下,手扇着军训服领口,“又是军姿又是走正步的,等会还要蛙跳!”   “竟然还要连训七天!”   沈朊双肘撑在盘起的膝盖上,闻言苦闷的点头,容城一中也有军训的传统,但那时的沈朊看着太小,又感冒,谢老太特意跟学校打了招呼。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军训。   受不住是真的,幸好是长袖长裤,不让肌肤会被晒疼,“还有六天半。”   沈朊严肃纠正。   高恬并没有因为少了半天而喜悦,李冰雪很快回来,她买得常温水,一一递过,盘腿坐在她们对面,一脸的神秘外加惊喜,“猜我看到谁了?”   高恬气虚地问,“谁啊?”   沈朊拧开水递给高恬,自己则拿过了她手里的,目光认真看着李冰雪。   后者挪着屁股靠近些,指了指离她们几米远地方队,“那队最后一排。”   沈朊和高恬同时看过去。   但因为有人挡着,加上她们坐着的,所以不知道李冰雪具体指得是谁。   高恬急了,“你直说吧。”   李冰雪激动地说:“陆宴啊!计算机系的新生,听说昨天报名时就在校园网火了,那张脸真的神了,高冷的一批,帅的无可挑剔,绝色!”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给我看看!”高恬瞬间来了劲,沈朊喝了几口水,被李冰雪找到的校园网贴拉去了视线,看到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是侧身照,皮肤白,鼻梁高挺,一身宽松的休闲装,冷着脸。   跟帖数一目十行都看不过来。   高恬满血复活了,“牛啊,咱们学校还有这样的绝色帅哥,赚了赚了。”   “我刚刚买水路过看到了,顿时惊为天人,好多女孩上去要微信。”李冰雪说,“但他很拽哦,低着头玩手机,头都不抬,那些人自讨没趣。”   沈朊对这些没兴趣。   休息时间过去,她们又开始站军姿走正步,甚至到了饭点,教官还开玩笑蛙跳过去吃,顿时哀嚎一片。最终教官没有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高恬整个靠着沈朊,路过隔壁方队时,李冰雪拉了拉沈朊的胳膊。   “软软,看,你左后方。”李冰雪轻声道,沈朊闻言本能看过去,散开的人群里最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男生,单手插着口袋,目光正朝她的方向看来,那是和校园网贴里照片上的一张脸,真实的比照片更好看。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   沈朊若无其事地收回眼,李冰雪还在花痴,而高恬只想念自己的小床。   -   下午的军训结束,沈朊洗了澡回来。   高恬她们已经生龙活虎,在聊着等会去哪吃饭,容大周边有条小吃街,南北小吃都有。沈朊和路柚来过,高恬问郑晴,“你本地的,有没有推荐的美食,感觉食堂不是很好吃,人还多,洗完澡过去都没菜了。”   “这里是城南,我家在城北,怎么可能到这边觅食。”郑晴双手一摊。   “我知道一家,我请你们吃。”沈朊擦拭着头发,高恬和李冰雪举双手赞成,郑晴约了男朋友,赵黛也有约,沈朊看向钱乐乐,后者坐在椅子上整理着书桌,音色小得很,“我水土不服,就不跟你们出去了。”   沈朊不强求,“好。”   沈朊敲电话给路柚,路柚在电话里娇气的哼哼,“软妹啊,我不来了,我让我哥接我回家了。”   行吧。   沈朊打趣,“那我就带着我的两个红杏去吃饭了。”   路柚呜呜呜假哭,沈朊挂了电话,朝高恬她们道,“等我,换身衣服。”   沈朊知道的是一家在某书刷到的米线店,网评味道不错,到店后,人都坐满了,味道特别香。沈朊点了番茄肥牛米线,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结束后,店里的生意也冷清不少。   周边还有些商店,卖衣服鞋子玩具的都有,高恬她们进了一家饰品店,里面有李冰雪喜欢的动漫人物谷子,整个人像被吸了魂,疯狂购买。   “天堂啊天堂!我要带他们回家!”李冰雪眼冒绿光,高恬敬而远之。   沈朊的手机震动。   之前发得朋友圈有了回复,谢容屿对她的晚饭发表了重要讲话:[好素。]   临走,李冰雪还依依不舍,硬是被高恬拽了出去,沈朊抬头看星星,胃里暖呼呼的,也交到了新朋友。她弯唇笑了笑,到达学校后门时,沈朊落在后方,正要进去,轻燥的风里裹进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沈朊。”   她震惊地回头,谢容屿不知怎么出现的,宽肩窄腰,眉眼在路灯下昏暗不明。沈朊心跳开始砰砰砰,眼底溢满喜悦,急急地喊住了高恬。   “我哥哥来了,你们先回去。”沈朊话落,深呼吸,转身朝谢容屿走去。   李冰雪和高恬看过去。   高恬直接一个卧槽,李冰雪加赠一个卧槽。   -   校园旁的路灯是暖色黄灯,没那么明亮,谢容屿目光追着走近的沈朊。   不似家里温婉的旗袍或长短裙,她穿着简单的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乌黑微卷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巴掌大的脸,唇色浅润,笑起来格外甜。   沈朊脚步欢快,站定时还蹦了一下,似是跳到了谢容屿面前,“二哥!”   “你怎么来了,吃了吗?”   “没吃。”谢容屿鼻尖涌入淡淡的栀子花香,少女柔软的身体近在眼前。   他不动声色后退一步,“上车。”   沈朊望向他后方,马路牙子边停着谢容屿的车,“上车,要去哪儿啊?”   “回家。”   “为什么?”沈朊不明白。   谢容屿已经拉开了副驾的车门,闻言回眸,“因为奶奶她,思你心切。”   【??作者有话说】   谢奶奶:?   感谢在2023-08-30 23:20:00~2023-08-31 23:1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所冬暖 6瓶;606013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029   ◎[谢先生,有空吃饭吗?]◎   沈朊上了车之后人都是恍惚的, 谢容屿那句思你心切出来时,她差点脱口而问出那你呢?幸好她及时刹住,沈朊系好安全带, 轻缓呼吸。   “二哥,你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沈朊挑开话题, 她的目光从窗外错落的灯光里转向谢容屿, “要是我不在校外的话,你就要多等等了。”   “我看到了你发得朋友圈。”谢容屿说。   沈朊先是啊了声, 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发朋友圈的时候带了定位, 难怪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沈朊记得他刚才说得话, “二哥,你饿吗?”   “我刚才吃得那家还没关门, 味道不错。”沈朊推荐, 毕竟从这开会谢宅少说要四十分钟。后者闻言, 也没说同意, 但车子却是前方转弯。   沈朊弯唇笑了笑。   夜渐渐深了, 店里的客人少了许多, 不用等位,沈朊推荐了自己吃得番茄肥牛米线。谢容屿落座后, 板正的衬衫西裤似乎与市井小吃格格不入, 他解了袖扣摘了表, 将衣袖卷了几道,劲瘦冷白的手臂露了出。   “刚才两位是你的新室友?”谢容屿抬眸, 沈朊正望着店里的菜单看。   “嗯。”沈朊清柔的眸光转到他身上, 唇瓣微抿时总觉得是在笑, 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们是高恬和李冰雪,人很不错,对我也很关照。”   谢容屿放心道,“那就好。”   沈朊来谢家时胆怯得很,一点小动静都像受惊的兔子,这些年一直在谢老太的羽翼下,不知外面的社会。她高中三年都是走读,没住过宿舍,没和这么多人接触过,现在看,能一起吃饭,关系应该处得不错。   “番茄肥牛米线来了!小心烫。”老板端着热腾腾的米线上来,饶是吃过了沈朊还是被香迷糊了。店里的筷子是需要自取的,沈朊想起,正要起身,谢容屿先她一步拿了筷子和小碗过来,她盯着它手里的东西。   “怎么拿了两双筷子?”   “一起吃。”谢容屿夹了肥牛和米线到小碗里,连带筷子推至她面前。   沈朊愣了,“我吃过了。”   谢容屿清冷的眉眼映在袅袅升起的水雾后,如蒙了一层薄纱,沈朊沉浸其中,慌里慌张地低头吃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谢容屿的这份比自己的好吃更入味,难道老板给她做得那碗偷工减料了?   “等会儿吃完回家,你同舍友说一声。”谢容屿吃了过半,放下筷子。   沈朊没想到这茬,她只和谢老太报备过行程。   她们有一个宿舍群,沈朊没在群里发,而是单聊了高恬,告知了原因。   对方发了ok。   回去路上,密闭的车厢里,沈朊总能闻到肥牛米线的味,她揉了揉鼓鼓的肚子,晚上吃多了。路柚估计在家休息好了,视频短信一个不落,沈朊手动回复她,将手机塞进包里时,指背忽然碰到了一管口红。   沈朊手顿住,悄悄侧眸看了眼谢容屿,他专心开车,敞开的领口处能窥见锐利的喉结。沈朊微抿唇瓣,指尖握住这管口红,偷偷拿了出来。   谢容屿看向左侧倒车镜。   沈朊趁机将口红塞到屁股后面的坐垫上,一张脸紧张的泛红,收回手时掌心都有汗。余光里,谢容屿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底,她搓掌心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无骨似的,曾被谢容屿握过。   -   谢宅。   谢老太看到沈朊进门,以为自己看错了,好陈姨对视一眼,“我老眼昏花了?不然怎么看到应该在学校的小朊啊。”   “您没看错,是小姐。”   谢老太喜出望外,上前迎了跑来的沈朊,拉着她左看右看,“瞧着像是瘦了。”   “奶奶,我才离开家一天。”沈朊哭笑不得,谢老太捏了捏她的脸,有点肉,她看向随后进来的谢容屿,“你怎么不声不响把人接回来了?”   “不是奶奶您说想我吗?”沈朊同样看向谢容屿,她的眼睛明亮有光,润的像挂了水的葡萄,漂亮极了。被这双眼睛看着,谢容屿坦然的目光移了寸,望向了谢老太,“我看您昨晚实在难受,今日饭又吃得少,就自作主张把软软接了回来,明天一早我送她回去,不耽误上课。”   沈朊听后关心谢老太的身体,“不吃饭怎么行,让陈姨给您准备夜宵。”   “不用。”谢老太摆手,握着沈朊的手,“你也累了,先上楼去洗漱。”   在店里吃饭确实吃出了汗,沈朊闻了闻,轻微的肥牛米线味,她听话上楼,打算洗完下来陪谢老太。沈朊转身上楼时,谢容屿眸光被牵过去,竖高的马尾微微晃动,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谢老太忽然感叹:   “这养习惯了还真离不开,以后小朊长大了,结婚了,可怎么办啊。”   “老太太,可以招女婿。”   ……   谢容屿听着他们的话,暗想想得太远,他随之上楼,进屋径直进了浴室。   衬衫上皆是肥牛米线味。   -   隔日,沈朊七点到达宿舍之后,引来了高恬和李冰雪的围堵,追问谢容屿。   “我哥哥。”   沈朊囫囵解释。   李冰雪捧着她的脸,脑子里回想昨晚的惊鸿一瞥,“你和他长的不像。”   高恬挤眉道,“情哥哥吧。”   “不是!”沈朊俏脸通红,睫毛眨啊眨的厉害,“别乱说,真的是——”   嘭!   重重的一声。   是赵黛将手机丢桌上的声音,她眉毛紧皱着,不耐地眼神扫过她们仨。   看着很不好惹。   郑晴冲她们眨眼,示意门外,沈朊的军训服也换好了,四人前后出去。   “别理她,昨晚回来就这臭表情,活像我们欠她百八十万。”高恬道。   沈朊本也不想理。   上午的军训开始,照旧是老三样,不过今天开始唱歌了,整个操场都是“这力量是钢”或是“咱当兵的人”。教官本来让她们自己唱,结果隔壁方队的教官喊着一二三的节拍把队喊到了她们对面,开始飚歌。   沈朊和高恬对视,苦哈哈的。   嗓子都要冒烟了,教官的好胜心上来了,“唱大声点,赢了他们早点下课。”   这句话无疑是雪中送炭,沈朊觉得耳膜都要震掉了,高恬格外卖力,扯着嗓子喊。成功赢了后,沈朊咳嗽发不出音,拧开水猛灌好几口。   “走,吃饭去。”高恬哑着音。   李冰雪听了后哈哈无声大笑,高恬追着她打,郑晴过来一人给了一颗润喉糖。   薄荷味的,清凉凉。   高恬含着糖问,“你真神了,竟然准备了润喉糖。”   “不是,我没有。”郑晴笑着说,“是我男朋友中途给我送过来的。”   “他对你真好。”   “有时间让他请你们吃饭。”   沈朊吃糖不喜欢含着,直接咬碎了吃进去,意识到是润喉的,她又朝郑晴要了一颗。因她们结束的早,加上还没到下课时间,食堂的人不多,她们找了离空调近的位置,吃完,李冰雪拉着沈朊去小卖部买水。   昨天喝得常温,今天不想喝了。   沈朊站在冰柜前看着里面的各色饮料和矿泉水,从上看到下,在中间层看到了自己喜欢喝得一款椰汁。她抬手要拉柜门,蓦然身侧暗了暗。   清爽的皂角香钻入鼻尖,沈朊侧转头,有人比她先拉开了冰柜门,拿了最上层的矿泉水。对方没有关冰柜门,只是松了手去柜台结账。   沈朊觉得他有点眼熟。   李冰雪突然闪现在她身边,十分激动,“啊啊啊陆宴!你看到了吗?!”   原来是他。   沈朊探手拿出自己想喝的,扫了眼柜台方向,似乎是扫码机出了问题,他站在原地。对面是店里的烟柜,里层是玻璃镜面,能照清人,沈朊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寡淡的凤眼,她惊了瞬,假装无意地转开了眼。   -   谢容屿开了半小时的会,结束时接到谢老太的电话,无非是让他联系将青溪。   他撂下文件,捏了捏眉心。   落地窗外的阳光正盛,谢容屿早上听说沈朊要军训,这么大的太阳受得住吗?念及此,他不禁笑了笑,呼叫王助进来,不一会儿,王助拿着他要的东西进来,放下后,王助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管黑色口红。   “谢总。”他说:“这是司机从您车里副驾上找到的,给您拿上来了。”   谢容屿看清,“我车上?”   “是的。”王助是有听说谢容屿和将家二小姐在接触,但也不敢贸然下定论。   谢容屿接过看了看。   王助随后出了办公室,谢容屿拿着这管口红,薄唇轻扬,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竟是将青溪。他唇角平直,指腹摩挲着口红管,眼底失了温度。   将青溪:[谢先生,有空吃饭吗?]   谢容屿打开腿侧的抽屉,将口红放了进去,简单回复:[有。] 第30章 030   ◎陆、陆宴。◎   沈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是否有未接电话, 距离她故意落下口红已经过去两天了。谢容屿那边一点消息都有没有,还没发现吗?   或者是被司机直接当垃圾扔了。   沈朊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问,毕竟是她拙劣的心思, 她失落的放下手机。   时间刚过七点。   沈朊撑着床起来,脑袋有些晕乎, 缓了会好多了, 高恬她们都起来了。   李冰雪从外洗漱回来,瞧她醒了, 笑说,“我等会去买饭, 要吃什么?”   “素包和豆浆, 谢谢。”   她们是谁起得早谁买饭,不然起晚了来不及吃, 高恬在拍防晒霜, “我快好了, 我俩一起, 想吃二楼的牛肉面了。”李冰雪应了声, 郑晴也醒了, 趴在床边,睡眼朦胧地道, “那我要两个肉包和一杯热牛奶。”   “包在我们身上。”   沈朊掀开被子起身, 肚子有坠感, 但是还没到她的经期,她就没管了。   操场上, 教官还没来。   高恬席地而坐, 开口, “总算快结束了, 我现在看到教官的脸都做噩梦。”   “我也是。”李冰雪道,“腿每天都是软的。到底是谁发明的蛙跳,第二天走路跟小青蛙似的,丑死了。”   沈朊提不起精神,郑晴盯着她看了会,“不舒服吗?脸色看着有点白。”   “可能防晒涂多了。”   教官八点准时到达操场,高恬哀嚎的站了起来,沈朊抬头看向天空,碧空如洗,烈日当空,温度高得很。中午时分,沈朊喝了瓶藿香正气水。   军姿、正步、唱歌一套走下来,沈朊早就没了说话的气,午后起来去操场时觉得人都是飘的。高恬摸着她的脸,“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白了。”   “晒得有点难受。”   高恬扶着她,“要不,跟教官请个假?”   沈朊不是不想请,实在是有前车之鉴,昨天有个女生没熬住举手想休息,教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娇气,女生都委屈哭了。沈朊自认不娇气,应该就是暑热,熬到结束晚上睡一觉就好了,她摇了摇头,“不用。”   不过沈朊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虽然下午她们这里蹭了点树的阴凉,但是地热难挡,秋老虎着实厉害。她眼前骤然一黑,探手抓住了身侧高恬的手,双腿软得差点跪了下去,高恬及时扶住了她,大声喊道:   “教官,沈朊晕倒了!”   高恬嗓门极大,沈朊晕乎乎的都觉得耳朵翁了声,教官从队伍后方过来。   沈朊的脸白的吓人,唇色都无。   “送她去医务室,其余人原地休息二十分钟。”教官说,“来个男生。”   高恬和李冰雪试图扶起她。   沈朊迷迷糊糊的,意识还在,她想自己起来但是没有力气,高恬抹了把额头的汗。教官话落有男生从后方跑来,李冰雪只觉一阵风过,沈朊被抱了起来,她眨了眨眼,高恬也发愣,沈朊闻到了清爽的皂角香。   教官道,“你们俩陪着一起。”   高恬和李冰雪这才回过神,互相对视,眼里都在默默问对方我没看错吧。   她们两人紧随其后来到医务室。   高恬看着抱沈朊进来的男生,难得语塞道,“那个,谢谢你了,同学。”   “不客气。”   李冰雪盯着男生看。   医务室里只有一位女医生,这几天见多了因暑热晕过去的人,把他们赶了出去。沈朊进了医务室,空调的凉风吹来时,人就不那么晕乎了。   -   沈朊再次醒来是晚上溜点。   高恬见她醒了,连忙摁住她的手,“别动,挂着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入眼是极致的白,床边拉了帘子,隔绝了些光,沈朊转眼看向了高恬。   “好多了。”她说,嗓子哑哑的,高恬扶她坐起来给她喂了温水,这时医务室门打开了,路柚红着一双眼跑了进来,“沈软软!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沈朊忙说。   路柚揉了下眼睛,“要不是碰到李冰雪,我都不知道你下午晕过去了。”   “事发突然,她也是刚醒。”高恬说。   “谢谢你们照顾她。”路柚真诚感谢她们,高恬随意摆了摆手,“我们就是陪着,病是陈医生看得,人是陆宴送来的,说来要好好感谢陆宴。”   她看向沈朊:“当时教官让班里的男同学过来抱你到医务室,结果男生还没走近,陆宴突然冒了出来,轻轻松松将你抱起,走路走得飞快。”   “我和冰雪都追不上他。”   “陆宴?”沈朊迟疑开口,他是隔壁方队的,两人不认识,不应该啊。   高恬点头,“对啊。”   紧接着她起身说,“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正好和冰雪郑晴她们说。”   “好,谢谢。”   高恬走后,路柚一屁股坐在床边,“她说得陆宴不会是我想得那个吧。”   “应该就是。”   “……操!沈软软你可以啊,什么时候认识陆宴了?”路柚来了兴趣。   沈朊脑壳疼,“不认识。”   “不认识人抱着你来医务室?”路柚不信,沈朊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她没回答,抬头看,水快挂完了,她示意路柚,“帮我喊医生过来。”   路柚抬头看,“再等等。”   沈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知道她对陆宴很感兴趣,但她确实和陆宴不认识,可能只是他喜欢乐于助人。几分钟后,路柚起身去外间喊医生,沈朊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除了垃圾短信和电话,没有她想要的。   -   沈朊回到宿舍快八点了。   她的精气神好了许多,思考着要不要用这个契机联系谢容屿,想法一出,她立刻否决了。不过她的口红计策已经夭折了,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的理由给他打电话,也不能次次借谢老太的嘴去知道他的一些事。   沈朊想了片刻,还是打开了手机。   宿舍里太安静了,她起身出去,谢容屿的电话她烂熟于心,拨打过后整颗心都悬得老高。沈朊抓紧了窗户,圆润指腹泛白,后背沁出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   谢容屿低沉磁性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递,“沈朊。”   沈朊紧张的心情达到了最高点,指腹收紧,红唇正欲张开时,蓦然听到对面女人的声音,温柔的,“谢先生,麻烦你将我放在前面就可以。”   是将青溪的声音。   沈朊不会听错,她心骤然冷却。   “好。”谢容屿应她的声,沈朊抿了抿唇,挂了电话,眼眶瞬间红了。   沈朊站在窗前没有动。   高恬从宿舍里出来喊了她一声,“你刚从医务室出来,别搁那吹风了。”   “嗯。”   沈朊应声,手机猝然响起。   她低头看,谢容屿竟然打了过来,沈朊却没勇气接,时间似静止了许久。   谢容屿并没有挂断。   高恬见她脸色不对,想拉她,又听到她手机响了,什么也没说退了回去。   沈朊最终选择了接听。   对面的呼吸声近在耳边,沈朊低低喊道,“二哥。”   “嗯。”谢容屿将车停靠在路边,修长如玉的手轻搭着方向盘,“怎么了?”   “……没事。”   窗外清凌凌的月光映入沈朊眼底,她这厢沉默,谢容屿问,“想家了?”   沈朊摇头,但回得是嗯。   谢容屿耳边是她略低的音,听着有气无力,还掺杂了些可怜兮兮,他指尖轻敲方向盘,侧转头,悬挂在天上的月亮缺了一角,光也暗了些。   “那二哥去接你?”他问。   沈朊并不想回去,她本来想告知的话也不想说了,只想结束这通电话。   可是,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二哥,刚才是、青溪姐姐在跟你说话吗?”   谢容屿指尖顿住,“是。”   “你们——”在一起了,这话沈朊问不出来。她吸了吸鼻子,“没事了,我就是好奇问问。”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倒车镜里映出他的眉眼,不似和将青溪相处时的冷淡,和沈朊聊天意外地放松。沈朊心情糟糕透了,“很晚了,再见。”   接着,便是嘟嘟声。   谢容屿愣神几秒,上大学有脾气了,随意挂电话,今晚挂她两次电话了。   -   沈朊挂完后,心绪不平。   她没有进宿舍,而是下了楼,外面的空气比里面清凉舒适,她烦闷的心情稍微缓和。沈朊住得这栋楼虽然都是新生,但谈恋爱的不少。   沈朊看到好几对宿舍门口依依不舍的情侣,她尴尬的避开眼,不远处的食堂灯火通明。晚上这里没什么吃得,除了小卖部,还有打球的。   桌子合并到一处。   沈朊听李冰雪说是学校羽毛球社的,晚上会用食堂做训练场地,她打算去买瓶水,最好是凉水,让她清醒点。沈朊进去后,羽毛球社的社员正如火如荼的打球,她多看了眼,收回眼时蓦然看到一道熟悉人影。   是陆宴。   他穿得不是白天的军训服,白T加黑色工装裤,修长如竹,技法很好,打得对面连连哀叹。沈朊想到高恬的话,他抱自己去了医务室,应当感谢。   沈朊进了小卖部,买了两瓶冰水。   她没有打扰陆宴打球,而是隔着远远的观看,差不多九点左右,陆宴停拍。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走了。   沈朊见陆宴将拍子放进包里,拿水灌了口,瓶底见空时他扔进垃圾桶。   陆宴转身向外走。   沈朊拿了水就要跟上,忽然发现陆宴朝她的方向过来了,他越走越近。   照片里的眉眼清晰入眼。   沈朊心里划过忐忑和犹豫,眼看对方要和她擦肩,她及时出声喊住了。   “陆、陆宴。”   【??作者有话说】   这个男二有谁看出来了,能和二哥一战吗? 第31章 031   ◎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陆宴。”   沈朊其实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她耳尖红了红,鼓足勇气堵住了陆宴。   后者站定,垂眸看她。   陆宴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了, 俊俏的脸上也覆了一层薄汗,沈朊看了一眼就转开, 递上自己特意买来送他的水, “你是要买水吗?送给你。”   “谢了。”陆宴接过。   还是很好说话的,沈朊暗暗舒气, “今天下午,谢谢你抱我去医务室。”   “……没事。”陆宴单手拿着水, 视线在她发顶上挪开, “食堂要关了,先出去。”   “哦, 好的。”   沈朊四处看了看, 食堂的人走得差不多, 小卖部也熄了灯, 她拿着自己的水往外走, 陆宴不远不近跟着。道过谢了也就没什么好说得, 等出了食堂找借口离开,沈朊如是想, 身侧晃过陆宴劲瘦的手腕。   他背着球袋, 沈朊好奇地问, “社团还没开始招新,你已经加入了吗?”   新生军训完之后社团才会开始招新, 郑晴的男朋友是校轮滑社的, 这几天郑晴都在游说她们加入轮滑社。沈朊对轮滑不感兴趣, 拒绝了她。   陆宴也是新生吧。   “没有, 看到了加入打一场。”陆宴说,沈朊哦了声,空气又安静了。   眼看到了食堂门口,对面一百多米就是沈朊所住的女生宿舍,而男生宿舍在另外的方向,沈朊唇瓣抿了抿,“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回去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陆宴眸光压过来,“礼尚往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姓沈,单名朊,月元朊。”沈朊告知后又道了声谢,陆宴点了点头,沈朊自顾自往前走,半道鬼使神差地回头看,陆宴竟然还在原地。   他难道要等人?   沈朊疑惑地转回了头,继续走,回到宿舍,高恬问她干嘛去了,看到她手里的水,指了指自己的桌角下方,“我这有,你怎么还跑下去买。”   “想喝冰的。”   宿舍里人都在,沈朊没说遇到陆宴的事。   -   隔天上课时,教官格外关注她,生怕她又晕倒,午后她和李冰雪去食堂吃饭,碰到了路柚。路柚问她,“昨天的事你跟谢容屿说了吗?”   “没说呢。”沈朊热得没什么胃口。   李冰雪把高恬那份饭也打了,“这人太多了,我回宿舍吃。”   沈朊找了相对空旷的地,落座后,对面的路柚就劳神在在地盯着她看。   “那说说你和陆宴。”   “……”沈朊正在喝汤,闻言差点呛到,“什么啊,我都不认识他。”   “那他好端端的过来抱你,你们可不是一队,隔着距离他都能准确无误的抱你去医务室,说明他一直在关注你。”路柚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   “才不是!”路柚咬着筷子说,沈朊对她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两人正说着话,食堂门口忽然热闹起来,沈朊回过头去,路柚已然先她一步看清,激动地去拍沈朊落在桌上的手,“快看快看!陆宴来了。”   沈朊看到了。   她在这一刻才感知到了陆宴的人气,不过他确实有资本,照片好看是好看,但不如本人来得绝色。沈朊神情寡淡,丝毫没有为陆宴的脸惊艳。   “你啊,就是好东西吃多了。”路柚说:“虽然陆宴长的好看,但绝对比不了你家谢容屿,那才是人神共愤冷淡无情的一张脸,女娲炫技。”   沈朊转回身,“吃饭吧。”   路柚看着被围着水泄不通的人,又去看低头吃饭的沈朊,“也不是不行。”   沈朊吃了半饱。   回到了宿舍,李冰雪在摆弄自己的谷子,她新入后的棉花娃娃到了,正在拍照欣赏,给娃娃穿衣服呢。高恬在刷手机,本来平静无波的脸突然显露震惊,翘在桌上的两条腿蓦然放下,“软软,你好像火了!”   沈朊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李冰雪也不捯饬棉花娃娃了,抱着娃娃过来问,“怎么,又出新闻了?”   郑晴说:“进校园贴吧,置顶那条。”   沈朊作为当事人之一稀里糊涂的点进了校园贴吧,置顶那条清晰入眼。   #陆宴抱人#   这条帖子的标题指向性太明显了,沈朊脑子里的弦绷紧,她葱白指尖点开贴,首图就是穿着军训服的陆宴抱着她穿过操场。照片拍摄的格外清晰,沈朊也终于知道自己当时的惨样,头下垂,双手无力垂落。   下面的跟帖也十分精彩。   [不愧是校园红人,这才进校几天,都几个热帖了]   [啊啊啊我家陆宴抱得谁?]   [好像是法律系的学妹,中暑了。]   [不是好像,就是!]   [啊啊啊我知道,这个学妹超级好看,白白软软的小小一团超级可爱!]   [人晕倒了,陆宴助人为乐,这也要被挂到校园贴上来吗?没必要吧。]   [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谁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我都看到好几次有人在陆宴面前假装晕倒了。]   [学医的,这学妹的姿势装不来。]   [你们吵你们的,我不同,我看到了cp感,拽哥配软妹,谁磕谁上头!]   ……   沈朊没料到自己是这样上了校园贴,她无奈地笑了笑,“这能删除吗?”   “要找贴吧管理员了。”   “我问问我男朋友知不知道。”郑晴说。高恬道,“这些人就是逼事多。”   路柚也看到了贴子。   沈朊抚了抚额,蓦然察觉到一股视线,她看过去,钱乐乐偏移了视线。   -   谢容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公司出来,空中的晚霞,蔓延至了天边。   路霆一通电话打来。   “听说你和将青溪一道用晚餐了,怎么样?我是不是该给你准备礼金了。”   “话多。”   “兄弟是关心你的人生大事,都快奔三了对吧。”路霆不着调地调侃。   谢容屿沉默应对。   路霆见好就收,“我在港声,来不来?咱们好久没聚了,过来喝一杯。”   “嗯。”   谢容屿半小时后到达路霆口中的港声会所,侍者引他进包厢。包厢里,路霆好不自在,一副花花公子模样,怀里抱着穿着露骨的女人。他指尖夹着燃了过半的烟,嘴里吐出的烟故意吹在女人脸上,风流至极。   “路霆。”谢容屿单手拧着西服,对这的乌烟瘴气感到不悦,“清场。”   路霆见了他,顺手推开身边的女人,“出去吧。”   女人蹭了一个香吻给他,临走看到谢容屿的脸,眼底划过惊艳,抬手也想给个飞吻,却直接被他眼神吓住。冷漠,完全不像处在声色场所。   “你这来得还挺快,也不提醒,我要是在里面办事呢。”路霆笑着说。   侍应生上了新的酒水。   谢容屿指腹摩挲着玻璃杯,没喝,反倒是路霆一杯接一杯的,“你不喝酒过来干什么?对了,我听路柚说沈朊昨天军训晒晕了,没事了吧。”   “晒晕了?”谢容屿指尖顿住。   “你不知道?”路霆惊讶:“这事都上容大的校园贴吧了,听说是被一位长得很帅的男同学抱到医务室的,帖子还在呢,热度还挺高。”   路霆见他神色,还真不知道啊。   他拾起桌上的手机,打开路柚发来的链接,点开,“具体的你自己看。”   谢容屿呼吸微沉,入眼的是穿军训服的沈朊,她四肢无力垂落,头也低垂,尖尖的下巴下修长脖颈紧绷。他意识到沈朊昨晚那通电话的意思,谢容屿还了手机,拧起西服就走,路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沈朊入一直关注那个帖子。   郑晴的男朋友不清楚校园贴吧的管理人员,她也没有陆宴的联系方式。   “我和冰雪去后面买吃的,你要去吗?”高恬晚上没吃饱,去买夜宵。   沈朊摇头,“你们去吧。”   她刷着手机,冷不丁地进来了一条信息,看清后,她立刻直起了腰身。   谢容屿:[我在你学校后门。]   他还共享了位置。   沈朊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怎么会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位置,沈朊顾不上许多,换身衣服出了宿舍。她因为在校园贴里被提得次数太多,特意戴了口罩,很快,她在校外的右侧马路边看到谢容屿的车。   “二哥,你怎么来了?”沈朊认清车牌,拉开车门上车,“有事吗?”   “还是奶奶又想我了。”   几日不见谢容屿,沈朊偷偷看了眼,她坐稳后,手往后方摸了摸,没有摸到她的口红。看来应该是被司机扔了。谢容屿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大山压在了她肩上,逼仄的环境里,沉冷的乌木香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沈朊心里慌了几分。   谢容屿侧身而坐,平日里平静无波的眼神似乎掩藏了无数暗涌,牢牢裹挟了她。沈朊拘束的坐在椅子一隅,散着头发,面容素净,穿白色过膝的长裙,干净的像一株盛开的茉莉,淡雅馨香,丝毫看不出病容。   极致安静里,沈朊觉着透不过气。   她抬眼,毫不设防地坠入谢容屿晦涩难猜的眼神里,不禁揪住了裙摆。   “二、二哥。”沈朊忐忑开口。   谢容屿微微倾身,高大身影缓缓笼罩过来,“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   沈朊往后靠,后背抵上车门。   她不知道谢容屿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听后,心里立即升起了委屈,明明昨日晕倒都没有难受,面对好友的关心她也没有难受,可偏偏谢容屿这轻描淡写的一问,沈朊就生了满腹委屈,她真的太没有用了。   “只是中暑了,不想你们担心。”沈朊别过脸。   谢容屿眼底是她粉白的侧脸,倔强得很,拿她没办法,他也不知怎地,无缘无故道,“昨晚只是商务应酬,并不是单独吃饭。。”   【??作者有话说】   再不解释老婆就没了~ 第32章 032   ◎慢慢合上的房门。◎   谢容屿这话什么意思?!   沈朊猛地转头看他, 想看出些细枝末节,谢容屿语气沉稳,“谢家和将家有生意往来, 难免有应酬,至于将青溪为什么也在, 我不清楚。”   她还是回不了神。   沈朊微微歪头, 不可置信盯着他看,谢容屿竟然在跟她解释昨晚的事。   这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沈朊清透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红唇轻抿着,薄黄的灯光自上而下, 将她的面容照得通透, 似润了层光泽。谢容屿深邃眸光从她脸上滑过。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谢容屿问,“不舒服的话, 明天和教官请假。”   话题回到最初。   沈朊闻言, 那股委屈又上来了, 她眼睫低垂, 防止自己真的哭了出来。   “看了医生, 已经没事了。”她忽而想到, 忙说,“二哥, 你不要告诉奶奶, 她本来就想我, 要是知道我病了的事,晚上又该睡不好觉。”   谢容屿退回, “嗯。”   “不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朊还是好奇, 微微潮湿的双眸看向他。谢容屿扫了眼窗外, “路霆给我看了你们校园贴,看到了。”   “……”   校园贴,那不就是陆宴抱着自己?   沈朊软白的面容骤然泛红,耳尖都热了,“我已经在找人准备删帖了。”   “找得如何?”   “我初来乍到没有认识的人。”沈朊苦闷额摇头,谢容屿指腹轻点方向盘,宽慰低情绪的她,“这件事交给我,时间不早了,回宿舍去。”   “……”沈朊看了看车窗外,若有所思的问他,“二哥,你着急回吗?”   “不急。”   “我舍友、就是那天晚上你见过得,她们在小吃街那吃夜宵还没回来,我想等她们。”沈朊故作镇定,其实她也不知道高恬她们有没有回。   谢容屿淡声道,“可以。”   沉寂的下一秒,谢容屿的电话响起,沈朊看到他戴上蓝牙耳机,应该是工作的事。沈朊指腹玩着手机,蓦然听到谢容屿在说粤语,流畅且听不懂,只因他音色好听,沈朊觉得犹如天籁,身子不由向他靠近。   路柚说得果然是真的,谢容屿会说粤语。   谢容屿和电话的人交流了五六分钟,挂断后,他看见沈朊趴在车窗上。   不知何时她降下了车窗。   沈朊微仰着头,下巴垫在上面,乌黑柔顺的长发因这动作倾到了腰迹。   谢容屿朝他这边的窗外看,星月高悬。   沈朊听不到声了,回过头,冷不丁地望进了谢容屿沉静如海的眼眸里。   “打完了啊。”沈朊眼睫颤了颤,窗外的燥风吹散了车内的冷空气,路灯钻了些进来,“三哥之前说容大的食堂好吃,我吃了,也就一般吧。”   “让陈姨每日给你做三餐。”   “……”   沈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和室友一起吃挺好的,还能增进感情。”   她本意想和他多说说话。   谢容屿问:“钱够用吗?”   “够。”沈朊怕他转钱,语速加快,“我在学校花不了多少钱,够用。”   沈朊远远的就看见了高恬和李冰雪,不知道谢容屿有没有看见,她假装不经意看向他,却见对方看得地方和她刚才一致,“你室友回来了。”   您记性可真好!   沈朊只得弯唇笑了笑,不情愿也要下车了,“那二哥,你回去路上慢点。”   “嗯。”   沈朊默默在心里叹气。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是如此艰难。她打开车门,下车直接离开。   谢容屿目送她背影远去,白色裙摆如跃动的蝴蝶翅膀,乌发如瀑,微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身。沈朊很快和室友回合。谢容屿收回眼,点进了容大的校园贴,初看没注意,现在看,回帖内容大多是因为照片里抱着沈朊的男生,俊男美女青春洋溢,在那都是一段津津乐道的佳话。   他薄唇勾出冷淡的笑。   -   翌日清晨,高恬就说那帖子不见了。   沈朊知晓是谢容屿出手了,感激不尽,特意给他发了小熊道谢表情包。   军训结束的当晚是迎新晚会,沈朊和高恬她们席地而坐,看了一场又一场的精彩表演。第二天是周末,沈朊答应了谢老太回家看她,不过她得先去趟陈家。将青橙并没有因为陈漫漫要上学而把她辞退,只是改了补课时间,也不强制要求,沈朊周末有空的话提前和她说一声。   沈朊本来没打算这周去得,是陈漫漫给她发了消息,希望能够见到她。   小姑娘情窦初开,满腔心叙无人可诉,又逢开学,和喜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里早就憋了好多话等着她。沈朊和将青橙约得上午。   九点左右,她到了陈家。   陈家的阿姨过来开得门,迎她进了陈漫漫的卧室,沈朊问,“你妈妈不在家吗?”   “在啊。”陈漫漫指了指楼上说,“我小姨来了,她和妈妈进了书房。”   沈朊向上看了眼。   陈漫漫拉住她的手,欣喜道:“沈老师,我们开学模拟考得时候,我成绩上升了二十几名,老班当众表扬我了。谢谢你啊,你教课真厉害!”   “是你学得好。”   陈漫漫被夸得骄傲的叉腰,蓦然,天花板上有重物落地,啪得一声,是瓷器碎裂。沈朊吓一跳,望向陈漫漫,后者拉着她落座道,“不用管。”   “她们在吵架。”   “我知道。”陈漫漫习以为常,“我小姨最近被家里逼着相亲,和我妈吵了好久。”   沈朊捕捉到重点,“你小姨不喜欢相亲对象吗?”   “小姨没跟我说。”陈漫漫双手撑着下巴,像个小大人,“不过她以前来都是笑眯眯地,自从被逼着相亲后,我就很少看到她对我妈笑了。”   沈朊若有所思。   陈漫漫今天是无心学习,不理会习以为常的吵架,和沈朊说起学校的事。   沈朊心不在焉听着。   楼上的吵架她其实听不清在说什么,好在没有东西继续落地,应该是平熄了些。如果陈漫漫说得是真的,那将青溪其实是排斥和谢容屿相亲的,但又不得不相,这就是谢容屿常说得利益吗?其余的都不重要。   沈朊及时拉回了陈漫漫的神思,回归课本,结束后,上面已经没声。   从陈漫漫的房间出来,将青橙坐在客厅里,手里端着杯红茶,眉眼间郁闷未散。将青橙见了她,露出笑脸,“沈老师,今天又麻烦你了。”   “应该的。”   “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饭,吃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将青橙热切道。   沈朊婉拒。   她不露声色地看了眼楼上,并没见到将青溪的身影,估计早就离开了。   -   路柚一放假心就野了。   她打电话问沈朊在哪,要不要去王络易的酒吧玩,她要把王络易喝趴。   沈朊敬谢不敏,“我回家陪奶奶。”   “没意思没意思,你说你回家见谢容屿还敬你是条汉子。”路柚哼笑。   “……”   沈朊不和她多说。   自从知道她喜欢谢容屿后,路柚已经不在她面前用二哥来称呼了,动不动就是你家谢容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朊还是会小小的开心。   沈朊到家时,谢老太在午睡。   她让陈姨别去惊扰,进屋洗澡换了身衣服,高恬她们去逛街了,时不时在群里分享。赵黛和钱乐乐不爱和她们玩,所以她们建立了四人群。   高恬:[啊啊啊我偶像!]   接着便是好几张图片,沈朊没点开都看清是谢容修那张脸,是他今年新拍得运动品牌广告。   李冰雪:[这不是之前热搜那位吗?那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家嫂子?]   沈朊:[……]   郑晴:[热搜不是没了吗?]   李冰雪:[可是官方也没有反驳,而且两次都是和同一个人,有猫腻。]   高恬:[怎么可能是嫂子!谢容修寡成那样,而且媒体不也不敢真发吗,说明是假的,营销号搞噱头,别污蔑我偶像和小姐姐。]   沈朊看后心情舒畅。   她低估了谢容修的国民度,看来以后还得捂好自己这个小马甲,李冰雪还在和高恬聊着。沈朊擦拭着潮湿的头发,房门被敲响,她以为是陈姨来敲门,可能谢老太醒了,她走至门边,抬手拉开门,一眼呆住。   门外哪里是陈姨,分明是谢容屿。   谢容屿目光沉注在她刚浸了水,透而润的星眸里,面颊上浮现淡淡的粉。   这熟悉的场景——   沈朊第一时间想到从南城回来第二天的清晨,她条件反射低头看去,刚洗完澡,她只穿着睡衣,庆幸的是里面有软垫胸托,不至于露点。   她擦头发的动作完全停住,发梢凝聚的水珠滚落,湿了薄薄的睡衣面料。   谢容屿避开眼,“你——”   “沈软软!可想死三哥了。”谢容修的嗓门彻底盖住谢容屿要说得话。   沈朊没想到谢容修今天回来,忘了自己的衣着,探头就要向外看,下一秒,眼前暗了暗。谢容屿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突兀的将她推了进去。   “!”   沈朊咦了声脚下不稳,情急之下抓住了谢容屿的领带,将站得平稳的人带向里面。视线交汇之处,是谢容屿滚动的喉结,以及冷硬的下巴。   谢容修到时   只看到慢慢合上的房门。   【??作者有话说】   谢容修:我不应该在这里~ 第33章 033   ◎软的,甜的?◎   随着门体的轻轻合上, 沈朊不适地眨了眨眼,她的脸闷在谢容屿胸前。   沉冷的乌木香包裹了她。   沈朊一点也没回过神,不过是拽他一下, 怎么就把人拽进来了,还是以这样暧昧的姿势。谢容屿比她高了很多, 原先抓她胳膊的手不知何时落了下去, 悬在沈朊腰后,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手背青筋露。   谢容屿垂眸,女孩子潮湿的发间是浓郁的香气, 微松的领口处, 纤细白皙的后颈若隐若现,那抹白悄然蔓延至薄薄的睡衣布料里。他感知到了从未有过的软,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后撤, 却又被原路扯回。   沈朊还抓着他的领带。   谢容屿偏眸, 瓷白的小脸映入眼底, 根根卷翘的睫毛不知为和颤着厉害。   “沈朊。”   谢容屿转开眼, 出声。   沈朊仿佛身处在梦里,她忘记了自己的动作, 依旧抓着谢容屿的领带, 指骨弯曲, 很用力的。闻言,她惊地抬眸, 恰好对上他裸露的喉结。   上下滚动着。   谢容屿余光瞥见她的目光, 面露不自然, 轻咳了声, “沈朊,松手。”   沈朊嗯了声,尾音上调。   她后知后觉看向自己的手,谢容屿的领带是深灰色的,原本整齐的布料,在她的紧抓下,被狠狠□□成了一团。沈朊眼皮跳了跳,松了手。   嗯…皱巴巴的。   实在是有些难看,沈朊抬手试图抚平它,下一秒被谢容屿握住了手腕。   “不用。”谢容屿后退。   沈朊也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啊二哥,刚才没站稳,你、你没事吧?”   “是我有错在先。”谢容屿没有直面沈朊,“下次,衣服穿整齐出来。”   话落,他转身。   沈朊低头看自己的穿着,睡衣,还好被拦住了,不然冲出去被谢容修看见,多不雅。谢容屿握上门把手,打开门,对上谢容修疑惑的脸。   他随即关上门。   谢容修试图往里看,“沈软软呢?”   谢容屿高大身影拦在门外,堵得谢容修进不得,只得泄气,忽而察觉到不对劲。他二哥这个领带怎么皱巴成这样?衬衫也有几处褶皱,这可不像他,谢容修眯起,打量起谢容屿,“你为什么会进软软的房间?”   “你怎么穿这么骚包的西服?”谢容屿反问,并确实被他的着装丑到。   “……”   谢容修拉开自己西服两侧,“不懂了吧,这可是沈软软送给我的西服。”   谢容屿微挑眉,“是吗?”   谢容修点头,转了一圈炫耀自己的西服,“哎,二哥,软软送了你什么?”   咔哒——   沈朊这时开门出来,正好听到了谢容修的话,也看到了谢容修穿得衣服。   那件骚包的宝蓝色西服。   但是谢容修的气质莫名的能衬得住,沈朊抿唇笑了笑,下一秒,谢容修将话题引到她身上,“软软,你给我送西服,给二哥送得是什么?”   沈朊被问住。   她看向谢容屿,发现对方也似在看她。   沈朊从未见他带过那条领带,大概率是在暗格里吃灰,“我记不清了。”   谢容修不信,“这才过多久!”   “我买得礼物太多,你的,奶奶的,还有路柚,怎么会记得清呢。”沈朊给自己找借口,“再说我这几天军训,晒得头昏脑热什么都记不住。”   “看着是黑了点。”   “……”沈朊抿了下唇瓣,露出些不高兴的情绪,绕过他们往楼下走。   谢容修自知说错了话,紧追。   谢容屿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沈朊换了粉色过膝裙,发梢微潮,谢容修是吸睛的宝蓝色,微弯腰和沈朊说话,隔着距离都能听到是哄女孩子开心的话,沈朊在自己这好像一直都放不开,时刻紧绷着。   -   他们都回来了,谢老太最高兴。   吃饭的时候格外热情,沈朊的小碗堆得比山都要高了,谢老太还在夹。   “够了奶奶,您自己吃。”   “学校不比家里,你看你最近都瘦了。”谢老太又夹了筷鱼肚肉给她。   沈朊倒没感觉。   她身侧的谢容修的碗里也很多,都是谢老太的杰作,沈朊看向对面。   谢容屿慢条斯理吃饭。   谢老太现在是少食多餐,几口下去就饱了,看着他们吃,欣慰的同时眼神也落到谢容屿身上,半晌才开口,“吃完了,和我去一趟书房。”   沈朊心里咯噔一声。   她来不及落眸,谢容屿抬了眼,视线压过,深邃的眸光冷淡到了极点。   饭后,谢容屿和谢老太一前一后离桌,沈朊停筷,盯着他们的背影看,内心十分好奇,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是关于将青溪的。书房在二楼谢老太卧室旁,隔音极佳,沈朊就算想跟去偷听都听不出一二。   转眼,她看到陈姨要上楼送水。   沈朊自告奋勇,“陈姨,你收拾桌子吧,水我来送。”顺手接过托盘。   谢老太晚上睡眠不佳,不宜喝茶。   沈朊端着托盘上了二楼,空出一只手曲指敲门,随即推开,“奶奶,二哥。”   书房内,谢容屿和谢老太相对而坐,棋盘展开,黑白棋子错落有致的落在棋盘,无声的暗涌。沈朊端着水进去,倒了两杯,一边一杯摆好。   她没找借口留下。   只是出去时没有将门全部掩上,留有一条缝隙,隐约能听到里面说话。   “将家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谢老太落白子,“将家是谢家要好的合作伙伴,婚事也是上辈留下来的,也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考虑。”   谢容屿的黑子被堵住,他不慌,游刃有余落到另外一侧,清冷眉眼并无波动,“将家怎么说。”空出的手触上沈朊端来的杯盏,指腹轻磨。   “将家同意。”   “将青溪也同意吗?”谢容屿问。   谢老太沉默看他,原要落子的手顿在半空,慢悠悠地才找到了落地点。   “婚姻不是儿戏,您应当知道,何况谢将两家除了上一代的关系,也就剩利益了。”谢容屿冷淡道,“这棋盘上的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落的。”   谢老太定神看他,“容屿,你老实说。”   谢容屿冷白指尖把玩着黑色棋子,漫不经心的模样,“奶奶,有话您问。”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   话音落,不仅谢容屿,连站在书房外的沈朊都愣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奶奶不是老迂腐,非得讲究门当户对,你要真有喜欢的,带回家给奶奶看看。”谢老太对门楣没那么多弯弯绕,只要小夫妻感情和睦。   谢容屿端起杯子,喝水。   沈朊站在门外,比她当初偷亲谢容屿还紧张。正当时,谢容屿手机响了。   “!”   沈朊耳边响起脚步声。   她慌里慌张地跑错了方向,跑到了死角,往回跑时恰被打开门的谢容屿逮住。沈朊尴尬笑了笑,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飞快跑开。   谢容屿唇角露出不易察觉地笑。   -   沈朊慌不择路地下楼,脸很烫,怕谢容屿等会要下来,她蹬蹬蹬上楼。   躲进了房间里。   没过多久,楼底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渐渐远去,不知道是谢容修还是谢容屿走了。沈朊为了确定,给谢容修发微信,[这么晚还出门?]   谢容修回:[我没出门。]   那就是谢容屿离开了,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回谢老太的话。   沈朊烦躁地往床上一趟,打了几个滚,坐起来时乌发乱糟糟的,她也不管了。谢容屿目前对将青溪的心思,按照沈朊的认知,还是那句话。   了解阶段。   但不排除以后,这个子可以落。   愣神间,路柚的电话打了进来,沈朊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怎么了?”   “啊啊啊沈小软!我要疯了!”   “……”沈朊闻言直了直腰,“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王络易酒吧?”   路柚捂着嘴摇头,“不在,我在家。”   沈朊放下心,腰又软了下去,“那你怎么说自己疯了?”   路柚我了半天,在沈朊耐心追问下,破罐子破摔道,“我把王络易强吻了。”   沈朊庆幸自己没喝水。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换边接,“你再说一遍?”   路柚此时正在自己的大床上,裹着被子,脸颊红通通的,懊恼至极:“你没听错,我把王络易强吻了。”她缓了口气继续道,“我不是去酒吧找他吗,然后就喝了酒,谁知道喝多了色心上来,抱着他就亲。”   “他没推开你,任你亲?”   “姓王的说我喝醉了力气太大,他推不开。”路柚后来也回想起来了,确实是她喝醉了,王络易好心来扶她,结果她把人一顿调戏,最后摁倒在沙发上骑了上去,捧着他的脸就亲,王络易震惊地眼球要脱眶。   不过,这细节,路柚没对沈朊说。   沈朊不觉得王络易推不开她,因为路柚的身高只有162,瘦瘦的没肉。   “怎么办我以后要怎么见他,装死行不行?”路柚问,沈朊也不知道。   她也没比路柚好到那去。   自认为天衣无缝地偷吻,早在实施的那一刻就被人发现了,太失败了。   “不过,我觉得这个方法你可以试试。”路柚忽而正经起来,沈朊啊了声,问什么意思?她说:“就是喝醉了强吻啊,清醒了就说不知道。”   “……”   沈朊想到不久前,谢容屿性感的喉结近在眼前,如果当时亲上去,是不是能看到失去理智的谢容屿。路柚在那头又哀叹,“真没想到啊。”   “我的初吻竟然就这样给出去了!”路柚醉了,到现在不知道什么味。   软的,甜的?   沈朊也没料到她会和王络易来一个这么劲爆的乌龙,想安慰都想不出话,下一秒,路柚商量着问,“要不,你对谢容屿如法炮制?”   “……!”   【??作者有话说】   软妹要来就来大的! 第34章 034   ◎她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呢。◎   昏暗的房间里, 时低时急的喘息交织响起,薄薄的黑色锦被里探出一条纤细白嫩的手臂,点点红痕错映其间, 微潮的勾勒出靡.靡之态。   蓦然——   从被里探出另一条粗壮的手臂,如毒蛇的尾、缠着那抹白皙修长, 直至十指相扣。   “呜——”   沈朊低低呜咽了声。   她的耳边响起男人的轻笑, 低喘着、裹着极浓的欲急切钻入她的耳膜。   伴随着更急切地——   沈朊猛地惊醒过来,额前沁出了汗, 后背也是潮湿,柔软的睡裙不知何时卷到小腹处。两条白嫩的腿上轻触一下, 还能摸到浅浅的湿意。   她怎么……   能做这样的梦呢。   沈朊侧头望向窗外, 半透的纱帘外雾蒙蒙的,天还没有全亮, 她毫无睡意。   一张俏脸通红。   沈朊觉得不舒服, 起身去浴室洗澡, 索性睡不着就换衣下楼, 初晨时分, 陈姨在厨房准备早餐, 花农在后方打理谢老太养得名贵花木。   她刚转下楼梯,便看到从外进来的人。   谢容屿脱去了往常斯文的衬衫西裤, 一身休闲装, 修长脖颈上搭着条黑色毛巾。他有晨跑的习惯, 不过,沈朊还是第一次见, 直接愣住。   并不是因为看见他。   而是, 她想到了自己刚才荒唐的梦境, 梦里的人一下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谁能不震惊!   沈朊脑子里梦里的画面在见到谢容屿后, 忽然清晰,她不自然地转开眼。   谢容屿用毛巾擦拭潮湿的发梢,看见她,略微惊讶,“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沈朊轻声道。   谢容屿慢慢走近,沈朊似感知到梦里那股熟悉逼近的气息,不争气地僵住了。她眼神规规矩矩的,没有乱看,却还是瞄到他滚动的喉结。   梦里好像也是……   沈朊赶紧摇了摇头,不能想,要是被谢容屿知道,她就没脸在谢家了。   谢容屿同她擦肩而过,余光望见她未被乌发藏住的耳朵,异样地红,如嫩笋般白皙修长的脖颈也染了粉,鼻尖溢过淡淡的水蜜桃的甜香。   谢容修好不容易休息,疯狂补觉。   早餐是沈朊和谢容屿、谢老太一起吃得,今天非工作日,也不会上学日,她主打陪谢老太。谢老太简单用过餐,忽道,“我帮你约了青溪。”   沈朊剥鸡蛋的动作停住。   她第一时间看向谢容屿,后者神情淡定,咽下食物问,“您约了什么?”   “艺术展。”谢老太说:“你昨晚没说喜欢谁,我就当你没有,那青溪你还得接触。”   谢老太将艺术展门票拍上桌,沈朊看了眼,俞正祈大师的个人雕刻展。   沈朊闷头剥鸡蛋。   忽而,谢老太看向了她,“小朊也去。”   -   沈朊坐进谢容屿车里后,人还是懵得。临走时,谢老太特意拉住了她。   “你二哥性子闷,不会说话,到时你帮着二哥在青溪面前不要冷场”   沈朊正所谓临危受命。   还是帮喜欢的人照顾相亲对象的感受,没有人比她更惨了,她轻叹。   将青溪没有让谢容屿接,而是约在艺术展门口碰面,沈朊他们到时,并未看到她。沈朊拿着票看,上面有展览索引,路过他们的人总要多看他们一眼,女孩子居多,看得也是谢容屿,沈朊特意往前挡了挡。   “谢先生。”将青溪的声音从左后方过来,沈朊偏头看,“青溪姐姐。”   “沈小姐。”   将青溪温婉的长相很适合旗袍,她今日一席淡绿色旗袍,佐以珍珠项链和耳饰,温婉之余添了丝灵动。就算不排除将青溪目前是谢容屿相亲对象的身份,沈朊也很喜欢她的长相,没有攻击力,看着很好相处。   “将小姐。”谢容屿绅士打招呼,目光转了转落到沈朊脸上,“进去吧。”   沈朊点了点头。   将青溪自然地站到沈朊身侧,于是沈朊左侧是谢容屿,右侧是将青溪。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不过,沈朊没有打破这个站位,“我们先去检票,奶奶预定的票是VIP,不用排队。”   “嗯。”   检票进去后,内堂比外观精致数十倍,艺术的殿堂,俞正祈大师的作品最近在全国巡展,展览的售票并不多,所以馆内的人比外面少多了。   馆内分为三层,从俞正祈大师的出生开始介绍,整个作品都顺着他的成长和求学经历,以及愈发精湛的艺术。沈朊平时对这些没有多深的研究,只不过因谢老太喜欢钻研古董和艺术类,耳濡目染了皮毛知识。   从一楼到二楼,有一家咖啡厅。   沈朊看着很少说话的两人,提议,“欣赏了半个小时,要不进去坐坐?”   将青溪弯唇笑,“可以。”   谢容屿也没有异议,三人进去找了靠窗的四人位,将青溪随着沈朊入座。   “昨天在漫漫家,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趁谢容屿去点餐,将青溪出声。   “没关系。”沈朊看向柜台,谢容屿长身鹤立,近乎平视前方的菜单屏,将青溪的目光顺着望过去,眼里没有笑意,“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那我……”沈朊犹豫几秒,“借口先走。毕竟今天是奶奶给你们创造的机会。”她在确实不合适。将青溪诧异看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同你二哥只见过几次,交流机会很少,你能在,我舒服很多。”将青溪说,沈朊起身的动作顿住,轻笑,“二哥他就是这样,冷冰冰的。”   谢容屿购买好,抬步走来。   沈朊及时歇住了这个话题,将青溪与他攀谈,“你觉得刚才那仕女图雕得怎么样?”   “技巧娴熟,造型精美,却少了一丝神韵。”谢容屿回她,语气淡漠。   沈朊轻靠着椅背。   路柚经过一夜的调整,情绪缓和了许多,给沈朊发信息,问她在干嘛。   沈朊敲字:[在看二哥相亲。]   路柚:[!]   [谁?你二哥又换相亲对象了?]路柚追问。沈朊反驳,[还是青溪姐姐。]   沈朊和路柚解释完。   对面给她发了一大串的省略号,沈朊能够想象路柚满脑袋问号的模样。   她无声笑了笑。   蓦然,谢容屿低沉地音转入耳,“在和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   沈朊没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依旧和路柚聊天,打发自己的尴尬。   将青溪胳膊轻撞她,“沈小姐。”   沈朊如梦初醒,抬眸看她,将青溪示意对面,沈朊这才看向了谢容屿。   她眨了眨眼,“什么?”   此时,他们的号到了,谢容屿去取,将青溪含笑看她,“你谈恋爱了。”   “……?”   沈朊无声看她,摇头否定,“没有。”   小姑娘长得实在好看,粉色过膝的裙子,方领口,领口处肌肤雪白,修长颈间戴着金色项链,坠子是同色的平安锁。沈朊眉眼纯稚干净,一看就是娇养的小姐,将青溪随即看向取餐的谢容屿,眉目流转了瞬。   -   二楼展品看结束后,沈朊就撑不住了。   她今天搭配裙子特意穿着带跟的鞋,走得时间长了累脚,偏偏能坐得地方很少。将青溪对艺术展很感兴趣,缓步走着快到上三楼的楼梯处。   谢容屿停驻在一处玉雕前。   沈朊不想继续上去了,她欲张口,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谢老太打过来的。沈朊接通,谢老太问他们看到什么地方,她一一告知,对面笑了笑说,“行,那软软回来吧,剩下的交给你二哥。”   “……”她眼前是驻足在玉雕前的谢容屿,而将青溪距离他们几米远。   “好。”   沈朊回了谢老太。   送上门来的、张张口就有的借口,沈朊却像是被堵了嗓子,她接电话的手臂垂落,眸光暗了暗。谢容屿转身,恰好对上她失了光的眼眸。   “谁的电话?”他问。   沈朊动了动,牵动了脚踝,短暂又剧烈的疼痛使她皱眉。谢容屿目光落到她的脚踝处,白皙的肌肤上有轻微红痕,鞋后跟抵着她那层软肉。   谢容屿眸光微凝。   将青溪见他们迟迟没跟上,走了过来,露出疑惑表情,“还没看完吗?”   “看完了,我——”沈朊话未说完,谢容屿打断,“我们不继续看了。”   将青溪眼神投向他,“还有一层。”   谢容屿径直走向同样疑惑的沈朊,眸光下行,“再走,你脚还要不要了。”   将青溪低头看去,“呀!磨破了。”   “小、小事,因为平时上学穿得都是平底鞋,不太习惯,就磨得厉害。”   “我包里有创可贴。”将青溪掏出两张防水的创可贴,沈朊抬手接过。   她来回看他们,红唇微张。   谢容屿又先她一步开口,“将小姐,我们先走了。”   将青溪神情没多大波动,在沈朊看来,她像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好的。”   -   将青溪自行上了三楼。   沈朊觉着自己搞砸了这件事,她捏着那两张创可贴,容色有几分茫然。   “给我。”   沈朊手里的创可贴被抽走。   谢容屿提了提西裤,蹲了下去,从沈朊的角度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和宽肩。   “我自己来!”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沈朊反应极大的往后退,下一秒,腿被捉住。谢容屿修长五指钉在她小腿上,轻松地往上抬起。   沈朊附近没有可扶的东西,她的手顺势搭上谢容屿的肩,庆幸的是二层展馆的参观人并不多。谢容屿单手撕开创可贴,轻轻摁在她脚踝磨损处,另一只脚踝同样。沈朊双脚都落地后,悬高的心才有了坠落感。   谢容屿松开她的脚踝,眸底映入那抹白皙上深浅的指痕,半天都没消下。肩上落着沈朊的手,轻飘飘地微搭着力,温热的掌心莫名的软。   “好了。”他起身,沈朊的手自然垂落,她动了动双脚,疼痛好多了。   “谢谢二哥。”沈朊还惦记着将青溪,“贴了创可贴已经不疼了,青溪姐姐还在上面,二哥你还是上去陪她吧,毕竟是奶奶特意给你们制造的机会。”   谢容屿沉冷的目光能将她看透,“你很想我上去?”   【??作者有话说】   二哥:老婆要赶我走~   感谢在2023-09-05 23:36:29~2023-09-06 23:3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的小猫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o期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035   ◎你对谢容屿也可以。◎   沈朊还是和谢容屿出了展馆。   这个点他们一起回去, 谢老太肯定疑惑,沈朊欲言又止,秀眉微皱。   “我要去趟公司。”谢容屿说。   沈朊从自己的情绪里抽回神, 看向外面,不远处就是公交站牌, 她方便打车, 于是她指了指前方,“那, 二哥你把我放那,我自己回。”   “拿份资料就走。”谢容屿的车开过那个站牌, 沈朊规矩坐好, 她想起刚才在展厅的画面。谢容屿那句话像是将沈朊的心思全部剥开,丝毫没有话能反驳, 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明知道自己的心思。   这是沈朊第一次来谢家的公司, 但因她脚踝的磨损, 谢容屿留她在车里等。   沈朊松了肩和腰, 往后靠。   路柚十分关心她目前状况, 信息发来:[采访,沈小姐今天心情如何?]   [糟糕。]   [你们结束展览了吗?要不你过来找我, 我好多话要跟你说。]路柚回。   沈朊敲字:[不在。]   她看向窗外, 谢容屿还未下来, 继续敲:[我的脚踝磨伤了,二哥带我先走了, 我们现在在谢家的公司, 他上去拿资料, 今天不能去找你。]   路柚一个电话打过来。   沈朊偏眸望着窗外, 空旷且安静的地下车库里,路柚的声音格外清晰。   “将青溪呢?”   “展馆还剩下三层没看,她继续看。”沈朊回她,路柚沉默了瞬,不可置信道,“所以谢容屿把相亲对象丢那,然后把你带走了,对吧!”   “……你好像很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他这行为透露出的就是不喜欢将青溪,但是对你很不同。”路柚经过昨晚一战,脑子里像亮了盏明灯,恨不得飞过来。   沈朊眼睫轻合,没懂。   谢容屿从展馆出来,纠其原因,包括她的脚踝受伤,但更重要的应该是他现在要拿的资料。   “我上次说得方法,你真的可以试一试。”路柚捣鼓野路子,“你看我这小身板,喝了酒照样把王络易压得死死的,你对谢容屿也可以。”   沈朊没那么大胆。   她内心深处有点怕谢容屿,起先他是自己应该敬重的长辈,却在细枝末节的相处里悄悄动了心思,如果真摆到明面上来了…不行不行。   沈朊在内心否定。   路柚语重心长地道,“沈软软,难道你真的要看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不!她不想。   沈朊的眸底映入走近的人影,谢容屿长身鹤立,悬落在腿侧的手里拿着份文件。   “他下来了,回聊。”沈朊挂了电话。   谢容屿几步走上前,越过车头来到左车门,开门落座,沈朊松懈的肩又端了几分。他扫了她一眼倒扣的手机,状似无意地问,“谁的电话?”   “路柚的。”   谢容屿薄唇勾了瞬,“她约你出去玩?”   “嗯。”沈朊抓了抓安全带,轻声回:“不过我拒了,脚走路不方便。”   “回家让陈姨给你上点药。”   沈朊点了点头,车子驶出车库后,天光大亮,她原是看着她这方车窗外,慢慢回转目光。沈朊澄澈的眼神落在谢容屿握住方向盘的那双手,指节修长,指骨明晰,手背上淡青色的纹路徒添了几分性感。   路柚的那个方法,可行吗?   -   过完周末,沈朊回校上课。   她的脚踝养了几天红色才渐渐消下,走路总算不疼了,大学课业不比高中,老师也没那么严格,主要靠自主。又逢周末,沈朊没回家。   校园社团这周招新。   沈朊和高恬她们围着那些校招社团走了一圈,手里多了厚厚的宣传单。   “我觉得跆拳道不错,还有武术双节棍呢。”李冰雪抖出三个感兴趣的。   “围棋和轮滑也不错啊。”高恬说。   “你要选轮滑找郑晴啊,她男朋友轮滑社的。”李冰雪对轮滑没意思。   高恬看向沈朊,“你呢?”   沈朊将这些宣传单看完,挑出中意的两个,“天文和书法吧。”   无论是李冰雪口里的跆拳道还是高恬口中的围棋和轮滑,都需要抽出时间去练习,元旦时还会上台表演。而天文和书法相对来说比较静心。   沈朊更中意天文。   李冰雪拉着高恬报了跆拳道,她也陪李冰雪报了围棋,轮到沈朊的天文时,场面有所轰动。李冰雪一下抓住沈朊的胳膊,“我也要加入!”   沈朊:“?”   “你是看到帅哥走不动道吧。”高恬调侃她,沈朊看着正在天文社招新出填表的陆宴,明白了李冰雪的意思。难怪这里围了这么多的女生。   “同学,要加入吗?”学姐热情的递来新人入社表,沈朊抬手接过。   “我也要加入!”李冰雪举手。   高恬看人多,主动让出位置,由于人多,没有那么多的笔,沈朊和李冰雪等在一旁。陆宴低头填完表,目光微偏,落在安静等待的沈朊身上,他直起身,隔空将笔递了过去,沈朊愣住,李冰雪捣鼓她胳膊。   “谢、谢谢。”沈朊点头接过。   好不容易填完了表,她们从人群里出来,沈朊额头出了汗,随即看到陆宴站在人群外,应该是在等人。高恬躲在树荫下冲她们招了招手。   “好热啊。”高恬用手扇风,“这就是明星效应吗?天文社的学姐学长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我刚才近距离看了下陆宴的脸,真的好帅啊!看一眼心跳就加速。”   “还好吧……”沈朊不以为然。   “你到底吃了什么好东西,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竟然只是还好?!”李冰雪满脸不可置信。   沈朊笑了笑没说话。   高恬软弱无骨地靠着沈朊道,“都结束了吧,走,去食堂吃饭,饿了。”   沈朊早上吃得面,不是很饿,她去小卖部买自己常喝的椰子汁,找了圈没看到,老板说断货了,货源还没送。她失望地选了其他,正要关冰箱门时,一股力道撑住了,沈朊随即看过去,陆宴那张脸近在咫尺。   “你也要买水啊。”沈朊话落,发觉自己说了句废话,她尴尬地笑了笑。   陆宴点头,“嗯。”   沈朊和他不熟悉,没有话题聊,拿了水去前台结账,老板在帮人拿烟。   身侧人影一晃,是陆宴。   陆宴顺手将手里的水放上桌面,和沈朊的饮料挨得近,老板扫了一眼。   “八块。”   沈朊拿手机,耳边滴得声。   陆宴的音色响在耳边,“钱过去了。”   他随即拿走了自己那瓶水,沈朊愣了愣,意识到对方帮自己把钱服了。   “陆同学!”沈朊急急道,“老板弄错了,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陆宴无所谓道,他比沈朊高了半个头,低头时,沈朊将他的脸看清,蓦然觉得这双眼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要是细想,却想不出。   “沈软软,你好了吗?”高恬在外喊。   随着沈朊分神的功夫,陆宴从小卖部的另一道门出去了,沈朊只好拿着那瓶饮料出来和高恬她们会和。不过,以后在一个社团,好还。   -   天文社的面试通过后。   社长把他们拉进了一个群里,除了管理人员,其余的都是新入社学员。   容大的专业有天文这个学科,学校有专门的天文台。周一下午,沈朊接到群里的社长通知,周三所有人天文台集合。周三下午下课后,沈朊和李冰雪吃完饭去了集合点,没想到钱乐乐竟然也在。   李冰雪大大咧咧地,“你也报了天文社,怎么没和我们说,一起来啊。”   沈朊她们在宿舍讨论过,但钱乐乐没有参与,她不爱说话,每天闷头看书。钱乐乐对于李冰雪的热络,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昨天才报的。”   “我跟你说,咱们有福了,陆宴也在天文社。”李冰雪话落,开始四处搜寻,沈朊也不知道她怎么对陆宴这么关注,不过一个鼻子两个眼。   没啥特殊的。   钱乐乐喃喃道,“是吗?”   沈朊眸光落到她身上,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沈朊看向别处,转而看到陆宴,他一出现,骚动的人群更加热闹,他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人到齐后,社长带领他们认识天文台,里面是一处小型展馆,历代天文皆聚集在此,各种天象,甚至还有日晷。沈朊觉得很有趣,社长在前面介绍,“这里相当于一个展览馆,有时会对外开放,到时候就需要你们作为志愿者,给前来参观的观众介绍馆内这些天文知识和物件。”   虽说不大,也有小两层,最上面的是观象台,室内还备有天文望远镜。   沈朊挺喜欢这的。   她举着望远镜看向天空,星星映入眼底,很新奇的体验,沈朊抓了抓旁边李冰雪的手,神情有几分激动,“真的能看到星星,好漂亮!”   沈朊抓着那手晃了晃,余光里看到不远处正拿望远镜看天空的李冰雪。她愣住,低头看向自己拉住的手,骨骼明晰,分明是男人的手。   她刷地松开。   沈朊抬头看,陆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被抓了手竟没有甩开她。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朋友。”沈朊让了让距离,神情万分不自然。   陆宴指骨蜷了蜷,“没关系。”   他占用了这架天文望远镜的最佳位置,举起来望向天空,侧脸对着沈朊。   沈朊越发觉得他面熟。   她盯着那精致的侧脸看了半天,在人忽而转来的目光里,犹豫地问出: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作者有话说】   看了最近的评论区,首先软妹不是胆大的女生,她需要过程,我也想立刻到文案,想看二哥失控,想看他们狠狠的do!但需要一个过程,宝子们耐心等待,也就四五章的距离了,么么哒!   一丢丢红包~ 第36章 036   ◎把谢容屿骗来。◎   陆宴闻言, 瞳孔微缩。   似在考虑沈朊话里的真实性,忽而翘了翘唇,“你觉得在哪里见过我?”   话题反问了回去。   沈朊就是不知道才问, 问完其实也发现这种问题有点像是搭讪,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记得了。但我感觉我们之前见过, 不是在学校。”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宴情绪低落了瞬。   沈朊他们后面还站了其他社员, 她去找李冰雪,陆宴也没了看得兴趣。   “真的能看到星星哎!”李冰雪同样激动, “以前只在电视上面看过。”   沈朊点头。   李冰雪拉着她站到人群外, 瞅着不远地陆宴,“你俩刚才在聊什么。”   “我把他当成你了。”沈朊简单说明, 四处看了看, “大概结束了吧。”   “差不多了。”   社长带大家参观完后, 今晚的行程就结束了。   法律系的课程比沈朊想象得多, 她平时不时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 周末先去给陈漫漫补课, 然后回家。一来二去的,时间转眼到了国庆。   除了沈朊和郑晴, 高恬她们都要老家。   沈朊是国庆当天离校的, 昨晚陪高恬她们疯玩了一个晚上, 将将清醒。   “沈软软!”路柚在宿舍门口等她。   沈朊弯着唇笑着迎了上去,“等久了吧。她们才醒, 不然我不放心。”   李冰雪她们昨晚喝了点酒。   路柚摆了摆手, “没事, 走, 姐姐带你飙车去。”   她今天特意开了谢容屿送得那脸保时捷,停在了学校后门,骚包的红特别拉风。沈朊的那辆在谢家车库里,她有证,但是不太敢开车。   没有路柚胆子大。   “今天还过去补课吗?”路柚上了车问,沈朊低头系安全带,“不用。”   “漫漫说她们全家旅游去了。”   “那你就跟我混吧。”路柚启动,一脚油门,红色保时捷只剩下残影。   -   路柚的车停在了一处度假山庄。   沈朊开门下车,精神恍惚,对于这趟路程只有一个感觉,速度太快了。   “你瞧你这承受力。”路柚晃着车钥匙。   沈朊自知不如她,她缓过劲后四处看了看,入眼就有好几辆豪车在列。   “怎么想到来这边?”   “我哥包场了。”路柚揽住她的肩,“等晚点,我让我哥把谢容屿骗来。”   “……”   倒也不必如此。   说来,沈朊确实很久没见谢容屿了,自从上次从家回校,就没见过他。   山庄地处容城南部,风景秀丽,半山半水,和西城温泉乡相似的枫叶林尚未红透,时机未到。因路霆的包场,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几乎看不见什么人,沈朊昨晚累了一宿,放了包后打算找个地方休息。   “操——”路柚突然震惊地看着前方。   沈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地楼梯处正有人下来,仔细看,是熟人。   她弯唇笑了笑。   沈朊拍了拍路柚的肩,“表情管理控制好。”   眼看人越走越近,路柚毫无底气地转身就要溜走,沈朊及时抓住她。   “见了我跑什么。”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路柚摁在沙发上强吻的王络易,他穿着白T和工装裤,腕间缠着纹身,“你哥让我来接你。”   王络易冲沈朊点了下头。   沈朊轻笑,硬生生扯住了路柚,后者虚瞪了眼她,故作淡定地看向他。   王络易侧让,“上去吧。”   路柚反手抓住沈朊的胳膊,边走边和她咬耳朵,“你太坏了,小心我报复。”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躲到什么时候?”沈朊笑得无辜,“再说,我看他表现挺淡的,说不定都把这事给忘了,你也别钻牛角尖。”   路柚猛地回头看。   王络易不远不近地,视线上抬,两人目光相撞,路柚露出合格的假笑。   “他最好是!”   路霆所在的位置是山庄的二楼,除了他,还有一些平时玩得朋友,沈朊都打过照面,不存在不熟。她进去后,路霆最先打招呼,“小律师。”   沈朊已经不想反驳他了。   路柚有意躲着王络易,拉着沈朊出来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一闭上眼就是那晚的画面,你说我明明喝醉了,为什么记得这么清啊。”路柚面露不解,沈朊听后想了想,“可能你当时就是清醒的呢。”   “……不可能!”   沈朊耸了耸肩,路柚沉思几秒忽而晃了晃头,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   “你最近和陆宴是不是走得近?”路柚忽然问,沈朊直接被她问愣住了。   她和陆宴?!   前方是山庄的后院,后院有湖,湖中心有个亭子,周围假山流水,青葱翠绿。   “你听谁说得?”沈朊边走边停。   “也就你一心只读圣贤书。”路柚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上周天文社展馆对外开放,你和陆宴分到了一组当志愿者,还有星期三在——”   “那是工作。”沈朊打断她。   上周末天文馆的展馆对外开放,沈朊和陆宴被社长分到一组,他们几乎没说什么话,因为前来参观的人太多了。没想到这点小事都有人传。   “你俩现在可是容大热门cp。”路柚笑着撞她肩,“要不别喜欢谢容屿了。”   “……”   “选陆宴啊。”   沈朊唇瓣抿了抿,坚决摇头,“不要。”   -   路霆和那班狐朋狗友打了几把牌后,才想起路柚提前通知的话,果断散了场子。   他起身站到窗外,正对着湖心亭。   手机拨过去响了几声,那厢才接,路霆吊儿郎当道,“谢二,过来玩啊。”   “没空。”   “别这么果断。”路霆知晓他的脾性,在他挂电话前兆里,及时开口,“我妹把你家软软拐过来了,你这当哥的,不得过来陪陪妹妹。”   谢容屿沉默几秒,“地址。”   “城南祈水山庄。”路霆眯着眼笑,眸光却盯着湖心亭看,真好用啊。   沈朊正在喂鱼。   湖里的鱼都被养得特别肥,也不怕人,摇尾摆水的都挤在一起等鱼食。   -   从湖心亭回来,差不多时午饭时间。   祈水山庄的特色菜是全鱼宴,这里背靠长江水道,水产品极其丰富。   沈朊对此并不感冒。   她有被鱼刺卡过的经历,从那之后就不爱吃鱼了,吃也是吃无刺的鱼。   路柚扫了桌上的一圈人,落到王络易身上时停顿了会,故作无事地转开,偏向她哥,“那谁呢?”路霆没反应过来,“什么,你说谁?”   “谢容、谢二哥。”路柚及时收住将要脱口而出的称呼,紧张了瞬。   沈朊在她右侧,听得清楚。   路霆恍然道:“他啊,没空。”   沈朊闻言,眸底溢满失落,路柚忙宽慰她,“没事,回去还能见着。”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谢二了?”路霆好奇,目光直愣愣看着路柚,后者条件反射望向王络易,却见他神情冷淡,心里无缘的溢出不满。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路霆语不惊人死不休,路柚差点没给他吓死。   沈朊正在喝茶,闻言呛了水。   她捂着嘴咳嗽几声,随即去拿桌上的抽纸,冷不丁地,眼前落了冷白。   逼近的沉冷乌木香。   沈朊眼睫眨了眨,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唇,随即顺着那抹香侧转头,抬眸。许久未见的谢容屿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他目光垂落,于沈朊接触了短暂一秒,抬起她左侧的空凳,漫不经心落座。   路霆哟了声,“来得正巧。”   沈朊明白了,路霆刚才是在逗路柚,她松弛的腰身慢慢的变得僵硬。   谢容屿一来,沈朊明显安静。   路柚也没刚才那般伶牙俐齿,庆幸谢容屿没听到路霆的话,沈朊不吃鱼,光喝汤,余光悄悄看着他。谢容屿的衬衫袖解开,挽了几道,露出冷白劲瘦的手腕,距离近了还能看到上面有颗浅浅的痣,嵌在表面。   -   回去的时候,沈朊自然跟着谢容屿。   沈朊玩得身心疲惫,靠着椅背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被手机声音吵醒。   她眼睫颤了颤。   沈朊缓缓睁开了眼,入眼的是谢容屿精致的侧脸,以及领口处掺了暗的冷白,喉结轻轻滚动。她抬了抬陷下去的身子,从包里拿出手机。   是陌生的号。   她要接得时候,对方挂了。   沈朊归咎于骚扰电话,没几秒,陌生电话又打了过来,她随手摁接听。   “喂,哪位?”   “是我。”   对方的声音让她清醒,“陆宴?”   谢容屿目光偏了瞬。   沈朊心里疑惑陆宴怎么有她的号,下一秒,陆宴解释,“社长给的。”   “有什么事吗?”   “后天,也就是三号,学校安排人参观天文社的展馆,社长让我和你担任讲解。”陆宴说,“我通过群加你了,你没回,只好打你电话。”   “抱歉,我没看手机。”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陆宴说,沈朊点头,“谢谢你的通知。”   挂断电话后,沈朊低头保存他的手机号,又点进微信,确实有新的好友申请。她点开,陆宴的头像是璀璨的星空,名字直接就是自己本名。   做完这一切,她觉得格外安静。   沈朊朝前看去,是九十秒的漫长红灯,她后知后觉看向主驾的谢容屿。   谢容屿微侧身,沉冷的目光停留在她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男同学?”   【??作者有话说】   昨晚迷迷瞪瞪睡着了,更晚了~   啊啊啊基友洝九微的新文《遇见你,喜欢你》正文完结啦!超好看的校园文,前期甜的我卷着被子笑,后期成年人之间的爱情超级嘿嘿嘿~放一下文案!   【文案】   江家住进来个小姑娘,长得甜软乖巧。   江母叮嘱江遇:“听欢以后和你一个学校,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   江大少爷冷笑。   *   众人发现,江校草最近很忙。   忙着送孩子上学,接孩子放学,给孩子辅导功课。   有人八卦:江遇是不是喜欢宋听欢?   一众狐朋狗友坚定道:不可能!兔子不吃窝边草,遇哥不干这种没品的事!   后来,夏夜海岛,江遇将一侧的耳机挂在宋听欢的耳朵上。   “什么歌?”宋听欢问。   男生看着她,黑眸灼灼,“喜、欢、你。”   宋听欢听见自己的怦怦的心跳声,像叠涌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   【小剧场】:   某次国际高端会晤上,一段长达12分钟的翻译惊艳全网。   镜头里的翻译官眉眼温软,低眉抬眼间速记速翻,有条不紊,利落精准。   网友直呼:学霸!女神!老婆!   有热心网友连夜考古宋听欢,却发现她的每一条微博下都有个名为“jy”的铁粉狂刷存在感。   网友@jy:你是宋老师的…?   Jy:哦,老公。   全网:???   昔年为江遇辩白的狐朋狗友:……(狗、日、的)   两人正式的同框是在国内首个航天港落成的那一天。   他们一个是中方代表的随身翻译,一个是航天研究所最年轻的总工。   视线隔空相接,是从遇见到喜欢的第十二年。 第37章 037   ◎现在是男朋友了。◎   “嗯。”   沈朊并未察觉出不对劲:“是我参加的社团里的社员。”   “我记得你说加入了天文社。”谢容屿语气缓和, “对天文很感兴趣?”   “本来也不是兴趣加入,但是真正加入进入了解了关于天文方面的知识,很有趣。”沈朊眼睛亮了两, 侧着身子面向他,“容大天文馆里有展馆, 偶尔会对外开放, 上周就是我担任的志愿者给观众们介绍。”   前方红绿灯变绿,可通行。   谢容屿目光没再倾过来, 沈朊保持着姿势,“二哥, 你对天文感兴趣吗?”   “我第一次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到星星的时候, 真的很惊讶,太神奇了。”沈朊虽说在谢家待了四年, 但她一心学习, 很少想其他, 加之谢容屿和谢容屿也不似路霆那般浪荡的性子, 很多东西她都没有尝试过。   沈朊不知不觉说了很多, 从天文馆到课业, 再到学校食堂和同舍友的相处,谢容屿大多数点头以嗯回应。时间分秒过去, 转眼到了谢家。   陈姨双手在围裙上擦着水迹, “软软回来了, 老太太在花房里睡着呢。”   “好,不用吵醒奶奶。”   谢老太睡眠不好, 能睡就让她睡。   谢容屿上了楼, 沈朊跟着陈姨去了厨房, 她在里面烤饼干, 沈朊净了手帮她挤奶油。厨房里顿时香喷喷的,沈朊闻了身心都愉悦几分。   “陈姨。”沈朊出声,看了眼门的方向,“二哥最近还一直过来住吗?”   陈姨道:“嗯。”   “那……他和青溪姐姐,后来怎么样了?”沈朊自上次之后,没见过他们,谢老太来电话时也不会说起这个话题,导致她没有过问的机会。   “还是老样子。”陈姨在做饼干造型,话多了起来,“你说二少爷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我瞧着将二小姐长的不错,温婉贤淑,老太太喜欢得紧,奈何怎么催都没用,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都快三十岁了。”   “陈姨,你一直在谢家吗?”   “算是吧。”陈姨想了想,开口,“应该有二十五年了,那时候太太还在。”   她口中的太太是谢容屿的母亲。   沈朊没见过,谢老太也未曾提起过,她抿了抿红唇,按照陈姨的意思,谢容屿应该从未有过喜欢的人。沈朊不知是喜是忧,丝毫没有头绪。   挤完奶油的饼干需要放进烤箱,烤箱里有刚烤好的,沈朊戴了手套,将里面的拿出去,放了新的进去。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陈姨拿出精致的白色餐盘,将烤好的奶香浓郁的饼干摆好盘,“我给老太太送过去。”   “我去吧。”   “老太太不一定醒着,你刚回来,上楼休息吧。”陈姨端起餐盘离开。   沈朊留在原地。   她把剩下的奶油挤完,结束后上楼,打开电脑,关于容大天文馆里的东西有些还不太明白。沈朊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小小的展馆里真的有文物,大多是收藏家捐给容大的,很有参考价值,这也是被放开参观的原因。她对中国的天文历法没有笼统的学习,听起来有些晦涩。   手机叮叮两声。   沈朊的眼睛从电脑上移开,查看手机,是路柚的消息:[猜我在哪里?]   搭配“生无可恋”表情包。   沈朊离开祈水山庄时,路柚他们还在,但现在这个点,她回:[在哪。]   [在王络易的车上。]   [……?]   沈朊想不明白:[你不是自己开车的吗?]   [我晚上喝了酒,然后我哥浪在那不回家,王络易非要送我,我没拒绝掉。]路柚边回边看开车的人,心里丧得很:[我俩现在像两个哑巴。]   沈朊弯唇笑:[爱莫能助。]   [甚至我因那一点点酒精,有点色迷心窍,想亲他。]路柚发了羞羞表情。   [可以,只要你过后不尴尬。]   路柚没有再回,不知道是不是被王络易给抓住了,又或者她去施行了。   沈朊双脚落在椅上,抱着双膝。   她望向窗外渐渐暗下的天空,叮,新消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   [不破不立。]   -   十月三号,星期四。   沈朊早早安排司机将她送去了学校,陆宴早就到了,手里举着冰美式。   另一只手里是热咖啡。   沈朊穿上工作人员的明黄色马甲,和工牌,陆宴直接将咖啡递了过来。   “谢谢。”沈朊掏出手机,“转你钱。”   陆宴脸黑了,“不用。”   沈朊其实不太愿意别人对自己的好,熟人可以,但陆宴,还是很陌生。   她干笑地收了手机。   学校安排的这批人一共三人,两男一女,沈朊负责女客,陆宴负责男客,得益于她这两天在家的学习,大致的文物都说通透了。一个小时左右参观就结束了,沈朊进了后面的休息室,摘牌,脱了明黄色马甲。   沈朊出来时,陆宴还没走。   “我来锁门。”陆宴进去关灯,沈朊也不好意思先走,就站在门口等他。   “沈同学!”   忽而,有人喊她。   沈朊尚未看清,突然冲出来一道人影堪堪挡在她面前,沈朊不认识对方,对方看到她却很兴奋,“你好,我是金融的张城,能认识一下吗?”   说着,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沈朊吓一跳,后退两步,对方紧追不舍地凑上来,“就加个微信。”   “抱、抱歉。”沈朊侧看向馆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想加。”   “那就当认识个朋友。”张城并没有气馁,美女哪有那么好追,况且沈朊看着弱弱的,多磨蹭会说不定就愿意加了。沈朊眼底露出嫌弃。   “我说了不加,你听不懂吗?”沈朊不喜被人纠缠,明明拒绝的很明显,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她余光看见陆宴从里走出,像是看到了救星。   “陆宴!”沈朊招手。   张城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转身看到身形修长的陆宴,立刻怂得收了手机,灰溜溜的走了。沈朊浑身发冷,作为直接了当拒绝的当事人,几次三番拒绝都不如一个男人的出现,她看向陆宴,“我先走了。”   “一起。”陆宴锁上门,若有所思看她,“我就在里面,为什么不喊我?”   “紧张就忘了。”   沈朊没继续这个话题,陆宴也停了话,路柚打来电话,沈朊转而面向他。   “我朋友约我,谢谢你的咖啡。”   沈朊早上不确定讲解时间是多少,没让司机王叔等,她打车去见路柚。   -   “你怎么跑到学校了?”路柚对于她放假还热衷于社团的事感到不解。   “有人来参观。”   “那也不能非得你和陆宴。”路柚说,沈朊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是本地的,好多社员国庆都回老家了。至于他,可能他懂得比较多。”   两人来到一家新开的日式料理店,沈朊不是很饿,话题从陆宴聊到了王络易,路柚的脸不是一般的红。沈朊觉着她和王络易之间不太对劲。   “你前天晚上不会真来了吧?”沈朊问得不确定,路柚抿着唇笑了笑。   沈朊心惊:“你俩谈了?”   “我是想,但没那个胆子,倒是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姓王的不让我下车,非要我发誓别躲他。”路柚支着下巴道,“然后车子里的光挺暧昧,我那股劲又上来了,就扑了,他真的是柔弱易推倒。”   “……然后呢?”沈朊想知道结果。   “然后我俩在车里接吻了。”路柚说得理所当然,“不过,没有谈。”   沈朊不知该说什么。   这坐了火箭又欲盖弥彰的关系。   沈朊这餐饭吃得,全程在听路柚说王络易,从两人小时候说起,到他高中,路柚帮人给他送情书。她听了半程,抬手中止,“我去卫生间。”   路柚说得意犹未尽,“快快回来!”   沈朊撑着笑起身,日料店里没有专门的卫生间,她绕过回廊去了外间。   卫生间的镜子干净明亮,沈朊低头洗手时身后一阵香风过,她抬起头看时,只看到一抹女人的白色背影。莫名的有些熟悉,沈朊神情愣了几秒。   从里面出来,她一时忘了回去的路。   沈朊抬着找着自己所在的日料店,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喊她,“沈老师!”   是陈漫漫的声音。   沈朊循着声音看去,陈漫漫梳着双马尾穿着粉色裙子从不远处跑过来,亲昵地拉住她的手,“沈老师,好巧啊,我刚出餐厅就看到了你。”   “你一个人?”   “我和小姨一起来的。”陈漫漫手往后指,沈朊从来往的路人里一眼看到穿白色裙装的将青溪。她软唇弯了弯,随即看到了她身边的男人。   思维像是瞬间钝化。   她没想到会看到谢容屿和将青溪站在一起,谢容屿曲起的臂弯里是深色的西服,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袖扣未解,微露出里面的百达翡丽。   谢容屿也看到了她。   沈朊咬了咬下唇,迫使自己淡定。   陈漫漫拉了拉她的手,沈朊低头看去,陈漫漫冲她勾了勾手,她微微弯腰,配合陈漫漫的高度。后者就差贴着她的耳朵,沈朊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谢容屿身上,微抬眼,径直看尽他晦涩难懂的眼里。   “沈老师,你看到了吗?”陈漫漫小声道,“那是我小姨的相亲对象。”   “现在是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气抖冷—— 第38章 038   ◎沈朊,你太小了。◎   “现在是男朋友了。”   男朋友三个字犹如泰山压顶, 压得沈朊喘不过气来,喉咙里梗得发疼。   “说什么悄悄话呢,漫漫。”将青溪踩着高跟鞋走近她们, 谢容屿随之而来,他们站在一起, 俊男美女十分登对。沈朊缓缓将腰身直起来。   将青溪笑看沈朊, “好巧啊。”   沈朊感知到谢容屿在看自己,她强迫自己镇定, “是啊,好巧。”   将青溪问:“你一个人吗?”   “还有路柚。”提起这个, 沈朊找借口离开, “她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行。我和你二哥也吃完饭了, 现在送漫漫回家, 你们回去注意安全。”将青溪始终保持着微笑。沈朊木楞, 目光未曾在谢容屿身上停留。   陈漫漫回了将青溪身边。   谢容屿沉静的眸光落在沈朊身上, 叮嘱道:“早点回去。”   沈朊点了点头, 将青溪环着陈漫漫的肩, 后者和她挥手,“沈老师再见!”   “再见。”   沈朊扯了扯唇角。   谢容屿经过她时, 脚步微顿。   沈朊不知怎地找到了去日料店的路, 盘腿落座后, 心思还是恍惚的,眼里都是谢容屿和将青溪一道离开的背影。陈漫漫的话重压在心, 明明几天前还没关系的人,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也对, 陈姨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地。”路柚正要继续说王络易的事,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唇色发白,姣好的面容也透着木然,不禁担心,关切地问。   “……我刚刚看到将青溪了。”   “是嘛,然后呢?”路柚神思跟着她的话走,沈朊唇瓣动了动,抿住。   只单单遇到将青溪,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路柚倪着她的神情,大胆猜测道:“她是不是和谢、你二哥是不是也在?”   沈朊沉默点头。   “他们不是一直在接触吗,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结果,你就不要乱想了。”   “有结果了。”   路柚词穷,上半身朝着对面靠近,沈朊的眼睛红的厉害,要哭不哭的。   她赶紧坐了过去。   路柚小心翼翼地问:“他们跟你说得?”   这回,沈朊摇头,她沉了沉呼吸,“漫漫和他们一起,是漫漫告诉我的。”   “那……既然不是谢容屿当面承认,你干嘛要信啊对吧。”路柚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先别难受,大不了你找谢容屿问清楚嘛。”   “如果他说是呢。”   路柚想到这一可能,抱了抱沈朊的肩,“如果他说是,你就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不是容易的事。   沈朊咬紧下唇,没让自己哭出来,只是这红着眼眶强忍着,更让人心疼。   -   沈朊回到谢家时,谢老太正在接电话。   陈姨接过她手里的包,“是大小姐从瑞士打过来的,想接老太太过去住。”   沈朊哦了声。   陈姨看她情绪低落,望了她一眼,顿时惊讶,“咦,这眼睛怎么红了!”   她这一声吸引了谢老太。   谢老太和对面的女儿交代完,朝沈朊招了招手,“过来,怎么了这是?”   “看了一场悲剧电影。”沈朊露出笑容,谢老太盯着她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破绽才放下心来,“容屿这事还没定下,这趟瑞士去不了啊。”   沈朊揉了揉眼,没坑声。   她借口有事上楼,不曾想,楼梯转弯处看到下楼的谢容屿,顿时惊住。   他怎么回来了?!   沈朊愣怔看着他,泛红的双眸没逃过谢容屿的视线,他薄唇动动,沈朊先他一步,绕过他上楼了。谢容屿回身,留给他的只有沈朊的背影。   沈朊径直回了房。   关上门的瞬间,房门被敲响,沈朊意识到外面的人很有可能是谢容屿。   “沈朊。”   低沉地音证实了她的猜测。   沈朊还没有消化掉陈漫漫透露的消息,不想见他,会让自己变得狼狈。   她锁上了门。   谢容屿听到锁门的声,浓眉微皱。   他盯着那紧闭的门半晌,转身下楼,谢老太见了他自然有很多话想说。   “我还有事。”谢容屿未给她机会。   瞧着人头也不回地出门,谢老太看向陈姨,“这是不高兴我的安排了。”   陈姨笑回:“哪能啊。”   沈朊等到外面没有声了,才进了浴室洗澡,出来后,她打开电脑和书,企图让自己忘掉这件事。但是,越是想要忘记,画面就愈发的清晰。   索性丢了书。   脑子里像是裹了一团浆糊,忽而又想到路柚说得不破不立,她和谢容屿的关系一直保持着最佳距离。哪怕自己的心思早就被知道,她也因为胆子小而止步不前,可如果连争取都不争取的话,那真是太失败了。   总之,她应该去问清楚。   沈朊想通了后,急急地起身打开了房门,谢容屿房间的门关得严实,敲了门也没人应。她跑到楼梯处朝下看,只看到谢老太和陈姨的交谈声。   “奶奶。”沈朊出声,“二哥呢?”   “你二哥有事出去了。”谢老太说,沈朊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像跑了气的皮球,人也焉了瞬,她返身回去,觉得自己丧失了最佳询问时间,   -   吃晚饭的时候,谢容屿没回来。   沈朊晚上没吃几口,实在吃不下去,她抱着薄被来到露台,仰望星空。   陈姨过来看了几次。   月色高悬,星辉相伴,沈朊的心境缓和了许多,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陈姨,我一会就回去。”她头也不回地说,但是陈姨并没有回答她。   沈朊心弦绷了绷。   她今晚的目的好像达到了。   露台上十月的风里裹着凉意,沈朊裹着薄毯,整个人罩在里面,乌黑微卷的发随意倾泻,覆住她白皙的后颈。沈朊的眼角余光里落入冷白。   随即是浅露的银色表盘。   沉冷的乌木香被风送来,沈朊咬了咬下唇,松开,轻声喊道,“二哥。”   “嗯。”   谢容屿的声在风里听不真切。   沈朊往薄毯里缩了缩,偏眸去看他,谢容屿侧转身,深邃的眸光碾近。   “你做了陈漫漫的家教?”谢容屿眸底映入女孩俏丽的小脸,迎着风却背着光,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瓷白的肌肤在暗色里发着莹润的光。   沈朊知道这事瞒不住,“嗯。”   谢容屿追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暑假就开始了。”沈朊避开他的目光,“瞒着你们是怕……你们担心。”   尤其是谢老太。   理智告诉沈朊现在就是问他的最佳时机,可机会摆在眼前她却退缩,如果谢容屿说真的,她真的可以抛开一切不喜欢他了吗?沈朊蜷紧了身子,唇瓣抿了又抿,干涩得很,谢容屿开口,“陈漫漫和你说了什么?”   被看出来了吗?   沈朊诧异抬眼看他,谢容屿的面容背着光,两人隔着距离,从她的角度看不出什么。   “和我有关。”谢容屿陈诉。   沈朊欲言又止,最后顺从本心,“她告诉我,你是青溪姐姐的男朋友。”   对于她来说漫长的沉默。   沈朊仰着头看着谢容屿,后者没有第一时间出口反驳,愈发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沈朊的心猛地绞疼了瞬。她被风冷到了,掀了薄毯起身。   “这个好消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奶奶,她白天还提起你的事呢。”沈朊故作轻松,细白指尖紧握着薄毯,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明晰。   “我和她没关系。”谢容屿沉声道。   沈朊并没有因此而开心,他和将青溪单独吃饭是板上钉钉地事,她转身就走,下一秒,手腕被谢容屿探手攥住。他的力气很大,攥得沈朊立刻红了眼,努力堆积出的无济于事顷刻间崩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放、放开!”沈朊用力挣脱。   她越挣,谢容屿握得越近,步步逼近,沈朊退无可退,一双红透了续满泪水的双眸倔强又委屈。谢容屿没想到小姑娘的情绪来得这么快。   “今天事出有因。”谢容屿道,沈朊定睛看他,忽而问,“你喜欢将青溪吗?”   她连敬语都省了。   谢容屿指骨收紧,沈朊却笑,说话时还带着鼻音,“你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频频接触,你可以直接和奶奶说,她很明事理,不会一直逼着你,还是……”她莹润的眼眸模糊几分,哽咽道,“还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不得不接触,如果是这样,那我、我就不喜欢——”   “沈朊!”谢容屿掷声打断。   最后一个你字被硬生生压住,沈朊冷静几分,谢容屿的面容在夜色里安静的可怕,也不知那句话触犯了他的逆鳞。腕骨处的疼深入骨髓,沈朊眉头皱了皱,单手握去,开口便倒吸一口凉气,“松、松手啊。”   谢容屿闻言清醒。   他松开手,沈朊得了自由,握住自己的手腕,疼痛感灼烧着她的感官。   风里的凉拂过沈朊的肩,她揉捏着自己的手腕,眼却看着谢容屿,后者面向她,屋子里透出的微弱的光照上他俊美冷然的面容。沈朊没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她今晚太不冷静了,再说下去可能会引来陈姨。   她转身要走,忽然听到身后谢容屿的声音,“沈朊,你太小了。” 第39章 039   ◎先把婚订了。◎   “谢容屿的话是什么意思?”路柚听了沈朊的话, 和她当时的表情相同。   此时,沈朊已经从露台回来了,满腹心事, 只好和路柚打视频,那方听完后思考几秒, 猜测道:“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觉得你年龄太小了吧?”   “不然总不能嫌你胸小。”   “……”沈朊拧了下眉, “正经点。”   路柚是开玩笑的,主要沈朊的表情并不乐观, 沈朊想得也是年纪太小。   “不过,他和将青溪相亲, 和你年纪小, 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路柚不明白,沈朊抿唇不说话, 在她探寻的目光里一五一十的将她偷吻的事情全盘说过, 后者听完, 红唇越张越大, 要不是隔着距离, 估计巴掌都拍到沈朊的肩上了, “你牛逼啊沈软软!下手那么快,都亲上了!”   沈朊尴尬笑了笑。   路柚打趣完, 神情认真起来:“所以现在的谢容屿是知道你喜欢他的。”   “嗯。”   “难怪他说你太小了。”路柚明白了, 沈朊自知不小, 她已经成年了。   谢容屿和沈朊相差十岁,又隔着层模糊的兄妹关系, 确实不太好发展。   “他说和将青溪没关系?”路柚继续问。   沈朊点头。   “你二哥不会骗你。”路柚给她吃了定心丸, “不过, 我认为, 你既然喜欢谢容屿,那就该主动打破你们之间目前平衡的兄妹关系。”   “……好比你和王络易吗?”沈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惊涛骇浪。   路柚极不情愿地承认:“是。”   她和王络易在酒吧那个吻之前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好哥哥好妹妹,没想到一朝接吻,感情变质。路柚现在看到王络易,心脏跳得特别地快。   “毕竟他只是觉得你年纪小,又没说不喜欢你。”路柚目光定定看着她。   是她之前说得,不破不立。   留给沈朊的时间不多了,谢老太对将青溪的满意程度令人费解。   “我再想想。”沈朊说。   -   谢容屿在沈朊走后,静矗许久。   陈姨看到露台的门还没关,走了过来,看见谢容屿站在夜色里吓了一跳。   她看向谢容屿身旁的空椅。   “二少爷,你怎么和软软一样,不回房跑露台上来吹风。”陈姨笑道。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吃过晚饭就来了,我喊了几回,她说要看会星星。”陈姨抬头看,月朗星明的确实好看。谢容屿闻言,他抬起头,星芒坠入他漆黑的眼底。   陈姨摆弄起露台上谢老太养得花,谢容屿转身离开,他径直上了二楼。   进了卧室,他拽松领带。   谢容屿的灵台清明,却不经意浮现出沈朊的脸,缩在软软的薄毯里,乖巧安静,那双眼像是会说话。他解开袖扣,摘了腕表,步入浴室。   温热的水流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滑落,路过肌理分明的腹肌和蜿蜒的性感人鱼线。谢容屿将湿漉漉的短发全捋了上去,露出凝了水的额头。   谢容屿闭上了眼。   过分清晰的画面,是沈朊刚才急着要出口的那句不喜欢,他没来由的慌乱。   卧室里响起手机铃声。   谢容屿睁开了眼,双目清明,他关了淋浴,随手拿起挂着的浴巾裹在腰部。   “谢先生。”   将青溪语气轻柔,“我没打扰你吧?”   谢容屿想起沈朊上楼时泛红的眼,皱眉道:“将小姐,这场闹剧该收场了。”   -   路柚的话给了沈朊很大的冲击力,她一时消化不了,之后在家的几天看到谢容屿,她也是能躲就躲。高恬和李冰雪提前两天过来了,说想去西城的温泉乡玩,她们知道沈朊去过,想让她陪同顺便当一当向导。   沈朊自然是答应。   至少能短暂的不面对谢容屿,让她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主动。   西城温泉乡的枫树叶还没有红,但因国庆假期,游客很多,她们也是运气,正好碰到一家退房的。沈朊推荐她上次来吃得东西,二楼靠窗的位置,只是她看向窗外青绿的枫叶时,忽然想到将青溪和那个男人。   将家的家庭医生。   沈朊愣神了许久,李冰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了一些事。”   “听说你三号和陆宴一起去展馆做接待了。”李冰雪开启了八卦模式。   高恬打配合:“你俩有情况?”   沈朊哭笑不得,说起了那天碰到的事,李冰雪她们听后表情嫌恶至极。   “厌男了。”   “我也是。”   沈朊吃了一半欲起身结账,高恬摁住了她,她去结账,没多久就回来了。   “柜台给我们免单了。”高恬神情疑惑,接着她将目光投向沈朊,李冰雪也不明所以一起看她,后者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   “柜台问我是2号桌沈小姐那桌对吧,我说是,她就给我免单了。”   沈朊也很莫名,这温泉乡她是第二次来,不该有这么大的面子,而且还知道她的姓。她自行去柜台问,对方笑说,“是陆先生交代的。”   “陆先生是谁?”高恬在她身后问。   沈朊听到这个姓,第一个想到的是陆宴,仔细想想不可能,陆宴应该在容城。这时有人过来结账,沈朊让了位置,高恬和李冰雪同时看她。   “我不认识。”   “一定是看你长得漂亮,所以给你埋单了。”李冰雪盯着她的脸分析。   “但是免单的话,只有内部人员吧。”高恬若有所思道,“姓陆、陆……”   “陆宴!”   李冰雪突然抬了声音。   沈朊吓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和高恬一起把人带到外面,李冰雪呜呜两声,挣脱开沈朊的手,指着走廊处急道,“不是,真的是陆宴。”   她们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李冰雪举起双手保证,“信我,我真的没看错,陆宴刚刚就是过去了。”   沈朊看向长廊尽头。   事情已经发生,陆先生也没有露面,沈朊也不想了,吃过后她们到枫树林里散步。林荫小道上微风习习,裹着枫树的清香,日光斑驳倾下。   “操——”蓦地,李冰雪抓住了沈朊的胳膊,她疼得皱眉,“怎么了?”   “你左侧。”   沈朊顺着她的引导看去,高恬同时转头,另一条林荫道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穿白色卫衣黑色工装裤,戴着黑色鸭舌帽,神情寡然淡漠。   女孩比男生矮一个头,低着头,羞涩得很,这一看,就是表白现场啊。   而那个男主角,沈朊看清了。   李冰雪刚才在里面的话不是假的,真的是陆宴,看他的穿着,沈朊有股熟悉感。她想起上次到这来时,进门时被人给撞了,还有进电梯时。   不过当时对方戴着口罩,她看不清脸。   陆宴现在的穿着就很像那个戴着口罩的人,难道真是他给自己免单了?   “走吧走吧。”高恬拉拉她们。   李冰雪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宴哎,谁能看到有人当场向陆宴告白啊。   沈朊回过神,“走吧,不礼貌。”   她拉住李冰雪,后者依依不舍地,临走时还回头看,这一回头恰好看见陆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犹豫,直直看向她身边的沈朊。   沈朊对看到陆宴挺吃惊的。   一来好奇他是不是上次那个男生,二来她为什么给自己免单还不露面。   回了房后,高恬打开了电视。   滑稽的动漫音效出来时,冷清的屋子也欢乐起来,沈朊站在窗边,掏出手机点进陆宴的微信。自从上次加过好友后,除了打招呼再无其他。   要不要问问他?   沈朊觉得自己和陆宴不熟,贸然去问不太好开口,况且他刚被女生表白。   她退出陆宴的微信界面。   沈朊目光扫到谢容屿的头像,想起早上出门时碰到他的场景,两人目光相对,谢容屿忽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揉乱了她一池平静的春水。   -   晚些时候,她们出来泡温泉。   沈朊心里想着事,出电梯的时候没顾上,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撞了人。她抬头看去,正对上陆宴低垂望来的丹凤眼,“真巧啊,沈朊。”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陆宴裸露在外的喉结,沈朊顿时认出来,“是你!”   电梯口还有人。   陆宴将她引到旁边,李冰雪和高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抛下了沈朊。   “难怪我觉得你眼熟。”沈朊抬手悬空遮了遮他半张脸,只看他的眼睛,陆宴不自在地动了动唇,却没避开眼,她确定完,随即放下了手。   “今天中午也是你给我们免单的吗?”沈朊直白地问,陆宴点头,“这家温泉会馆是我母亲经营的,我偶尔过来。不巧,两次都看到了你。”   沈朊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她想起高恬和李冰雪,转眸去找,却看到空空如也,陆宴指了处方向。   “她们先去泡了。”   “……”沈朊沉默了瞬,暗骂狗友,随即朝陆宴道,“今天谢谢你了。”   “我还有事。”   沈朊挥了挥手,离开。   陆宴站在原地,忽而抬手学着沈朊的动作,遮了遮自己半张脸,轻笑。   -   西城玩了两天,沈朊回了容城。   她回到谢家见门是开得,陈姨在外面收拾东西,见了她以食指封唇。   “老太太在和二少爷说话。”   这个点,谢容屿竟然在家?沈朊轻声哦,缓步进去,未见其人先听其声。谢老太的声音中气十足,“指望你谈恋爱是指望不上了,我和将夫人看了日子,12号是黄道吉日,你们先把婚订了,感情再培养。”   沈朊游玩时放松的心情,猛地跌到了谷底。   【??作者有话说】   二哥很快就支棱起来了,怎么买起陆宴股了哈哈哈哈 第40章 040   ◎敲响了谢容屿的房门。◎   “从你们见面开始足有三月有余, 青溪这孩子无论从家世、人品还是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谢老太继续道,“你也不排斥,先定下来。”   沈朊站在玄关处, 进退不得。   陈姨从外面进来,见她站立不动神色不对劲, 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弯腰拿了沈朊的软脱到她脚边,“玩累了吧, 先上楼休息,我给你倒水。”   沈朊慢吞吞换了鞋。   谢老太听到玄关处的说话声, 扬了声, “玉芬,是不是小朊回来了?”   陈姨应了声。   沈朊也不能再躲在玄关, 她抬步进去, 没多久就看到谢老太, 随即是和她相对而坐的谢容屿。茶几上的精致茶点, 两人一点没动, 只有茶盏里的茶散发着余温, 沈朊故作轻松,“奶奶, 您耳朵真厉害, 我都没出声就知道我回来了。”之后, 她望向谢容屿,“二哥也在家啊。”   谢容屿视线撩向她。   “从西城回来累了吧, 上楼休息会, 我和你二哥有话说。”谢老太说。   沈朊本意是想黏在谢老太身边, 但她话出口了, 自己就没理由在这里。   她嗯了声。   沈朊在原地迟疑几秒,迫使自己转身。   她的软拖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谢老太也没开口,整个环境静地可怕。   沈朊踏上楼梯后,特意放满脚步。   谢老太端起身前的白色茶盏,慢条斯理的饮用,沈朊目光凝了凝,悄然看向淡定的谢容屿。他应该才从公司回来,西服都没脱,敞着,露出里面修身的白衬衫,双腿交叠,肩膀放松的倚着沙发背。   这种场面,沈朊很少见。   太正式了。   沈朊呼吸沉了沉,离开了现场。   谢老太放下手里的茶盏,“事情就这样定,接下来我们说说聘礼的事。”   “我不同意。”谢容屿忽而道。   谢老太微抬眼,锐利的目光折向他,“你对青溪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我当您是长辈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顺着您。”谢容屿扫了眼楼上,冷淡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神色,“现在看来,这场闹剧从开始就错了。”   “真不喜欢?”谢老太追问。   “若是您跟将家不好交代,我亲自去说。”谢容屿起身,理了理袖口。   谢老太尚余清明的双眸定定看他,面露狐疑,她以为谢容屿愿意同将青溪接触说明是有好感,而且后续她撮合的见面,谢容屿也都去了。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谢老太愈发想不明白,又不好问。   毕竟,谢容屿肯定不会说。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谢容屿话音落,转身,不久外面传来汽车启动声。谢老太摸着凉了的茶盏,若有所思,陈姨刚给沈朊送水,正从楼梯上下来,低头一看,“老太太,这二少爷怎么突然走了?”   “玉芬,你有没有觉得容屿不对劲?”谢老太问,“他拒绝的太干脆。”   “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但是碍于身份不方便带回家,所以才不愿同将家联姻?”谢老太猜测。   陈姨能知道什么。   谢老太思维打开,极有可能,她想到什么,让陈姨拨通了谢容修的电话。   -   这厢,沈朊在房间里急地团团转。   她没那个胆出去,房门开了缝隙也听不到下面的说话声,只能干着急。   路柚打来的电话犹如及时雨。   沈朊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办怎么办啊柚子,奶奶刚才在说二哥订婚的事。”   “订婚!”路柚比她还震惊:“不可能吧,这么大的消息我怎么没听我哥提过?”   “我没听错。”   沈朊还记得日期,12号,也就是本周六,距离今天也就四天的时间。   路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她支持沈朊喜欢谢容屿,甚至大胆点,去追,但如果对方真的订婚了,那一切都晚了,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路柚沉默的时候,沈朊也默不作声,说不上是难过多一点,还是着急多一点,可能两者都有。   “谢容屿订婚的事不是小事,真订下了圈子里人肯定知道,我哥到现在安静如鸡,说明事情还未成定局。”路柚先安慰她。沈朊却能猜出来,谢老太应该是才通知谢容屿,刚定的事情,没有那么快公布出去。   楼下不知道什么情况。   沈朊在房间里来回走着,陈姨端上来的水喝了半杯,可嗓子还觉干涩。   理智告诉她应该去问谢容屿。   可沈朊觉得自己承受不住那样的答案,她想了很多。刚来谢家没多久,谢容修便带着她去滑雪场滑雪,谢容屿当天没事,被谢容修拉上了。   沈朊对滑雪一窍不通。   她是第一次来滑雪场,只能看着谢容修他们操作,换好衣服后,她连那个滑板都不敢踩上去。谢容屿耐心教导她,扶着她慢慢滑行,此时的谢容修早就玩疯了,还要过来嘲笑沈朊摔的像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沈朊脸燥得慌,谢容屿不慌不忙扶她起来,冷眸望向谢容修。   “你当时刚学得时候,摔得没她好看。”   谢容修无缘无故被揭了老底,脸涨得通红,沈朊握着谢容屿的手,闻言轻笑。慢慢地,她掌握了一些技巧,可以自己滑了,沈朊松了谢容屿的手,自行从上面往下滑,结果前方的人突然停住,她来不及减速。   沈朊情急之下转了方向,失了重心,慌里慌张地一路尖叫地滑了下去。   不巧,谢容屿在她前方。   谢容屿闻声回头,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扑过来的沈朊撞了满怀。   两人直接倒了下去。   沈朊整个重量压在谢容屿身上,她惊魂未定,紧紧搂着他,直到茫茫血色间触及到更冷的白,才惊觉眸光所定之处是谢容屿裸露的喉结。   谢容屿单手撑地,皱眉。   沈朊这波冲击力不小,幸好他稳住了,她眨了眨眼,撑起上半身看他。   谢容屿仰倒在浓稠白雪上,精致眉眼藏在护目镜后,鼻梁高挺,薄唇红润,清冷不染尘埃。沈朊感知到腰上扶着的手,没来由的红了脸。   -   翌日,沈朊回了学校。   郑晴的男朋友有意请她们宿舍的人吃饭,高恬和李冰雪举手踊跃参加。   沈朊无精打采地。   昨晚谢容屿没有回谢宅,谢老太也没在餐桌上透露关于订婚的任何事。   “啊啊啊谢容修!”高恬抱着手机。   她突然加大的声音让沈朊回过神,加之是熟悉的名字,沈朊格外敏感。   谢容修接了部戏,以法国巴黎为背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巴黎,谢老太想他想得不行。   沈朊好奇问:“他怎么了?”   “我刚在超话看到大粉的接机视频,他回国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得让人合不拢腿!”高恬把手机递到沈朊面前,沈朊低头看,一分多钟的视频,谢容修对着镜头挥手示意,耳边全是哥哥和啊啊啊的尖叫声。   他没说要回来啊?   而且怎么正好是这个时间点回来,沈朊不得不乱想,退回自己的位置。   她给谢容修发消息:[三哥,你回国了?]   谢容修顷刻间就回复:[嗯,想三哥了吧,要不要三哥去学校接你出来玩?]   [不用。]   沈朊直接聚拒绝:[你怎么突然回来?]   谢容修:[老太太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非得让我回来。]   看来他不知情,沈朊回了哦。郑晴趴在床上和男朋友聊天,结束后探出头望她们,“我男朋友说他们社要搞一个联谊,问你们想不想参加。”   “去去去,我还没参加过联谊呢。”   李冰雪什么热闹都要凑,高恬追问她:“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没听说。”   “刚说得,这周五晚。”   高恬是轮滑社的成员,自然是参加,三道目光看向沈朊,后者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周五晚是谢容屿的订婚前夜,她哪有心情参加联谊。   郑晴问钱乐乐,“你呢?”   钱乐乐闻言愣了几秒,没想到郑晴会喊自己,正要摇头,郑晴突然道,“社里有认识陆宴的,说要把陆宴薅来,他这不纯纯有病?陆宴来了还有他们什么事。”   郑晴笑了半天,想起,复看向钱乐乐,后者咬了咬下嘴唇,点了点头。   赵黛则不在宿舍。   “真的假的,陆宴会去吗?”李冰雪站到郑晴床边,郑晴道,“不知道。”   “那陆宴要去的话——”高恬望向心事重重地沈朊,“你真的不去啊?”   “不去。”   -   周五晚。   沈朊终于挨到了周五,和高恬她们说了声就回谢宅。   谢老太对于她周五晚回来感到惊讶,沈朊环顾一圈,并未看到谢容屿。   “怎么不打招呼回来了?”谢老太欣喜道。   “奶奶,我——”沈朊话未说完,就被从楼上下来的谢容修打断,谢容修穿着黑色睡衣,乌发潮湿,和谢容屿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俊朗如画。   “沈软软,你还知道回来!”谢容修控诉,“三哥都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见着你的人影,我特意给你从巴黎带了礼物回来,放你卧室了。”   沈朊咽下口中的话。   谢老太的神思被谢容修吸引走,陈姨加了两副碗筷,谢容修刚刚睡醒,洗了澡,人慵懒至极地歪坐在椅子上。沈朊心不在焉吃饭,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饭吃了一半,陈姨来通知,将家来电话了。   沈朊趁谢老太离开,望向谢容修。   后者恰好接了通电话,应该是经纪人,态度不好,谢容修浓眉紧皱。   -   沈朊洗过澡后,两颊泛红。   谢容屿迟迟没有回来,时间越晚,沈朊的心就沉一分,不知过了多久。   院内传来汽车声。   沈朊凝神,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谢容屿的卧室和她的隔着距离,其余的声音听不到,关门声却很清楚。   沈朊心神随之一震。   她修长指骨握紧手机,掌心起了薄薄的汗,不知哪来的勇气毅然出了自己的卧室。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已经敲响了谢容屿的房门。   【??作者有话说】   胆小鬼软妹勇敢出击! 第41章 041   ◎衬衫这么皱!◎   谢容屿正在摘袖扣。   他白天开了两场会议, 好不容易抽身,将家那边打来电话,迂回问他和将青溪的情况, 晚些时候接到老太太电话。谢容屿捏了捏眉心,表盘上显示时间十点十分, 他上楼特意交代过陈姨不必关照, 他吃过了。   这个点,还有谁会敲门。   谢容屿摘好袖扣, 褪掉手腕间的手表,随意掷于桌上, 缓步走到门边。   开门瞬间, 他眉心几不可察动了动,疏冷的目光将外面的人悄然打量。   沈朊敲过门后, 脑子清醒。   她喉咙发紧, 理智告诉她应该趁谢容屿没开门时回去, 这样谁也不会发现。   可她的脚却像是定住了。   心跳愈发地快。   沈朊听不真切里面的声音, 直到房门从里拉开, 看清谢容屿的面容时, 她才惊觉自己失了语,张了张唇, 却又硬生生将话全憋了回去。   谢容屿没想到会是沈朊。   还是穿睡衣的她。   这不是谢容屿第一次看她穿睡衣, 小姑娘对自己似乎从不设防, 南城回来那次,晚上睡觉不锁门。上次也是, 问都不问轻易地打开了门。   谢容屿有意避开视线, 却还是能窥见那薄软的粉色布料下纤细的腰肢。   沈朊尚未察觉, 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事实上, 看到谢容屿的瞬间,她脑子比刚才还要空白,她应该说什么?   直接问吗?   问他是不是要和将青溪结婚?   不是的话皆大欢喜,如果是的话,她今晚这突兀的举动实在难以解释。   谢容屿深呼吸,“沈——”   恰好,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沈朊心惊,想都没想地推着谢容屿进了去。   她随手关上了门。   沈朊听出脚步声是陈姨,她不想被人看见。   谢容屿对于她突然的举动,有几分愣怔,鼻尖涌入淡雅的栀子清香。   垂眸,是沈朊的发顶。   她刚洗完头,乌发潮湿,发梢处贴合着绵软的睡衣布料,氤湿了一小片地方,薄得能看到白皙的肌肤。谢容屿后退,呼吸沉了又缓。   “这么晚,找我有事?”谢容屿声音不似平日淡定,目光转向她身后。   沈朊目前已经没退路,她不仅敲门了,还进了谢容屿的卧室,她从未踏足过的领地。沉冷的乌木香次第入鼻,沈朊心定了定,决定豁出去。   “二哥。”她鼓起勇气,仰头看向谢容屿,却在触及到对方探寻的视线后,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但是沈朊不甘心,最后的机会她要抓住。   谢容屿耐心问:“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和青溪姐姐订婚。”沈朊话出口后,整个人轻松很多,鼓动的心跳也在这句话出来后趋于平稳,“我知道这个想法不对,可是,从我知道你们要订婚的消息时,我就是这样想得。”   谢容屿微挑眉。   “我知道谢将两家是世交,也有利益相关。”沈朊一鼓作气,明亮的星眸定定看着他,“可是,婚姻不该是笔交易。婚姻应该是基于双方感情稳定,愿意和对方成为更亲密的关系,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决定的。”   沈朊想到在陈家时,将青溪和将青橙的争吵,加之陈漫漫的话,猜测她可能也不喜欢谢容屿,不过是被长辈裹挟着前进。谢容屿想必也是如此,他考虑了和将家的利益相关,唯独不考虑自己喜不喜欢。不过,沈朊忽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她单方面所想,谢容屿是因为喜欢才同意这场婚事,毕竟他不愿意,谢老太也不会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   若是这个可能,她刚才的话多余了。   谢容屿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却见她神色越来越差,颇为无奈轻笑。   “谁告诉你?我要和将青溪订婚了。”谢容屿出声,沈朊闻言啊了声。   “我从西城回来,你和奶奶在客厅说先订婚,感情可以之后培养。”沈朊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将自己听到的一字不漏道出,“不、不是吗?”   “你看家里像是有喜事的样子?”谢容屿反问。   确实不像。   沈朊虽然不知道订婚的礼仪,至少应该会热闹,但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谢老太确实没通知她这件事。可为什么谢容修会突然回来?   “所以是假的吗?”沈朊小心翼翼地问他,无意识地揪着睡衣下摆。   “嗯。”   谢容屿淡声回答。   沈朊眼底瞬间融了雀跃,眸光亮晶晶的,一时没忍住,直接扑进谢容屿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谢容屿丝毫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时,已经被温软栀香抱了满怀,清晰感知到腰间环他的手臂,以及胸前两团柔软。   谢容屿向来淡定的神情,变得难言,喉结滚了滚,欲推开,却找不到落手的地。沈朊的睡衣薄而软,裹着她纤细的腰身,胸托只是个摆设。   “沈朊。”谢容屿音色低沉,“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我。”   后者还沉浸在喜悦里,担忧了这么久的事竟然是个乌龙,沈朊比谁都开心。她手臂收紧,眼睛不知不觉间红了,绵软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前。   “我就抱一会。”   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谢容屿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满怀栀子香,又软绵绵的,饶是淡定如他也不能轻易应对。他两手扣住沈朊的肩,强势将人拉开,却在触及到对方微红的双眼时,冷白指尖松了力,沉了气,随她抱了。   静置里,忽而响起敲门声。   沈朊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绷紧,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抱住了谢容屿!   她的两条手臂圈在他的腰上。   脸颊蹭过他的胸前,非常危险的距离,她都没有发现,难怪谢容屿会拉开她。沈朊想到什么,低头看去,她的睡衣胸托好像压变形了。   沈朊脸燥红,腾地收手。   几乎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藏在耳后的耳朵红的滴血,从脚底板开始发烫。   咚咚咚。   敲门声伴随着谢容修的声音,“二哥,你睡了吗?开门,找你有事。”   沈朊听到他的声音,慌了神。   她穿着睡衣在谢容屿房间里,要是被谢容修看见,情况不妙,沈朊急得抓住了谢容屿垂落的右手,压低了音,“二哥!不能给三哥开门。”   谢容修还在敲门。   沈朊指腹的力道轻飘飘的,谢容屿凝望她,这时,谢容修在外咦了声。   “门没锁,我开门了。”   沈朊指甲快掐进他的肉里,左右看着,寻找藏身的地方,谢容屿正要出声,身前一阵风过。他迟疑了瞬,缓缓将目光投向躲到床上的沈朊。   谢容修摁下了门把。   谢容屿走至门边单手抵住门框,阻止了谢容修下一步动作,“去书房。”   “你听到了怎么不应声。”谢容修松开门把手,鼻尖闻到熟悉的香,嗅了嗅,不一会找到香源,来自谢容屿身上,“你用了软软的沐浴露?”   谢容屿沉住气,说:“没有。”   他径直向外走,不让谢容修的目光靠近里面,随即带上门。沈朊慌不择路地躲进了谢容屿的被子里,从头蒙到脚,心跳声像是打击乐。   她听到去书房时松了气,听到谢容修那句软软的沐浴露时,心再度悬起来。沈朊平时常用的就是栀子花香的洗护用品,谢容修知道很正常。   只是这香和谢容屿联系起来,沈朊不免多想。   没多久,沈朊听到关门声,她掀开被子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地看向门的方向。直到确定他们走了,沈朊才松了腰肢,软绵绵的抱着被子。   沈朊后背起了一层细汗,被捂得。   她缓过来后,打量起四周,谢容屿的卧室她第一次来,他在这并非常住,所以东西不多。沈朊新奇地将他的领地巡视,之后想到她不能久待,毕竟是谢容屿房间,他随时可回,再者说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沈朊望着头顶炽白的灯光,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出了谢容屿的卧室,回房后整个人彻底松懈。   -   书房内。   谢容修殷勤地替他二哥倒了杯温水,“二哥,这事你可得帮帮我。”   谢容屿理了理袖口,拽松领带,从那身温软里,回归到了从容淡定。   他问:“什么事?”   “我最近不是接了部戏吗,在巴黎拍摄,导演也算是名导,但多年没出作品,圈内名声没之前响了。”谢容修说:“这部戏本来有几个投资,眼看拍期越来越长,有得看不到回报直接撤资了,我想补,但也力不从心心。你旗下的投资公司最近不也参与了几个电影项目吗?我敢打包票,这剧上映绝对会爆,你投资它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事不归我管。”谢容屿端起茶盏。   “知道,不过也就你一句话的事。”谢容修见他喝了过半,继续斟满,“我本来也不打算找你,这不奶奶非说想我让我回来,结果等我回来了偷偷向我打听你的事,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这我哪知道啊。”   下一秒,谢容修凑到他胸前,“不是,你在房间干什么,衬衫这么皱!”   谢容屿轻咳声,推开他脑袋。   “瞎看什么。”他道:“项目你发我邮箱,没其他事的话,早点休息。”   谢容修喜笑颜开。   谢容屿起身离开了书房,他的卧室门半掩着,沈朊应该离开了。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他关门,上锁,扯掉了领带,随意在指尖把玩。   入睡前,他闻到了栀子香。   栀子香是沈朊沾染上的,被子,被单,枕套,谢容屿都能感知到那未散的气息。他眼底的清明裹了层雾,接连翻两次身后,他坐起来。   拿了枕头去了沙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13 00:08:02~2023-09-14 00:0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acky1008 8瓶;栩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042   ◎亲了还能做朋友吗?◎   沈朊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闭上眼,就是自己冲进谢容屿房间的画面。   直至凌晨,才有了睡意。   她是被手机闹铃吵醒得, 平日在学校,怕早八迟到, 沈朊设置了闹铃。   周末的忘记关了。   沈朊闭着眼找到声源, 熟练地摁了关,她没有像在学校时立刻起来, 抱着被子翻身,眉眼的困意不减。她难得睡了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密闭的窗帘透了丝光亮, 屋子里也没那么暗沉沉的,沈朊望着窗幔发呆。   手机有简讯进来。   沈朊睡不着了, 她掀了被子。   随手捞过枕侧的手机, 简讯无非是一些时事新闻, 其中有一条是关于谢容修的。他回国时被拍了, 不是大新闻, 就是营销号用来博眼球的。   说来还要感谢他。   不然沈朊想不到她应该找什么借口离开谢容屿的房间, 现在想想,她当时的胆子真大。自从她昨晚回来, 就无心其他, 微信里好多消息都没管, 除了和高恬她们的微信群,还有路柚的, 更甚至, 竟然有陆宴。   陆宴给她发消息?!   沈朊疑惑皱眉, 他们加上微信后从未聊过, 信息是昨天六点左右发得。   [你没参加联谊?]   只短短的一句,沈朊想起郑晴她们,确实有联谊,但她早就说了不去。   不过,和陆宴有什么关系?   沈朊打起了些许精神,简单回复:[嗯,家里有事。]   接着,她去看群消息。   高恬她们竟然在里面聊了99+,光@沈朊都有好几条。   [陆宴真来了!可惜软妹不在。]   [是啊是啊,不然校热门cp同框,想想就刺激@沈朊]   [你们不觉得我们来了后,陆宴一直看着我们这边吗?]   [发现了。]   [该不会……]   [!]   [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   沈朊一直没冒泡,她们也无所谓。   话题差不多围绕陆宴展开,沈朊看着无语,她和陆宴仅仅只是认识,上次操场晕倒,陆宴也是出于好心帮她,没想到会被校园贴发展成这样。   沈朊退出,点进路柚的聊天界面。   对面比她还急,问她现在什么情况,沈朊赶紧回:[没事,是我误会。]   路柚抱着手机:[你现在人在哪?]   沈朊不明所以:[在家,我刚睡醒,才看到你的消息,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路柚问:[误会是什么意思,意思谢容屿不订婚?]   沈朊看着那不订婚三个字,弯唇笑了笑,她指腹欲敲字,房门被敲响。   陈姨在外道:“软软,你醒了吗?”   沈朊提声应了,她和路柚说约个地方见面聊,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   路柚:[行。]   -   沈朊没急着下去,先进浴室洗澡。   她站在镜子前,身上穿得还是昨晚那件薄软的粉色睡衣,在被窝里折腾的有了轻微打皱。沈朊想起睡前的事,她贴那么近会不会显得孟浪?   沈朊当时没看清谢容屿的表情。   她晃了晃头让自己不想,从浴室出来打理好后,出门下楼,现在早就过了早饭时间,谢老太也从花房里回来,在客厅里打越洋电话。   谢老太满面愁容:“他们这一个两个婚事没着落,我怎么安心去你那养老。再说小朊才上大学,我去你那了谁照顾她,我可舍不得。”   “行了行了,我有分寸。”谢老太继续说:“你当初非要和威廉结婚时,我也没拦着,现在知道离家远了想妈了。我不会催他们,儿孙自有儿孙福,只是你啊多提醒你的两位侄子,别光顾事业要两者兼顾。”   “我烦他的神太糟心了,一个不留意说拒绝就拒绝,我还不如管好小朊。”谢老太看到沈朊下楼,慈眉善目的,抬手朝她招了招手,后者小跑过去,依偎着她,谢老太将话筒拿下,沈朊含着笑喊,“姑姑好。”   对面是谢老太的长女谢兰,“软软,老太太的话你也听到了,只稀罕你。”   “听到了,我也稀罕奶奶。”   “还是我家小朊乖。”谢老太轻抚她的后脑勺,对着电话里道,“你的话我会考虑的,不说了,有空开视频,好久没看到我家小威廉宝贝了。”   小威廉是谢兰的小儿子,生得晚,遭了不少罪,沈朊只在视频里见过。   谢老太挂了电话。   沈朊揉了揉老太太的手,“奶奶,姑姑她是想你了,你为什么不去?”   “老骨头了,不想动。”谢老太说。   沈朊望着她的脸,比四年前老了许多,岁月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她靠向谢老太的肩,蓦然想起去世的外婆,不去也好,她就能一直陪着她。   祖孙俩亲昵了会,沈朊去吃早饭。   有些话她不好问谢老太,但可以找陈姨,陈姨听了先是愣怔,然后反应过来,“那件事啊,老太太原先是这样打算,但是二少爷拒绝了。”   沈朊眉心微动,“为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陈姨摇了摇头,“我也就是听老太太提了一嘴。”   -   路柚选得地方是王络易的酒吧。   沈朊早该想到,就是不知她和王络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毕竟两人都亲了两次。   她跟着侍应生来到路柚所在的包厢外,巧得是,碰到了王络易,对方和她点头打了招呼。沈朊微笑回应,随即进去,包厢里只有路柚一人。   “来了!快说快说!”路柚盘腿坐着,开着的游戏也不顾了,拍着身旁的空位喊她。沈朊一落座,路柚就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老实交代!”   “虽然是一场乌龙,但是我没听错。”沈朊也不知她急什么,“奶奶确实是想让他和将青溪今天订婚,二哥拒绝了。但是我没听到后续,就以为订婚这事是真的,白担心了,幸好昨晚我跑去问清楚了。”   “你昨天一直不回我消息。”路柚说:“幸好,不过你怎么问谢容屿的?”   “……”   沈朊脸蓦然红了。   此时,侍应生敲门进来送酒水,沈朊随手拿了一杯,抿了口,避开了路柚的问题。偏偏对方把她看得透,凑近道:“问你话呢,脸红什么。”   酒有点呛,沈朊咳了声。   她眸光左看右看,最后在路柚抱胸动作里,认命交代:“我下课直接回家了,想问奶奶是不是有这回事,但没找到机会。到了晚上,我听到二哥回来的声音,当时脑子是空白的,我就鬼使神差地去敲他房门。”   路柚追问:“然后呢?”   “他开了门,我就直接问他了。”沈朊省略了一些,耳朵尖尖都发烫。   “沈!朊!”路柚眯着眼看她:“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说话还藏着呢。”   要不要这么精明啊。   沈朊苦恼,指腹轻磨着手里的酒杯,被路柚看得很不自在,后者猛地凑近她:“脸这么红,应该不止是敲门这么简单吧,说!还做了什么!”   “……”沈朊迫于路柚眼神的压力,“还有,我一时激动就抱住了他。”   路柚朝她竖大拇指,又立即八卦:“谢容屿什么反应,有没有推开你?”   “想推吧,但是我抱得太紧了。”沈朊不好意思说,后来想想,她当时压根没注意谢容屿的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回想起来,谢容屿扣在自己双肩的手,明明将她推开了,不知为何又任由着她抱了。   “吾辈楷模!”   “也就你敢扑谢容屿了。”路柚继续道,说话间,她端起酒杯喝起酒。   “我来时看到王络易了。”沈朊说。   下一秒,路柚进嘴的酒差点喷出来,愤愤道:“你故意的吧,沈小软!”   沈朊无辜眨眼。   她有意将谢容屿的话题抛开,“你和王络易,现在是什么相处模式?”   “……”   “亲了还能做朋友吗?”   路柚被她抓住了命脉,出言反击,“那你呢,和谢容屿亲过抱过还做兄妹啊。”   “……”   拿起石头砸自己脚。   -   王络易那边的包厢里,路霆也在。   路霆听说她妹和沈朊在其他一间包厢里,起身要去会会,出来时,楼下传来冲突声。王络易随即出来,朝下看,两个卡座的客人闹起来了。   路柚出来透气,正好看到王络易。   她目光微顿,若无其事地转开,王络易勾起薄唇笑了笑,路霆看向她。   “沈朊呢?”   “在里面喝了点酒,头晕乎。”路柚说,朝下看去。路霆惦记里面的沈朊,对于这个半路认来的妹妹,谢容屿可谓是上心。现在人在酒吧喝酒,还有醉意,最好还是通知一下,虽然是熟人场,但有备无患。   路霆对楼下争吵不放在心上,他走近路柚的包厢朝里看,沈朊靠着沙发。   他果断给谢容屿打电话。   谢容屿电话接得快,那边很安静,路霆扬了笑,“谢总,晚上好。”   “有事说事。”   “我在王络易的酒吧,你家软软也在,喝了点小酒,麻烦你来接她了。”   话落,空气冷置。   路霆摸了把额头虚无的汗,心虚无比,好在谢容屿只淡淡地应了声好。   谢容屿到时,沈朊身上盖着薄毯。   路柚坐在她身边打游戏,看到他,天然地和她哥一样怂,“那啥,软软她就喝了一点点,没喝多。”同时,不得不感叹谢容屿的惊天神颜。   沈朊其实没那么醉。   她昨晚没睡好,加上酒精的影响,脑子混沌,腿软,但不至于没有意识。   谢容屿身上那股冷香,他走近时,沈朊就闻到了,眼皮像是在打架,想睁也睁不开,沉甸甸的。谢容屿望向桌上的空酒杯,“她为什么喝酒?”   路柚腰撑得笔直,“当水喝了吧。”   怕谢容屿真的不高兴沈朊喝酒,路柚帮她,“谢二哥,软软已经成年了,喝点酒没什么的,我也在,我哥和王络易都在这,你放一万个心!”   谢容屿嗯了声,看向沈朊。   她倒是睡得安稳,侧躺在皮质沙发上,白色的裙摆垂落,两条修长如玉的小腿交叠而放。薄毯盖住了沈朊的腰身,微卷的乌发如瀑布散开。   沈朊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鼻尖也是红的,唇瓣尤甚,水润而有光泽。   “我先带她回去。”谢容屿弯腰,一手抄膝一手穿过她的腰,轻松将人抱起。骤然悬空,沈朊掩在薄毯里的双臂条件反射地圈住了他。   薄毯随之滑落。   路柚一时没明白,等意识到,谢容屿已经抱着沈朊出门了,他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的,沈朊就显得娇小了。从他的背影看完全被覆盖住,除了圈在他后颈的两条手臂,就是轻飘飘落在他后背处莹润白皙的指尖。   莫名地有点和谐。   谢容屿抱着沈朊出来时,路霆站在外面,“既然沈妹妹睡了,不远送。”   沈朊靠着谢容屿。   她身体重得很,总觉得自己在往下掉,圈着谢容屿的两条手臂本能收紧。   浓郁的酒香里掺杂了温软栀香,谢容屿避无可避,下巴处蹭来痒意。   沈朊努力上调下沉的身体,乌发蹭过他的下巴和颈侧,沉冷乌木香氤入鼻尖。她被酒懵过的脑子,短暂失神,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谢容屿稳住呼吸,“沈朊。”   这人哪里还会听他的话,乌软发丝无意识蹭着,呢喃道:“你好香啊。”   【??作者有话说】   软妹攻击1.0 第43章 043   ◎“好热。”◎   “你好香啊。”   沈朊呢喃出的这四个字, 轻轻地落在谢容屿耳边,她唇边温热的呼吸淡淡地扫过他颈侧。偏偏她还不自知,柔软的发顶照旧磨蹭着他下巴。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路霆目睹完全程, 不可思议地目光从沈朊身上跳到谢容屿那,“看来沈妹妹醉得不轻。”他憋着笑。路霆和谢容屿认识十几年, 可没见他被谁这么调戏过, 没想到今天被沈朊说得哑口无言,这人还不得不管。   谢容屿将沈朊往上抱了抱, 越过路霆,没多久,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他眉心直跳。   路霆目送他远去, 笑弯了腰。   路柚在里面听到了,跑出来看, 见他哥眼泪都笑出来了, 毫无形象可言。   “谁点你笑穴了。”她嫌弃躲远。   “猜猜刚才醉晕晕的沈朊对谢容屿说了什么?”路霆抬手抹了下眼角。   路柚好奇:“什么。”   路霆清了清嗓, 将音色刻意压成刚才听到的软绵绵地音, “你好香啊。”   “……”   路柚双目骤然睁圆。   紧接着就是路霆放声大笑, 强烈克制, “谢容屿那张脸哈哈说不清。”   “身为兄长却被酒醉的妹妹调戏了。”路霆还在笑,路柚简直不敢相信, 沈朊喝醉了这么猛。早知道把包厢让给她, 让她凭着酒劲扑过去。   而沈朊这边——   谢容屿抱着人出了酒吧, 司机将车开到门口,门口的工作人员上前打开了后座车门。沈朊这会乖了, 呼吸沉沉的, 任由谢容屿将她放进去。   “先生, 回哪?”   司机等谢容屿上车, 扭身看向后座。   谢容屿偏眸望向靠着椅背的沈朊,他今晚不打算回老宅,但是沈朊在,带回去不方便,没人可以贴身照顾。他转了视线,“回老宅,开窗。”   沈朊身上的酒味不重,谢容屿没觉着难闻。   匀速行驶的车速里,窗外的风里有了初秋的凉,沈朊深深陷在座位里,乌黑微卷的发随风散开,发梢拂过谢容屿身前。他将沈朊这边的窗户关上,只开了自己这边,从收纳柜里拿出薄毯,抖开,罩在她身上。   沈朊不觉得冷,她推了薄毯。   因她这边的风停了,她循着风里的凉意,慢慢靠向了谢容屿,“好热。”   酒劲开始上来了。   谢容屿给陈姨打了电话,让她准备醒酒的东西。   沈朊的头落到他肩上时,谢容屿收了手机,凉风在车里旋了一圈,把酒香和温软栀香融合的更紧,毫不吝啬地传给了他。后者捏了捏眉心。   谢容屿长臂探出,拾起掉落的薄毯。   没继续给她盖,而是罩在了她并拢的双腿上,退出时手臂被猛地挽住。   沈朊抱住他手臂当枕头,泛红的脸颊轻轻蹭过,谢容屿身形猛地僵住。   他试着抽出。   奈何,他只要动弹,沈朊就抱得更紧了,卷翘的睫毛随着微风颤得很。   谢容屿随她去了。   风里裹挟的两种香,让谢容屿想起不久前的暑假,沈朊也是这般喝醉了,睡在他车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后视镜,镜里端放着沈朊的小脸。   极漂亮的一张脸。   谢容屿许久没有仔细看过了,四年前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脱了稚嫩。   闭着眼时眼尾微长。   眼睫下被光晕落了一小片阴影,鼻尖小巧精致,格外红艳的唇瓣轻抿着。   忽而,她有了动作。   估计是这样睡着不太舒服,沈朊娇小的身子渐渐滑落,双腿自如地蜷缩上了座位,将头枕在了谢容屿的大腿上。后者喉咙一紧,目光垂落。   沈朊寻了舒服的位置。   谢容屿眉心跳了跳,被挤压的毫无还手的地步,暗想她越来越放肆了。   随之看向窗外。   -   沈朊这一觉睡得头疼,她醒来时,手机消息都快爆了,窗外天光明亮。   她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酒啊。   怎么回来的?沈朊一点不记得,好在今天是周日,不用担心上课的事。   沈朊没顾着手机信息。   她起身洗漱,陈姨在外敲门,见到她之后,满眼关切:“头还疼不疼?真是的,不会喝酒还要喝。起来了就下楼吃点东西,不然胃难受。”   “好的。”沈朊笑了笑,“陈姨,我怎么回来的?”   “二少爷抱你进门的,吓坏我了。”陈姨道:“不过你以后还是少喝酒,我看二少爷表情不太对劲,冷得很,又像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竟然是谢容屿。   沈朊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行程,应该是路柚了,她随陈姨下楼吃早饭。   进了酒吧后她光喝酒,食物吃得少,现在肚子里空空的,陈姨端得鸡汤面她全吃完了。沈朊吃过,去花房里欣赏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她点开路柚的消息,[你昨晚牛逼死了,竟对谢容屿说他好香。]   沈朊:[!]   [我哥亲眼所见,谢容屿抱着你,结果你蹭着他下巴说他好香。]路柚后来问了他哥一些细节,[你还别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调戏他。]   [不会吧?]她哪有这胆。   [不信你到姓王的酒吧里来。]路柚发了大笑的表情,[然后,请看VCR。]   沈朊表情凝固了。   她真说了这么冒昧的话?路柚不会骗她。   沈朊老实道:[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路柚试图唤起她一点点记忆,从谢容屿来接她,到抱她出去,沈朊的脑子将这些消息汇垄到一起,有了点短暂的记忆。喝酒误人果然不假。   沈朊无法想象当时谢容屿的神情,她从花房离开进去时,好巧不巧看到谢容屿和谢容修一道从门外进来。她目光径直看向谢容屿,后者偏眸。   “酒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谢容屿淡声问,眼底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沈朊忍着要跑的想法,乖乖点头道:“没有不舒服,昨晚谢谢二哥了。”   “喝酒了!”谢容修接过话茬,“小小年纪喝什么酒,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沈朊摆了摆手,“不是烦心事。”   她只是太高兴了。   谢容屿深沉的目光压向她,沈朊想起路柚的话,莫名地盯着他的颈侧看。恐是眼神太过专注,谢容修发现了,“看什么呢,二哥脸上有花?”   “没、没有。”沈朊找了借口上楼。   谢容修嘀咕,“奇奇怪怪地。”   谢容屿抬手抚了下颈侧,沉声道:“上次你说得项目,我们去书房谈。”   “好嘞!”   -   沈朊下午回了学校。   李冰雪和高恬绘声绘色地和她诉说周五晚的联谊,“我敢说有一半男生是冲着你去得,结果你没去,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失望,陆宴也是。”   “他那板凳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高恬说:“然后女生就伤心了。”   沈朊听得好玩。   郑晴拍了她的肩:“你周五晚怎么匆匆忙走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家里的事。”   沈朊面对她们的关心,心里也甜,“已经解决了。”   李冰雪继续说,沈朊弯着唇听,偶尔附和两声,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   赵黛依旧不在宿舍。   沈朊看向一声不吭地钱乐乐,她正看着《宪法》,完全没有关注她们。   “最新消息!”   李冰雪高举手机,“陆宴在球场。”   她和高恬对视一眼,一拍即合,拉着沈朊,看向郑晴,“你去不去?”   “我约了男朋友吃饭。”   全宿舍就她一个人谈了恋爱,自然是不会去看了。   沈朊也不太想去,但盛情难却,临走时,钱乐乐忽然起身,“我也去。”   “走吧走吧看帅哥去!”   容大的球场因为陆宴的加入,被挤得水泄不通,沈朊看着乌泱泱的人群,酒后的脑袋又开始犯疼。她被高恬牵着往里面挤,撞了不少肩膀。   球赛已经进行到下半场,是陆宴所在的计算机系和金融系,目前是计算机系领先五分。沈朊挨着高恬,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陆宴。   陆宴的面容很吸引人。   他穿着五号球衣,掀起的球衣下摆处能看得到腹肌,双腿沉稳而有力。   沈朊目光随着他动。   耳边是欢呼尖叫声,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谢容屿,认识他的时候谢容屿已经大学毕业。沈朊没经历过他的少年期,应该也如陆宴这般风华。   蓦地,袖口被拉了拉。   沈朊顺势看过去,钱乐乐站在她的身边,“沈朊,你是不是喜欢陆宴?”   “……”   沈朊诧异这个问题。   更诧异钱乐乐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她几乎是想都没想,“我不喜欢他。”   陆宴最后一个三分球演得了比赛,全场欢呼不止,沈朊错开簇拥的人群,从里面挤了出来。她在外面找了地坐着等她们,蓦然,手机响了。   沈朊正没事干呢。   她掏出手机,点开,看清是谁后愣怔,然后抬眼看向依旧拥挤的人群。   陆宴怎么会给她发消息?   [走了吗?]   陆宴发了两条消息:[我打球时看到你了。]   沈朊感叹他视力真好,隔那么远那么多人还能看到自己,[我在外围。]   她退出微信界面。   忽然觉得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干巴巴的,沈朊想了想,又重新点了进去。   [你球打得不错。]   这样显得有人情味一点,沈朊安心收了手机。   人群有散开的迹象。   沈朊在群里发了自己的位置,等她们来找,等人群散开后她先看到了陆宴。昏沉下去的夜色里,陆宴的脸呈现出异样地美,步伐沉稳靠近。   “我看她们先回去了。”陆宴道:“一起吧,正好同路。”   她们没有在群里说啊,不过沈朊确实没看到她们,只好应了陆宴的话。   陆宴刚打完球,浑身都热。   沈朊避开距离,眼看快到宿舍,张了张唇,陆宴道,“一起吃个饭吧。”   “……”   “正好有关于天文馆的事问你。”他说。   基于陆宴帮过自己两次,光是请喝一瓶水,确实说不过去,沈朊点头。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陆宴走后,沈朊考虑着要不要把高恬她们带着,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点开外卖软件看吃得。   沈朊吃食堂比较多,但现在食堂人多,她和陆宴两个人一起太招摇了。   没多久,陆宴过来了。   他穿着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卫衣,头发洗过,似乎还打了发膜,浑身清凉凉的。沈朊把选好的几家餐厅给他看,“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知道一家好吃的粤菜。”   他这么说了,沈朊收了手机,“可以。”   两人并肩向校外走去,路边的灯光明亮度不够,所以也没多少人看他们。   沈朊思索着找什么话题。   校门口转弯处,沈朊差点被人撞,陆宴扶了把,她顺势抬头说了谢谢。   “沈朊。”   突兀又熟悉的声音。   沈朊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看向声源,谢容屿立在路边的车副驾边。   指尖星火明灭。   谢容屿的目光隔着初秋的夜色和暗黄的灯光,直直看向她,随之望向她身旁的陆宴。陆宴双眸微动,探手欲拉沈朊,后者已经走向谢容屿。   “不接我电话,这是要去哪?”   面对谢容屿的问话,沈朊一头雾水,他打电话了吗?她赶紧拿出手机。   还真有未接电话。   谢容屿视线越过她的肩,沈朊向后看,陆宴竟也走了过来,她赶忙道:“这是陆宴,上次送我去医务室的。我们现在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吃晚饭。”   又看向陆宴,“这是我二哥。”   谢容屿闻言挑眉,掐烟,对她道,“正好,二哥也没吃。” 第44章 044   ◎放到了自己的左胸。◎   陆宴说得那家粤菜馆在小吃街靠里的地方, 店面不大,老板操着一口广普,有个别音听不太懂。沈朊落座后, 冷淡的乌木香直接逼近了她。   谢容屿径直坐在她身边。   陆宴则坐到了对面,他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拿着菜单过来, “点餐啊。”   “嗯。”   陆宴看向沈朊。   她低头收拢着裙摆,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谢容屿的西裤, 对方并未察觉。   “沈朊,你看看吃什么?”陆宴转而看向谢容屿, “或者让长辈先点。”   长辈什么的。   沈朊偷偷看身边的人。   谢容屿有点洁癖在身, 此时修长的指尖正用纸擦着桌面,沈朊及时接过老板递来的菜单, 她点了两道招牌菜, 之后将菜单递给对面的陆宴。   “上次你帮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今天这顿饭我请。”沈朊说。   陆宴扫了眼谢容屿。   他接过菜单, 在沈朊点过的基础上加了两道菜, 沈朊打开手机, 除了未接电话外,谢容屿还发了微信消息。她估计是在和陆宴说话没听见。   谢容屿的存在太过强烈, 沈朊不一会儿就看向他, 擦过桌面后他开始烫碗。沈朊也跟着做, 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二哥, 你怎么过来了?”   “奶奶知道你昨晚喝了酒, 担心, 让我过来看看。”谢容屿慢条斯理道, “本来还准备让陈姨给你准备鸡汤。不过,看样子,幸好没准备。”   “我等会儿给奶奶回电话。”   谢容屿微点头,“嗯。”   陆宴靠着椅背看着对面的两人,完全插不进去话,沈朊这时也发现了。   “你刚才说关于天文馆的事,什么事啊?”沈朊问他,没注意到谢容屿神情微变。天文社最近活动不多,社长也只是每天在群里科普天文知识,沈朊把群屏蔽了,除非@,不然不会特意去看。   “容城的天文馆之前在修缮,月初时修缮完毕,对外开放了。”陆宴回过神,继续道:“社长推荐我们去馆内看看,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可以啊。”沈朊点头道:“需要提前预约吧?刚开的馆能约得上吗?”   “知道的人不多,可以。”   陆宴晃了晃手机,“你同意的话,我预约的时候联系你。”   沈朊应声,忽觉身边沉默的过分,偏头,谢容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她心头一跳。   聊得太投入,沈朊倒掉烫过碗筷的冷水,“二哥,你对天文感兴趣吗?”   正说话呢,老板开始上菜。   白切鸡、脆皮烧鹅、白灼虾和菠萝咕咾肉,靓汤还在煨,沈朊看饿了。   沈朊吃了过半开始后悔答应和陆宴出来吃饭了,更别说还碰到谢容屿,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不熟,没有话题,加之谢容屿又是冷性子。找话聊得任务就落到沈朊头上,她两边交流,终于明白在饭桌上周旋的游刃有余的人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她现在一心三用,着实是累。   “你不喜欢吃虾吗?”陆宴问她。   沈朊的骨碟里堆了鸡骨头和鹅骨头,唯独没有虾壳,她的嘴巴比较笨。   不能自动剥虾壳。   她也不想用手,久而久之,沈朊在餐桌上碰到虾之类带壳的都不会吃。   “不是,是我——”沈朊唇角弯了弯,解释地话未说出,眼前暗了瞬。   随即瓷碗里多了几只虾尾肉。   谢容屿淡定地收回手,脱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他的骨碟里堆了虾壳。   沈朊抿了抿唇,出声,“谢谢。”   陆宴后知后觉,有些懊恼,他扫了眼谢容屿,对方气定神闲,仿佛刚才的动作没做过。沈朊夹起虾尾肉沾了料汁,吃进嘴里连心都是甜的。   谢容屿随即起身。   沈朊低头吃着看了眼,以为他去卫生间,陆宴道,“下周末,可以吗?”   “什么?”   “天文馆的预约。”他说。   沈朊知道一般向天文馆这类的地方需要提前七天预约,“行,你预约好了告诉我时间。”她还有补课,预约时间定了,才好定补课时间。   陆宴笑了笑,“好。”   谢容屿再次回来时,手背是湿得,骨节分明的指骨上沾了丝水迹,更显修长。沈朊觉得他手极漂亮,冷白皮,修长如玉,淡青色脉络明晰。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   沈朊起身,拿着手机和包准备去柜台结账,谢容屿沉声道,“结过了。”   “啊!”   联想到他刚才的离座,沈朊合上微张的唇。   陆宴这时接了通电话,眉头皱起,和沈朊道了声不好意思,接着目光望向谢容屿,“这次事发突然,下次要是您再过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谢容屿道:“不用。”   沈朊朝着陆宴挥了挥手,眼看只剩下她和谢容屿,心情是愈发的好了。   从粤菜馆出来,逼仄的天空上挂满了星星,微风穿过,带来阵阵清香。   沈朊侧身和谢容屿说话,下一秒,突然有两个女生从后面追了上来,目标直击谢容屿。沈朊看到粉裙女生手里拿着手机,是添加好友的界面。   “你好,刚才从店里路过就注意到你了,可以认识认识加个微信吗?”   这还是沈朊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画面。   粉裙女生妆容明媚,是很讨喜的长相,且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笑容甜美。沈朊看了都觉难以拒绝,不过,对象是谢容屿,她危机四起。   沈朊立刻看向他。   冷不丁地和谢容屿的目光相对,她别开眼,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男声。   “不加。”   简短两字,沈朊弯唇。   另一个女生拉了拉粉裙女生,后者失望地让开,没了阻碍,她们继续走。   “估计边上的是女朋友吧。”   “不对吧,那是法律系的沈朊,她不是和陆……”   ……   沈朊后面没听到了,女朋友三个字直击心灵,不知道谢容屿有没有听到。   -   周三的晚上,谢家有局。   司机王叔得了谢老太的吩咐过来接沈朊,到了地,是谢家旗下的酒楼。   来得是谢家的远方亲戚,难得过来,谢老太自然要宴请,沈朊进门后入眼的便是谢容屿。他正在和人打牌,黑色衬衫服帖着他劲瘦的腰身。   领口的扣子系到最上,禁欲十足。   沈朊视线绕过他,主桌上,谢老太左手右手边都坐着人,右侧女人的应当是左侧女孩的妈妈,面容相似度极高。谢老太见了她,招手喊她。   “小朊,过来。”   沈朊走过去,谢老太介绍,“这位是你婶婶家那边亲戚,你喊表姨。”   谢老太口里的婶婶是指谢容屿的母亲,沈朊闻言便喊了,被称为表姨的人极为热情的起身,握住沈朊的手,“这就是您孙女啊,真漂亮!”   沈朊有被轻微吓到。   表姨热情完立刻喊同她相似的女孩,“培培,快来,这是你沈朊表姐。”   “……”   那女生道,“表姐好,我叫闻培培。”   沈朊点了点头,聊天中得知表姨叫秦怡,她们过来是为了闻培培的艺考。闻培培是学舞蹈的,马上要考试了,担心里面没人,所以秦怡想起谢家这层关系,虽然跟谢容屿母亲表了很远。   开餐后,沈朊随意落座。   随即身侧光影晃了晃,谢容屿高大的身影盖住朝她倾斜过来的光,精致眉眼沉于忽明忽暗里。沈朊忽而神经跳了一下,不是因为谢容屿,而是——她看向对面,闻培培的目光是看着谢容屿的,情绪一览无遗。   她敏锐的察觉到闻家人来得目的。   沈朊暗想,没了将青溪,以后还有赵青溪,陈青溪,总归是不会断的。   “老太太,您在容城人脉广,可一定要帮帮我家培培啊。”秦怡笑着开口,“我听说小朊在容城上学,平时没时间陪你。等培培考完了让她在谢家陪你几天,也好熟悉熟悉容城的环境,顺道跟容屿学点东西。”   谢老太笑而不语。   沈朊吃得食不知味,而谢容屿作为当事人,连眼皮都没抬,出门接电话。   秦怡给闻培培使眼色。   闻培培还未行动,沈朊起身,“奶奶,我出去加道菜。”   谢老太应允了,沈朊转身出去,走廊外的窗户是开得,空气里透着凉。   谢容屿立在窗前。   他背对着包厢,前方是城市璀璨的灯火。   沈朊是借口出来的,服务生走过时,拦住,加了道白灼虾。谢容屿闻声,接着电话回头,沉黑的眼底散了城市的灯火,冷白指尖轻敲窗台。   谢容屿回了对面,挂断电话。   两人隔着走廊,沈朊没主动靠近,他问:“怎么出来了?”   “里面闷。”   “确实。”   谢容屿朝她走近,“想离开吗?”   沈朊想都不想,“嗯!”   谢容屿丢下一句在这等我,进了包厢,拿了衣柜里的西服,谢老太问,“要走?”   “嗯,公司有事。”谢容屿说:“对了,软软那边,导员让她回学校。”   “行行行,你送她回去。”   秦怡一听谢容屿要走,忙拾掇闻培培,“那带培培一起,年轻人说话没代沟。”   谢容屿冷淡的眼神扫过,闻培培愣在原地,秦怡也停了话头。   -   沈朊开心的跟着谢容屿上车,回学校的路上连风都是甜的,自由的。   前方就是容大后门。   沈朊冷静下来,想起闻培培,她要艺考了,那就说明最近会待在容城。   看他们家的意思明显。   不知道谢老太有没有这份心,沈朊侧目看向谢容屿,好奇心驱使着她。   “二哥。”   谢容屿靠边停车,熄火。   沈朊犹豫几秒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我说如果啊,奶奶让你和闻培培相亲,你会同意吗?”话落,空气都静了,谢容屿凌厉的目光投来。   她后怕的缩了缩肩。   “不会。”谢容屿否定,沈朊唇来不及弯,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们相差十岁,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   沈朊愣住,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谢容屿冷硬道:“况且,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比起我,陆宴更适合你。”   沈朊喉中咽了咽。   她眼眶忽然就红了,路柚说得对,不破不立,她连房门都敲了。沈朊忍着不哭,颤着唇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小,我哪里小了!”   下一秒——   她抓住谢容屿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是劲爆的! 第45章 045   ◎嘴巴还闭这么紧?◎   沈朊突然的动作, 令谢容屿没机会反应,意识到时,掌心触及到了软。   是拥抱所不能及的。   谢容屿向来淡定地神情有了瓦崩迹象, 双眸一凝,迅速抽手, “胡闹!”   沈朊这一举动是怀着很大的勇气, 她故意扭曲谢容屿的意思,耳朵尖红得要命。她并没有就此罢休, 不破不立的破字不该这么轻轻松松。   “我没闹。”她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深呼吸, 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谢容屿耳边听到咔哒声。   随即眼前暗了暗,温软栀香由远及近, 他错愕抬眸, 沈朊竟从副驾跨了过来。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腿上落了重物, 白色裙摆覆盖住了他的下半身, 狭窄空间里连光都暗了许多, 沈朊的目光自上而下看着他。   “沈朊!”   谢容屿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朊后腰处抵着坚硬的方向盘,面对谢容屿的质问, 心里怕得要死, 却还是硬撑, “我知道。二哥,我成年了, 年纪小不是你搪塞我的理由。”   “你——”   “你也不要说不喜欢我。”沈朊及时阻止, “除非你现在有喜欢的人。”   这么强势的沈朊, 很少见。   谢容屿低头扫过两人的姿势, 沈朊双膝跪在他两侧,居上的身体遮了大半的光,白皙的面容半明半暗,乌发因动作散于两肩,发梢轻触他。   “你先下来。”谢容屿皱眉。   沈朊存着一股劲,一旦松懈就没办法继续,她盯着谢容屿因生气微抿得唇,记忆回到她生日那天露台上的夜晚,和他冷淡的性格不同,他的唇是软得。做到这一步了,她直接破到底。沈朊闭上眼低头亲过去。   温软贴近的瞬间,谢容屿瞳孔骤缩。   他的眼底是沈朊抖得厉害的睫毛,连身体都无意识地颤动,耳朵通红。   谢容屿抬手欲推。   沈朊忽而起开,抿了下唇。   谢容屿被她压在方寸之间,所在之处都是她柔软的身体,碰也碰不得。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闹够了吧。”谢容屿见她面色泛红,气又气不过,尽量用淡定地语气跟她说话。沈朊听出来了,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闹一闹就好了,她故技重施,低头,这次不像刚才那样的轻碰。   她看过电影里的激情画面,学着美剧里的艳丽女郎,圆润指尖攀附上谢容屿的肩,单纯的触碰改为试探。谢容屿身上的乌木香愈发浓烈。   他倒是没想到沈朊这么大胆。   唇上的触碰软里沾香,生涩的,一点一点蚕食他的理智。谢容屿清楚知道他和沈朊之间的不可能,相差十岁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心智,沈朊还小,未接触过社会,更别说男人,年轻的她很容易产生爱情错觉。   沈朊的吻毫无技巧所言,只是贴着,更大胆地,就是探出舌尖点了点。   不过,谢容屿没反应。   沈朊眸光暗了暗,鼓起地勇气在这瞬间消失殆尽,一场闹剧终究是要落下帷幕。她眼睫颤了颤,沉下去的身体微抬时,后腰处摁了股力道。   她诧异抬眸。   谢容屿幽深的目光沉注在她脸上,后腰处的力恰到好处将她摁回原位,唇上若即若离地距离瞬间填满。沈朊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吻,嘴巴还闭这么紧?”谢容屿低沉地音落入她耳中,沈朊瞬间睁大双眸,红唇微张,轻而易举地被他占领了高地。沈朊唔了声,是和自己刚才不同的吻,强势地不容拒绝,她跪着的腿软了软坐了下去。   谢容屿眉头微皱,单手捧起她的脸。   沈朊从来不知道接吻会令人发颤,她全身的力量倚靠着谢容屿,眼尾泛红,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推了推谢容屿的肩,试着直腰,却在下一秒被仰头追来的谢容屿堵得死死的,狭窄空间里温度骤然上升。   交织地呼吸里也不知是谁在喘,沈朊唇间空气被掠夺殆尽,后背起了薄汗,圆润指尖抓紧了谢容屿的衬衫。谢容屿撑在她后腰处地手暗自用劲,薄薄的衣料服帖着纤细的腰身,他掌心的温度从腰侧蔓延。   意识混乱之际,沈朊听到了手机铃声。   不是她的。   沈朊再次推了推谢容屿,他退开,轻笑了声:“刚才的胆跑哪去了?嗯?”   “……”她只有进得气。   谢容屿捞过手机,路霆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沈朊唇瓣发麻,靠在他肩上,灼热的呼吸贴着他冷白的颈侧,谢容屿接通路霆的电话,说话时喉结滚动。她眨了下眼,呆愣愣看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凑近它,轻轻咬了咬,谢容屿顿时噤声,挂了电话。   空气里又静了,沈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二次电话响起时是沈朊的手机,高恬给她打电话,沈朊赶忙从他身上下来接通了电话。对方问她去哪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她说立刻回。   冲过过后的忐忑不安席卷沈朊,她不敢看谢容屿的神情,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拉开车门。谢容屿没拦着,目送她的白色身影进入校园。   毕竟他现在不方便。   谢容屿降了降车窗,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草味冲淡了浓郁的栀香。他低头看,自嘲一笑。上一秒理智,下一秒就全线崩盘。   他花了点时间冷静,烟烧完后,重新给路霆回了电话,随即驱车离开。   -   路霆晚上开了Part。   他给谢容屿打电话也是想问他来不来,被挂了电话也不恼,没想到谢容屿又回了。半个小时后,路霆看见谢容屿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场子里的几个妹妹见了他跟狼看到肉,兴致勃勃围上去。谢容屿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径直越过她们朝路霆走来,神情冷淡地过分。   路霆开了一瓶酒,倒了一杯给谢容屿。   包厢里的光暗到不是很暗,谢容屿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路霆看得稀奇。   更令他稀奇地是,谢容屿的衬衫挺皱地。   他这个人有点洁癖,每次见面都衣裳整洁,一副神圣不可侵犯地模样,今天倒好,衬衫皱了。路霆眯眼看他,冷不丁地发现一处不对劲。   路霆盯着谢容屿的喉结处,“你刚才干嘛去了?”   “送沈朊回学校。”谢容屿自己给自己倒酒,注意到路霆惊讶地眼神。   “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你这脖子上的是吻痕,还是新的。”路霆眼里不无错愕,“你也太不厚道了,对兄弟还撒谎,我又不会说什么。”   谢容屿摸了摸脖子。   路霆见他一脸诧异神情,打开手机前置,给他当镜子用,谢容屿清晰看到喉结处的一抹淡红。联想起沈朊最后那咬喉结的动作,他沉默了。   “谁这么明目张胆宣示主权啊,将青溪?”路霆猜测,“你俩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所以我妹之前问我的你俩要订婚的事情是真的?”   “不是。”   谢容屿不再理会他的好奇,靠向椅背,闭上眼就是沈朊凑近地吻,颤抖的睫毛,以及那被他握紧地柔软腰肢,疯了一样,走马观花地播放。   路霆直觉他遇上事了。   且是不好解决地事,他好奇死了,直接问又问不出所以然,憋死他了。   -   沈朊回到宿舍,她们都洗洗到床上去了。   高恬听到开门声,从上铺探出头,瞥见她透着不正常红的脸,吓到了。   “你发烧了?”   李冰雪也探出头,“你脸好红哦。”   沈朊抬手摸了摸,烫手,她摇头道,“我跑回来的,有些热,没事的。”   她简单洗漱完,上了床。   群里有人发消息@了她,是高恬的:[快说,你是不是和陆宴出去了?]   沈朊:[你怎么知道!]   李冰雪:[哈哈哈我们当然知道,球赛结束后,是陆宴让我们先走的。]   沈朊一点儿不知道。   郑晴加入进来:[他单独找你什么事啊(坏笑)]   沈朊回:[社团的事,社长发得消息我没看见,他传达给我,正好之前他不是帮过我吗,我就借机请他吃饭。]   [不信。]   [那我也是天文社的,他怎么不通知我?]   [晚上吃得什么?]   [我感觉钱乐乐回来后表情不对劲,但具体地又说不上来,奇奇怪怪。]   [我也发现了。]   [沈软软怎么不出声,逃避啊。]高恬call她,沈朊无奈,[吃了家粤菜。]   指腹顿住后,沈朊想起答应和陆宴去天文馆的事,就她和陆宴,是不是不太合适?念及此,她私聊陆宴,[只有我们去天文馆参观吗?]   陆宴几乎秒回:[目前是。]   那就说明还有其他人,沈朊稍微放心,她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溢出不久前的画面,那是比她曾经做过的梦里更加真实地、谢容屿的吻。   -   沈朊这一周过得浑浑噩噩。   周五下午,她收到陆宴的信息,是天文馆预约成功的消息,明天上午九点进场。沈朊便将陈漫漫的家教时间改到下午,今晚也不回了。   陈姨这边挂了沈朊的电话。   那边谢容屿从门外进来,臂弯里搭着西服,正在玄关处换鞋,陈姨上前接过他的西服,进去后看到谢老太,忙道,“小朊说晚上不回来。”   谢老太哦了声,问,“她有事?”   “她说明天要和同学去天文馆参观。”陈姨笑着将沈朊的话转述。   谢老太高兴她有了新朋友,随之前往餐厅,陈姨把谢容屿的西服整理好。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解袖扣的谢容屿,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变的神情。   【??作者有话说】   二哥开启追妻模式! 第46章 046   ◎下次,二哥带你去。◎   容城天文馆的位置比较偏离市区, 坐地铁过去都要近四十分钟,考虑到这个时间,沈朊决定晚上早点睡。高恬和李冰雪从外面吃饭回来, 给她带了一小份关东煮,热乎乎地, 微辣, 沈朊晚上带着饱意入睡。   深夜时分,她的手机亮了。   沈朊微皱眉, 眼皮坠地很,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摇晃的灯。   “沈朊!”   是李冰雪喊她, 晃动的是手机自带的照明。   沈朊愣了愣,认清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摸到自己枕边的手机, 刺目的光映入困倦的眼底, 凌晨三点, 她望着李冰雪问, “你怎么醒了?”   “肚子疼。”李冰雪见她醒了, 放下手机,“跑了几次厕所, 有点虚脱。高恬也出去好一会没回来, 我担心, 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沈朊闻言,掀被下床。   钱乐乐被吵醒, 揉着眼坐起来, 李冰雪道,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高恬并没有用宿自带的厕所, 而是外间的公共厕所,沈朊找到她时,她面色苍白的在洗手池边洗手,水落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清晰。沈朊问她怎么样,高恬捂着肚子痛苦道,“一阵一阵的疼,你有止泻药吗?”   “我没有。”沈朊说:“你俩晚上吃什么了?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院。”   “这么晚了没车。”   沈朊也想到这层问题,凌晨三点路上的车稀少,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   她扶着高恬进了宿舍,钱乐乐倒了两杯温开水,“喝吧,胃舒服点。”   “谢谢。”高恬接过。   “一定是那家麻辣烫不干净。”李冰雪皱眉,“幸好你没跟我们一起。”   她看着沈朊。   沈朊见她们难受的模样,心里着急,想到司机王叔,她拿起手机去了阳台。拨过去时才发觉是谢容屿的号,看着跳动的字眼,她想了想没有挂断,窗外的夜色蔓延了整个城市,只留着零星的几盏灯火熬着。   几声盲音后,沈朊想着这么深的夜,他也不会是醒着,念及此,她打算去看打车软件。却在她切断前一秒,电话通了,谢容屿的声微哑。   “沈朊?”   “嗯,是我。”沈朊心惊了瞬,握紧手机,对面的谢容屿再次出声时,音色里那股没睡醒的懒散劲消散些,“怎么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朊简短说明情况。   谢容屿沉吟几秒,道:“从我这到你的学校需要四十分钟左右,你的舍友估计等不及。你联系最近的120急救,到地方了和我共享位置。”   对哦,忘记了救护车。   沈朊回了好,然后打了120,之后直接去了离容大最近的三院急诊科。   钱乐乐给她发消息,“到了吗?”   救护车坐不了那么多人,钱乐乐留在宿舍,沈朊回她到了,李冰雪她们在里面检查。她去缴钱,回来后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揉了揉眼。   谢容屿是半个小时后到的,此时医生已经检查完了,高恬和李冰雪在病房里挂水。沈朊看到他后,心里悬了许久的紧张才逐渐消下,“二哥。”   “医生怎么说?”谢容屿臂弯里搭着西服,随即展开,落在她穿着单薄的肩上,轻摁了摁,转眸扫了眼病房方向。沈朊低头朝西服看了会。   暖暖的,带着他的气息。   “医生说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不是什么大问题。”沈朊往旁边让了让。   谢容屿曲膝落座,“你身体没事吧。”   “我没事的。”沈朊弯着唇笑了笑,“我晚上在食堂吃得,没有问题。”   高恬她们懒得出门,点得外卖。   医院的灯光总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沈朊拢了拢肩上的西服,悄悄看他。   自从上次分别后,沈朊没有主动找他,谢容屿也没提那晚的事,后来想想,她真是胆大。现在紧张感过了,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破得彻底,沈朊目光游离至谢容屿的双唇上,却没了那个胆子。   谢容屿偏头,沈朊立刻将视线转正,“我去病房里看看她们。”   滑落,起身,一溜烟进了病房,高恬和李冰雪此时精神还是焉的,但是不忘谴责今晚吃得那家麻辣烫,表示以后再也不去吃。沈朊看了看她们上方的挂瓶,还剩大半,“我在门外坐着,见底了你们喊我就行。”   “我听到有说话声,谁啊?”高恬问。   “我二哥过来了。”沈朊说,李冰雪挥了挥手,“没事,我们互相看着。”   沈朊出去,带上了门。   偏眸时看到谢容屿沉静的眉眼,他靠着长椅的后背,双目轻合,双臂自然垂落。沈朊放轻动作坐到他身边,肆无忌惮地盯了会,弯唇笑。   寂静里,沈朊生了困意。   她靠着椅背打了哈欠,在炽白灯光下合上双眼,不自觉地倾向谢容屿。   肩上被轻撞了撞,谢容屿睁开眼。   清明的眼底融入上方的亮光,侧目,沈朊不知何时靠了过来,枕着他的肩膀。乌黑软发随意扎在脑后,散了几缕,发尾窝在她细白锁骨处。   谢容屿的眸光轻易落到她微干的红唇上,脑海里溢出了几天前的画面。   他不得不承认,沈朊对于他。   是不同的。   谢容屿在接到她的电话时,心里无比紧张,听她说明情况才放下心来。   沈朊这会睡得熟,脑袋沉沉的往下坠,谢容屿抬手撑住,却见她唇瓣动了动,在他肩胛处蹭了蹭。谢容屿神色愣怔,只觉一抹痒意蔓延开。   是她发顶的软发。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撑住她的手撤离。   沈朊靠着睡很不舒服,顺势倒了下去,枕上他的双腿,蜷着身子缩在长椅上。谢容屿合紧她身上裹着的西服,仰头看向上方,腰部紧绷。   -   沈朊是被匆忙地脚步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暗色的条纹,鼻尖充斥着谢容屿的气息。   沈朊眨了眨眼。   清醒过后她才看清眼前是什么,是谢容屿的腰,而她双臂还圈在上面。   “!”   沈朊惊得起身。   却因幅度过大,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幸好谢容屿及时将她的腰搂住。   “小心。”   谢容屿将她捞了回去。   沈朊的腰立即绷直,盯着前方的白墙,耳朵尖悄悄红了,“谢谢二哥。”   谢容屿感知到她的不自然,松开始看见她红透的耳尖,薄唇不禁弯起。   沈朊扶着椅背转身坐好,抬眼看到医院上方挂着的时间表,已经七点半了,她想起高恬和李冰雪,赶紧进了冰房。她们结束了挂水正睡着。   而门外的谢容屿——   腿麻了。   他给助理打了电话,之后活动双腿。   沈朊进卫生间简单洗漱,出来时接到辅导员的电话,原来昨晚不止高恬和李冰雪轻微中毒,还有其他同学,那家店今早也被查了。郑晴昨晚不在宿舍,早上回去后从钱乐乐那得了消息,说等会过来看她们。   “谁啊?”高恬醒了。   “郑晴说过来看你们。”沈朊问她有没有不舒服,高恬摇头,“没有。”   沈朊又将辅导员的话诉说出,李冰雪恰好醒来听见,“难怪,我就说昨天吃着味道不对劲。”她想靠着,沈朊把床摇起,“下次别乱吃了。”   “谢谢你啊软软。”   高恬盯着沈朊看,忽而将目光看向病房外,“软软,你二哥走了吗?”   “没吧。”沈朊不确定。   话落,谢容屿敲了敲门,沈朊去开门,低头看到他手里拿着许福记家的外卖袋。   谢容屿目光与她对视,“方便进去吗?”   “可以可以。”沈朊侧让开,谢容屿提着早餐径直进去,放到病床中间的柜子上。高恬和李冰雪傻乎乎地看着他,谢容屿微点头,出去。   病房里死一般的静。   沈朊望着呆愣地两人不明所以,高恬反应过来,“操!这谁家外卖小哥长得这么霸总!”   “……”   沈朊紧张兮兮看向门外,房门带上了,谢容屿应该没有听到,她赶紧制止高恬,“嘘!那是我二哥。”   “我就说嘛。”高恬眼睛亮晶晶地,“不过,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你二哥?”   “他来学校找过我。”沈朊想了想,提醒,“就是刚开学那会校门口。”   “不对,不止。”   沈朊自顾自去打开谢容屿送来的早餐,高恬这时灵光乍现,“我知道了!我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你二哥,成功人士专访,你二哥是不是姓谢!”   之前校门口那面,灯光不明,她们惊鸿一瞥,实际上没仔细看,刚才是仔细看过了。沈朊也看过谢容屿的财经专访,点头道,“先吃早饭。”   “你说得谢是我想得谢吗?”李冰雪惊讶问,高恬点头,她们顿时看沈朊像在看天外来物。谢氏在容城是老牌世家,早在抗战时期就发家了,后来改革开放,家族企业蒸蒸日上,金融危机后有所消退,几年后新家主上任,原本沉寂的谢氏忽然开始发力,而新家主就是谢容屿。   沈朊被看得不自在,“干嘛啊。”   高恬支着下巴,好奇问道:“你们既然是兄妹,为什么不同姓啊?”   “……”   沈朊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犹豫之际,她的手机响了,是陆宴打过来的,沈朊扫了眼时间,糟糕。   “我出去接个电话。”沈朊边走边接通,她和陆宴约定的时间是八点,现在时间都过了,“抱歉,我舍友昨晚吃坏了肚子,现在在医院。”   陆宴说,“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朊依旧歉意,“能退的话,你把天文馆的门票退了吧。”   “好。”   陆宴答应的爽快。   沈朊轻舒气,挂断电话转身时猝不及防看到身后的谢容屿,她吓一跳。   “昨晚听陈姨说,你要和同学去天文馆。”谢容屿目光紧紧拢罩着她。   “嗯。”   沈朊其实有点失望,“下次再说吧。”   谢容屿无缘由地笑了,掌心落到她发顶,轻揉,“下次,二哥带你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也在晚上,会尽量恢复原更新时间,么么哒!一丢丢红包~ 第47章 047   ◎还是我二哥厉害!◎   沈朊碰了碰被谢容屿揉得地方, 愣了几秒后,忍不住唇角的笑,“好啊。”   接着想起什么, “二哥,你吃了吗?”   沈朊刚才打开许福记的外卖袋时, 里面只有三份, 谢容屿没点自己的。   “不着急。”   谢容屿淡声道,“先顾好你朋友。”   “那……你着急回去吗?”今天是周末, 他应该不用去公司,沈朊想。   谢容屿回答依旧, “不急。”   沈朊闻言就放心了, 她指了指里面,谢容屿点头, 她一步三回头, 进去后心跳砰砰的。高恬和李冰雪眼巴巴地看着她, “谁的电话啊?”   “陆宴的。”   眼看李冰雪有八卦吃得神情, 沈朊急忙道:“社团里的事。”   高恬见她进来才去扒拉柜子上的早餐, 边打开边唏嘘, “没想到啊,我姓高的有一天竟然能吃到许福记的早餐, 还是招牌虾子面和小笼包。”   沈朊吃过这家, 因味道好, 远近闻名,甚至成了许多网红的打卡点, 这也让本来就紧俏的招牌变得更加紧俏, 需提前预定, 不然门都进不去。   李冰雪问, “你二哥走了吗?”   沈朊摇头,她想起郑晴说一会来,应该来不及吃早餐,她特意将自己那份留了出来。郑晴来时高恬她们正吃完,她鼻子嗅嗅,“好香啊。”   “许福记的,给你留了份。”高恬说。   郑晴正饿着,肚子咕咕直叫,沈朊惦记外面的谢容屿,“郑晴,你陪着她们,我二哥还没吃早饭,我带他去吃。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去吧去吧。”   “我们好的差不多了。”   “替我们谢谢你二哥啊。”   ……   沈朊在她们的三言两语里出了病房,不过,她没看到谢容屿,难道是走了?她两边走廊都看了看,失落融入眼底,刚才不是说不着急吗。   冷不丁地,电话响起。   沈朊看清是谢容屿的来电,收拾好心情,“二哥,你人呢?”   “地下车库二层。”谢容屿音色裹着困意,沈朊听后笑了,“我来找你。”   谢容屿发了定位。   沈朊乘坐电梯吓到地下车库二层,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谢容屿的车,她试着拉了拉副驾的车门,没锁,她心安理得上去。等沈朊坐稳后,偏头,发现谢容屿闭目侧睡,面朝她的方向,冷淡的面容更加冷然。   凌晨三点起来到医院,又被自己靠了几个小时,谢容屿肯定没休息好。   沈朊没有打扰他。   反而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盯着他看,从眉眼到鼻,最后是那轻抿的薄唇。   上次也是在这辆车里,连位置都是相似的。   不过谢容屿之后从未问过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就好像事情没发生过。   破是破了,什么时候立呢?   沈朊的目光不知不觉往下落,白衬衫裹着他劲瘦的腰身,微露腹肌的轮廓,再往下…那天晚上,沈朊舔了舔唇,手扇着风将目光转了方向。   忽而,谢容屿动了动。   沈朊挺直了腰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为刚才瞎看的眼神感到心神慌张。   “过来了。”谢容屿声音有点哑。   沈朊嗯了一声,觉着在这狭窄地空间里,他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性感。   “昨晚麻烦你了。”沈朊歉意道:“我另外一个室友来了,要不,我带你去吃早饭?”   谢容屿问:“今天有什么打算?”   沈朊老老实实回答他:“下午三点要到陈家给漫漫补课,上午看情况。”   “路霆约了骑马。”   沈朊闻言立即道,“那我把路柚喊着。”   应下后,她想起和陆宴的约,刚鸽了他就答应谢容屿去骑马,会不会不太好?沈朊纠结一会,下一秒,就被路柚打来的电话拉走神思。   -   沈朊直接在马术俱乐部吃得早餐。   路霆早就到了,他们到后,路柚和王络易一起从门外进来,沈朊愣怔。   路柚见到她,笑得乖巧。   沈朊看看她再看看王络易,将人拉到一边咬耳朵,“你俩在一起了?”   “没啊。”   路柚抿着唇笑,“还在考核阶段。”   沈朊不理解她的脑回路,“你喜欢他吗?”   “喜欢的……吧。”路柚也不确定,“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不讨厌。”   “……”   沈朊知道她们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上高中时,王络易有空就来学校接她。当时沈朊挺羡慕的,因为她每次都幻想谢容屿也会来接她放学。   “你自己要考虑好。”沈朊捏她胳膊。   路柚比了个ok的姿势,沈朊转眼看到工作人员牵着谢容屿的马出来,棕色健壮的一匹公马,身形高大,毛发柔顺发亮。谢老太曾经和她说过,当初谢容屿为了驯服这匹烈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左胳膊都骨折了。   现在这匹马见谁都凶,唯独谢容屿,乖得就差呲着大牙笑,模样滑稽。   “两位妹妹别聊了,过来骑马。”路霆朝她们喊,路柚挽着沈朊过去。   路霆问沈朊,“会骑吗?”   沈朊望着他啊了声,正要开口,谢容屿换好衣服过来,修身的长裤长袖更显他高挑,腰间腰带更显他腿长。路柚看直了眼,王络易咳嗽。   路柚:“……”   这还没谈呢就这么烦!   沈朊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谢容屿手持马鞭走近,随意问,“在聊什么?”   “在问软妹会不会骑马。”路霆暗骂他骚包,目光转向沈朊,后者红唇张了张,视线对上谢容屿投来的眼神,眼神游离的看向别处,“不会。”   路霆指着自己,“那哥哥教你。”   沈朊露出惊恐神情,谢容屿倪他眼,路霆立即改口,“让你二哥教你。”   谢容屿对她说:“去换衣服。”   沈朊回过神来,被路柚拉走了,一路上都没正视路柚的眼神,换好衣服出来,他们三个男人围坐一起,走近了,听到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   路霆将沈朊和谢容屿分配到一起,自己则和王络易赛马,路柚也不遑多让。一时间,这里就剩了他们。沈朊往下拉扯衣服,垂眸看地面。   谢容屿似笑了声,“走,教你骑马。”   沈朊头垂得更低,亦步亦趋跟着他,工作人员牵着他那匹棕色高大的马过来时,一股巨大热浪袭来,沈朊抬眼就看到张开的马嘴,吓得连连后退。谢容屿手落在她腰后虚虚扶住,冷声训斥马匹,“烈红棕!”   这匹马性子烈,偏红棕色。   谢容屿给它取得名字还是挺符合的,沈朊站稳后,肩膀靠上了他前胸。   烈红棕被训斥后,拱了拱沈朊。   沈朊向后看谢容屿,后者点头,她这才试着顺了顺烈红棕柔顺的鬃毛。   还是有点点扎手的。   沈朊眼睛弯了弯,因着主人在场,烈红棕对她亲昵了些,连她上马都没多大反应。但它对于沈朊来说太高,脚踩着脚蹬,却怎么也上不去。   “别怕,我扶着你。”谢容屿在她后方。   沈朊一手握着缰绳,一脚踩着脚蹬,深呼吸,一鼓作气跨上了马,冷不丁地,烈红棕甩了甩身子。沈朊立刻趴下抱住烈红棕,眼睛溜圆的。   “安全意识很强。”谢容屿说:“不过太用力的话,反而易让它暴走。”   沈朊赶紧松了力道,她顺了顺烈红棕的鬃毛,音色软软的道,“乖啊。”   谢容屿见她把马当小孩哄,不由轻笑。   烈红棕鼻孔出气,还算乖,沈朊试着直起身,双腿微夹马肚,谢容屿接过她手里的缰绳,牵着马带她饶了马场一圈。微风轻轻拂面而过,沈朊若无其事地假装看向谢容屿,他走在前方不远,宽肩窄腰身形颀长。   路霆骑着马绕着他们转,“不是,你溜马呢。”   接着看向沈朊,手里的鞭子就要往马屁股上落,“这马你得跑起来啊!”   “路霆!”   谢容屿大声呵斥。   路霆其实是假模假样,鞭子悬在空中,调笑道,“我有谱,看你紧张的。”   沈朊心落下。   路霆嬉笑看她:“要不妹妹你去换匹小马骑,让你二哥跟我跑上几圈。”   “……”让谢容屿牵马确实委屈了,沈朊作势要下来,谁料下一秒,谢容屿直接上马。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沈朊感受到了硬邦邦的胸肌,她瞬间直起腰,发顶撞上谢容屿的下巴,也是硬的,疼。   路霆道:“你带人不一定能跑过我。”   谢容屿双臂穿过她的腰拽住缰绳,云淡风轻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朊迟疑,“二哥……”   路霆一鞭子抽在自己马屁股上,一马当先,沈朊不由骂他,“他耍赖!”   “不急。”   谢容屿一夹马肚。   烈红棕憋了一圈了终于可以撒欢,驮着两个人也丝毫不嫌累赘,四只马蹄飞快。沈朊僵硬的身体在快速奔跑中,不得不靠近谢容屿,后背贴上温热,整个人背他圈在怀里,沉冷的乌木香无时无刻不裹挟着她。   最后一圈时,沈朊耳边风呼呼得刮。   她闭着眼不敢看前方,等越过路霆赢了后,沈朊感知风速小了才睁眼。   谢容屿拉着缰绳,没让马立即停下。   低头看,沈朊挨着他的左侧,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左胳膊,温软栀香浓郁。   乌黑微卷的长发梳成低马尾,领口处的肌肤白腻泛红,额头上沁了点汗,唇色微白,有未消的齿印。谢容屿目光停留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颤得厉害,这么害怕,倒是一声也没有出,他笑,轻拍她的手,“好了。”   “赢了路霆吗?”沈朊缓过来,低声问,因长时间没说话,轻微不适。   “赢了。”   沈朊这时看到路霆骑着马过来,她的腰软下,下巴垫着谢容屿的胳膊。   朝着路霆露出得意地表情,“还是我二哥厉害!”   谢容屿盯着她张合的红唇,喉结滚了滚,拉紧了缰绳提醒道,“坐好。”   沈朊没听清,没动。   路霆也没露出不高兴的神情,给自己找面,“我刚才只发挥了七成。”   沈朊敷衍,“是是是。”   路霆骚扰完他们去找路柚和王络易,沈朊靠着谢容屿的胳膊,有些累。   “沈朊。”谢容屿的音色递进,沈朊嗯了声,抬眸望进深邃幽暗的眸光里,弯起的唇角不禁凝住,他似笑非笑道,“我记得,你会骑马。”   沈朊:“!”   【??作者有话说】   现在骑马,以后骑二哥(bushi!) 第48章 048   ◎“软软。”◎   沈朊顿时如坐针毡。   谢容屿拉着缰绳缓缓往回走, 视线径直看她,后者唇角的笑僵了几秒。   “沈软软!”   路柚在前方喊她。   沈朊暗舒气,抬手回应她, 也就故意省略了谢容屿那似是而非地问话。   到了休息区,谢容屿先下马。   随即将手抬至她侧身, 沈朊下马时顺势搭了上去, 借了力轻松下马背。   路柚也下了马,脸蛋红扑扑的。   她扑到沈朊身边把人拉到一边, 圆溜溜地眼睛在她和谢容屿身上打转。   沈朊扶额,“别看了。”   路柚知道她害羞了, 但偏不收敛, “你厉害啊,假装不会骑马让他教。”   “……”   “要不是以前和你来过马场, 我都要被你骗过去, 不能撒开腿跑憋疯了吧。”路柚笑得招打。沈朊双手捧了捧脸, 染了霞色, “也还好啦。”   “不过……”路柚迟疑,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你的马术也是他教的?”   “你没记错。”   沈朊相当于是在老师面前撒谎了,奇怪地是, 谢容屿并没有当众拒绝。   她的马术是来到谢家后学得, 当时谢容修去哪都喜欢带着她, 但因玩心重总是不上心,所以照顾她的事往往落到同行的谢容屿身上。他是一位好老师, 虽然冷脸, 但耐心传授技巧, 从未嫌她笨手笨脚还胆小。   “那他还陪你玩?”路柚的不解正是她的, 沈朊看向不远处和路霆说话的谢容屿,眉眼疏冷,指尖不知何时夹了烟,却让了路霆送上的火。   沈朊心不在焉地回,“不知道。”   午饭是在马术俱乐部不远地商业街解决地,地道的江浙菜,偏甜口,沈朊吃完去卫生间里漱口,出来时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还太早了。   路柚来找她,“陪我逛街吧。”   沈朊欣然应允,她们也不等谢容屿他们吃完,离开了餐厅,前往商业区。路柚今天逛街格外认真,有意识地看向男装店,还有男款香水。   “你要给王络易买礼物?”沈朊道破。   “……”路柚自我挣扎了番,在她坦然目光里妥协,“好吧,他过生日。”   “意向送什么?”沈朊问。   “考虑香水和鞋子,他喜欢的手办我也订了,但是工期长,来不及。”路柚苦恼,蓦然将目光投向沈朊,热切地说,“你一般给谢容屿送什么?”   说起过生日,谢容屿的生日就在下个月,沈朊刚来时不知道,干巴巴的送上一句生日快乐,好在谢容屿不在意。第二年时,她送了蛋糕,特意给他煮了碗长寿面,但因盐放多了,谢容屿最后自己去煮了面,还给沈朊盛了碗……沈朊想起这些,实在说不出口,她将脸撇到了一边。   路柚想了想,“袖扣怎么样?”   “虽然他向来很少穿正装,但我觉得他穿西服肯定帅,以后用得上。”   沈朊给不出更好的建议。   不过,看路柚的表现大概是上心了,之前可从未这样。沈朊陪她进了一家男装店,路柚看了十几款,眼都挑花了,最后选了最先看中的款。   -   沈朊提前十分钟来到陈家。   客厅里,除了将青橙,还有许久未见的将青溪,她们互相对视,微笑。   陈漫漫和她的暗恋对象最近有了接触,小鹿乱撞,看到沈朊像是看到了知己。沈朊听她说了会,及时打断,将她的思维拉回到数学课本上。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结束,沈朊出来时,将青溪还没走,见她出来后提议一道。沈朊没拒绝,出门后,天色暗黑的,吹过的风都沁着凉意。   “十一月初我爷爷过寿,到时你和谢奶奶一道过来。”将青溪音色温和。   沈朊回到家后,果然在茶几上看到一份烫金的请帖,她上楼洗澡,下来时看到谢容修。他近期在巴黎的拍摄工作暂停,这回能多待几天。   他手里正是那份烫金的请帖。   谢容修将请帖打开,“将家老爷子过寿,排场不小啊。”   茶几上在沈朊走后多了十几枝粉菊,谢老太正在修剪花枝,沈朊缓步下楼,自如坐到谢老太身侧接了她手里的剪刀,“我来吧,您小心手。”   谢老太改成摘叶,“时间也没剩多久了,到时你和小朊和我一道过去。”   “我才不去!”谢容修驳回:“无聊。”   “你整天就是拍戏拍广告,什么时候能帮你二哥处理公司的事。”谢老太说,谢容修一听,迅速将请帖一合,“您以前可从没这么说过我。”   “该不会是二哥那走不通,您想撮合我和将青溪吧。”谢容修大胆猜测。   沈朊抬眼看他。   谢老太咳嗽了两声,谢容修一副“果然被我猜对了”的眼神,“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您别费心思。您与其整天想我们,不如想想沈软软。”   沈朊:“……?”   她剪掉花根的动作停住,皱眉望着谢容修,后者掰着手指头算给谢老太听,“您看啊,她现在大一,很快就大四,到时候还要考研留学什么的,肯定没时间找男朋友,这时候就需要您的火眼金睛给她物色物色了。”   谢容修,你可真会卖人啊。   沈朊狠狠瞪了他一眼,下一秒,谢老太拍了拍大腿,“容修说得对啊。”   她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   -   转眼到了将老爷子过寿这天,沈朊陪谢老太一道前来,步入会厅就看到和宾客谈笑风生的将青溪。她着淡雅的米白色中袖旗袍,乌发挽起。   “谢奶奶,您来了,里面请。”将青溪径直迎了上来,笑容温和甜美。   谢老太对她很是满意,可惜不能成为孙媳妇。   沈朊与她点头招呼,四处看了看,眼底映入朝她走来的路柚,路柚走近,挽住谢老太另一只胳膊,“奶奶,许久没见,您看着愈发精神了。”   谢老太拍了拍她的手,“小柚也越来越好看了。”   她们一左一右挽着谢老太进了主位,之后退了出来,路柚捣鼓她胳膊。   “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不见你二哥?”路柚问,沈朊别了别耳边的发。   谢老太说了他来,但具体什么时候。   谁都不清楚。   沈朊顺手从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取了杯橙黄的果酒,有意识地打量起四周。到场的宾客有些在谢家酒宴上见过,衣香鬓影,好一派奢靡。   她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耳边没了路柚的说话声。   路柚低着头和人发消息,沈朊扫了眼,备注是王络易,她转开眼,却蓦然愣住,目光追随着人群里高大的男人。男人侧对着她们,面容成熟俊朗,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沈朊看到的,是男人袖口处金色袖扣。   正门处传来躁动。   沈朊被牵走了神思,入眼的是错开的人群,谢容屿长腿迈进,黑色的衬衫尤显禁欲,同色的西裤包裹着优越的双腿,背头,眉眼冷而严肃。   谢容屿的到来让场地更加热闹,多数人上前打招呼,沈朊目光定定看着泰然自若地他。路柚发出惊叹,“你二哥这脸这身材可太会长了吧。”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沈朊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空杯放下,路柚拽拽她,“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走后,沈朊无聊。   这里人的她都不太认识,说不上话,视线再次倾向于谢容屿,没想到对方也看过来,隔空相望,连灯光都弱了几许。沈朊心惊了瞬,转眼。   目之所及触上那金色袖扣,她看向男人的脸,莫名地熟悉,正当她在脑海里搜刮时,耳边落入一道悦耳男声,“那是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   沈朊蓦然回眸:“陆宴?!”   陆宴距离她不仅不远地,“是我。”话落,接着刚才的话,“周时忱。”   沈朊顿时想起。   她和路柚第一次去温泉乡碰到将青溪那次,和她一道在枫树林的男人,她说是家里的医生。观身形,和不远处这位周时忱倒也能对得上号。   不过,陆宴怎么也在?   沈朊的疑问还没出口,陆宴似猜到她要问什么,轻笑道:“将夫人和我母亲是闺中密友,特意邀请,不过我母亲身体抱恙,我就替她来了。”   她尴尬地笑笑。   陆宴视线转向相对人少的露台处,“这里有点闷,要不要去露台坐——”   “软软。”   过分亲昵地音忽而坠入耳边。   沈朊眼睫上下轻合,尚未反应,鼻尖沁入沉冷的乌木香,她偏眸,正对上谢容屿滚动的喉结。他面容冷峻,看着陆宴,话却是对着她说得。   “陪二哥去给将老爷子祝寿。”谢容屿垂眸看向处于不明不白的沈朊。   沈朊沉溺在那声软软里。   她怎么觉得谢容屿这声软软格外亲昵,有一种专门喊给陆宴听得感觉。   沈朊觉着自己想多了。   陆宴面对突如其来地谢容屿,吞了后面的话,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我先去祝寿。”沈朊对陆宴道,后者碍于她的长辈在场,颔首。   沈朊和谢容屿并肩去往正厅,她时不时看他,间或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陆宴,心里划过奇怪的感觉。谢容屿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目光森冷。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二哥:多和陆宴接触。   现在的二哥:拐走! 第49章 049   ◎亲过的话,算什么关系?◎   将老爷子那边是今天主场, 谢容屿到后,嬉闹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沈朊看到路霆也在。   就连说出去接电话的路柚,此时站在王络易的身边, 两人低头说着话。   沈朊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路柚察觉到, 对上她讨伐的目光, 讨好地笑了笑。坐在将老爷子左侧的谢老太看到他们过来,亲切招手。   谢容屿走过去, “将老晚上好。”   “是容屿啊。”将老爷子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 “你身边这位是?”   沈朊出声, “将爷爷好。”   谢老太替她道:“将老你这记性,我刚才跟你说过的, 我孙女沈朊。”   “对对对说过, 小朊, 你一直夸。”将老爷子想起来了, 望了望沈朊, 慈眉善目地。沈朊回以微笑, 将青溪引他们入座,她收着裙摆坐下后, 听到将老爷子问起她的年龄, 沈朊愣了愣回, “今年刚满十八。”   “年轻啊。我家小野和你一般大,有机会认识认识, 你们年轻人有话聊。”将老爷子说。沈朊猜测他口中的小野应是将青溪的弟弟将青野。   他话音落, 谢容屿喝茶的动作顿住, 沈朊没说话, 将老爷子似很满意她,继续笑着说:“小朊啊,要不要认识我家小野,他一会过来。”   沈朊:“……”   她怎么成话题中心了。   将青溪微笑的唇角僵了几秒,接过话茬,“爷爷,小朊刚来别吓到她。”   将老爷子听了将青溪的话,面露不喜,后者抿唇,沈朊的手垂在双腿上,搓了搓,正当她尴尬之际,谢容屿及时出声:“将老,我妹妹还小,需以学业为主。其余的事不是她现在考虑的,您就不要掺和了。”   这话算是堵过去了。   将老爷子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沈朊暗暗舒气,桌前放了盏温热的清茶。   谢容屿修长指尖在眼前划过。   沈朊轻声道谢,她端着茶盏抿了口,无意间看到将青溪,她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将青橙一家姗姗来迟,陈漫漫和将老爷子拜过寿后,跑到沈朊身边坐下,看到谢容屿一时愣怔,接着去看她谈笑风生的小姨。   “沈老师,你们认识啊?”陈漫漫贴着她,声音小小的怕谢容屿听见。   沈朊陪着她,“嗯。”   陈漫漫说:“我那天说错了,他不是我小姨男朋友,小姨后来说我了。”   “我知道。”   沈朊宽慰她,“没事的。”   陈漫漫还想说什么,这时将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将青溪最先跑过去。接着是身穿西服的男人冲了上去,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周时忱。   他问:“药呢?”   “在我包里。”将青溪赶紧翻包找药,周时忱替将老爷子缓和着背部。   接着,他将人扶到休息是里,将青溪也跟着去了,将青橙过来拉陈漫漫。偌大餐桌上顿时少了将家人,路柚挪了位置过来,冲她甜甜的笑。   “他非得让我去接他,我回来时想去找你,结果看到你在和陆宴说话。”路柚说:“那我肯定是不能打扰你们,所以就带他先过来啦。”   谢容屿听到陆宴两个字,侧眸。   沈朊没生她气,不过路柚主动过来找她解释,还是很受用,当即就笑了。片刻后,将青溪回来,招呼他们吃好喝好,眉间多了丝疲惫。   -   沈朊半道嫌里面闷。   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听到走廊里有说话声,女声她认识,将青溪。   男声是……   沈朊无意偷听,但那是必经之路。   走近后才知晓男声是谁,周时忱,两人似吵架,都冷着脸,将青溪胸前止不住的起伏。沈朊的出现让她背过身,整理了袖口和鬓边的发。   周时忱道:“我先走了。”   将青溪嗯了声,沈朊等他走后,才继续上前,“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将青溪表情恢复到温和可亲,“方便陪我去露台坐坐吗?”   “可以。”   沈朊应允。   露台的风里尽是十一月的冷,缠绕着阵阵花香,后方是灯红酒绿的宴会,前方是暗沉浓郁的夜色。将青溪端了两杯酒,其中果酒给了沈朊。   “我爷爷的话你别放心上,他老了,唯一的乐趣就是撮合小辈。”将青溪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沈朊侧目,直觉告诉她将青溪找她来这的主要目的不是这,过了会,将青溪迎上她的目光,“你大概能猜到什么?”   “……周医生是你喜欢的人。”沈朊笃定,“我看到了他袖口的袖扣。”   那是沈朊陪着她买得。   当时的她以为将青溪是送给谢容屿,难过了一阵,原来事实并非如此。   “年轻就是好,脑子够用。”将青溪打趣她,之后缓道:“他的父亲周老医生以前也是我爷爷的私人医生,后来退休身体不好,这事就交给了他。因为他经常跟着父亲来我家,我们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   沈朊遥看天上的星。   将青溪柔和的话音似隔了层雾,“不过,我和他相差十岁,他不喜欢我。”   沈朊惊讶看她。   将青溪目露伤感但很坦然,“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是我一直缠着他。”   “那你和我二哥?”沈朊记得她当初和谢容屿见过很欣允的,将青溪闻言淡笑,“逢场过戏,你二哥压根没正眼看过我。你喜欢他的话估计很难吧,难啃,不解风情,冷冰冰的像一块没有感情的雕像,无趣。”   “……”沈朊抓住关键字,杏眸圆睁。   将青溪眨眼,“女人的直觉。”   沈朊大致猜到将青溪为什么会把秘密告诉她了,因为早就获得了另一个秘密。两人酒杯轻撞。夜色路过,酒味散开,沈朊今晚酒喝得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将青溪回头,“陆宴啊,来找我?”   沈朊闻言也回头,陆宴指了指她,将青溪走时还拿走了她手里的空杯。   “你找我有事吗?”沈朊问。   “嗯。”陆宴倚着露台,“温泉乡的枫叶开始红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沈朊眼睛一亮,“真的!”   陆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相册里的枫叶照片,递到沈朊面前,沈朊低头去看,两人顿时挨着很近。将青溪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余光瞥见谢容屿的身影。   谢容屿自然不是看她,而是站在他们的视线盲区,看着他们一举一动。   将青溪恍然。   -   酒宴散尽后,谢老太被司机王叔送回,临走让谢容屿将沈朊送到学校。   路柚这个见色忘义的。   一不留神的功夫就被王络易拐走了,沈朊连她的背影都没捕捉到。   陆宴还没走,意图靠近沈朊,“沈朊,我也回校,顺路,一起吧。”   沈朊蓦然感知到低气压。   蓦然肩上落了重物,谢容屿的身形逼近,“不顺路,沈朊今晚不回学校。”   沈朊的长辈对自己太有敌意了。   陆宴不好和谢容屿争辩,利落转身,路霆过来找谢容屿想寻个地喝酒。   “晚上喝酒不好。”沈朊皱眉。   “我又没喊你这乖宝宝。”路霆故意凑近,他喝了酒,身上已经散发酒味,沈朊觉着难闻,歪头蹭到谢容屿胸前,乌木香压了酒味。   “回了。”   谢容屿直接拒绝。   路霆张口就是无趣,接着拉着从厅内出来的将青野进去,继续逍酒去。   沈朊给路柚发消息:[重色轻友的女人,连你喝了酒的哥哥都不管了。]   路柚回得快:[他成年人了,有谱。]   谢容屿晚上没喝酒,不用找代驾,泊车小哥将他的车开到酒店门前。   沈朊扣好安全带。   明亮的路灯似利剑划破前方的夜色,沈朊打开窗,意图醒一醒酒,她两杯果酒下去,先前没感觉,现在静下来了,倒显得脑袋昏昏沉沉。   看他都有点重影。   谢容屿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露出锐利的喉结,冷白的颈线,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路灯的暖光明灭照进,沈朊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她视线落在他喉结处。   久远地记忆抽了回来,酒意上头的脑子不甚清醒,她赶紧转了目光,混沌地发现这不是回谢家的路。所以他刚才骗了陆宴,还是送她回学校。   沈朊想不通。   过了会,她眨了眨眼。   好像也不是去容大的路,沈朊指尖点了点太阳穴,“二哥,去哪儿啊?”   “我的住处。”   沈朊酒醒了大半,怎么就去他的住处了。   “这么晚回去你舍友都睡了,没人照顾你。”谢容屿沉静的目光转过。   沈朊没想到这层。   不过也没必要去他的住处吧,可以让她直接和谢老太一起回去的。   沈朊盯着他的侧脸看,不多时,尚余清明的脑子就昏沉了,缩在座椅上,头偏向他的方向。谢容屿熄火时,沈朊没有动静,乌发遮住了脸。   谢容屿拂走她脸颊上的发。   漂亮泛红的面容露出,呼吸轻轻,淡淡的酒气,眼睫处勾了暗色的影。   “沈朊。”   谢容屿的喊声得不到回应。   他开门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打开门,沈朊依旧睡得熟,谢容屿弯腰进去,解开她的安全带,单手穿进她柔软的腰后,另一只手穿膝而过。   谢容屿轻松将人抱出。   他转而用脚关上车门,抱着沈朊去乘坐电梯,后颈处缠上了两条手臂。   “醒的。”   谢容屿低声道。   沈朊软滑的两条手臂圈紧了他,闻言摇了摇头,乌黑发顶蹭过他下巴。   电梯光洁的梯面映照出他们的身影,谢容屿透过梯面看着怀里的人,娇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乌黑微卷的长发覆盖了大片的后背,以及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温软栀香伴随淡淡的果酒香,沈朊呼吸变得不稳。   “二哥。”谢容屿感知到她的唇息贴着自己颈侧,生出一股难言的热。   他故作淡定:“嗯。”   沈朊鼻尖上沁了薄汗,蹭过他冷白的颈,“亲过的话,算什么关系啊?”   【??作者有话说】   二哥:拐老婆回家! 第50章 050   ◎“你也就这点能耐。”◎   叮!电梯到了。   谢容屿抱着她抬步出去, 沈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跳的节奏全乱了。   晃动间,两人来到沙发。   沈朊的臀部触碰到了软, 腰后的力道松开,谢容屿问道, “想喝什么?”   他起身的动作被沈朊圈紧的手困住, 四目相对,沈朊的脸颊和唇色呈现不同程度的红, 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染了尾红, 看着倒是挺委屈。   “你还没回答我。”沈朊沾了酒的缘故, 一点也不怕谢容屿,胆大的和他对峙, 甚至主动靠近。谢容屿偏头, 那绵软滚烫的唇映上他左脸。   “沈朊。”谢容屿提醒她:“你先松开, 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好好交流。”   冷白面容上的两瓣柔软停留的时间很短, 沈朊抿了抿唇, 手臂上多了股拽力, 她松了胳膊,指腹滑过谢容屿的肩。谢容屿眼眸微敛, 直起身, 随后给沈朊倒了杯温水, 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喝点。”   沈朊目随他动, 重复道:“你还没回答我。”   谢容屿走至她对面的沙发, 提了提西裤, 落座, 上半身前倾,双臂自然搭在敞开的双腿上,幽深目光径直望向沈朊,“你想要什么关系。”   她想要的。   沈朊面对这抛回的问题,迷糊的脑子真就开始思索,她想要的一直很清楚,要谢容屿。沈朊从未想过年龄的差距,认为喜欢仅仅只是喜欢。   “我想要的……你给吗?”她歪了歪头,发梢微垂,颈部线条微绷直。   “不一定。”   谢容屿继续问:“为什么喜欢我?”   沈朊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唇边,温水入喉,谢容屿过于冷静的视线让她的心跳稳了许多:“我刚来谢家时不懂的很多,而你在这时教了我很多东西,教我滑雪教我骑马教我为人处世。”   “开始我挺怕你,相处久了,我觉得你是个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   “你认为这就是喜欢吗?”   谢容屿道:“或者只是你对我产生了依赖。因为陌生的环境让你对对你好的人产生错觉,误认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也许换成别人也行。”   “譬如——”   谢容屿余下的话未出,沈朊便不满皱眉,她从沙发上下来,绕过茶几歪歪倒倒的扑向他。谢容屿抬手欲扶,沈朊已经轻车熟路跨了上去。   她的膝盖跪在两侧。   怕她掉下去,谢容屿拢起双腿,垂眸看着两人姿势,到底从哪学的。   “你想说什么,譬如三哥吗?”沈朊这样很没安全感,她往前挪了挪膝盖,裙摆蹭过,“我成年了,心智是成熟的,我认得清自己的感情。”   年龄的鸿沟无法跨越,沈朊不知道谢容屿在想什么,或者是因为她没有很好的家世,不能像将青溪那样给予他商业上的帮助。沈朊激动的身前起伏不定,借着酒的余劲鲁莽亲了过去,软软的两瓣唇直接吻上他微抿的薄唇,谢容屿皱眉,下一秒,推去的双手被沈朊强势摁住。   谢容屿后靠着沙发背,眼底融了顶上的光,鼻尖交融着酒香和甜栀香。   沈朊生涩的、意图撬开他的唇,双手摁着谢容屿的手,指腹缓缓穿过他的指缝,细软的指骨夹紧。谢容屿形容不出自己是何心情,连着两次被她以这种姿势桎梏在座椅上,偏偏他还拿人没办法,甚至是窃喜。   四年前,谢容屿对于沈朊的出现并无波动,谢家家大业大,养她无所谓,不过时间久了,他发现沈朊太乖了。因为经历了丧父丧母至亲的痛,她沉默寡言,又因来到新地方处处拘束,连笑都带着讨好意味。   “呜——”沈朊呜咽声,已然十分不满,“浑身冷冰冰撬也撬不开。”   谢容屿闻言轻笑。   他任由沈朊控制着他的双手,等她撤离后,“闹够了没?回房休息吧。”   又拿她当小孩子。   沈朊鼓了鼓脸颊,换了阵地,她偏头,灼热的唇息贴上他修长的颈侧。   谢容屿后背僵硬。   沈朊弯唇笑了笑,似发现好玩的,唇瓣沿着这抹冷白,触到他的喉结。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沈朊循着滚动的痕迹轻轻咬过,谢容屿倒吸气,“你确定要继续下去?”   “……嗯。”   沈朊更靠近他怀里,“我都感觉到了。”   谢容屿被她桎梏的手反向使力,轻松脱离她的掌控,单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沈朊唇离了那烫起来的肌肤,巴掌大的脸被谢容屿捧了起来。   向来淡定冷静的谢容屿,眼底泛红,惹了团火似的浇在沈朊的身上。   沈朊条件反射地躲了躲。   奈何,下巴上的那股力紧追不舍,另一只被拽得手腕被他用力向后扯。   沈朊整个撞了过去。   相较于她刚才的小打小闹,谢容屿给予的是实实在在的吻,温度急速升高,烫得唇发麻。沈朊呜呜了两声,觉着不舒服,起了逃离的心思。   “沈朊,我是成年男人,该有的需求都有。”谢容远压着她的唇瓣碾,“在你做决定的时候你就该想到的,仅仅只是吻就受不住了吗?”   男女双方的力量差距,沈朊深刻感知到,她挣了挣手腕,谢容屿指骨恰得紧,仿佛再用点力,她就要断了。谢容屿捧在她脸侧的那只手,柔软指腹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唇瓣扯出一条缝,顺势撬开最后一道防线。   漆黑的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暖色的灯光暗了些。沈朊脱力靠着他,唯一的倚靠是谢容屿搂在她后腰的手。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轻松拿捏,温热的掌心隐隐游离,每当沈朊有想跑的心思时,谢容屿总能给人摁回来。沈朊脚上的鞋早就脱落了,她蜷缩在谢容屿怀里,犹如一头困兽,前后都没路,等待着猎人捕获。   夜色更深。   沈朊气息不匀地看着他,眼底湿润泛红,眼尾出更显昳丽,起伏不止的颤在谢容屿的面前。空气里属于十一月初的凉意早就被卷走了。   谢容屿呼吸沉重,漆黑的眼底是抹不开的谷欠,忍不住搂着她亲了亲唇角,察觉到沈朊的轻颤,他笑出声,胸腔震动,“你也就这点能耐。”   “……”   沈朊抬手捂住了脸。   谢容屿抱她进了浴室,将人安置在浴室沙发凳上,“沈软软,还闹吗?”   低沉带谷欠的嗓音出来的这声软软,沈朊直接傻住,脸蛋红得能煮鸡蛋。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   谢容屿沉住气,温声道:“自己洗澡。”   沈朊立即点头,眼看他出去了才倒在沙发凳上,双腿拢了拢,掩面。   -   谢容屿也找了间浴室。   他呼吸尚未平稳,无需闭眼,刚才的画面都无比清晰,他合上浴室门。   谢容屿脱衣进了淋浴间。   兜头浇下的冷水抚慰了些他难掩的冲动,水流顺着利落的脸部线条滑过胸前,沿着性感的人鱼线覆下。谢容屿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来自于谁,只是,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是个畜生,沈朊比他小那么多。   陌生汹涌的谷欠望裹挟了他。   谢容屿将变温的水直接换成了冷水,甩了甩头,乌黑的短发尽数湿透。   -   谢容屿出来时,沈朊还在浴室。   她之所以没出去,是因为没有替换的衣服,原先的衣服她扔进衣篓了。   而且,她手机不在身上。   沈朊裹着白色浴巾坐在沙发凳上,眉眼湿漉漉的,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办。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   谢容屿隔着门问她,“洗好了吗?”   沈朊应了声,怕他走开,赶紧喊住,“二哥!我、我没有替换的衣服。”   谢容屿这里没有女士用品,他想了想,去衣帽间拿了自己一套黑色睡衣裤过来,敲响门,提醒里面的沈朊,“挂门上了。衣服我没有穿过。”   沈朊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等外面彻底没声她才把门打开,拿了门把手上挂着的黑色睡衣裤。   沈朊换好衣服出来,没听到动静。   她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谢容屿,后者身穿灰色睡衣,额前发梢半潮着。   “二哥。”   谢容屿闻声抬头。   他的衣服对于沈朊来说过于大了,袖口和裤角都卷了好几道,微露手腕和脚踝,白的刺眼。谢容屿错开眼,目光放到她稍显局促的脸上。   沈朊对于穿谢容屿的衣服,哪怕是新的,也觉着奇怪,但没有其他的选择,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她踌躇几秒,“你这里外送能进来吗?”   而且都这么晚了。   谢容屿合上面前的电脑,起身,“饿了?冰箱里有速食,不用点外卖。”   沈朊摇了摇头。   谢容屿望向她薄红的脸颊,后者扭转了目光,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他。   “那个……”沈朊启唇,耳尖烫了,她抬手捏了捏,“我需要卫生巾。”   谢容屿微愣。   他很快意识到什么,淡声道:“我这里没有。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   “……”   沈朊真的很想捂脸。   她明明不是今天的日期,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提前了,可能是太激动了。   谢容屿越过她去换衣服。   沈朊及时拉住他的灰色袖口,抿了抿唇道,“晚、晚上了,要夜用的。”   “嗯。”   “然后、420mm的。”沈朊热得快要冒烟,交代完后火速逃离现场。   谢容屿只看到她摇晃的腰肢。   他忍不住笑,现在害羞了,刚才往他的腿上跨时倒是神色自若胆大得很。   【??作者有话说】   不着急啊,瞧二哥这势头,很快就克制不住了 第51章 051   ◎“我住处的密码。”◎   [啊啊啊啊啊啊!]   沈朊羞涩的跑进谢容屿的主卧后, 疯狂call路柚,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次了。   她到谢家来时十四岁,初潮早就过了, 丧礼过后不久她就在谢老太的带领下办理了转学。在谢家胆战心惊地也就忘了记她的经期,等到发现时裤子上沾了血, 她去找陈姨, 可陈姨和谢老太早就绝经,没有备。   谢老太想也不想, 问陈姨,“容屿是不是一会过来?”   陈姨回了是, 谢老太便让陈姨给谢容屿打电话, 让他顺道带几箱回来。   沈朊想起这事,忍不住捂脸。   路柚这时看到了她的消息:[怎么了发什么疯?]   沈朊盘腿坐在沙发上, 拿过一边的薄毯盖住腿, [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   [说。]   [我在二哥这, 然后月经来了。]沈朊抿唇, 指尖敲字:[他去给我买卫生巾了。]   路柚惊讶:[你没回学校?]   沈朊:[晚上喝了酒, 二哥不放心我。再说高恬她们都睡了不好打扰。]   路柚:[喝了酒啊~]   荡漾的波浪线后面加了猥琐微笑表情包, 沈朊鼓了鼓脸颊,双腿弓起。   她赶紧回:[没醉。]   路柚:[上次我说得不破不立你真的可以试试, 醉没醉的谁知道啊对吧。]   [……]   [不然依你二哥那冷淡性子, 难。]路柚对谢容屿的评价, 和将青溪如出一辙。沈朊也不瞒她了,[其实我早就破了, 然后今晚也破了。]   [?!]   路柚一个视频飞了过来, 沈朊深吸气, 摁了接通, 路柚透过镜头把她从上看到下,除了脸红,干净的像张白纸,“你老实说,都干了什么!”   “就学你啊。”沈朊下巴垫在弓起的双膝上,“扑进沙发然后强吻。”   “不得了啊沈软软,你真令我刮目相看,谢容屿你是真敢扑!”路柚比她还激动,她本来躺在床上,这会坐起,“快,跟我说说过程。”   “什么过程?”   “就是谢容屿有什么反应,你总不能干啃吧。”路柚压着王络易可是伸了舌的。沈朊想起不久前的画面,“本来是我控场,半路他主导了。”   “出息了出息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老祖宗诚不欺我!”路柚话落凑近手机,盯着屏幕里的沈朊,果然看出端倪,“你二哥亲得挺凶啊。”   沈朊抬手捂唇。   路柚替她高兴:“革命尚未成功继续努力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拿下他!”   受她鼓舞,沈朊坚定点头。   路柚又和她扯七扯八的,沈朊一一回复,半小时左右,房门被敲响了。   “先不跟你说了。”沈朊挂断电话后,裹着薄毯去开了门,谢容屿站在门外,身上沁着凉意,手里提着24小时便利店的购物袋,鼓鼓的。   “不知道你常用的款,将就着用。”谢容屿将袋子递过来,沈朊接过。   沉甸甸的,不止一包。   她道了谢合上门,打开购物袋,里面除了她交代的夜用的,还有日用。   沈朊从卫生间出来后,手机里躺着一条未读消息,来自同屋的谢容屿。   [出来。]   沈朊推开门出去,闻到较冲的味,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杯深褐色的水,气味就来自于它。谢容屿在用汤勺轻轻搅拌,散热,“过来喝了它。”   “什么啊?”   “你晚上喝了酒,又逢经期,我担心你晚上不舒服,给你泡了杯姜茶。”   难怪味道这么冲。   沈朊来月经时没有喝姜茶的习惯,红糖水也不碰,她看着那满杯的姜茶,皱眉,抗拒道:“味道好浓,可以不喝吗?我也没有不舒服。”   “喝了暖和。”   “可是它真的很难闻,我在家里生姜都不吃。”沈朊知道谢容屿是好心,但她真的怕自己喝吐。谢容屿搅拌动作停住,也没强求她。   他摸了摸姜茶的温度。   随即端起递到自己唇边,将姜茶喝了过半,沈朊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暗想,现在喝还来得及吗?   -   翌日清晨。   沈朊还有早八要上,谢容屿七点将她送到学校后门。   高挑她们起来没多久,看到她回来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沈朊回吃过了。   她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看到赵黛等在门外,沈朊收拾上午课表的书本,身后一阵香味扑进。她侧身,赵黛看她时竟有几分不可置信,“你竟然经期出去!”   沈朊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黛忽而笑了笑,“没什么意思。”她走开,徒留沈朊独自云里雾里。   今天上午课是满的,四节课下来沈朊也乏了,应该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   食堂里三层外三层人太多了,她们根本挤不进去,决定回去点外卖吃。沈朊迈入宿舍大门时,脚边撞来一只巴掌大的猫,很瘦弱,毛色无光,眼角的泪痕明显,嘴巴上黑黑的,猫身上还沾着几片枯树叶。   校园里的野猫野狗不足为奇,甚至还被校友起哄是学姐学长,沈朊见那猫自顾自跑开了,也没管。下午上课出去,沈朊又看到那只小猫。   它窝在宿舍拐角的树根下,小身体起起伏伏,眼睛却是看着她,沈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一块李冰雪给得苏打饼干,掰碎了放在它眼前。   “走吧,上课来不及了。”高恬喊她。   沈朊见过的校园猫狗都是肥肥胖胖的,有学生会投喂,这只小猫却像是没有人管的。结束了下午的课,沈朊惦记它,匆匆忙忙赶了回去。   酥脆的饼干碎已经变软,但小猫没有吃,不知道是不爱吃还是吃不下。   “这猫新来的吧,比大黄瘦多了。”郑晴她们随后过来,大黄是一只很亲人长得很肥的猫。沈朊摸了摸小猫的头,获得了猫猫的一个蹭蹭。   她心软了。   李冰雪她们也心疼小猫,“看着不太对劲,要不我们带它去宠物医院?”   高恬说:“我社团有事。”   郑晴早就约了男朋友,沈朊和李冰雪一合计,找了空盒子把小猫装进去,打开地图搜索最近的宠物医院。很快,到了地方,医生把小猫抱进去检查,李冰雪逗着宠物医院里的猫猫狗狗,“你要养它吗?”   “我问了宿管阿姨,猫是没人要的,不过宿舍里不准养宠物,抓到要扣学分。”李冰雪继续道。沈朊还没想到这,只是希望小猫能健康。   约莫半小时,医生出来了。   “猫没什么大问题,要做驱虫,眼睛下方受了点伤已经结痂了,瘦是因为饿得,多吃点就好了。”医生说。沈朊仔细听着,临了跟医生说把猫暂时寄养在这,李冰雪诧异看她,“你真要养啊,不能一直寄养。”   沈朊想到了一个人。   由于小猫寄养在宠物医院,沈朊下课后又多了件事,路柚听说了跟她一起去看,看到小猫后笑容僵了几秒,“你这猫长的还是挺别致的嘛。”   “它是饿的皮没展开。”沈朊为小猫挽尊。   “行行行你的猫你说了算,准备放哪养。”路柚提议,“不如让王络易养?”   “你自己捡猫让王络易养吧。”   “……”   小猫养了一周后,圆了,毛色鲜亮许多,沈朊考虑怎么将小猫安顿好。   从宠物医院回来,沈朊去学校后门吃了份鸭血粉丝汤,散步回学校时包里手机响了。她掏出,跳跃在眼前的是谢容屿的名字,她弯唇。   沈朊立即接通,“二哥!”   谢容屿低声嗯了,继续道:“我在你学校后门。”   这个点他怎么来了?沈朊加快步伐,果然在校门不远处看到谢容屿招摇的车。她脚步轻快过去,拉开车门,谢容屿摘下耳上的蓝牙耳机。   “二哥,你怎么来了?”   “奶奶让陈姨给你煲了汤。”谢容屿指了指后座,沈朊朝后看,看到了保温桶。   她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子,“现在喝不下。”   “怎么一个人吃饭?”谢容屿看到她从小吃街的方向过来,沈朊眨了眨眼,心里早已成型的念头崛起,她打开手机相册,“给你看个东西。”   谢容屿倾身过去。   沉冷的乌木香和温软栀香相叠,沈朊轻嗅了嗅,也靠近他,“这是学校的小野猫,很瘦,我撞到它的时候,它什么都不吃就只盯着我。”   谢容屿看到她相册里的猫。   从瘦弱到现在长了肉的可怜模样,谢容屿抬眸,“看着很乖,想养吗?”   “嗯。”   沈朊想也不想点头。   “它睡在树根下时我以为它饿了,给了它一块捏碎了的饼干,结果等我回来时它一点也没吃。”沈朊眸底清亮,“我看它很乖很可怜,就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结果!它蹭我手了,就像,就像……”她试图去形容当时的感觉,目光触及到谢容屿的手,胆大的将他的手臂抬起。   之后,用发顶蹭他掌心。   谢容屿微愣,沈朊仰头看他,“它就这样蹭我的手心,我立即心软了。”   小朋友说起小朋友总是有单纯的开心,谢容屿手心还残留她蹭过的痒,漆黑瞳仁里倒映出沈朊娇小的身影。沈朊的眼睛极漂亮,没有被世俗染指,看着你时像藏了股暗流,不知不觉就坠入进去。   谢容屿音色里裹了笑,“嗯,我也心软了。”   “是吧!”沈朊闻言激动,“而且医生说它和健康,只是没吃过饱饭。”   “但是学校里不能养宠物。”   “陈姨平时要照顾奶奶,分不出心,小猫也不能一直放在宠物医院里。”   沈朊苦恼着皱眉。   谢容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来了。”   “……”   沈朊嘀咕才不是,明明是你送上门的。   不过她这话没教谢容屿听见,担心他不愿意,毕竟他平日已经很忙了。   “7620。”   谢容屿报出四个数字。   沈朊露出不解的神情,他探手拿过后座的保温桶,“我住处的密码。”   “……”   “方便你随时过来看猫。”   【??作者有话说】   软妹成功拿捏住二哥!ps:以后就恢复早上6点更新啦~ 第52章 052   ◎忍不住想去掌控她。◎   周末时, 谢容屿陪沈朊去宠物医院把小猫取了出来,已经比之前更圆了,精神也不错, 很粘沈朊。他们在宠物医院购买了猫咪需要的猫粮和猫砂盆以及猫砂,罐头、猫条也都备齐了, 猫包是沈朊喜欢的粉色。   小猫来到陌生的环境, 不太适应。   沈朊抱着它,看着谢容屿将小猫的东西从车里拿了上来, 找了地摆放。   她就跟在后面。   谢容屿一回头就看到跟着的两个小尾巴,笑了, “不需要你, 随意点。”   “二哥,我还没给它取名。”沈朊举着猫爪, 对于取名这事她不擅长。   “医生说它的品种是狸花猫, 要不叫小花, 或者花花?”沈朊低头看, 恰好和小狸花对上眼, “不过, 医生说它是小公猫,叫花花不好吧。”   谢容屿也低头看。   小狸花本来在和沈朊对视, 见谢容屿看自己, 转眼看他, 琥珀色的竖瞳里还有些害怕,往沈朊怀里躲了躲, 谢容屿薄唇微弯, “取谐音字。”   沈朊好奇, “叫什么?”   谢容屿曲指点了点小猫的脑袋, “狸花猫的狸,谐音梨子的梨,梨梨。”   也不比花花更像男孩名。   沈朊把小猫举高高,看着它干净的眼睛,问:“你喜欢二哥取得名吗?”   “喜欢就喵一声。”   谢容屿失笑,没想到小猫真的喵了声,沈朊欣然接受,“行,沈梨梨。”   “养在我这,不该叫谢梨梨吗?”谢容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她。   “它是我捡的。”沈朊觉得她二哥好奇怪,还在意起小猫的冠性/权了。谢容屿逗她的,眼看猫安顿好了,指了指书房,“我还有事要处理。”   沈朊举着猫爪冲他挥手。   谢容屿离开后,沈朊抽出一根猫条,抱着沈梨梨坐上沙发,让它窝在自己盘起的腿间,将猫条撕开一个小口,挤出一点,递到它的嘴边。   沈梨梨不饿,小口舔着。   沈朊打开手机,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关于谢容修的实时新闻,上热搜了。他在巴黎拍戏时和一身姿曼妙的女人夜游埃菲尔铁塔被拍下来了。   这位女生社朊见过的。   谢容修上大学期间,沈朊来看过他,顺道参观了容城大学,而那位女人是谢容修的一位学姐,设计专业的,长得很漂亮,谢容修当时脸还红了。不过沈朊听说那位学姐是有男朋友的,而且还是青梅竹马关系。   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学姐可能都结婚了,这条热搜应该不会对谢容修造成什么影响。沈朊闲来无事,还是给谢容修打了电话,那边接得慢,语气倒听不出什么情绪,“没想到啊,你能给三哥主动打电话。”   “你最近怎么样?”沈朊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问,“我看到热搜了。”   “无聊的热搜。”谢容修音色沉了沉。   这不符合他平时吊儿郎当地态度,沈朊眯了眯眼,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放心,三哥会处理好的。”谢容修那边传来说话声,是他的经纪人。   沈朊也不和他多聊。   沈梨梨喵了声,沈朊低头看,原来是挤出来的猫条被吃完了,她忙挤了点出来。热搜在这通电话后,慢慢降了,比以往的热搜消失的都快。   路柚打来电话,问她在哪。   沈朊懒懒的回复她,“在二哥这,今天把沈梨梨接了过来,在带崽呢。”   “沈lili是谁?”路柚问。   “我捡得那只狸花猫啊,取名了,叫沈梨梨,梨子的梨,它很喜欢。”   “……”   路柚不确定道,“我记得它是只公的。”   沈朊:“你记得没错。”   路柚想她取这个名一定有她的理由,“行吧,沈梨梨也不错,乖乖的。”   “嗯。”   “那既然你在谢容屿那,我就不打扰了。”路柚火速挂了电话,沈朊扫了眼时间,十点多,谢容屿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她放下猫条,把猫抱到沙发,起身去了厨房,冰箱里的蔬菜都是搭配好的,冷冻里的虾和鱼的品种也多,还有各种速食,一时间看得沈朊眼花缭乱的,她起得做饭心思瞬间跌到谷底,思索间还是打开手机,看起外卖软件。   沈朊退出了厨房。   不知何时,谢容屿出来了,他继续沈朊没做完的事,将还剩过半的猫条拿在手里,而沈梨梨睡在他腿上。沈朊立在原地没有动,悄悄打开手机对准这幅画面,熟不知闪光灯没有关,咔嚓声,谢容屿看了过来。   画面定格住。   沈朊抬高手机挡住了脸,“我是准备拍猫的。”   谢容屿慢悠悠摸着沈梨梨的后脑,视线确定在局促的沈朊身上,“是吗?”   沈朊立即销毁证据。   沈梨梨被撸得舒服,打起小呼噜,沈朊看着他们友爱的画面,心也放下了。午饭是谢容屿亲自操刀的,沈朊被赶出了厨房,和沈梨梨等吃。   谢容屿将菜端上桌,解了围裙来找她,之前还活跃的一人一猫此时都睡了。沈朊侧着睡,手臂前伸,沈梨梨就枕在她前伸的手臂处,后脑勺挨着她的脸,绒毛被沈朊的呼吸吹得起起伏伏,那跟猫条还没喂完。   落地窗外风和日丽,远处的蓝天连成一片,云朵圆滚滚的像颗棉花糖。   谢容屿想到了一个词。   岁月静好。   沈朊安静的时候像一副画,米白色的毛衣在腰腹处卷了些,微露出一些白皙的肌肤,双腿蜷缩,脚上的鞋脱了,光裸着双脚交叠在沙发上。   谢容屿缓缓走近,拿捏住她臂弯里的沈梨梨,后者眼睛一睁就要闹,看到是谢容屿,乖巧地夹着尾巴。沈朊并没有被吵醒,谢容屿凝着她的睡颜,目光游离至她淡粉的双唇,唇形好看,极软,他曾狠狠吻过。   过往记忆一一回笼,谢容屿也不是柳下惠,对沈朊的感觉、反应的强烈程度,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窃喜,不安,却又忍不住想去掌控她。   “喵——”   沈梨梨在沉默里喵了声。   沈朊眼睫颤了颤,顺手去摸臂弯,摸了空,她睁开眼,入眼的是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视线往上,劲瘦的腰部映入眼底,金属腰带晃眼。   她脑子混沌几秒,眼上抬。   沈朊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谢容屿垂着头,眸光深沉,手里还揪着沈梨梨命运的后脖颈。沈朊坐了起来,“二哥,沈梨梨好像不太舒服。”   谢容屿转而看它,沈梨梨面对以后的衣食父母,讨好地喵了声,尾巴摇了摇。沈朊穿好鞋起身,骤然离他近了,她却只顾着去抱沈梨梨。   “我昨晚看书看晚了,坐在这犯困。”沈朊轻松抱走沈梨梨,红唇张合,近距离下,谢容屿的神思被牵扯,他盯着那软红,眸光渐深。   沈朊抬头,“要吃饭了吗?”   谢容屿若无其事转开眼,“嗯。去洗手。”   沈朊闻言也没放沈梨梨,带着它一起去洗手,路柚给她发来几张照片,打开看,竟然是她和谢容屿的骑马照。沈朊不看不知道,原来他们那天离得这么近,她整个都靠他怀里了,谢容屿的下巴蹭在她肩。   路柚:[这都是我哥偷拍的。]   沈朊:[你哥总算干了件好事。]   [哈哈哈哈我也这样认为。]路柚说:[我总觉得,谢容屿对你是不同的。]   [你们这骑马靠得多近啊,胸贴后背还搂着,这不小情侣才有的姿势。]   她当时光顾紧张了。   路霆拍得照片大多是从后面拍的,少有的几张正面应该是谢容屿骑着马走的时候拍得。沈朊把照片一一保存,顺道去最近删除里把谢容屿喂猫的照片恢复,照片里的谢容屿褪去冷淡,隔着屏幕都感觉到温柔。   谢容屿的做菜水准好到让沈朊不可置信,她看着餐桌上的三菜一汤,龙井虾仁,清蒸鲈鱼,一盘时蔬,汤是色泽浓郁的三鲜菌菇汤,看着很有食欲。沈朊接过谢容屿递来的筷子,惊讶道,“二哥,你还会做饭!”   “一些家常菜。”谢容屿说。   这可一点也不家常,沈朊弯着眼笑,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鱼肚上的肉。   谢容屿见状,指腹轻磨。   沈朊将鱼肉吃进嘴,不腥不甜的,肉质软嫩,味道竟也出奇的好。   谢容屿看似随意问,“味道怎么样?”   沈朊的胃完全被美食所慰藉,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点头,“非常好吃!”   “五星好评!”   谢容屿勾唇淡笑,神情松懈。   沈梨梨被放进了猫窝,无福享受,沈朊细嚼慢咽的,蓦然,桌上的手机响起。沈朊扫了眼,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接通,“喂,陆宴。”   谢容屿夹菜的动作稍顿。   沈朊以为陆宴找她是天文社的事,没想到,“这段时间是赏枫叶的好时间。”   陆宴之前提过的。   沈朊有这个打算,不过她还没问过路柚,“嗯,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陆宴:“……”   陆宴很挫败,他觉得沈朊压根不懂自己的意思,他深呼吸,放弃委婉,直白道:“沈朊,我的意思是,我想陪你一起去看漫山遍野的红枫。”   沈朊啊了声。   她几乎同时看向对面的谢容屿,陆宴继续道:“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嘟嘟嘟。   沈朊听着话筒里的盲音。   谢容屿将她的惊讶揽入眼底,深邃目光仿佛能将沈朊看透,“怎么了?”   “二哥。”沈朊想起路柚的话,谢容屿对你是不同的,于是,她起了试探的心思,指骨捏紧手机,“陆宴约我去西城温泉乡看红枫。”   谢容屿微皱眉。   沈朊盯着他的眼睛看,“我要答应吗?”   【??作者有话说】   陆宴: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第53章 053   ◎不要谢容屿了。◎   沈朊其实有赌得成分, 虽说两次接吻都是她主动,但后期谢容屿总是能反守为攻,身体上的变化她也不是感觉不到, 毕竟他们贴得那么近。   “这是你自己的事。”谢容屿与她对望,切实感知到自己说了违心的话。   沈朊星眸里的光暗了暗, “也是, 二哥之前还说,让我和陆宴多接触。”   谢容屿放下手里的筷子, 没了胃口,两人间的氛围顷刻间凝到了冰点, 沈朊也不知该气还是失落, 反正是吃不下了。她甚至想把猫带走。   这心怎么这么难焐啊!   路柚的一通电话解救了她,沈朊起身道, “路柚找我, 我有事先走了。”   谢容屿没留, “我送你。”   “不用。”   沈朊拒绝地快, 走时没看谢容屿, 倒是和沈梨梨说了再见。谢容屿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 心弦震动,蓦然脚踝处传来一股缠绕感, 他低头看, 沈梨梨不知怎地跑了过来, 一点也不怕他,绕着他的腿打圈。   谢容屿弯腰将它提起, 沈梨梨喵了声。   他笑了笑, 下一秒收敛, 主动和沈梨梨说话:“你说我到底在怕什么?”   “喵?”   -   沈朊气呼呼地去找路柚, 她在王络易的酒吧里乐不思蜀,见到她来招呼她一起喝酒,沈朊没兴趣,撅着的嘴都能挂油壶了,“怎么了这是?”   “我要被谢容屿气死了!”沈朊重重叹气,“闷葫芦,完全猜不透他。”   包厢里的歌暂停,路柚猜出这又是和谢容屿闹不愉快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去他家带崽,还取名叫沈梨梨,一会儿功夫他怎么得罪你了。”   沈朊将前因后果绘声绘色说了,路柚也气得不行,直接出了歪点子,“陆宴这意思摆明是喜欢你,想追你,咱给他一个机会,不要谢容屿了。”   “陆宴是这个意思吗?”沈朊不确定,但要说没这个意思,一起看枫叶的说法又实在是隐晦。不过她和陆宴的交集不多,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有过深的感情,反正沈朊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心里只有谢容屿。   路柚道:“你就是感情迟钝。”   “之前你们周末去天文社馆里一起当讲解员,还有他抱你去医务室,以及你说过的在温泉乡见过。”路柚说:“我闭着眼都觉得他对你有意思,你也是奇了怪了,别人喜欢你看不出来,自己喜欢谢容屿倒是看得很清,还其他人都不行就他的态度,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有这恋爱脑。”   “……”沈朊被说得低了头,喜欢这事是件很玄学的事,纵然开始的契机有谢容屿说得那层意思,因为在陌生的地方,所以对对自己好的人天然的会产生好感,继而演变成似爱非爱,说又说不清的一种感情。   “陆宴约你去温泉乡看枫叶是吧。”路柚指了指她的手机,“答应他。”   沈朊莫名:“我不喜欢他。”   对于不喜欢的人给予机会是不明智的,沈朊做不到,她又想到陆宴约他去天文馆的事。路柚恨铁不成钢地说,“只是去看看枫叶又不是让你当他女朋友,再说他没告白,你就当不知道,顺道试试看陆宴行不行。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宝贵的,咱不能耗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不可能的人。   沈朊觉得谢容屿是有顾虑的,因为她年纪小,担心她的心智并不成熟。   “我再想想。”   路柚也气过头了,理智回笼后,点头,她喊了酒保上酒,酒刚上桌,王络易就过来了。路柚立即把手里端起的酒放下,拿起一旁的温水。   沈朊:“……”   你何时这么怂了。   王络易转头询问沈朊喝那杯,沈朊选了杯鸡尾酒,其余的让酒保撤了下去,王络易看着缩得像个鹌鹑的路柚,“你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路柚连连点头,“是是是。”   王络易见她还算乖巧,随即转身出去,沈朊偏头看她,“你干嘛怕他?”   路柚也不想,苦恼,“他现在比以前还爱管着我,大姨妈来了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不听话的话他说以后不给我摸腹肌。”   “……”   沈朊心情更差了。   她周末没有回谢家,而是回了宿舍,李冰雪和高恬午休刚醒,趴在床上往下看,“难得你周末住校。刚才我看陆宴朋友圈发了温泉乡枫叶红了的视频,好漂亮好想去看,我们下周五课少,可以放学了直接去。”   沈朊愣怔,“是嘛?”   高恬说:“我可以的,去得话我们得提前买高铁票,不然就抢不到了。”   “现在去看人肯定很多,会不会预定不到房间?”李冰雪提出疑问。   她们的目光看向沈朊。   沈朊不明所以,李冰雪道:“你和陆宴熟,让他给我们预留两间房呗。”   “……行。”   沈朊话落,认真看书的钱乐乐举手出声,“我也想看,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可以啊。”   “你等我问问郑晴啊。”   沈朊临危受命,不得不和陆宴继续不久前的话题,她去阳台给陆宴打电话。那边应了,笑了笑,沈朊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和碧空如洗的蓝天。   -   自从上次气出门后,沈朊没主动找过谢容屿,对方倒是给她发了几条沈梨梨的视频,有吃猫条、猫粮的,还有拉臭臭,亦或四处乱窜的。   时逢周五。   沈朊上完上午的课,吃过午饭,回宿舍收拾行李,虽然只是两天两夜的行程,该带得还是要带。桌上的手机翁翁响,谢容屿发来一条信息。   谢容屿:[明天过来看沈梨梨吗?]   沈朊盯着这行字,咬了咬下唇,回:[不去了,我要和陆宴去看枫叶。]   手机归于平静。   沈朊心里蓦然升起委屈,眼眶骤然红了,决定就像路柚说得,不喜欢他了。行李收拾完,陆宴的电话也来了,他叫了车,三点半后门集合。   他们准时上得车,是七座的。   陆宴坐在副驾,沈朊坐在主驾后面,车窗降了过半,深秋的冷风灌进。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家餐厅,太好吃了,明天还去吃。”李冰雪激动道,“最近学习太累了,正好泡温泉缓解缓解,我后颈每天都酸疼。”   高恬附和,“我也是。”   钱乐乐坐在沈朊的后方,看着她们说话,视线不经意落到副驾的陆宴身上,几秒后,悄无声息地转开。两个小时的车程,李冰雪和高恬的交谈声越来越小,沈朊靠着窗户闭目养神,连手机来了信息都没察觉。   温泉乡比她前两次去时人都要多,停车位上停满了车,沈朊推着行李站在原地,陆宴径直走向她,“还有一段路要走,比较累,我帮你提。”   “不用——”沈朊拒绝的话停在嘴边,陆宴已经接过去了,她只好说了谢谢。李冰雪她们顿时笑眯眯看她,沈朊头大,懒得解释。   “枫叶盛开的时候人流较多,晚上还有酒会,你们感兴趣可以参加,不另收费。”陆宴边走边说,前方有一陡坡,他望向沈朊,“小心脚下。”   沈朊尴尬地笑了笑。   她总觉得和陆宴不能好好相处了,只不过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就变了味。那谢容屿在明知自己的心思后,是以怎样的心理呢?一直以来当妹妹的人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还偷吻他,甚至后续的吻,应当算是一种强吻吧。   “沈朊?”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沈朊顺着声音看到了将青溪,“好巧。”   “是挺巧的。”   将青溪目光在陆宴身上转了圈,又看向她身后,“她们是你的朋友吗?”   “嗯,我舍友。”   沈朊简单作了介绍,将青溪一一点头同她们一道进去,沈朊与她并肩。   她问:“你一个人来得吗?”   将青溪摇头,“周医生去停车了,我先进去。正好约了这里的老板娘。”   往前看,到地了。   -   谢氏大楼。   谢容屿从电脑上移开了视线,摘下了鼻梁上金丝边眼镜,捏了捏眉心。   巨型落地窗外晚霞漫天。   助理王洋敲门,随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都是今天会议上着重提过的,顺带提醒谢容屿接下来的行程,“七点是和张董的饭局。”   谢容屿单手支桌,手扶额。   脑子里各种数据闪现而过,额头涨得疼,落地窗外的晚霞跑了进来,映上光滑的地板,沙发的后背抹了上嫣红色,角落的绿植也沾了光。   “谢总?”王洋出声。   “王助最近有没有谈女朋友?”谢容屿问得突然,王洋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嘴的话生生咽下去,虽觉奇怪还是回答他,“上个月谈了。”   “有年龄差距吗?”谢容屿继续问。   “是家里人介绍的,我比她大五岁,开始她还不愿意。”王洋笑说。   接着好奇,“您问这个做什么?”   谢容屿接过他手里的文件,淡声道:“最近公司事多,担心员工没时间谈恋爱。”   “……”   王洋想说,你才是要谈恋爱!   他附和笑笑了,在谢容屿的抬手动作里出了办公室,这时,桌上手机震动。谢容屿抽空看,路霆那撕打得是微信视频电话,头像骚包得很。   “谢二出来玩啊,好久没聚了。”路霆大嗓门,“贺随那小子要回国了。”   “听说了。”   “他家老爷子给他说了门亲,看着他不太乐意。”路霆也不知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商业联姻,怎么他爸没想着给他找个联姻的老婆呢。   谢容屿望向落地窗,“嗯。”   路霆继续:“我听我妹说,沈软软最近有情况,和男同学看枫叶去了。”   这话直戳谢容屿肺管子。   他额头直跳,眼底融了晚霞的红,妖冶至极,白天时沈朊的回复历历在目,和路陆宴一起看枫叶。谢容屿知道她在和自己怄气,在他的规划里,工作为主,不奢求爱情,家族联姻只要对自己有利,他无所谓。   可沈朊打乱了这一切。   从露台上的吻开始,一切都朝着不可思议地方向发展。   谢容屿回绝路霆的邀约,晚霞渐渐消失,窗外裹挟了夜色,高楼大夏的灯光早已亮起。他合上文件拿出抽屉里的车钥匙,径直出了办公室。   王助正要进来二次提醒,“谢总?!”   “饭局推了,记得去帮我喂猫。”谢容屿没忘记家里的沈梨梨。   谢容屿步伐匆忙,王助追也追不上,眼睁睁看他上了电梯,以前谈几个亿的项目也没见他这么着急。   看他这样子,像是女朋友跑了。   【??作者有话说】   二哥直接进火葬场! 第54章 054   ◎[软软,西城的星星真亮啊。]◎   今夜的温泉乡很热闹, 二楼餐厅挤满了人,沈朊她们进了陆宴专门预留的房间修整,一共两间, 她和钱乐乐一间。沈朊先去浴室洗澡,出来时钱乐乐提醒她桌上的手机响了, 接着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沈朊查看。   是路柚发得:[到了吗?]   她来之前问过路柚了, 对方和王络易最近黏黏糊糊的,压根分不出时间。   沈朊说她重色轻友。   路柚直往她心里插刀, 说你谈了你也会这样的。   沈朊用干燥的米色毛巾擦拭着潮湿的乌发,眉眼湿润, 眼睫上还残留着水珠, 轻轻一眨就淌落,滚过脸颊, 沁着凉, 沈朊顺手用毛巾擦净。   她直接回了电话, “到了, 刚刚在洗澡。”   “你好好玩什么谢容屿全部抛掉, 男大不香吗?”路柚倒也不是真心, 只是希望沈朊心情好些,后者轻笑声, “我知道了, 待会出去吃饭。”   “这里人挺多的, 晚上还有酒会,没时间和你联系。”沈朊微信来消息了, 她看了眼, 道:“我舍友找我, 先不说了, 照片会分享给你。”   高恬问她们好了没。   中午吃得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再不去排队估计吃不上饭,沈朊看了眼浴室方向,回了稍等。事情解决完后,她将手机随手扔到床上。   半拉的窗帘外蔓延了夜色,沈朊走过去,入眼的枫叶林只有过道上的地灯亮着,房间窗户透出的一格一格的小灯框了些景在里,别有风趣。   她回转身拿过手机。   谢容屿在她回复过就没消息了,沈朊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   钱乐乐出来时,沈朊已经收拾好了。   十几分钟后两人一道出了房间,高恬和李冰雪也正好出来,她们房间紧挨着。二楼的餐厅并不比刚才人少,李冰雪啧啧道,“这取号也得等十几桌,陆宴呢?能不能让他给我们开后门,不然不如回去吃泡面。”   高恬看向沈朊,后者正低头看手机。   察觉到几道热切的目光,沈朊晃了晃手机,“陆宴说他已经安排好了。”   李冰雪:“陆宴牛逼!”   沈朊正在确定陆宴发来的定位,高恬猛拽她,抬头,陆宴恰好走过来。   “位置在这边。”   陆宴视线落在沈朊身上,她刚洗了澡,脸上没妆,纯天然的眉眼,青涩单纯,微卷的发隐隐潮湿。钱乐乐咳嗽了声,陆宴目光朝她偏了瞬。   很快收回,“走吧。”   陆宴选得位置是餐厅里的一间包厢,两扇窗户,一扇是漫山的枫叶林,一扇是萦绕着雾气的温泉,风景绝佳。沈朊站在窗户拍了几张夜景。   之后献给了路柚。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堪比国宴级别,好多菜色她们之前来都没见过。   李冰雪握着筷子不知所措:“这一桌得多少钱啊!”   陆宴回:“不用。”   桌上静了几秒,陆宴若有若无看向沈朊,“都是同学,一顿饭没事的。”   “那我们就沾软软的光了。”   沈朊:“……”   -   夜更深一点,酒会开始了。   枫叶林中心处有一小型的广场,里面摆了两桌酒,挂着一盏盏小夜灯。   沈朊寻了安静的地。   将青溪和周时忱下来时,穿梭过人群,喝酒畅聊,她看到沈朊的几位同学,唯独不见她,问了才知道人躲起来了。将青溪端着两杯酒找到她,未出声,高跟鞋的声音先出卖了她,沈朊循声看去,“青溪姐姐。”   “在这干嘛,月亮也看不到。”将青溪递了杯度数低的酒给她,“喝点。”   沈朊抬头看,茂密的枫树冠遮住了天空,偶尔露出一两颗星星,月光都不曾找到路进来。手里的酒杯透着凉意,香味清甜,她只小抿了口。   “看你有点闷闷不乐。”将青溪坐到她身边。   沈朊找不到头绪倾诉,反倒好奇,迟疑问:“青溪姐姐,你和周医生?”   “我想来这,他受我爷爷所托。”将青溪双手握住酒杯,“上次来时枫叶还没红,我拉着他陪我在这里走了遍,现在重游故地,原地踏步。”   她们同病相怜。   将青溪反问她:“你呢?”   “……”沈朊喉咙梗了梗,她避开谢容屿逃到这,好像也没变得开心,反倒更加郁闷。她摇了摇头,将青溪看她低落,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这才哪到哪啊,你要是听了我的故事,一定会很惊奇。”   沈朊偏头看她,“你和周医生吗?”   将青溪望着浓稠如墨的枫树冠,零星的星点光芒微弱,她先叹气,几秒后点了点头:“其实我和他之间并不仅仅是年龄的差距,他心里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话落,触及到沈朊震惊的眼神,她苦笑,“你没听错,他喜欢我的姐姐将青橙,按照年龄来算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不过我开始不知道。后来,是姐姐结婚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你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激动,失了分寸,眼睛泛红。”   沈朊哑然,对于她的这段往事,将青溪像是看开了,说得时候倒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沈朊为她难过,眼睛涌出涩意,“他们在一起过吗?”   “没有。”将青溪道:“我姐姐和姐夫看似家族联姻,实则两情相悦。”   沈朊心情没比刚才好。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将青橙对于周时忱来说,就是没有得到的白月光。   “这些话我一直憋在心里。”将青溪转而看她:“看到你我像是看到了同类。不过,有句话我说错了,谢容屿是难啃,不解风情,冷冰冰的像一块雕像,无趣,但应该是因人而异,这点,你应该有所感受吧。”   沈朊与她对望,抿唇不语。   将青溪将杯里的酒喝尽,沈朊指腹磨着杯壁,“你有想过要放弃他吗?”   “想过,天天想。”   “但是我没有遇到比他更让我悸动的人。”将青溪目光看向一处,沈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周时忱站在不远处,黑色大衣裹着修长挺拔的身形。他抬腿走过来,接了将青溪手里的空酒杯,“将老打电话找你。”   “无非是相亲的事,你替我回绝了吧。”将青溪眼睫颤了颤,咬唇。   周时忱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沈朊蓦然看向他,他的话和谢容屿的话在此刻重叠,逼的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将青溪唇瓣咬得发青,冷漠回了句,“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沈朊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隔着一人的距离。将青溪还能爱到何时呢?   沈朊后来步入了酒会。   高恬和李冰雪对酒不擅长,喝了几杯就晕乎了,钱乐乐同她们不在一起。   沈朊看了看,没找到。   想着她可能先回去了,便去管高恬她们:“感觉怎么样,回去休息吧。”   “回去回去我好晕啊。”   “钱乐乐呢,刚才还在,该不会是跑丢了吧。”李冰雪左看右看的,高恬搂着她的肩,略略回想了下,说,“我好像看见她去找陆宴了。”   沈朊惊讶,“找陆宴?!”   高恬肯定地点头,沈朊想起钱乐乐问过自己喜不喜欢陆宴,再联想她平时不和她们一起,但这次还有上次看球赛时的主动要求,大致猜出了什么。她扶着高恬她们回房,担心她们晚上有什么事,决定同她们睡一间,同时和钱乐乐发消息解释,之后全身心的照顾李冰雪她们,好不容易安顿好,她也累得够呛,找了空地盖被睡了。   -   谢容屿驱车来到温泉乡时,热闹了一天的地方归于平静,灯也相继灭了。   星空密布,明月高悬。   谢容屿熄了火,降下车窗,月色如银逶迤落地,清冷冷挂了一地的霜。   他拿起手机。   和沈朊的聊天界面的话语权在他这里。   谢容屿指腹上下滑动,退出,给沈朊打去电话,那边总是盲音,挂断再打还是无人接听。谢容屿只庆幸她没有将自己拉黑,尚有回转余地。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冲动。   早在他任由沈朊扑过来时,他的心就是偏向她的,不然也不会纵容她。   甚至回吻。   比她更强烈的吻,企图让人软在自己怀里。   谢容屿卸了全身的劲靠着椅背,侧转头望向窗外,眼底融了清冷的月亮和璀璨的繁星。他重新点进沈朊的微信界面,冷白指尖敲了一行字。   发送。   -   沈朊这一觉睡得安稳。   需要感谢将青溪昨晚递来的那杯酒,她醒来是李冰雪她们还没有翻身。   窗外是新的一天。   沈朊起床,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日光透进,昨夜窥不见全景的枫叶林映入眼底,漫山红遍,似古时女子出嫁时身穿的嫁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沈朊回身拿起自己放在床尾的手机,打算把美景记录下来。   手机亮起,是几通未接电话。   时间来自昨晚十一点左右,她都睡下了,一点也没察觉,而且来电人是——   谢容屿。   沈朊细白指骨捏紧手机,犹豫着该不该回,这么多通电话会不会有什么急事?点开后,微信消息跳出,同样来自谢容屿,更晚的时间。   [软软,西城的星星真亮啊。]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的手速实在不允许我日六,会崩文的! 第55章 055   ◎我确实喜欢你。◎   沈朊将这行字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 眼底露出迷茫,他的话什么意思?   西城的星星。   他应该在容城啊。   沈朊想起昨晚的星星,确实很亮, 哪怕被树冠挡着,零星的几颗星也闪着光芒。只是, 谢容屿为什么会突兀说这句话, 难道他也在西城?   李冰雪翻了身,洁白的被子滑落。   沈朊走过去拾起, 见她睡眼惺忪有要醒的迹象,出声, “感觉怎么样?”   李冰雪努力睁开了眼, 头微微疼,看到沈朊后愣了愣, 意识到自己是在房间里。她忙去看高恬, 对方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喝了酒, 我不放心。”沈朊说:“今天没什么事, 你们可以多睡睡, 我先回去了。”   李冰雪抱着被子点头。   沈朊出去,带上门, 转而敲响了隔壁的门, 钱乐乐有早起的习惯, 很快开了门。沈朊一眼看见她泛红的眼眶,看着不像休息好的模样。   钱乐乐避开眼, “昨晚看了部电影, 很感人。”   无论她说得是真是假, 沈朊都选择相信, 她嗯了声,进了浴室洗漱。   高恬她们是不会起来吃早饭了,沈朊和钱乐乐一道,恰好看见将青溪和周时忱,他们之间没了昨晚的隔阂,将青溪有说有笑,周时忱只是附和,但也没有厌烦的表情。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照进。   沈朊看到他们就像看到自己和谢容屿,因为一层非亲非故但又有渊源的关系,哪怕彼此吵过、气过,也不能随心所欲。回到同一个屋檐下,捆绑在身上的关系不会改变,生活方式也不会变。   将青溪看到了她,招了招手。   餐厅里也没有其他空位了,沈朊邀钱乐乐一道,“你们这处风景极佳。”   “提前找老板娘订得。”将青溪指了指身侧的空位,钱乐乐坐到她身边,沈朊只好坐在周时这边。周时忱穿着偏休闲的衬衫西裤,袖口卷了几道,对于她们的到来点头意思,沈朊不过多关注他们,开始点餐。   周时忱吃完先走了。   将青溪陪她们一起吃着,全然看不出昨晚的低落,“等会一起赏枫去。”   “好啊。”   “你还有两位同学呢?”将青溪看向钱乐乐,“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钱乐乐:“……看了部电影。”   沈朊随后说:“她们昨晚喝了酒睡过去了,人还没清醒,不过来吃。”   将青溪哦了声。   她摆弄着手机,眸光沉了沉。   沈朊等餐过程里,总想着谢容屿发来的信息,但是透露的信息太抽象了,谢容屿怎么会从容城连夜到西城,还特意说上一句朦朦胧胧的话。   钱乐乐忽而像看到可怕的东西,连忙起身,“我、我有事要上去一趟。”   沈朊恍然:“餐还没上。”   钱乐乐低着头走得飞快,沈朊回头看,陆宴由远及近,将青溪支着下巴,笑得一点不委婉,“我总觉得陆宴对你,和对别人不太一样。”   沈朊:“……”   她回转了视线,“你也调侃我。”   将青溪眼睛笑弯了,陆宴这时走近,很自然的坐在原先周时忱的位置上。   随即向她问好,“早上好。”   沈朊尴尬地点了点头,将青溪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也有事,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她在沈朊震惊的视线里起身,挥挥手离开。   瞬间餐桌上只剩了她和陆宴,沉默蔓延。   “昨晚有事耽误了,没去找你。”陆宴打破沉默,“吃完早饭就可以去赏枫,累了可以去泡泡温泉。对了,西城的天文馆馆藏也很不错。”   “陆宴。”   沈朊深呼吸。   陆宴闻言偏头望她,“嗯,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喜——”沈朊话说到这,又咽了下去,会不会太直白?毕竟陆宴没有主动说过,如果只是她们的臆想,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陆宴深深看她,忽而笑了,眼尾上挑,“你想问我是不是喜不喜欢你。”   “对吗?”   沈朊红唇微张,在他坦然的目光里,颔首道,“毕竟你说了那样的话。”   “本来还想找特定的机会说呢。”陆宴叹了口气,宠溺微笑,“你认为的不错,我确实喜欢你。”他没错过沈朊因震惊而睁开圆的双眸,虽然此时此刻不适宜,但话题已然到这,退缩就没意思了,“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我不小心撞了你,后来在电梯,你无意识靠近我的时候,我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当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会在容大重逢,能及时抱你去医务室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参加社团后的讲解组合,也是我要求社长的,还有这次西城之行,也是我有意为之。”   很少听陆宴说这么都话,沈朊一直觉得陆宴的性格和谢容屿有相似之处,对待事物总是极淡。她如何也想不到陆宴对她有这样的心理路程。   话都说开了,沈朊也不退缩,主动讲开,“很抱歉,谢谢你的喜欢。”   陆宴和沈朊相处的不多,但依然能感觉到她的冷淡,“不用道歉,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没有错。”他的笑有几分牵强,心里蔓延苦涩。   沈朊知道路柚的话是为了自己好,可她做不到,喜欢细分到一个人身上时,他都将成为参照物。陆宴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不及谢容屿教她的深刻,也没有像谢容屿那样,带给她从身到心的无可比拟的悸动。   “恋人做不成,还能做朋友。”陆宴缓解好心情,“再说,这个枫叶林,我绝对你是最好的向导。”   沈朊笑着点了点头。   -   初晨的枫叶林里有淡淡的雾,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肩头,树叶沙沙作响。   随处可听的拍照声。   沈朊没带相机,就用手机拍了,全景近景都有,在陆宴的带领下,他们绕过繁茂的枫叶林,前往深处,无人可知的地方有一处碧绿色寒潭。   “这是我的秘密之地。”陆宴指着潭边光滑的石头,“以前和家里人吵架了我就躲到这来,朝水里扔小石子,扔完我就不记事了开心回家。”   沈朊看着这别有洞天的福地。   安静,水声潺潺,假山里容得下一人穿梭,不远处的凉亭里还有石桌凳。   她感叹道:“这里很漂亮。”   陆宴从山石地下捡了一些碎石子,拢在手心里,“你要不要试一试?”   “……好。”沈朊双手接过,冰凉的石子落在手心,沾了些细碎的灰尘,她拢到一起放在左手,右手拿起一颗对准潭心扔了出去,咚得声。   一圈圈涟漪荡开。   陆宴唇角溢出笑容,明媚晨光里,湖水碧绿,枫叶染红,沈朊的白色大衣似嵌在里面的一株山茶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沈朊连续投了四五颗石子,不知是陆宴的话的先入感,竟让她真的觉得心情好多了。   湖面的涟漪层层荡开,在风的作用下漂浮到岸边,又因撞击到湖壁而消失。沈朊手里的石子扔得差不多了,甚至在深秋的白日里出了薄汗。   回去的路上,沈朊意犹未尽。   他们从安静的氛围里走向热闹,身后走来一家四口,男孩和女孩互相追逐,一不小心撞了沈朊。她脚上的鞋子带点跟,直接被撞力撞得身形一顿,脚扭到了。沈朊扶住自己的腿嘶了声,皱眉看向嬉闹的小孩。   陆宴紧张问,“没事吧?”   沈朊说:“脚扭了,有点疼。”   陆宴瞪向乱跑的两小孩,家长见状赶紧过来道歉,并想带她去看医生。   “这里是游玩观赏的地方,游客众多,希望你们管好自己家的小孩。”陆宴想扶她,伸出手的手悬在空中,最后也只看着沈朊摆了摆手说没事。   一家四口留了电话。   沈朊脚扭得不严重,缓缓痛感就消失了,陆宴道,“我扶你坐一会。”   两侧有休息椅。   沈朊确实需要,点头,陆宴悬在空里的手握住她弯曲的手臂,“走——”   “软软。”   忽闻此声,沈朊有股不真实感。   可脚踝上的通感是真实存在的,她循着声源看去,谢容屿长身鹤立于枫树下。沈朊发愣地看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谢容屿真的是昨晚来得西城?打电话是为了找她,可那句话的真正意思呢?   陆宴也看了过去。   谢容屿的视线从沈朊白皙的面颊、移到陆宴握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刺眼无比,他的心情犹如那次音乐会门口,看到陌生男性抓着沈朊的手。   他长腿迈近,直到站在了沈朊面前。   沈朊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略显疲惫,却依旧难掩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身上的香水味都淡了。   陆宴知道面前这人是沈朊的长辈,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很诡异,沈朊看到他后,身体的紧绷感,他握着手臂能感觉到。还有沈朊自称哥哥的这位,在将老的寿宴上见过,谢氏集团的掌权者谢容屿,从寿宴上谢容屿就对自己有敌意,现在更甚,谢容屿投射过来的眼神落在他握住沈朊的那只手上,陆宴切实感觉到谢容屿对沈朊某种不可明说的占有欲。   “沈朊的哥哥,你好。”陆宴没松手,自然打招呼,“我是她的同学。”   “上次在学校后门我们见过。”   谢容屿倪了他一眼,曲膝蹲下,握住沈朊受伤的那只脚踝,“感觉怎么样?”   他的动作太快。   沈朊压根反应不过来,本能地回复他,“一阵一阵的疼,比开始好些。”   谢容屿起身,“我送你去医院。”   他不动声色拉开沈朊和陆宴的距离,弯腰抱起沈朊,后者轻啊了声,双臂自然环了上去,等意识到时赶紧松手,谢容屿垂眸,“想掉下去?”   “我自己可以走!”   沈朊记得他说的话,也知道自己在和他闹别扭,一点也不满意自己被他轻松拿捏。陆宴皱眉,握空的手垂下,“这里有专门的医务室。”   谢容屿道:“多谢。”   他抱着沈朊率先向前走去,沈朊唯一一次不听话,闹着要下来,惹得周围人频频看她。她透过谢容屿的肩膀看到跟在后面的陆宴,垂了眸。   她头埋在谢容屿肩前。   也不知是风吹还是什么,莫名红了眼。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终于过度完了!可以开始甜甜的恋爱了 第56章 056   ◎[沈梨梨想你了。]◎   沈朊的脚踝只是轻微扭伤, 医生开了涂抹的药和膏药贴就结束了诊治。   医务室并不大,来往都是人。   谢容屿抱着沈朊离开,他去得不是沈朊住得房间, 而是另外一层靠里的。沈朊一路上沉默是金,看也不看谢容屿, 眼睫下的双眸湿漉漉的。   滴。门开。   谢容屿用脚踢上门, 室内通明,窗户外是更高的风景, 沈朊悬空的身体沉下去,落到软棉的床尾, 沉冷的乌木香逼近, 几秒后,他撤离开。   “怎么不说话?”谢容屿问。   沈朊咬唇不语, 一副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 谢容屿曲膝蹲在她跟前。   目光近乎和她平视。   沈朊偏头看向门边, 倔强的就是不吭声, 直到腿被抬起, 她条件反射地望回收, 下一秒,被谢容屿握紧。他的力气很大, 修长五指牢牢桎梏住了沈朊所有的动作, 甚至捏疼了她, 沈朊唇瓣咬得发白,轻呼疼。   “抱歉, 我会轻点。”谢容屿强势、不容她拒绝, 将她的腿弓起, 脚踩在他曲起的腿上。沈朊的鞋子没脱, 一踩就是一个脏脏的黑脚印。   她欲意收腿。   谢容屿五指上行,捏住了她的小腿,“别动。”   微凉的触感似钻进了肌肤,沈朊觉着自己的腿都要被他捏变形了,她见抵抗不了,乖乖不动。谢容屿将她裤管卷了两道,露出白色棉袜的边,褪下袜筒,白皙肌肤上看不出伤口,医生说伤到里面了,现在看没什么,但不经过揉摁的话,几个小时后就会出现淤青,疼痛加剧。   谢容屿指腹轻触上去,沈朊脚动了动,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板升起。   “我帮你揉一下,可能会疼,忍一会。”谢容屿温声道,掌心贴合着她扭伤的地方,轻揉,慢慢加重力道。沈朊倒吸一口凉气,抓紧了手下的被褥,生生忍住才没有把腿抽出来,眼神却十足控诉看着谢容屿。   “看我也得揉。”谢容屿失笑。   沈朊被他的笑晃了眼,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别过头,咬着下唇忍着那愈发难捱的疼痛。谢容屿的掌心加了药水,先凉后热,浓郁的药味散出,不知过了多久,那深入骨髓的疼才消止,谢容屿撕了膏药贴上。   谢容屿贴膏药时,头垂着,额前碎发散落,他的动作很轻,像怕弄疼她。沈朊低垂着眼睫,眸光落向他,现在的谢容屿是在喂她吃甜枣吗?   “好了,少动。”谢容屿拉上她的袜筒,放下裤管,将她的腿放落地。   他的黑色西裤上,脚印明显。   沈朊盯着那处看,提醒他,“脏了。”   谢容屿嗯了声,抽了张纸擦掉掌心里剩余的药水,随意的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沈朊需仰头才能看清他,谢容屿的喉结滚动,下颚线微绷。   “还是不愿和我说话?”谢容屿自作自受,意图摸她的头,向来乖巧地沈朊避开他的触碰。谢容屿的眸光一凝,犹如风筝在手里断了线。   “没什么好说的。”沈朊看着地板上的暗色花纹,说,“你的想法我已经很清楚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二哥为难,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沈朊!”谢容屿皱眉。   “我知道以前是我唐突,无论是露台还是车里,我向你道歉。”沈朊无视他的话,“我也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谢容屿气闷,“什么选择,陆宴吗?”   他带着质问的语气那么高高在上,沈朊胸脯上下起伏,“反正不是你!”   丢脸的事已经过三,沈朊破罐子破摔,她什么都做了,大着胆子坐到他腿上,献吻,近乎是一种勾引的手段。谢容屿的反应充其量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她不该误会,沈朊想到这,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她不想让谢容屿看见,起身就走,却忘了自己脚踝上的伤,疼得她弯下了腰。   她顾不上疼,只想离开这。   谢容屿的动作快得不让她反应,拽住她的右手,将她逼退至原位,这样他还不停止侵略。沈朊抓紧了手低的被褥,身子不住的往后仰,腰部支撑的力量猛地松懈,她整个跌到床上,身前是不断逼近的谢容屿。   她犹如一头困兽。   谢容屿双手撑在她两侧,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他眼底流露出的情绪让沈朊胆颤,她低垂眼睫看清了他们之间的姿势,谢容屿悬在她上方,双臂双腿搭起的壁垒牢牢控制着沈朊。她但凡想动一下,就不可避免的碰到不该碰的,沈朊心底涌起莫名的害怕。   “我可以起来说话吗?”沈朊尽量缩小自己的范围,“我喘不过气来。”   谢容屿强大的气场笼罩着她。   这和她之前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处于上位时,她是掌控者,虽然结果不尽如意,但当前的姿势,真真切切让她感觉到男女之间的暧昧。   谢容屿浅笑,“怕了?”   沈朊抿唇不语,她吞咽了好几下,想摇头,但根本就做不了任何动作。   “对不起,我收回那句话。”谢容屿知道只有这样沈朊才会听话,不过他也不是不难受,温软栀香在怀,还是床这么暧昧的地方,他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企图不让她察觉,沈朊轻眨眼,不解,“什么话?”   “这是你自己的事。”   旧话重提,沈朊眼底生涩。   “我说了违心的话。”谢容屿看着她漂亮水漾的双眸,忍不住低头想亲。   沈朊再次避开了。   他的唇擦过空气悬在沈朊的耳侧,视线里沾了她颈侧的白,“软软。”   低低的两个字侵入她的耳里,沈朊眼睫轻颤,白皙上染了薄红,耳尖被他气音吹拂的地方上了粉。谢容屿循着本心,薄唇映上她灼热的耳。   沈朊指骨收紧。   谢容屿只是简单的映上去,没有其他越轨的行为,他将沈朊揽进怀里。   沈朊惊颤过后,委屈蔓延。   她憋了一路的难过顷刻间爆发出来,闷在谢容屿肩头,哭湿了他的衬衫。谢容屿蹭她耳边碎发,似要将她嵌到身体里,“软软乖,不哭。”   依旧是哄小孩的语气。   沈朊张唇咬住他的肩,一寸一寸的恨不得能见血,谢容屿任由她发泄。   “我不想喜欢你了。”   “好。”谢容屿顺着她的话说,“现在,换我来追你。”   -   沈朊回到房间的时候,眼睛比早上的钱乐乐还要红,腿走路也不利索。   钱乐乐震惊:“你没事吧?”   沈朊直接进了浴室,镜子里的她,简直是个大花脸,双目充满红血丝。   手机嗡了声。   沈朊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路柚打来的视频电话,怕被她看见哭红的眼,沈朊点了挂断,直接拨打路柚的电话,路柚问,“你起了吗?”   “起了。”沈朊控制呼吸。   “我到现在也没看到照片,以为你还在睡呢。”路柚语气里笑意明显,“贺随你还记得吗?他要回国了,我哥说等他回来给他办接风宴。”   “记得。”沈朊在谢家见过。   她现在不能多说话,被路柚听出来,一询问,到时她非得坐飞机过来。   沈朊也没了心思玩。   傍晚,陈姨打电话来说谢老太不舒服,沈朊就和谢容屿赶了回去,好在只是受了风凉,咳嗽的厉害,吃过药症状好了些。沈朊开始有意避开谢容屿,路柚来谢家找她玩,见她眼睛还有点红,连忙问她怎么了。   沈朊当着她的面说不了假话。   彼时,她们在沈朊的房间里,盘腿坐在沙发上,路柚看着谢容屿那条信息。   “西城的星星真亮啊。”路柚反复在唇边研读,沈朊开始听还觉奇怪,后来就麻木了。路柚思考许久,转头看她,“我想到了一句诗。”   沈朊其实也想到了。   她等着路柚的答案:“夏目漱石。”   谢容屿想表达的会是这层意思吗?还有他说得换他来追,沈朊不明白。   “你二哥开窍了!”路柚一拍大腿。   “……”   “他竟然能驱车几百公里跑去西城找你,还给你发这奇怪又暧昧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路柚分析,“他就是紧张你和陆宴多接触了。”   沈朊还是不可置信。   十一月下旬的气候更加寒冷,容大已经开始准备元旦晚会,各个社团都需要排一两个表演。李冰雪那边答应了空手道社的上台表演,高恬在轮滑社,天文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总不能把馆藏放上去展览。   于是,社长问他们有没有特长。   唱歌的、跳舞的、变魔术的,还真不能小瞧了,最后拍板全员大合唱。   下一秒就开始选歌。   沈朊被迫参加。谢容修打来电话,问她送什么礼物给谢容屿,她想起,这周五22号是他的生日。送什么礼物成了棘手的事,沈朊脑子里闪过之前四年的礼物,觉得谢容修问她算问错人了,“不知道。”   谢容修:“他啥也不缺。”   沈朊附和,并将难题抛给谢容修,挂断电话后,她思索该送的礼物。   微信有提示音。   沈朊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谢容屿的头像,清冷孤傲的雪山峰,日光微倾,很符合他的性子。他发来的是十几秒的视频,内容是沈梨梨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看着镜头,而抱着它的正是谢容屿。镜头里可以看到他松了两颗扣的领口处冷白的肌肤,修长的五指抱着沈梨梨的肚子,冷白和狸花色的对比,他的手指独具美感,应该是刚洗了手,轻微的潮湿,沈梨梨在视频后面不停舔毛,沈朊最后还听到了——   两声咳嗽。   叮。   新信息进来,沈朊退出视频,依旧是谢容屿的,[沈梨梨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双节到啦,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吃了一个流心月饼,好甜~一丢丢红包! 第57章 057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自从上次不愉快后, 沈朊确实没去看过沈梨梨,视频里的沈梨梨看着有几分可怜兮兮。可是,想看它就必须去谢容屿那, 她暂时不想面对。   她冷漠回了哦。   并决定趁谢容屿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看沈梨梨,反正她有密码。   眼下重要的是他的生日礼物, 生气归生气, 礼数还是要的,沈朊犯愁。   她立刻找了狗头军师。   路柚约她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点了两杯馥芮白,沈朊夹了糖块到杯里, 轻轻用勺子搅了搅, “你上次送给王络易的礼物,反馈如何?”   “不如何!”路柚比较爱喝原味的, “他收起来了, 一次也没有戴过。”   “按理说我应该提前准备, 但最近事多, 要不是三哥过来提醒我都想不起来。”沈朊清透的眉眼在热咖氤氲上的热气里湿润些许, “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想一个否定一个,太贵的送不起, 低廉的拿不出手。”   “你以前没这烦恼啊。”路柚说:“再说谢容屿不像是在乎这些的人。”   “……”   路柚说得一点不错。   沈朊这段时间因为谢容屿, 心情起起伏伏, 想了太多,容易束手束脚。   “上次西城之行, 我和陆宴说清楚了。”沈朊换了话题, 看到路柚诧异地表情后, 肯定点头, “他亲口承认喜欢我,我也拒绝了,以后不许把我和他放在一起。”   路柚红唇微张,她怎么也没料到沈朊竟然如此迅速,“真的不试试了?”   “不喜欢干嘛要试,对陆宴不好。”沈朊想得简单,事实上她压根没有精力重新进入一段新的感情,至少目前是。路柚想到谢容屿发得那句话,能看出是有隐晦的意思,只是更具体的,路柚不过是个局外人。   沈朊半杯咖啡入喉,打开桌上的手机看时间,两点半了,她下午没课。   而这个时间,谢容屿肯定不在家。   她要去偷沈梨梨。   沈朊意图让路柚成为自己的同伙,路柚爽快应下来,“好,今日任务!”   “偷猫。”   两人一拍即合。   出门打车直奔谢容屿住处,沈朊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但因隔音太好,什么也听不见,她输入密码。偌大的室内空荡荡的,隐约传来一声猫叫,沈朊没找到能换得鞋,索性穿鞋进去,路柚照她的做。   “沈梨梨。”沈朊喊着。   她找到谢容屿放猫包和猫窝的位置,傻了,空的,没有沈梨梨的影子。   路柚指着一间卧室,“好像在里面。”   沈朊看过去,那间是谢容屿主卧,靠近,真的听到沈梨梨在里面叫。   “好狡诈的男人。”路柚断定。   沈朊怎么也想不到谢容屿把沈梨梨挪到卧室了,她摁下门把,门锁着的,她没有钥匙。看来谢容屿早将她猜得透透的,知晓她会偷偷来。   此时,路柚来了信息。   她掏出手机看清内容,立刻笑弯了眼,说,“宝贝,我有事要先走了。”   沈朊问:“谁啊?”   路柚朝她抛了媚眼,“还能是谁,当然是姓王的。”   沈朊低声说重色轻友,路柚亲亲她的脸颊,“不生气了,下次请你吃饭。”   她像一只花蝴蝶飞走了。   沈朊心里涌起酸溜溜的情绪,好好的朋友还没谈恋爱呢,时间就被男人左右,以后谈了还得了!沈梨梨在里面喵了声,沈朊思绪皆数拉回。   她要怎么把沈梨梨带走?   沈朊想到喊开锁公司,又觉可笑,她再次尝试摁下门把手,无济于事。   看来今天她要铩羽而归。   沈朊缺了狗头军师如同少了主心骨,担心谢容屿回来,她不敢在这耽误太久,蹲下来隔着门和沈梨梨说了会话。几分钟后,沈朊不舍地起身,她走到门边,耳边响起开门声,随即看到紧闭的大门从外被推开。   谢容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沈朊第一反应是抬头看,谢容屿笑说:“这里没有,正门上方有监控。”   “……”   谢容屿把路堵得死死的。   沈朊后退一步,别过脸道:“我来看沈梨梨。”   “知道。”谢容屿关门,掩唇咳嗽了声,沈朊看过去,他眼角下方泛青。   沈朊将脱口而出关心的话咽下,控诉他:“你为什么把沈梨梨关起来!”   “防止你偷偷过来把它带走。”谢容屿向她走近,沈朊有些后怕他们在温泉乡的床上姿势,本能后退,谢容屿却径直越过她走向主卧。   他开了门,沈梨梨跳出。   它看到沈朊开心的不得了,连蹦带跳奔向了她,沈朊也及时蹲下接住它小小的充满力量的身体,抱在怀里掂了掂,“咦,重了好多。”   “很能吃。”谢容屿笑说:“拜它所赐,我每天任务多了铲屎。”   “那我把它带回家养,奶奶在家偶尔无趣时还能逗逗梨梨,再说二哥平时工作也忙。”沈朊抱着沈梨梨起身,谢容屿笑容顿住,眸光犀利的落到她身上,沈朊抱紧了沈梨梨,避开他的视线,看向了落地窗。   “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谢容屿很少哄人,上次哄她最后以粉钻结束,而这次不同,沈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压根不给他机会。   “这难道不是二哥希望的吗?”沈朊低声反问,她进他退,她退,谢容屿又不愿了。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晚,晚霞铺陈开来,如同火烧着了。   沈朊的眸底映入这抹光景。   谢容屿的眼里是她,初冬的天里,她穿着薄款浅粉色大衣,内搭过膝长裙,双腿是裸着的,脚蹬一双白色小皮鞋。微卷的长发散于脑后,只在左侧耳边佩戴了一枚珍珠发夹,怀里的沈梨梨是她身上唯一的重彩。   沉寂里,沈梨梨喵了声。   它饿了。   谢容屿从主卧里拿出来一根猫条,撕开,递给沈朊,“今晚想吃什么?”   沈朊接过,喂它。   她没有留下来吃饭的准备,沈梨梨带不走,她就先走,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谢容屿突然咳嗽两声,沈朊咽下话,忍不住问他,“你感冒了?”   视频里也有咳嗽声。   谢容屿道,“不碍事。”   话落,又咳嗽了两声,连沈梨梨都侧目看他,沈朊按捺下心里的急切。   “吃药了吗?”   “小感冒不用吃药。”谢容屿抬手欲摸她的头,沈朊躲了躲,他暗淡的收回手,垂眸,“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沈梨梨的猫粮在卧室。”   “……”   沈朊张唇,又闭上。   谢容屿越过她进了厨房,徒留冷香,沈朊手里的猫条空了,她进主卧找沈梨梨的猫粮。出来时,晚霞遍布,似要破窗而入,远处的江水上覆了层红光,伴着货轮留下的层层涟漪,如同在水里洒下点点碎金。   沈朊还是担心谢容屿的。   她放下沈梨梨之后,踩着小皮鞋步入厨房,谢容屿背对她,衬衫西裤穿得一丝不苟,腰间系着围裙。沈朊盯着他的背影看,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上天对他从不吝啬,她站在原地,犹豫几秒,“家里有药吗?”   “冰箱里。”谢容屿回身。   视线蓦然相撞,沈朊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笑意,顿时熄了拿药的心思。   不能被他轻易拿捏。   谢容屿混迹商场,与人周旋不在话下,她不是对手,沈朊若无其事哦了声,然后出去。她坐在沙发上,沈梨梨吃饱了围着她的腿转,要抱抱,沈朊弯腰把它抱起,抱了可能只有三秒,厨房里传来叮得一声。   沈朊心头一颤,赶紧去看。   谢容屿站在料理台边,右手食指处有鲜红冒出,顺着指骨淌了下去。   沈朊吓一跳,急忙跑过去抓起他的手,焦急道,“怎么了,没事吧!”   鲜血冒出的地方是个两三厘米的破口,看着就疼,沈朊拉着他出来,又折身去冰箱里拿出医药箱。谢容屿乖乖坐在沙发上,举着受伤的那只手,额前的碎发散落,瞧着倒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沈梨梨闻到血腥味,绕着谢容屿的腿边转,毛茸茸的尾巴圈着他腿,似是在安慰。   沈朊见状,忍不住诽腹。   才被谢容屿养几天啊,就这么亲近了。   她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打开,拿出镊子夹出一朵棉花,“把手给我。”   谢容屿手臂探出。   沈朊站在他左侧,单手握住他的手,棉花轻轻的压上流血的伤口,时不时看向谢容屿。后者眉头都不带皱,目光直勾勾看着她,如沉静的潭水开始沸腾,沈朊被看得心慌,手下力道不自觉重了,谢容屿手指动了动,触及到了沈朊的柔软的掌心,微弱的触感似裹了一阵电流。   她动作停住,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蓦然拿镊子的那只手上覆了温热。   谢容屿带着她的手擦拭血迹。   沈朊回过神,抽回手,继而给他消毒,谢容屿道,“沈朊,我们谈谈。”   “谈什么?”沈朊消毒完,从医药箱里找到创可贴,用剪刀把两侧剪开,撕开薄膜贴在他的伤口处。直到创可贴和他的指骨严丝合缝,沈朊才松手,转而将拿出的东西归于原位,“二哥,我看不懂你。”   “明明是你一直找借口拒绝我,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应该感到开心。”   沈朊提起医药箱。   谢容屿拽住她的手腕,指骨收紧,说:“沈朊,之前我认为你太小,喜欢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只因我对你的好。或许等你长大了心智成熟,慢慢理解你对我的喜欢,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间的喜欢。况且我们相差十岁,你不懂事,我不行,我不能那么自私。”他对感情淡漠,对沈朊的好也是出自于兄长的关心,只是这份感情早已变质。   沈朊的喜欢太热烈了。   谢容屿才是那只困兽,不知不觉沉溺于她编织的无形的网,彻底沦陷。   他不喜她和陆宴的接触。   若是以前的谢容屿,不会相信自己对沈朊,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沈朊听着他的内心剖白,暗想果然还是把她当小孩,认为她的喜欢不会长久,甚至不能说是喜欢。她扯了扯唇,眼底涩涩的,谢容屿夺了她手里的医药箱,起身,微弯下腰,和沈朊的视线平齐,“眼红什么。”   “听我把话说完。”   谢容屿指腹蹭过她的眼角,湿润了,眸底溢出心疼,温声道,“那是之前的想法,而现在,沈朊——”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甜甜的恋爱开启! 第58章 058   ◎嫣红的唇瓣被捕获。◎   谢容屿话落, 空气里针落可闻。   沈朊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眼角被他指腹蹭过的温热残存,她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是疼的。她还是不信,状着胆子捏了捏谢容屿的左脸。   过于真实的触感, 她没有听错, 谢容屿刚才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可是……为什么?   谢容屿的态度为何转变这么快?沈朊狐疑看他,“二哥, 你的脸疼吗?”   她还保持着手部动作。   谢容屿的脸被她捏得变形,也不恼, 淡笑道:“太疼了。”   沈朊心里的理智多于惊喜, 她软红的唇轻抿,谢容屿知道他太突然了。   “不用急着回复, 好好想想。”   沈朊顺着他的话嗯了声, 松了捏他脸的手, 谢容屿冷白脸颊上出现两个指腹印, 看着很违和。沈朊指腹轻搓了搓, 蓦然脚边痒痒的, 低头看,沈梨梨围了过来, 在他们脚边打转, 尾巴圈过沈朊圈上了谢容屿。   “我去做饭。”谢容屿走时, 把医药箱也带走了,沈朊等他身影不见, 弯腰抱起沈梨梨, 把脸埋在它软乎乎的肚子上, 从脖子红到了耳朵。   太不真实了。   沈梨梨歪头蹭蹭它。   沈朊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 全扑在谢容屿那句话上,迫不及待掏出手机给狗头军师发消息:[啊啊啊啊怎么办我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   路柚没有及时回。   沈朊点进又退出,继续点进。   她重复这一个动作,焦虑地不行,按理说她应该很欣喜,但在刚才,沈朊的嗓子像被堵住。她来回踱了几步,落地窗外的晚霞变暗了。   忽然,她想到谢容屿受伤的手。   沈朊也顾不上自己乱糟糟的心绪,小跑过去,皮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谢容屿在料理台前转身,“怎么了?”   沈朊站着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受伤的右手食指,“你的手没关系吧。”   创可贴已经沾了水。   谢容屿指骨试着弯了弯,没有大碍,“没事,你给我贴得这个防水的。”   “需要我帮忙吗?”沈朊问。   “需要。”谢容屿眸光倾注在她身,“需要你坐在沙发上等我半小时。”   “……”   沈朊默默退了出去。   沈梨梨冲她喵喵叫,沈朊将它抱起,这时路柚回消息了:[什么情况?]   沈朊立即回:[我还在二哥这。]   路柚:[沈梨梨被锁着了你还没走啊,然后呢?是不是谢容屿回来了?]   沈朊:[嗯。]   随即沉默。   路柚捕捉到一丝不对劲,[所以你们现在同处一室,发生了什么对吧?]   沈朊迫切的需要和人分享此时的心情,照单全说,路柚:[发展好快。]   [那你答应了吗?]毕竟是一直希望的事,而且主动权还交到了她手里。   沈朊回了摇头表情包。   这下换路柚不明白:[你明里暗里追了这么久,机会在眼前不要啊。]   沈朊踌躇:[我脑子很乱。]   路柚:[谢容屿之前说你年纪小是在自欺欺人,你看他打脸打得多快。]   沈朊弯唇笑了笑。   半小时后,谢容屿的三菜一汤做好了,沈朊饿归饿,但因心里藏着事,没心情吃,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谢容屿。他怎么能在说出那句话之后还如此淡定,是不想让她多想给她压力吗?沈朊戳着碗里的鳗鱼段。   饭后,夜深了。   沈朊赶着回学校,这次她没有拒绝谢容屿的相送,临走还把沈梨梨抱着。   夜色下路灯早就亮起,谢容屿的劳斯莱斯行驶在去往容大的主路上,沈朊看着窗外来往的车,偶尔看到南城的车牌,天边遍布群星。   沈梨梨睡在她怀里。   沈朊视线从副驾这边缓缓往主驾的方向偏,谢容屿双手掌控者方向盘,冷白指骨弯曲,手背上青筋明晰。他的右手食指伤口上的创可贴还是之前的,虽然是防水的但毕竟沾了水,必要是还是要及时更换。   她小心翼翼挪了下沈梨梨,打开自己随身背得包,摸索半天,终于在包的夹层里找到两片创可贴。沈朊将创可贴捏在手心,合上了包。   容大近在眼前,谢容屿的车停在离门卫不远地马路边,沈朊闷不坑声的把手伸过去,手心张开,两片创可贴皱巴巴躺在她泛红的掌心。   谢容屿侧身,抬起手看了看。   他没有伸手接,反而撕掉指骨上旧的创可贴,然后把手伸到她身前。   “干、干嘛?”   谢容屿淡声道:“一只手不方便。”   沈朊想到这茬,收回手,将创可贴分开,撕开其中一片的薄膜,车上没有剪刀,她也操作的没之前的精细,将中心部分贴合在他伤口处。   谢容屿垂眸看她。   可能是车内的光昏暗,沈朊低头的幅度大,温热的呼吸不远不近地拂过他的手背。谢容屿喉结滚了滚,尽量忽视那涌出的异样感。   沈朊将边缘贴好,然后轻摁。   “好了。”她抬头,冷不丁地撞进谢容屿漆黑的眼底,后背蓦然生热。   谢容屿轻晃手腕,“谢谢。”   沈朊避开视线,去解安全带,咔哒声吵醒了沈梨梨,沈朊正要抱起它。   谢容屿探手过来,“它不能陪你去学校。”   沈朊眼睁睁看着怀里的沈梨梨易了主,它打了哈欠,缩在谢容屿腿上继续睡。沈朊暗骂小没良心,指了指校门方向,“那、我先走了。”   “嗯。”谢容屿点头。   沈朊暗自舒气,反手打开车门,身后传来谢容屿的身音,“记得考虑。”   -   沈朊这一夜几乎没睡。   翌日法理学课上,沈朊难得开了小差,从考虑考虑变成要买什么礼物。   晚上时,谢容屿发来沈梨梨的视频,看到后面,沈朊总能捕捉到他的存在,冷白修长的手指,晃过镜头的被西裤包裹的一双长腿,甚至还有他侧对镜头时隆起的喉结,修长脖颈上淡青色血管延伸至衬衫深处。   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   害的沈朊每次看沈梨梨看得好好的,都会因此而愣怔几秒,为此她没少和路柚吐槽,路柚老神在在的:[没想到你家谢容屿还有闷骚属性。]   [太有心机了!]路柚噼里啪啦打字:[他故意用沈梨梨的视频来勾引你!]   [不然谁拍猫还拍自己的手、腿和喉结啊,他要不是故意的我跟你姓!]   [他急了他急了!]   沈朊看着一连窜的消息涌进,弯唇笑了笑,[那我要送什么礼物给他?]   [……我的知识盲区。]   路柚发了傻眼表情包,[要不你在他生日当天,答应做他女朋友?]   问了等于白问。   天文社元旦晚会选歌活动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已经毙掉二十几首歌了。   沈朊也终于知道送什么了。   周四晚上,沈朊在宿管那登记后,坐上学校后门的车,她特意喊了司机老王。她没急着回谢家,而是先去拿自己给谢容屿预定的礼物。   -   沈朊到家时,看到三波人从内厅出来。   她对这画面见怪不怪,凡谢家人过生,或逢年过节,送礼的人没少过。谢老太也惦念谢容屿生日,奈何他对这事不上心,也不许大操大办。   谢老太见到了她,“多久没回了,嗯?”   沈朊眉眼含笑走过去,随手脱下身上的深绿色大衣递给接应的陈姨,甜甜地道:“最近忙着元旦晚会还有期末考,实在没时间回。”   “我瞧着你瘦了,下巴尖了。”谢老太有半个月没见她,拉过沈朊的手,对着她的小脸左看右看,“玉芬啊,我们家小朊长得真漂亮!”   沈朊红了脸,“您总夸我。”   陈姨也是这样觉得,附和谢老太的话,沈朊含羞轻笑,谢老太握紧她的手,“全家也就你知心了,你三哥去巴黎拍戏一晃几个月不见人影,光会打电话的时候嘴甜。你二哥又回了原来住处,平时都看不着。”   “……”沈朊啊了声。   遭了,她把这茬给忘了,谢容屿晚上不住这,她的礼物要怎么送出去。   不过也是。   他家里多了沈梨梨。   沈朊同谢老太一起吃饭,之后陪她听了场越剧,间或跟着哼唱几句。   夜深时分,谢老太困了。   沈朊送她回了房之后回了自己房间,从浴室出来时,时间已经指向十点。她给谢容屿的礼物此时正放在她的桌上,黑色丝绒带悬空坠着。   她一点也睡不着。   其实沈朊今晚特意回来,除了给他生日礼物外,还有憋了很久的答案。   眼看时针慢慢走向十二点,沈朊时不时点进谢容屿的微信界面,蓦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汽车声。沈朊心猛地悬高,指骨捏紧了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房门被敲响,咚咚咚,一声声的,都快压过她的心跳声。   沈朊心弦颤动。   担心敲门的动作吵到谢老太,掀了被子踩着拖鞋走到门边,她深呼吸。   沈朊深呼吸完,返回。   她拿起桌上的礼物盒,黑色丝绒带缠了缠她的手腕,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门外敲门声停了。   沈朊知道谢容屿没有离开,他们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她捏紧礼物盒,打开门,谢容屿身穿黑色大衣立在门外,眉眼温柔。   “二哥。”   沈朊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   她盯着谢容屿身前的那颗衬衫上的圆白纽扣,“明天是你的生日,这是生日礼物。”   黑色丝绒带绑着的黑色礼盒递到他眼前,谢容屿垂眸,“谢谢软软。”   谢容屿接过。   沈朊手里落了空,无处安放。   谢容屿并没急着知道礼物是什么,而是深深看她,“没有其他的话想说吗?”   “……生日快乐。”沈朊词穷。   谢容屿不知该不该笑,他抬起手腕看时间,“距离十二点还差三分钟。”   “还没到我的生日。”   沈朊后背热出了汗,迟疑地问,“什么意思?”   谢容屿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礼盒,“所以它并不能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   只是误差三分钟啊!   沈朊合理怀疑谢容屿在耍无赖,偏偏找不到理由。她轻抿唇,礼物都送出去了,让她从哪再弄一个。谢容屿深邃眸光丝丝扣扣裹挟了她,沈朊避开时触及到他的薄唇,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知晓自己心里的答案。沈朊抓过他的手腕看着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几秒,倒计时了。   她在心里默念,在最后一秒仰头凑近他,软红唇瓣准备无误的映上谢容屿的双唇。   他瞳孔骤缩,唇上柔软一触即放。   沈朊退回时舔了舔唇。   脚跟还没落地,后腰处一股握力桎梏了她,沈朊错愕,对上谢容屿渐深的目光,撞进了他怀里。谢容屿宽大的手掌控了沈朊半边腰,揽着她转身反抵在冰冷的墙面,沈朊被冷的向他贴近,耳边响起关门声。   谢容屿背光,英俊面容压近,沈朊神情慌乱,圆润指尖抵在他坚硬的胸前。眼前光影轻晃了晃,沈朊睁大了双眼,嫣红的唇瓣被捕获。   后腰的那只手收紧。   【??作者有话说】   明天!!! 第59章 059   ◎“我摸摸你的。”◎   沈朊的眼底尽是错愕。   谢容屿身上沉冷的乌木香逼得沈朊没有退路, 抵在他胸前的手也被他单手握住垂了下去,指骨被分开,他骨节分明的指骨插/了进去。   与她十指相连。   后腰处的手指上有轻微的摩擦, 沈朊感知到,好像是伤口处的创可贴。   谢容屿的吻不似她的小打小闹, 是实打实的, 沈朊感觉喘不过气来,挣扎着, 没想到不仅没挣脱半分,还无法避免的蹭到他。谢容屿呼吸渐重, 唇上的力道松懈, 慢慢摩挲,试图打开她的最后关卡, 耐心十足。   沈朊的脑子里走马观花, 最后只剩下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轻启碾红的唇。   谢容屿含着她的唇瓣, 摁住她的手。   沈朊呜咽几声, 眼角泛红, 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的看他,谢容屿失笑。   “接吻还睁着眼?”   沈朊得了呼吸的机会。   下一秒, 白皙的颈侧缠绕上温热的呼吸, 沈朊绷直了腰, 仰起了下巴。   “别、别……”沈朊被碰得地方全红了,呼吸也急促, “不要亲这里。”   谢容屿移了地方。   沈朊紧闭的双眼颤个不停, 被握得指骨松开了, 她双臂圈上谢容屿的肩。   初冬的卧室里, 开着恒温的空调。   沈朊后背沁了汗,若不是谢容屿撑着她,估计腿都软了,一吻结束,她下巴垫在谢容屿颈侧,呼吸不稳,圈住他的细白双臂也软趴趴的。   谢容屿嗅了嗅,“好香啊。”   沈朊闭着眼睛说不出话,腰后的手揉弄着,隔着单薄的睡衣都觉滚烫。   “生日礼物我收到了。”谢容屿拉开黑色大衣将沈朊罩了进去,轻吻她耳侧,感知到她轻颤的身体,按捺住内心的冲动,“愿意吗?软软。”   沈朊迷迷糊糊的点了头。   谢容屿紧紧抱住她,随即弯腰把人抱起往床边走,沈朊挨着他的颈侧。   “今晚好好睡。”   谢容屿把她放进柔软的床铺,扯了被子盖住她,沈朊还处于放空状态。   随着门的开启,关上。   沈朊的灵识慢慢归位,紧抿双唇,双手拉高被子罩住自己,事情发展出乎自己的预期。她和谢容屿,在刚才,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了。   手机响了声。   沈朊探手把手机拿进被窝,看清是谁发得后,闷在被里的双颊又红几分。   谢容屿:[晚安。]   -   翌日清晨。   沈朊起得很早,穿过楼梯时,看到从外跑步回来的谢容屿,顿时停住。   谢容屿走近她,“醒了。”   沈朊僵在原地,不知要怎么面对他,毕竟她昨晚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   还是在那样的处境。   谢老太刚从花房出来,进了客厅,见他们站在楼梯上,“下来吃早饭。”   沈朊回过神。   谢容屿的肩擦过她的,上楼。   沈朊吃饭吃得心不在焉的,对面的椅子拉开,谢容屿换了身衣服过来。   谢老太坐在中间位,问,“待会回市里吗?”   谢容屿应她,“回。”   “小朊等会回学校,你顺道送送她。”谢老太说,谢容屿自然应下。   沈朊抬眼看他,四目相对。   谢老太转而望她,关切道:“小朊,你是不是过敏了?”   沈朊被问懵了,说没有,谢老太指着她纤细的脖颈,“那怎么红了?”   她刷地抬手捂住。   沈朊穿得毛衣领不算低,她以为遮住了,没想到还是被谢老太看见了。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姨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闻言歪头看,但因沈朊遮住了,她没看清。   沈朊不知所措看向谢容屿。   后者慢条斯理接过陈姨递去的温牛奶,淡定道谢,沈朊胡乱找了借口。   “被虫子咬的吧。”   谢老太并未多想,吩咐陈姨打扫卫生时记得驱虫。   沈朊的头越压越低,罪魁祸首却淡然处之,吃过,他们前后出了谢家。   她上午的课是后两节。   沈朊坐在副驾驶生闷气,对着小镜子照着自己的颈侧,左侧那面泛着微红,蔓延在白皙肌肤上。谢容屿抽空看她,眼底晃入那粉白。   咔,她合上镜子。   沈朊不知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能消掉,她总不能一直穿着高领毛衣吧。   劳斯莱斯抵达容大时,后门处人极少,沈朊将领口往上拉了拉,抱怨道:“让你别亲别亲还亲!被奶奶看见了吧,幸好她老人家没看清。”   “抱歉,我的错。”谢容屿忽而解了衬衫前端的两粒纽扣,侧身,修长冷白的颈侧呈现在沈朊面前。她歪了歪头,不解地问,“干嘛?”   “生气的话,也可以给我留。”   “……!”沈朊想不到谢容屿会说这样的话,明明那么正经。她视线落到他敞开的领口,不得不说,很有诱惑力。她想着自己早上担惊受怕时,谢容屿的淡定,暗想,如果她也给谢容屿留了,他开会时候人看见,到时候全公司的人都发现他被人种了小草莓,被指指点点。   沈朊心里的小恶魔开始壮大,蓦然,包里的手机响了,是高恬打来的。   问她上午是不是请假了。   沈朊也顾不上报复谢容屿,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我要去上课了。”   谢容屿攥住她的手腕。   沈朊回头看,眼前一暗,颈侧那抹吻痕处沾了薄软,激起她阵阵轻颤。   -   沈朊浑浑噩噩的回了宿舍。   她第一件事就是换上更高领的毛衣,想起刚才的画面,心里涌出甜蜜。   “差点以为你今天请假。”高恬等她出来后,手里拿着要上课的书,沈朊从自己的书桌上找好了书抱在怀里,“没有,路程有点远。”   李冰雪在外面等她们。   三人边走边说,高恬道:“昨晚我和冰雪去后面吃饭,回来时看到你哥了。”   沈朊意识到是谢容屿。   李冰雪接着道,“对,你哥看到我们问你在哪里,我们就说你回家了。”   难怪他昨晚会回去。   沈朊的眼底融了笑意,她一手挽一个,“谢啦,中午我请你们出去吃。”   下午课结束的早,沈朊约了路柚,她们直接去了王络易的酒吧,两人眉来眼去的。沈朊没眼看,进了包厢,只有她们两个人时,问她。   “所以你和王络易在一起了吗?”   路柚反问她:“你和谢容屿呢?”   沈朊抿唇轻笑,点了点头,路柚正要肆意嘲笑她,冷不丁地见她点头。   她愣了,傻了。   沈朊笑弯了眼,路柚追问:“什么时候?!”   “操!你不会真的拿这事当他的生日礼物了吧!”路柚想到某种可能。   沈朊故意略去了一些细节。   路柚猛拍大腿,“果然是商人,唯利是图,一来二去的礼物收了,还得了香香软软的女朋友。”她盯着沈朊看,蓦然察觉不对劲,眯起眼。   “你干嘛穿高领毛衣?”   沈朊条件反射地捂住领口,欲盖弥彰,路柚震惊,“你们到哪一步了!”   “什、么啊。”沈朊及时打住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就只是亲了。”   “亲了需要穿高领毛衣吗?!”路柚不信,“他竟然给你种草莓了!”   “你就说他这脸疼不疼!”   “以前的谢容屿,沈朊你太小了,怎么现在不嫌你小了?都快脖子以下了。”路柚越说越离谱,沈朊递了杯酒给她,“说说你和王络易吧。”   “目前只摸到了腹肌。”   “……”   沈朊见路柚一副失落的模样,轻拍她的肩,“加油。”   她们互相撞了撞酒杯,沈朊喝了几次酒,但酒量依旧不是很好,一杯下去有点晕。包厢门从外打开,沈朊转眼看去,以为自己看错了,早上见过的谢容屿此时站在门口,黑色大衣垂至膝下,更显他身形颀长。   路柚凑近她,“你二哥来逮人了。”   沈朊眯着眼看他,谢容屿浓眉压眼,往日疏冷的面容在看到她时融化。   “王络易在隔壁包厢。”谢容屿话是对路柚说得,后者立刻心神领会。   路柚站了起来,“我去找他。”   沈朊拽了拽路柚的袖子,没拽住,晕乎乎的看着她出了包厢,还贴心的关上门。密闭空间里,谢容屿高大的身影无形中透着一股压力。   “二哥,你怎么来了?”沈朊陷入皮质沙发里的身体往上挪了挪,又陷了下去。谢容屿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轻轻盖到她身上,“接你回家。”   沈然掀了大衣坐起来。   视线镜头是谢容屿的双腿,她呆滞几秒,仰头,谢容屿蹲下身来,沈朊随他的动作视线回落。她眨了眨眼,润过酒的唇瓣透着昳丽的红。   谢容屿闻到了酒味。   他看向桌上的空酒杯,转回时一股冲力袭来,温香软玉撞了满怀,唇上贴了软。谢容屿搂住她的腰防止她跌倒,薄唇被她亲的湿乎乎的。   喝了酒倒是胆大。   谢容屿撑着她的腰起身,沈朊随之直起身,目光恰好落在他的腰腹处。   沈朊缓缓抬起手臂,圆润指尖轻触上去,谢容屿腰部肌肉收缩,喉结滚了滚,低头时,沈朊正抬头看他。她稍显醉意的双眸如沁了水的葡萄,软弱无骨地指腹玩着他腰腹处的衬衫纽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二哥,路柚说王络易会给她摸腹肌。”沈朊轻眨眼,“我摸摸你的。”   谢容屿:“……”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人在外地请个假,3号不更,4号的晚上更,抱歉!!! 第60章 060   ◎“我的衬衫。”◎   沈朊的手指隔着单薄的衬衫若有若无地碰触, 谢容屿错愕的神情收敛。   他摁住沈朊作乱的手。   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间对上她水润的双眸,“你刚才说什么?”   “路柚说王络易会给她摸腹肌。”沈朊听话的重复不久前的话, 眨着稍显迷离的眼,手指不安分被他摁着, 动了动, “二哥给我摸腹肌吗?”   喝了酒的人就是胆大。   谢容屿哭笑不得,他的大掌包住沈朊的手, 弯腰拾起落地的黑色大衣。   沈朊视线随着他动。   混沌的脑子并没有执着摸腹肌这间事,而是盯着谢容屿, 他抬眼就对上沈朊的双眸。谢容屿轻笑, 将大衣展开罩到她身后,“把衣服穿上。”   沈朊乖乖听话。   她盯着谢容屿看, 手却找着大衣的袖口, 半天没找到地方, 谢容屿握住她的手腕送至袖口处。黑色大衣对于沈朊来说, 太大了, 快拖地了。   袖子也长, 沈朊的手出不来。   她看着谢容屿,后者立即将袖口卷了几道, 直至她的手可以正常活动。   谢容屿反转过身, “上来。”   沈朊盯着他宽阔的背, 脑子里懵了几秒,意识到他的意思, 探身趴上了他的背, 双臂从他肩后穿过。谢容屿双手向后, 捞过她弯曲的双腿。   这不是谢容屿第一次背她。   沈朊想起那次滑雪, 谢容屿精致的面容在雪的映衬下,更加让人心动。   而她,却因摔了站不起身。   最后是谢容屿背着她回去的,沈朊搂着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冬天的冷。   -   一路上,谢容屿这边的窗都开着。   沈朊窝在副驾位上,身上穿着他的黑色大衣,身上还盖着绵软的薄毯。   冷风过处,她眼睫轻颤。   沈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对上谢容屿的侧脸,微量的酒意消散许多。   谢容屿看着前方。   初冬的天气里,他只穿着衬衫。   沈朊撑着车座坐了上来,薄毯滑下,冷风灌了进来,她皱眉嘶了一声。   谢容屿降起车窗,“醒了。”   沈朊嗯了声,发现不是回容大的方向,倒是,“二哥,我们回哪个家?”   “沈梨梨想你了。”   沈朊闻言弯着唇笑,她侧靠着谢容屿这方的椅背,星眸一瞬不瞬看他。   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只知道耳边的风声小了,谢容屿侧身望她,“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我有种不真实感。”沈朊音色有点哑,她盯着谢容屿温和的双眸,感觉似在梦里。谢容屿解开她的安全带锁扣,敛了眸底异色,“到了。”   他先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的门。   沈朊抱着黑色大衣的下摆下了车,没站稳,幸得谢容屿探手扶了把腰。   修长指腹握住的地,立即热了。   沈朊还不习惯这种接触,腰肢绷直了些,谢容屿等她站稳后,撤开了。   谢容屿开了门,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沈朊穿上正正合脚,是给她特意准备的。她抿着唇笑,想进去找沈梨梨,下一秒手腕被抓住,她只觉眼前的光晃得很快,随即被压在门和他之间,沉冷的乌木香瞬间裹挟了她。沈朊诧异抬眸,倾刻间绵软发烫的唇被捕获。   沈朊的唇部温度过高,烫得很,谢容屿的凉一些,亲起来过分的舒服。   “唔——”   沈朊呼吸不畅。   她的身体被黑色大衣紧固着,重得很,蓦然腰间一凉,谢容屿的的手穿过她的薄毛衣,根根贴合着她纤细的腰肢。沈朊刚刚清醒的脑子又趋于混沌,那些不真实的感觉在这真切吻里消失殆尽,被迫踮起了脚。   谢容屿垂眼看她,喉结滚动。   沈朊的眼睫颤着厉害,唇瓣咬着紧,谢容屿倒也不急,缓缓改了地方。   昨夜的痕迹依旧顽固的存在,沈朊对这里很敏感,意图到谢容屿想做什么后,立即抬手阻止。手却没有他快,偏了头,反倒让他得了方便。   残余的酒精此时翻涌着,沈朊呼出的气是烫的,颈侧尤甚,那点薄弱的不真实感被谢容屿再次打破。她踮着的脚快站不稳了,肩上猛地轻了,黑色大衣在谢容屿手里剥落,她强忍着颈侧绵延的吻,呻/吟出声。   谢容屿动作微顿,“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沈朊眼睛湿漉漉的,控诉着他,“二哥,你别亲这里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无处宣泄。   沈朊也觉得自己奇怪,身子热得很,抱着谢容屿也缓解不了,感觉他也在发烫。   谢容屿的薄唇倒也听话,沿着那抹白上延,沈朊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堵住了,长驱直入,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天花上的光微微闪烁,沈朊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只教谢容屿搅合着浑身发软,音色不成形。   “喵——”   脚踝上传来微痒。   沈梨梨跑了过来围着他们打转,沈朊推了推谢容屿,急得直跺脚,谢容屿松开她的唇,与她额头抵着额头,“要不把沈梨梨送给奶奶养吧。”   他呼吸灼热,喘着粗气。   沈朊也没好到哪去,闻言瞪大了眼,“你、你之前还不愿送走梨梨的。”   “今时不同往日。”谢容屿揉过她的腰。   沈朊呀了声,推开他,脚底落地的瞬间心才稳下,抿了抿双唇,蹲下身来抱起沈梨梨。她越过谢容屿进了里面,沈梨梨的猫粮吃完了。   谢容屿深呼吸,转而进了厨房。   沈朊把猫粮盆加满,又喂沈梨梨喝了水,之后辗转到落地窗前,容城的夜色迷人眼。路柚发来的消息一直在微信躺着,她这时才有时间看。   路柚:[你们怎么走这么快?]   路柚:[谢容屿这就把你送回去了?]   路柚:[沈软软!]   沈朊一一看过,回了她的消息,对于自己身处谢容屿这知无不言,路柚可能是没看手机,久久没回复。她看着布满霓虹的窗外,唇上轻微的麻意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沈朊唇瓣干涩,她舔了舔双唇。   霓虹里忽然多了谢容屿的身影。   沈朊吓一跳,回过身,谢容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手里端着温水。   他将水杯递给她,“喝点。”   沈朊对于他的靠近有点紧张,微垂眼,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   沈朊沉默应对,她没有喝水,而是将杯子越握越紧,“其实昨晚你说得时候,我觉得像是在做梦。我追了你那么久,你从来没有回应过我。”   “我的错。”   沈朊摇了摇头:“我没怪你,一开始我就明白,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谢容屿望着落地窗上的沈朊,局促间似能窥见坦然,教他觉得,如果他没有将她握紧,沈朊真的会放手。他没缘由的慌乱,心里滑过紧张。   沈梨梨围了过来。   它的爪子滑过玻璃,细微的声惊扰了他们,沈朊喝了半杯温水,嗓子舒服多了。谢容屿知晓她喝不下,不压着她喝,接过杯子,“洗澡吗?”   “想的。”沈朊觉着不舒服。   谢容屿带她进了主卧,他先调好水温,之后退出主卧,顺带抱走了一直跟着他们的沈梨梨。落地窗外的夜更加深了,谢容屿扫了眼,手机响了,路霆见他来了就走,追问缘由,“你走就走还把软妹拐走了。”   “她不会喝酒。”谢容屿道,“下次让路柚看着点她。”   “多大的人了你还要管。”路霆诧异,“现在管喝酒,以后不会还管谈恋爱吧?我听说上次软妹和男同学去了温泉乡,他们处得怎么样了?”   谢容屿冷言:“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路霆嘀咕了一句听不懂的话,谢容屿挂断,合上窗帘。沈朊在浴室里待了好久,整个人昏沉沉。闭上眼就是玄关处的吻,以及谢容屿灼热的呼吸,导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生理反应来得过□□速,让人羞涩。   路柚消息回了过来。   沈朊关了淋浴,擦干了手,想借此来忽略一些紊乱的情绪。   [他怎么敢把喝了酒的你带回家!]   沈朊:[……]   路柚:[你都惦记他多久了,谢容屿真不怕你兽心大发嗷呜吃了他啊。]   黄色废料占领了路柚的脑子。   沈朊无语半晌,而且到底是谁吃谁啊,刚才要不是沈梨梨——她不想了。   和路柚的聊天虽然没有营养,但沈朊舒服多了,她洗完从洗浴间出来,看着衣篓里的脏衣服才惊觉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沈朊微微愣神,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要求助于谢容屿,可酝酿半天也没好意思去找他。   脏衣服只是进篓,穿还是能穿的。   沈朊这样想着,可洁癖让她不愿意,盯着衣篓发呆,转而找了路柚。   路柚:[我给你送过去?]   沈朊觉得这方法可行,下一秒,谢容屿的电话打了进来,“洗好了吗?”   “……”   沈朊短暂失声。   谢容屿的呼吸和平时无异,沈朊握紧手机,说,“洗好了,只是——”   她深呼吸,“没有合适的衣服。”   她甚至忘了自己之前过来穿得什么,沈朊话落,换谢容屿沉默,接着听到脚步声。沈朊握着手机,感觉脚步声离自己远了又近,谢容屿低沉的声音传过话筒,似在门边,“是我考虑不周,衣服挂门上了。”   他这有女士的衣服吗?   沈朊心里酸溜溜的,皱眉,谢容屿以为她没听见,低声喊她,“软软?”   她应了声。   沈朊假意随口问,“什么衣服啊?”   耳边又响起脚步声,愈发远了,谢容屿的音色裹着微哑,“我的衬衫。”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对不起大家!昨天赶飞机,回来倒头就睡了,人还感冒了,更得比较晚了,给大家发红包! 第61章 061   ◎“你俩不会也谈了吧!”◎   路柚:[要我给你送来吗?]   沈朊在看着这条信息时候, 另一只手里是谢容屿挂在外面的那件衬衫。   黑色的,熨烫工整。   她愣神看着这件男士衬衫,想到是谢容屿穿过的, 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沈朊先回了路柚:[不用了。]   路柚:[?]   沈朊摸了摸鼻子,抱着他的衬衫:[二哥借了我一件他的衬衫。]   [!!!]   路柚连发好几朵感叹号, 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沈朊接通,音调是软的。   “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要穿他的衬衫喽, 好暧昧啊沈软软。”路柚笑得可贼了。   沈朊解释,“干净的。”   路柚忍不住调侃她:“干净的也是他之前穿过的, 你现在不得了了啊, 刚在一起就要穿着他的衬衫睡他的床,什么时候睡他这个人啊。”   “……”   越说越离谱。   沈朊沉默应对, 路柚继续说:“我哥刚才给我打电话, 给我一顿数落。”   见话题转开, 沈朊才问:“为什么数落你?”   路柚叹气, “还不是因为你菜, 喝了几杯啊就晕乎, 还被谢容屿直接抓住,他警告我哥, 以后喝酒让我看着你, 下次我不能放纵你喝了。”   “没有很醉。”沈朊面色红了红, 她的酒量是不太行,但有谱, 不会喝到烂醉, 醒醒就好了。路柚的话题九转十八弯又到了她和谢容屿身上, 沈朊及时挂了电话, 打量着那件衬衫,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谢容屿比她高很多,衣服相对来说很大,穿在她身长度刚刚没过大腿。   沈朊低头看。   光有上衣没有裤子,也不方便啊。   想着谢容屿应当不在主卧,沈朊扣着衬衫扣开了浴室门,主卧里静悄悄的,她走进了谢容屿的衣帽间。衣服分门别类的挂好,她看花了眼。   沈朊就近找了条黑色裤子。   裤脚挺长的,她卷了三道,之后回到浴室把脏衣篓里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她明早需要穿。沈朊忙完后去看手机,高恬在群里问她回不回。   沈朊赶紧回了她。   紧接着,谢容屿电话进来,“饿吗?”   沈朊下午都没怎么吃,她应了声,忽然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按理说要请他吃饭的,再不济也得煮碗长寿面。沈朊念及此,开门出了主卧。   沈梨梨熟稔地跑到她的脚边,亲昵蹭蹭,沈朊蹲下身把它抱起,一起去找谢容屿。谢容屿此时人在厨房,衬衫袖口卷了几道,领口微敞开。   沈梨梨喵了声。   谢容屿闻声侧转过身,沈朊抱着猫站在门边,乖乖巧巧的,娇小的她穿着一身黑,衬得她肌肤雪白。袖口和裤脚都卷了几道,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和脚踝,踩着露脚趾的棉拖,指甲盖上是深红的车厘子色。   “那个,你没拿裤子,我就随便找了一条。”沈朊意识到他的目光,局促解释。   刚沁了水的面颊微微泛红,说话时轻声细语的,两条腿并拢着蹭了蹭。   谢容屿避开眼,“没关系。”   沈朊抱紧怀里的沈梨梨,“二哥,你在做饭吗?要不?我请你出去吃。”   “不用。”   谢容屿也差不多结束了手里的事。   沈朊朝他的方向看了看,不是复杂的菜,简单的面条,她想起自己给他做得长寿面,羞愧低下头,蓦然想到什么,“你不用回家吗?毕竟是你的生日,奶奶那边肯定有所准备,说不定还给你定了蛋糕。”   “提前说过了。”谢容屿道:“你想吃蛋糕吗?想吃的话现在可以订。”   她又不过生。   沈朊摇头,面也不用煮了。   她好像真的就像路柚说得,把自己当成礼物了。   谢容屿让她去餐桌,他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面条上了桌,沈朊肚子早就饿了,闻到了香似勾起馋虫。她把沈梨梨放下,想到什么抬头看他。   “它可以吃吗?”她指着沈梨梨。   “应该可以。”谢容屿去拿沈梨梨的金色碗,从他的那份里捞了几根面条用温水去了去盐味,接着放到空桌,沈朊弯腰把沈梨梨抱上桌。   沈梨梨喵了声。   沈朊抚着它柔软的小身子,“吃长寿面,岁岁平安。”   谢容屿轻笑,沈朊转而看他,“二哥,过生日要许愿,你有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谢容屿漆黑的双瞳深深看她,沈朊的心狠狠悸动,漏了一拍,抚沈梨梨的那只手停在了它的后脑勺,忘了动作。   沈梨梨吸溜面条。   谢容屿落座,“吃吧。”   沈朊喝了酒的肚子空落落的,此时很需要一些热乎乎的暖暖,她也不摸沈梨梨了,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面条拌了拌,葱油的,还卧了溏心蛋。   沈梨梨真的很能吃!   沈朊还没吃进嘴,它都快吃完了,谢容屿又挑了根汆过水后夹了过去。   沈梨梨喵了声算作感谢。   沈朊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弯着唇笑,感觉谢容屿多了点人情味,不像之前冷冰冰的。她左手肘撑着桌沿,掌心向上托着自己的左半边脸。   谢容屿望她,“不合胃口?”   “没有啊。”沈朊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只是觉得你很喜欢沈梨梨。”   “可能是——”   谢容屿停顿,触及到她好奇的眼神,压住了唇边的笑,“我爱屋及乌。”   “……”   这话的意思。   沈朊不乱想都不行。   她垂头,捣鼓碗里的面条,肆意的香味刺激着味蕾,沈朊只顾着吃了。   谢容屿半碗面条下去,放了筷子,沈梨梨那小金碗里还剩了半根,看来是吃不下了。沈朊的碗里,别看她吃得高兴,实际面条没下去多少。   难怪那么瘦。   腰肢纤细的一手就能握住。   沈朊微卷的长发没有遮住,低头时低垂,遮了些她身前的风光,谢容屿能窥见的很少。沈朊明早还有课,她不打算晚睡,吃完就意图休息。   谢容屿指着主卧的方向。   沈朊不是第一次睡他的卧室,但这次内心大不一样,以女朋友的身份躺在他的地盘上,裹着他的被子,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很难不乱想。   路柚之前拉着她看过岛国的片,沈朊初看觉着新奇,甚至觉得很不可思议,看得久了开始犯困。但犯困归犯困,奇怪地感觉还是会有的。   她不好意思和路柚说。   其实,谢容屿吻她的时候,激动处,沈朊也惊讶自己产生的生理反应。   是正常的。   却又有点难以启齿。   沈朊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搞得燥热,她掀了被子,蜷缩着,打开了手机。   -   一周的课程结束。   李冰雪也不知怎地忽然感冒了,起初还好,后来症状加重,嗓子红肿。   怕感染,沈朊都戴着口罩。   她最近忙着备考期末和年后的英语四级,大多数时间是耗在图书馆。   回来时,她们正在聊天。   “听说了吗?外语系的冉白茶和男朋友分手后被堵在了宿舍门口,扬言不复合就毁掉她,冉白茶吓得不敢回宿舍。”李冰雪说起小道消息,“警察都来了,她前男友被带走了,不知道出来后还纠缠不。”   “太可怕了。”高恬说道:“分手就分手呗,搞得那么难堪,何必呢。”   郑晴道:“这样情绪化的人很恐怖,我觉得他的毁了冉白茶不像假话。”   李冰雪认同点头。   高恬看到沈朊回来了,笑着打招呼。   钱乐乐差不多和她前后到,意外地赵黛也回来了,她脸色很差,包往桌上一扔,踢了脚上的鞋。沈朊看到李冰雪在冲她眨眼,晃了晃手机。   李冰雪:[别惹她。]   李冰雪:[感觉她最近心情不好,昨晚在宿舍打电话差点把手机砸了。]   沈朊回了自己的座位。   初冬渐渐趋向于深冬,容城是南方城市,没有暖气,光靠一台小空调。   沈朊继李冰雪之后,也感冒了。   她晚上约了路柚,吃过药就出门了,路柚一有空就腻在王络易这里,不像沈朊,谢容屿是个大忙人,他们的见面地点除了校门口就是谢家。   “感冒了呀!”路柚和她说第一句话,声音就不对,“今晚你不许喝酒。”   “不喝。”   沈朊举手发誓。   路霆看到她后不忘谢容屿的叮嘱,二次嘱咐不许喝酒,沈朊哭笑不得。   路柚出去有事,路霆围着沈朊。   直觉告诉沈朊他有话问,果然,路霆神色正经,“软妹,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   “路柚和王络易是不是谈了?”路霆就觉得不对劲,他妹妹什么时候和王络易这么近了,虽然担着青梅竹马这层关系,但年纪相差五六岁,代沟都有了,不该玩得这么好,更别说王络易比他大却突然喊他哥,路霆简直震惊地眼球脱眶,实在是憋不住才忍不住偷问起沈朊。   关于这个问题——   沈朊也不好说,路柚没有明确提过。   她耸了耸肩,“我不清楚,你还是直接问路柚吧,或者你问问王络易。”   路霆就是不敢问啊。   他觉得沈朊是和路柚在同一战线,嘴严,“你上次温泉乡那个男同学。”   路霆眨眼,“处得如何?”   沈朊愣了愣,意识到他说得是陆宴,不雅地翻了大大的白眼,“别乱说。”   “你们一个个奇奇怪怪地,上次我和谢二提这个事,他也没给我好脸色。”路霆狐疑地看着她,“你也是。总感觉你们有什么大事瞒着我。”   “……”   这时,路柚进来。   沈朊像看到了救星,路霆及时闭嘴。   宿舍群里李冰雪又说起冉白茶男朋友的事,沈朊想起最近看得一些刑事案件,大多数罪犯都是男性,且情绪很不稳定。她的嗓子还有点难受,找路柚要药,路柚怎么会有,让王络易去拿,王络易取来的药不是她常吃的款,盒子上写着一次三至五颗,味苦,她看着有些胆怯。   路霆忽然道:“你怎么又来了?!”   沈朊循声看去,谢容屿不知何时站在门外,黑色的衬衫西裤,外搭深色长款大衣,垂感很好,手腕间若隐若现银色的腕表,低调有内涵。   路霆皱眉,“奇了怪了。”   最近见谢容屿的频率,怎么跟沈朊同步了,路霆压根就没喊他过来啊。   稀客。   沈朊扒拉着药片,本来还能推辞,看到谢容屿,她就知道药必须要吃。   路柚赶紧道:“她今晚没喝酒。”   沈朊手心里躺着三颗胶囊,谢容屿长腿迈进,看清桌上的药片和药盒。   他沉声问,“感冒了?”   沈朊轻轻点头,“一点点。”   谢容屿试了试桌上杯子里的水温,正好,端起,递给沈朊,后者接过,小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指背,微凉的触感,谢容屿指腹握紧了水杯。   冷白手背上淡青色血管微凸。   沈朊接过水一颗颗送药,最后一片怎么也咽不下去,直接化在了嘴里。   顿时苦到了她。   沈朊苦得要把药吐出来,下一秒,谢容屿的指腹抵上她沾了水的红唇。   感觉有什么抵了进来。   沈朊尝到了甜味,她看到谢容屿另外一只手里糖纸,上面写着太妃软糖。   他怎么有糖的?!   沈朊嘴里含着软糖,舌尖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指尖,谢容屿眼眸暗了暗。   路霆看着他们。   眼底三分狐疑、三分震惊、外加四分不可思议,“你俩不会也谈了吧!”   【??作者有话说】   路哥:你们一个个的?!! 第62章 062   ◎谢容屿握住了她的腰。◎   路霆话落, 空气静置。   沈朊含在口里的太妃糖忘了吃,不知所措地看向谢容屿,眼神询问他。   毕竟他们刚谈不久。   而且还有着哥哥妹妹这层关系, 路霆又是话多的,和谢容修关系也不错。   到时候收不住嘴。   最终就会捅到谢老太的耳边。   路霆审视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谢容屿什么时候会屈尊降贵喂人吃糖。   谢容修都轮不上!   路柚恨不得抽自己哥哥, 什么话都往外说,有些话放在心里不就行了。   “哥。你一天到晚除了男女之事能不能有点正事, 爸让你进公司几次三番的推辞。”路柚赶紧把话题拉走,沈朊舒气, 口腔里含着糖滚动。   谢容屿落座沈朊左侧。   他拿起桌上的药盒, 仔细扫过对症明细,沈朊靠过去, 没有挨他的肩。   她怕路霆看见。   “小感冒, 来时吃了药。”沈朊说:“除了轻微咳, 没其他不舒服。”   “他就没安好心, 让我进公司, 他好去和老婆逍遥自在, 没这好事。”路霆吊儿郎当地,时刻关注谢容屿他们, 发现没什么越界的地方。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路霆不露痕迹地看着他们, 路柚过来拉走了沈朊, 谢容屿端起杯盏。   他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沈朊,指腹摩挲着杯壁。   路霆不死心地挤过来, “谢二, 你老实说, 你和软妹是不是有一腿?”   王络易离他们不远。   闻言, 他也留心,谢容屿淡笑,“明早谢氏的晨会,老路总也会过来。”   “不知何时能和小路总站在同一张桌前。”谢容屿慢条斯理的喝了杯里的酒,淡淡的醇香,中和了他身上的乌木香,举手投足皆贵气十足。   路霆:“……”   他呵呵笑道:“你喊我小路总不是折煞我吗?”路霆果断退回安全区。   王络易也拿了一杯酒。   他和谢容屿碰了杯,沉闷的一声砸在路霆心上,他就像是个局外人。   “行了行了,打球去。”路霆也不纠结,一个两个的嘴严都瞒着他。   谢容屿放下手里的杯盏。   他临走时脱了身上的大衣,径直走向抱团的沈朊和路柚,大衣递了过去。   “帮我拿着。”   沈朊稀里糊涂的接过。   她目送他们出了包厢,看向宽敞的沙发,不至于一件大衣都摆不下吧。   “哎呦呦让女朋友拿衣服。”路柚话里不无调侃,“我怎么之前没觉得谢容屿这么会啊,这大衣哪里不能摆,非得亲自递到女朋友手里。”   沈朊被说得不好意思。   她抱着谢容屿的黑色大衣,质感很好,很重,压在腿上心里有踏实感。   “不过我哥还挺聪明的,你们这小小的亲昵动作他就抓住了重点。”路柚说,沈朊认同点头,没有说路霆其实也猜到她和王络易,想到这,沈朊也跟着好奇,“你和王络易现在,到底是恋人还是友情以上啊。”   “……”矛头一下到了自己头上,路柚卡壳,沈朊目光灼灼看着她。   “我没瞒着你,你也要说实话。”   “差一点点。”路柚比了个大小,黄豆那么大,“我发现他有白月光。”   沈朊皱眉:“啊?”   路柚肯定地点点头,“我没骗你,我是听他好朋友说得,绝对错不了。”   “会不会消息有误?”   “我倒是希望这样,可是我在姓王的抽屉里看到了他朋友口中没送出去的情书。”路柚丧气道,“按理说都是过去式了,可我心里膈应。”   “我看你经常过来还以为——”沈朊没说下去,她感觉到路柚的低落。   沈朊最近对白月光这三个字太熟悉了,将青溪喜欢的周时忱有,王络易也有。她甚至想到了谢容屿,他的少年时代会不会也有一位白月光。   路柚丧得快,恢复的也快。   她揽着沈朊的肩,“软妹,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和我哥同届的陈吝霜吗?”   “依稀记得。”沈朊想了想。   “她要回国了。”路柚说,“你看着吧,她一回来能把我哥制得服服帖帖。”   听着倒有些幸灾乐祸。   沈朊咳嗽了声,觉着里面闷,将大衣妥善贴放好想出去透透气,路柚不想动。她打开包厢的门,冷不丁地看到栏杆处的王络易,手里点着烟。   二楼的高度能清晰听到一楼的狂欢,沈朊捂了下耳朵,王络易掐了烟。   沈朊走向他,“你怎么在这?”   王络易背靠栏杆,右胳膊撑在上面,目光流连着她刚出来的包厢,沈朊双臂搭上栏杆,看着下方狂欢的男男女女,直白道,“你都听到了。”   “嗯。”   沈朊对王络易不了解,更对路柚口里的白月光存疑,“你喜欢路柚吗?”   王络易张了张唇,沈朊阻止,“你要对她说。”   后者诧异看她,四目相对,王络易轻笑声,直起身,挥挥手进了包厢。   沈朊想去找谢容屿。   刚才忘记问王络易,谢容屿和路霆去哪了。沈朊掏出手机,刚刚摁亮。   嘭——   西北角传来酒瓶碎裂声。   舞池里热舞的男男女女稍微停顿,接着又纵情歌舞,沈朊朝西北角看了过去。她的视力还算不错,入眼的竟然是钱乐乐那张乖巧的面容。   现在不能说乖巧。   她化了浓妆。   沈朊皱眉,顾不上找谢容屿了赶紧绕着楼梯下去,直直穿过了人群。   走近了,发现陆宴也在。   陆宴手里是砸碎了的啤酒瓶口,而他身前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捂着头,指缝间流出鲜红的血。钱乐乐吓得不轻,捂着耳朵惊恐地看着陆宴。   沈朊也被着场景吓到,她看向钱乐乐,“你没事吧?”   后者茫然地摇了摇头,陆宴没想到会看到沈朊,冷漠的情绪收敛了些。   “你也在这!”他惊讶。   “是朋友的朋友的店。”沈朊解释,把钱乐乐拉了过来,“怎么回事?”   钱乐乐忐忑地看着陆宴。   捂着头的男人缓过劲,看陆宴一个男人护着两个女人,气势顿时上扬,啐了口痰,“什么毛头小子也敢到我头上撒野,活腻了,给我卸了他的腿!顺带把那小妞,不对,是新来的妞抓过来,看着多水灵啊。”   钱乐乐目光微窒。   沈朊恶心他的话以及露骨的打量,揽着钱乐乐后退,顺时掏出了手机。   “怎么,想报警?”男人看清她的意图,上前一步,陆宴拿着啤酒瓶口对着他那张可怖的嘴脸。沈朊心里慌张,酒吧闹事是常有的事,请出警察得不偿失,而且这里还是王络易的场子,可对方确实人数众多。   陆宴小声道:“你退到我后面。”   沈朊知晓他一个人不行,意图找谢容屿,忽然察觉到一抹不善的目光。   她回望,是钱乐乐。   沈朊心里咯噔一下,后背起了密密麻麻的不适感,惊恐于她此时的眼神。   “软软。”   就在她愣神之际,谢容屿的声音由远及近,沈朊回过神,朝身后看去。   谢容屿犹如鹤立鸡群,径直朝她走来,熨帖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手腕间的袖扣解开,卷至手肘处,露出劲瘦冷白的手臂,青筋分明。   西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细微的皮鞋蹬地声似乎都传进沈朊耳中。   她心里那股后怕在看到谢容屿之后消失殆尽,本能地跑向他,“二哥!”   沈朊指着那群人,“他们闹事。”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话,听在谢容屿耳中倒像是撒娇,他揽过沈朊的薄肩,将人搂进怀。陆宴看着他们的亲近,眉心拧成了川字,“沈朊!”   谢容屿自然不将那群人放在眼里,招了招手,不知从哪出来酒吧里的打手,三两下将那群人赶了出去。陆宴手里还握着碎掉的啤酒瓶口。   钱乐乐着急道:“你没事吧?陆宴。”   沈朊当着他们的面没抱谢容屿,只挨着他,感知到肩上那股力道下沉。   “酒吧鱼龙混杂,以后不要单独来这。”陆宴看着沈朊和谢容屿,话却是对着钱乐乐说。后者唇角溢出喜悦,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冷下了。   沈朊也奇怪钱乐乐会来酒吧,还化着浓妆,不过,想到刚才的那个眼神,她心里不舒服。沈朊指了指楼上,“我们在楼上包厢,你们要不——”   陆宴接话:“好。”   谢容屿视线轻略扫过。   钱乐乐没有推辞。包厢里的路柚明显哭过,不过现在是笑着的,沈朊看向王络易,他面色坦然。看来是说开了。沈朊引陆宴和钱乐乐相继入座。   路柚显然认出了,“陆宴?!”   沈朊之前拒绝陆宴的事都和路柚说了,怕她一时说漏嘴,咳嗽了两声。   谢容屿拿过自己的黑色大衣。   本就安静的包厢里忽然间针落可闻,路柚和王络易坐在单人沙发上,沈朊坐在中间位,左手边是谢容屿,右手边是钱乐乐和频频看她的陆宴。   谢容屿展开大衣,“盖着,别着凉。”   沈朊眼前暗了暗,沉重的黑色大衣将她从脖子遮到了腿,谢容屿帮她搭衣服的那只手顺势从肩落向腰部,虚虚握着,沈朊不禁直了腰。   路柚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朊大致说了通,具体的闹事情况因钱乐乐而起,当事人不想说,她们也不好问。这时路霆晃悠悠走来,看到两个生面孔,“这两位是?”   “我同学。”沈朊说:“钱乐乐,陆宴。”   路霆着重看向陆宴,觉着有些熟悉,他记性好,直接联想到了温泉乡。   “约你看枫叶的那个男同学?”路霆大大咧咧地,沈朊只觉后腰微凉。   谢容屿握住了她的腰。   【??作者有话说】   某人暗地里耍小心机~还缺两瓶营养液就200啦,有没有好心的宝子投喂软妹啊! 第63章 063   ◎“这么敏感,以后怎么办?”◎   谢容屿的动作过于突然, 沈朊绷直的腰如同架了一根弦,随时能绷断。   她看了眼四周。   包厢里的光并不是那么亮,加之谢容屿的黑色大衣将沈朊整个罩住, 他的手臂藏于她的身后,所有动作都在暗处, 除了她和他, 没人发现。   沈朊想到这,脸颊热了热。   虽然和谢容屿亲过、抱过, 不过都是在没人的时候,如此明目张胆的, 她心蓦然悬高。沈朊忽略掉腰迹的触感, 故作镇定道,“你别乱说。”   路霆哦了声, “不是啊。”   沈朊暗暗舒气, 压根不敢看身侧的谢容屿, 腰上那只手隔着轻薄的布料摩挲, 指腹勾起的微痒忽略不掉。她唇瓣抿了抿, 单手覆上摁住。   微微侧头表达不满, “痒。”   谢容屿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手却安分的被沈朊摁着, “很软。”   “……”   沈朊耳尖染了红。   她将大衣拉上些遮了遮下巴, 眼睫低垂, 从谢容屿的角度,是干净的一抹粉白, 唇瓣嫣红的。他反手握住沈朊摁住他的那只手, 指腹收紧。   “行了也别闲着, 打牌吧。”路霆扫视一圈, 招呼人,沈朊无比感谢他,感觉再坐下去,她就撑不住了。谢容屿怎么能这么淡定的偷偷摸腰呢。   王络易起身,看向陆宴。   陆宴沉着脸点头,接着目光投向沈朊,她只顾着腰间那只作乱的手,倒是谢容屿察觉了。他稍显温意的眸光骤然变冷,亲昵的拥着沈朊。   路霆也看过来,“谢二!”   谢容屿闻声起身,沈朊绷直的腰松懈,塌了腰,额前起了细密的薄汗。   连忙拿走身上的大衣。   路柚跑了过来,盘腿坐在原先谢容屿的位置,悄咪咪地说,“你俩干嘛呢?我一直盯着你,背着我们搞什么小动作,脸都能煮鸡蛋了。”   “……没。”沈朊捂了捂脸。   路柚暧昧的撞了撞她的肩,沈朊向后靠去,注意到右侧安静的钱乐乐。   钱乐乐一直看着陆宴。   沈朊再傻也看出一些名堂,想起温泉乡那次清晨,她通红的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钱乐乐感知到什么,视线收回时转到她的方向。   “今晚谢谢你了。”钱乐乐说。   沈朊没帮什么忙,她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她看向牌桌,谢容屿侧对着他,双腿交叠,上半身后倾,右手搭在桌沿,修长指尖轻敲桌面。   路柚看了看她们,“我去那边。”   沈朊抱着谢容屿的大衣稍稍抬起身耳尖上的红散了些,应了路柚的话,随之望向欲言又止的钱乐乐,她斟酌半晌,“你一个人来得吗?”   钱乐乐沉默。   沈朊猜测她是不想说,毕竟她们也没多熟,随意笑笑,谁知下一秒钱乐乐摇了头,“不是。我是和社里的几个男同学过来的,他们先走了。”   对于她的回答,沈朊很诧异。   在她眼里,钱乐乐是个完完全全的书呆子,好像什么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图书馆的常客。而现在,她竟然会化着浓妆和一群男生来酒吧玩。   两人间沉默蔓延。   路霆输了一局,扶额叹气,谢容屿双手拢牌,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钱乐乐道:“能陪我去卸妆吗?”   沈朊欣然应允,她掀了大衣起身,下一秒,谢容屿侧目看她,“去哪?”   “卫生间。”   沈朊引着钱乐乐来到目的地,偌大镜子前,钱乐乐打开水龙头,弯腰,胡乱揉搓着脸。沈朊抽了张纸给她,微皱眉,“轻点,脸会疼。”   钱乐乐探手接过擦了把脸,直起身,眼妆处晕染了淡淡的黑色,唇色也染开。沈朊包里没有卸妆用品,翻出手机打算问路柚有没有备用的。   “沈朊。”钱乐乐忽然开口,盯着镜子里的沈朊道,“你现在看我像不像小丑。”   沈朊错愕,“怎么会……”   钱乐乐直视着她望着镜子里的那双澄澈的星眸,苦笑了声,“今天是我第一次化妆,连我自己都不认识镜子里的人。他们跟我说今晚陆宴也在,我就来了,我刻意的想引起他的注意,结果却遇上了这样的事。”   “你应该猜出来了吧。”钱乐乐咬着发白的唇。   沈朊知道她说得是什么,点了点头,“上次在温泉乡就隐约猜出。”   “我从高一第一次见他时就喜欢了,陆宴成绩优异,是天之骄子,很多人喜欢他,我是最不起眼的。”钱乐乐关掉流水的水龙头,眼角晕开的黑并没有擦去,沈朊沉下心听着她的话,“后来我知道他报考了容城大学,我也报考了,幸运的是我被录取了,而且在报名当天我就见到了陆宴。只是我没有想到,陆宴会喜欢你,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表白却惨遭拒绝,就在刚刚,他见到你之后,也只顾护着你了。”   钱乐乐见到沈朊的第一面就记住了,长得漂亮,说话温柔,笑起来很甜,没有大小姐的娇气。而她与沈朊恰好相反,家境不好,自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绩,害怕融入她们的小群体,怕她们会嫌弃自己。   喜欢陆宴是她为数不多的勇气,可是在军训时看到陆宴跑过来抱起沈朊时,她傻住了。在她的记忆里,陆宴并非多管闲事的人,慢慢的,钱乐乐发现,陆宴对沈朊是不同的,西城温泉乡之旅根本不是李冰雪她们想去,而是陆宴找了她们,希望以她们为借口邀请沈朊过去。   她在西城那夜对陆宴告白,答案很清晰,钱乐乐唯一的奢望也没了。   今晚她是冲着陆宴来得,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会碰到闹事的,抓着她的手就往腿上拽,幸好有陆宴在。不过这份关注在沈朊过来后戛然而止。   陆宴满心满眼都是她。   钱乐乐心里的愤怒大过委屈,她知道不该迁怒沈朊,可她就是做不到。   “我也和你说过。”沈朊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钱乐乐蒙了层雾的双眸。   “我不喜欢陆宴。”   -   沈朊回来后,路霆输了第三局。   他疯狂抱怨谢容屿今晚手气太好,眼看沈朊过来,招呼,“软妹过来。”   “我这把把输的手气忒差,快帮我摸牌。”路霆想着找路柚,可自家妹子坐在王络易的右侧扶手上,俨然和他是对立面,分明向着王络易。   沈朊对这这不擅长。   她过去就被起身的路霆摁坐在沙发,冷不丁地,路霆感知到一抹冷光。   谢容屿盯着他搭在沈朊左肩上的那只手掌,碍眼至极,“路霆,松手!”   路霆不明所以。   他垂眸看着自己那只手,至于吗,“软妹又不是水做得,碰都不能碰。”   沈朊往前压了压,路霆手滑落。   气氛凝滞了瞬,路柚轻拍桌面,谢容屿拢牌的手有了动作,他洗牌时行云流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弱光下更显冷白,指骨很长,脉络清晰。   沈朊占了路霆的位置。   相当于是上了牌桌,奈何她对此一窍不通,麻将还勉勉强强,她的手气不见得比路霆好,偏偏还当了地主,以一挡三。路柚撑着王络易的肩,嬉笑道:“沈软软,你行不行,要不要我过去给你当军师。”   路霆摆手,“有我呢。”   沈朊望向谢容屿,后者在她的顺位,陆宴则是最后守门的,专门堵她。   她捏着牌,犯愁。   沈朊扫到坐在沙发上的钱乐乐,后者拘束的坐着,时不时的看向他们。   “你给我当军师吧。”沈朊喊她。   钱乐乐犹豫了几秒走过来,她来了,路霆让了位,站直了看着沈朊手里的牌,比他自己打牌还要上心。沈朊的牌不行,但对家的牌好像更不行,小牌堵大牌放的,路霆不信这个邪,他偷看谢容屿的牌。   “好啊好啊,软妹打小王,你大王藏着是吧!”路霆指着他的牌咋呼。   谢容屿看着沈朊出的9,“过。”   路霆:“……”   轮到王络易,他下了张K堵住,牌转向陆宴,陆宴问她,“还有几张?”   沈朊明牌,“三张。”   陆宴拢起了牌,出了张2。   路霆眼睁睁地看沈朊出了大王后,全场不要,最后出了对3,赢了这场。而他们的牌落下后,陆宴家确实没啥拍,王络易的牌小,谢容屿家的四支和大王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你堵我时可是恨不得爆我的头啊,怎么到了你家软妹,怜香惜玉啦,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代替我。”   沈朊抿着唇笑,“那赢得钱算谁的?”   谢容屿扔了手里的牌,淡定地说:“自然是你的。”放水也放得坦然。   路霆扶额叹气。   陆宴不想继续下一局,直接望着沈朊,“我等会回学校,你回去吗?”   “回的。”沈朊没想过不回。   陆宴接话,“那一起,正好你和钱乐乐一个宿舍。”   沈朊犹豫地看向谢容屿,蓦然桌下的腿蹭过凉意,来自谢容屿的方向。   谢容屿随即起身。   他视线轻压过来,沈朊心尖一跳。   “不、不用了,你们先回,我和路柚晚点回去。”沈朊收了桌下的腿。   她跟着,钱乐乐不自在。   陆宴还想说什么,沈朊已经起身追着谢容屿出了包厢,他微张的唇闭紧。   钱乐乐眼神暗了暗。   路柚搭着王络易的肩,低头玩着牌,王络易轻握了握她悬在桌下的手。   沈朊跟出来后,谢容屿推开了另一扇紧闭的门,里面灯没开,他身影没人进去。沈朊刚踏入门口,手腕就被一股拽力拽了进去,门瞬间合上,黑暗侵入她的眼底,她什么也看不清,包括谢容屿那张脸。   “二哥?”沈朊后背抵上门,凉凉的,“这里好黑,要不把灯打开?”   她知道包厢灯的位置。   沈朊意欲抬手去开灯,蓦然手腕被握紧,沉冷乌木香席卷了她,漆黑环境里感官被无限放大。谢容屿修长指骨插/进她的指缝,与她紧密贴合,将之摁在门上,薄唇吐露的灼热气息磨蹭这她软红的唇瓣。   路柚他们就在隔壁,外间就是热闹的灯红酒绿,可在这安静漆黑的包间里,谢容屿的吻强势的让人无法拒绝。沈朊腕骨动了动,下一秒,被摁紧,被迫仰头承受这突入袭来的吻,攻城略地般的入侵了她。   “咔哒——”   沈朊紧绷的神经听到了锁门声。   唇上的间隙被牢牢堵住,谢容屿似乎很喜欢她的唇,亦或是她纤长的颈。薄唇蔓延至敏感绷直的白皙,掌心控着她想要扭身而逃的腰肢。   沈朊最怕他碰这了。   痒。   她侧了侧头,极力避开谢容屿的碰触,奈何如螳臂当车,反倒是送了上去。沈朊双眸染了霞色,被谢容屿薄唇触碰过地,经不住的轻颤。   谢容屿吻过她发烫的耳侧,感知到怀里人的微颤,指腹爱不释手地揉着她细软的腰肢,平日里冷淡的音调夹着低喘,“这么敏感,以后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老男人开始准备拆解吃兔子了!感谢大家的投喂! 第64章 064   ◎“往哪摸呢?”◎   沈朊无暇顾及他话里的其他意思, 本能依附着他,腰肢处道不明的酥麻感缠绕着。谢容屿摸着她的腕骨,指腹过处燃起一团灭不掉的灼热。   “呜——”沈朊抬起手臂圈上他的肩膀, 整个嵌进了谢容屿怀里,被沉冷的乌木香包裹, 眼不见光, 感官上的刺激被无限放大,沉沦着。   蓦然, 门把动了动。   沈朊离得近,瞬间就听到了, 她浑身僵住, 不知何时插/入他短发里的手指也僵了,微收。谢容屿双眸微睁, 感知到她的紧张, 轻拍她后背。   轻声道:“放松。”   沈朊怎么放松的了啊!门把手又被转了, 还有说话声, “怎么是锁的!”   接着是另一人过来下压。   边压边奇怪, “不应该啊, 这间没客人。可能门坏了,我给您换一间。”   看来是酒吧的客人。   沈朊的心神被牵走, 祈祷他们快离开, 谁知下一秒听到了路霆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沈朊心猛地悬高, 那人解释了通,路霆哦了声, 左右看看, 忽而问:“看到谢总了吗?”   “没有。”   “行。”   声音渐渐远去。   沈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僵直的身体才软进谢容屿怀里,额前都沁出了汗。偏偏始作俑者毫无反应,还有闲心用手指卷着她一缕头发缠着玩,唇息贴着她的颈侧,带着轻薄的喘息。   “明天周五,回家吗?”谢容屿出声,附在耳边的音格外的性感。   沈朊微抵着门,“不回。”   “后天上午我要去给漫漫补课,从家过去太远了。”她语调很轻,才缓过劲的呼吸同他的低喘交织,谢容屿嗯了声,沈朊圈他后颈的手臂有些累,垂了下来,圆润指指腹不经意划过他的衬衫扣,若有若无的。   谢容屿捉住她的手,“往哪摸呢?”   指腹下的肌理瞬间绷紧,沈朊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一点点他的腹肌,她脸颊发烫,指腹微弯,“太黑了,看不见,不是故意的。”   暗骂,小气鬼。   路柚和王络易没谈的时候都有摸腹肌,身为男朋友的谢容屿,竟然不给她这福利。沈朊诽腹完,耳边响起轻笑,谢容屿握着她的手放了上去,隔着单薄的衬衫,男性身体的热源源源不断地递给指腹,惊得沈朊瞬间抽回手,被烫到的指尖还残有他腹肌的余温,谢容屿笑意不止。   “你酒后的胆子可比现在大了十倍不止。”谢容屿调侃,沈朊咬着下唇。   被无情的嘲笑了。   她怎么胆子这么小,亲都亲了,抱都抱了,怎么摸个腹肌还胆颤心惊。   沈朊哼了声,别过脸。   谢容屿抬手触到墙上的开关,温声道:“先闭上眼,我开灯。”   沈朊听话闭眼,眼前的黑瞬间亮堂了,她缓缓睁眼,发现谢容屿背光而站,遮了刺眼的光,正似笑非笑看着她。沈朊适应好亮光后,视线下移落到自己手指光顾过的地方,发觉他的衬衫皱了好多。   想到刚才近乎窒息荒唐的吻,沈朊转开眼,“现在出去会不会被发现?”   假如路霆又出来了。   到时候看到他们从锁着的包厢里出里,沈朊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不想被发现?”谢容屿反问。   “……也不是,就是他话多,到时候对人乱说,我害怕。”沈朊其实是担心谢老太,毕竟她在谢老太心里就是孙女,和谢容屿同辈,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和谢容屿变成了男女朋友,沈朊想不出那个画面。   “这件事,你在敲响我房间的瞬间是不是就该想清楚。”谢容屿音色冷了冷,道,“还是说,喜欢我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你头脑发热的产物。”   “不是!”沈朊急急反驳。   谢容屿眼睫低垂,盯着她微肿的唇,弯腰捕获住,吻得沈朊措手不及。   -   沈朊这一夜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就是包厢里蔓延开的灼热的吻,以及最后谢容屿那沉闷的几个字。   “嗯。我信你。”   她昏昏沉沉的起身。   惊觉是昨天的感冒严重了,赶紧用温水服了药,嗓子眼里溢出不适感。   沈朊出门时戴了口罩。   她想起和自己接吻的谢容屿,靠得这么近,会不会被感染?不过她又想到他吻过后晦涩难懂的眸色,竟生出些后怕,怀疑自己如果说得是是的话,谢容屿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像是被狼盯上了。   “想什么呢?”高恬撞了撞她的肩。   沈朊回过神,摇了摇头,咳嗽了声,李冰雪看着她穿得高领毛衣,狐疑地眼神丝毫没避着她。沈朊低头看了看自己,奇怪地问,“怎么了?”   李冰雪说:“你老实说。”   她突然正经了,沈朊也认真对待,后者笃定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朊红唇微张。   高恬和李冰雪同一战线,“我也想问,你最近的领口穿得越来越高了。”   “……我怕冷。”   “敢不敢把领口拉开给我们看。”李冰雪抬手作势要拉,沈朊赶紧捂住。   她的动作仿佛证实了她们的话。   高恬和李冰雪用“果然你就是背着我们谈恋爱”的表情看着她,沈朊假装正了正领口,压不住嗓子里的痒,咳嗽两声才有空回她们的话。   “刚、刚谈的。”   “是陆宴吗是陆宴吗?!”李冰雪立刻两眼放光,“你们俩上次在温泉乡,他是不是对你表白了!难怪他要让我和高恬把你骗到温泉乡。”   沈朊凝了神色,“什么意思?”   高恬捣鼓李冰雪,清了清嗓道:“就是那次说去看枫叶,其实不是我们的主意,是陆宴找到我们。然后等你回来我们就找借口,还让你和陆宴说订两间房,其实都是陆宴早就准备好的,你不要怪我们啊。”   沈朊听后是生气的,可她看着李冰雪和高恬微笑的脸,不知火往哪发,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重申一遍:“不是陆宴,以后不要再乱说了。”   “也不要再答应这种事。”   高恬挽着她的胳膊,“我们的错,以后不说了。不过你到底喜欢谁啊?”   李冰雪殷勤地帮她拿书。   谢容屿和自己的关系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哥哥妹妹,沈朊不想找事,搪塞过去。一天课程下来,她的感冒似乎更严重了,温水服了几次药,本来答应好的周六去给陈漫漫补课也得搁置,怕陈漫漫染上耽误学习,她和将青橙说明了情况,将青橙欣然应允,她这才放下心。   窗外晚霞漫天。   沈朊早早洗过澡趴在床上,微信是和谢容屿的聊天界面:[下班了吗?]   谢容屿发来一张照片。   入眼的是落地窗外烧红的云团,高楼大夏顷刻间如裹了锈,熠熠生辉。   谢容屿:[还在公司。]   沈朊扫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真辛苦啊,应该让三哥进公司帮你。]   不过,谢容修的工作也不轻松。   巴黎那场戏到现在还没结束,回回打电话回来,音色疲惫,眼角乌青。   谢容屿发了微笑表情包。   沈朊看后忍不住笑,[二哥你知道吗?这个表情在年轻人里并不是微笑的意思。]   谢容屿:[?]   沈朊:[就类似一种嘲讽。]   她边打字边笑,笑过头了咳嗽出声,李冰雪看她,“你咳得好严重。”   “我也觉得。”沈朊半抬起身说,“药也吃了,明天起来看看效果。”   沈朊的身体不算弱。   她一般在换季是容易被病/毒感染,这次也不例外,手机这时震动了下。   谢容屿:[那什么代表微笑?]   沈朊和路柚是表情包大户,她发了好几个微笑表情包过去,有小熊有小兔子,还有猫咪和狗狗的。谢容屿半天没有回她,沈朊支着下巴等。   高恬这时道:“明天陪你去医务室。”   沈朊挺怕医院的,说再等等看,窗外的晚霞趋于黑暗,沉寂的手机突然进了通视频电话,凝神看,是谢容屿。沈朊指腹摁上去时,想到自己忍不住的咳嗽,怕谢容屿担心,点了挂断,[在宿舍,舍友们都在。]   谢容屿发来3秒的语音。   沈朊蒙上被子,低沉悦耳的声音响撤耳边,“西街有家法餐味道不错。”   她弯着唇笑,回,“是嘛。”   谢容屿发来了第二条语音,先是声淡笑,“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沈朊抱着被子来回滚。   李冰雪抬头看她,高恬甚至站了起来,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只见沈朊抱着被子从左滚到右,又从右边滚到左。接着不知怎地差点咳岔了气。   隐约听到她说了声好。   -   谢容屿合上面前的电脑。   沈朊的那声好他听了三遍,彼时窗外的晚霞被浓稠的夜色吞没,高楼大夏里零零散散地灯光亮起。谢容屿拿起车钥匙和衣柜里的黑色西服。   回家先喂沈梨梨。   沈梨梨在猫粮和猫条还有猫罐头的喂养下,胖了不少,对谢容屿也从刚开始的认生,到现在的亲昵。说好的猫不粘人,沈梨梨却有点例外。   这点,有点像它的主人。   沈朊刚来谢家时认生,除了谢老太,和谁说话都胆怯三分,后来不知怎地就爱粘着他,不过,也是怕的。谢容屿把猫盆倒满,接着去猫砂盆里清理沈梨梨的粪便,沈梨梨估计也知道自己拉得多,围着他的腿打转喵喵叫,颇有讨好意味,谢容屿中指曲起,轻弹了弹它的脑袋。   谢容屿洗过澡从浴室出来,乌发随意捋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灰色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半露,冷白面容上残余着水的湿润感。   他径直走进衣帽间。   谢容屿视线扫视一圈,从衬衣到西裤,手表,袖扣,最终落在领带。   他沉了沉呼吸。   难得打开百度引擎,搜索: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应该穿什么衣服?   【??作者有话说】   哎呦呦女朋友~ 第65章 065   ◎留下了嫣红的唇印。◎   沈朊早上起来后, 嗓子里像吞了刀片。   她咽口水都疼,更别说说话了,难听, 润了两口温水才勉强好了一些。   间或伴随着咳嗽。   时逢周末,沈朊的咳嗽惊醒了李冰雪她们, 高恬撑起上半身望向她。   “加重了。”她担忧道:“我陪你去医务室。”   沈朊也挺郁闷, “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她扫了眼其他床位, 钱乐乐应该是去图书馆了,郑晴昨晚没有回来, 赵黛的行踪一直是个谜。   李冰雪揉了揉困倦的眼, “没事。”   沈朊想到下午和谢容屿的约会,到时候她用这副嗓子说话多煞风景。   半小时后, 她们出发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挤着不少人, 大多数都在咳嗽, 医生在里面忙得焦头烂额。   沈朊正了正口罩, “回去吧。”   她不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 退了出去, 高恬提议去附近的诊所,沈朊拗不过她们。从诊所出来, 沈朊手里提了一袋药, 感觉能够当饭吃了。   天文社的社长在群里催合唱的进度, 最终他选择了《海阔天空》这首很有情怀的歌曲。沈朊对粤语不通,跟着唱了几遍才有了那么点意思。   “他真积极。”李冰雪也看到群消息, “学生会怎么没毙掉这个节目?”   沈朊星眸弯了弯, “谁知道。”   她们顺道去食堂吃了早饭, 沈朊吃得最清淡, 结束后她去小卖部买热饮,结账时看到从前门进来的陆宴。他斜背着羽毛球拍,应该是刚打过球,穿着单薄,额前碎发微潮,呼吸带着轻喘,腕间套着白色护腕。   陆宴一眼看见她,直直走向她,“好巧。”   沈朊看到他就想起李冰雪她们说得事,挺抱歉,点头道,“嗯,好巧。”   她一出声,嗓子就暴露了。   陆宴皱眉,“生病了?”   “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沈朊眼睛微弯,纤长的睫毛上下轻合,她指了指小卖部靠近食堂的这个里门,“我朋友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好。”陆宴眼底落满失落,忽而拦住她,“等等!我有话要说。”   陆宴抬起了右臂。   沈朊看清了他白色护腕内侧字母R。   陆宴见她停住,抬起的手臂缓缓垂落,“恋人做不成,可以做朋友吗?”   沈朊惊得抬眼。   她对陆宴尴尬归尴尬,但毕竟是同社的社友,总有碰面的时候,该有的必要交流无法避免。沈朊不知道他特意说得意思,没有驳了他的意。   回去路上,沈朊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直接堵了李冰雪的八卦之心,到了宿舍,沈朊又吃了轮药,爬上床,想着睡醒就好了。沈朊定了一点半的闹铃,望着白色的房顶,祈祷着病走、病走,她要去约会。   -   沈朊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久违地梦见了爸爸妈妈和外婆,他们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子前,桌上的菜热气腾腾的,都是她喜欢吃得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忽然那笑脸变得可怖,被血色淹没,急救声、警笛声响彻在她的耳边。   滴滴滴——   沈朊猛地睁开眼。   她喘着粗气望着洁白的房顶,耳边是刺入耳中的闹铃声,恍如梦境。   沈朊的胸腔不住震动。   她久久未回过神,闹铃声倏而被来电掩盖,沈朊慢吞吞的摸到了手机。   沈朊没看是谁,“喂。”   哑得不成调的音出来时,沈朊觉得不是自己在说话,对面沉稳的呼吸乱了几分,谢容屿清冷的嗓音裹挟急切,“你是不是感冒加重了?”   意识清晰认知到对面是谢容屿后,沈朊条件反射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话筒。她眨了眨眼,怎么睡一觉反而更严重了,那些药她都白吃了吗!   “说话!”   谢容屿见她沉默,声色厉了,顿了顿,又道,“别说话。我已经到了。”   才、才一点半啊。   沈朊想问他怎么来这么早,记起他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结果就是喉咙一阵痒意,猛咳了几声。谢容屿深呼吸,“我到你宿舍楼下等你。”   “别——”   沈朊急急起身,“我过来了!”   她换了身衣服就提着包出门了,出宿舍前看到一面镜子,想了想,掏出包里的口红,给泛白的唇色添了彩。又点了些在脸颊,用指腹晕开。   嗯!气色好多了。   沈朊越靠近学校后门,心里就越害怕,谢容屿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好凶。   谢容屿的车停在距离校门十几米远的位置,他倚靠着副驾这边的车身,见到她后站直,径直走近。沈朊的视线从他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上挪开,谢容屿今天穿得格外正式,白色衬衫搭配暗金色领带,领带上夹着领针,和领带同色的西服马甲,黑色西服敞开,同色的西裤包裹着优越的一双长腿,沈朊低头看看自己,因为急切穿着有些随意了。   “过来。”谢容屿很快走近,脱了西服盖上了她的肩,沈朊乖乖不动。   谢容屿将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之后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神情严肃,沈朊一声也不敢吱,明亮的星眸盯着他的下巴,和轻抿的薄唇。   “还好,没发烧。”   谢容屿车内的温度不低,沈朊没觉着冷,但他还是不准她把西服取下。   沈朊听了两道关车门声后,看向系安全带的谢容屿,软红的唇瓣抿了抿,染了几分干涩,沉默太过突然,沈朊干脆出声,“二哥,不是说好三点吗,你怎么提前了一个半小时,你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   “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一个半小时后你打算怎么搪塞我。”谢容屿摘了眼镜,沈朊顺势抬起了手,他手微顿,将眼镜放到了她手心里。   “我以为睡一觉会好一点。”沈朊小声说,接过眼镜后自己试戴着玩。   镜片几乎没有度数。   谢容屿眸光凝着她,“睡觉如果能治病的话,还要医生、医院干什么。”   “……”   沈朊垂头任他轻责。   谢容屿启动车子前,探手轻揉她的发顶,“我除了是你二哥,还是你的男朋友。你可以完全信赖我,依赖我,生病不舒服要及时告知我。”   沈朊闻言发愣地看着手里的金丝边眼镜,父母在世时,她也是个娇气的孩子,哪里疼了总要和他们撒撒娇。可经历过至亲惨死,寄人篱下的生活之后,沈朊变得拘谨,战战兢兢,都忘了应该如何撒娇了。   谢容屿的话让她鼻子发酸。   沈朊咬了咬下嘴唇,点了点头,谢容屿启动车子,而地点好像不是他说得西街的方向。半小时后,沈朊看着市一院的大门,眼底染满错愕。   “我早上去了诊所拿了药,不用再进医院了吧。”沈朊不想再吃药了。   “吃了有效果吗?”谢容屿问。   沈朊不说话了,谢容屿带她去了急诊,对于小感冒来急诊,里面的医生也有些惊讶。不过,沈朊的情况挺严重,咳嗽的厉害,咳狠了容易引发至肺炎,想要药到病除,光吃药不行,医生让她直接输液。   好好的约会要在医院的急诊度过了,沈朊皱了皱鼻子。   谢容屿面对医生的话,比她上心,沈朊记忆里在医院输液还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她也是这样病得厉害,外婆带着她来医院。可能生病的人太脆弱了,沈朊竟频频想起逝去的亲人,鼻子泛酸,眼眶微微红了些。   “我这还没开始就红眼了啊。”给她挂水的护士年过四十,看着很和善,话音里都带着笑。沈朊被说得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谢容屿,对方皱着眉头,嘴角平直,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沈朊转而看去,眼前的白蓦然被什么盖住,随即手背上一阵刺痛。   沈朊后知后觉意识到盖在她眼前的是谢容屿的手,鼻间闻到熟悉的香。   她眼睫颤动,心跳过快。   谢容屿注视着护士的动作,针刺入时,他皱眉,手心处划过微痒,是沈朊的睫毛扫过。他眸光落在沈朊嫣红的唇瓣上,因为紧张轻咬过,留有淡淡的齿痕,肌肤白皙,泛着淡淡的粉,修长的颈被白色毛衣遮着。   隐约能窥见一些里面。   谢容屿看见了淡淡的印记,是他留下的,像是一种标记,他的所有物。   “好了好了,输完了记得摁铃。”   “谢谢。”谢容屿道谢,缓缓拿开遮在她眼前的手,掌心似残留着痒。   沈朊的右手动也不能动,她僵坐着,谢容屿握着她的手,“靠着我。”   会不会太亲昵了?   毕竟是在医院输液大厅里,前面坐了人,侧面也有,沈朊不好意思,但这样干坐也确实难受。她眼一闭,歪头轻轻靠了过去,瞬间被沉冷的乌木香包裹,谢容屿下巴蹭过她额头,“现在可以好好睡了。”   沈朊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对谢容屿的喜欢要冲出来了,又被嗓子里的痒意压了回去。   谢容屿仰头看着上方的药水瓶,沈朊抬眼便是他露在外的喉结,冷白的脖颈绷直,延伸出利落修长的线条。她抿了抿红唇,前一秒还顾及来顾及去的想法在此刻消失殆尽,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仰高了颈。   沈朊温热的唇瓣准确无误的映上了谢容屿的喉结,留下了嫣红的唇印。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钓系软妹,我可以!更晚了更晚了,这是昨天的更新! 第66章 066   ◎“病好之前,你住在我这。”◎   谢容屿握她手腕的指腹收紧, 喉结滚了滚,漆黑眼底显露出几分愣怔。   沈朊像偷了腥的猫。   她蹭着谢容屿的侧颈,忍不住弯唇笑, 谢容屿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指腹蹭到什么, 拿下看清, 是她唇上的口红。沈朊见了极其无辜。   “我忘记自己涂了口红了。”   谢容屿指腹轻捻,那抹染上的淡红消失, 沈朊从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   “要擦掉吗?”沈朊眨着眼问他,稍抬眼, 能看到他喉结处擦了些许的唇印, 眼眸垂下时看到侧前方的一位女病患,十几岁的年纪, 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 沈朊猜测她可能看到她刚才的动作, 顿觉不好意思。   “病了还不安分。”谢容屿不急于一时, 任由那唇印嚣张的留在上面。   他不急, 沈朊也不急。   她昨夜咳嗽的比较厉害, 其实没怎么睡好,白天的安眠也不是很舒服, 现在输着液, 加上早上中午吃得药, 沈朊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她靠着谢容屿的肩,闻着令他安心的气息, 也不需要时刻惦记着她上方的药水, 沈朊不一会儿就来了困意。谢容屿肩上猛地沉了沉, 他侧头看。   沈朊脑袋快垂进他胸口了。   乌发轻微散开, 遮了小半张脸,那涂了口红的唇倒是让他一眼就看见。   “谢先生?”   由远及近地女声。   谢容屿望向声源,许久未见的将青溪站在了他们面前,眼底裹了惊讶。   “我来给朋友拿药路过这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沈小姐身体怎么样?”将青溪目色下移,沈朊完全靠进了谢容屿的怀里,而谢容屿握着她的手腕,姿势亲昵,保护者的姿态,望着沈朊时冷淡的眸光都柔了。   “感冒,刚刚睡了。”谢容屿说。   “我听漫漫说了,她很喜欢沈小姐这位老师。”将青溪笑容得体温和。   谢容屿略微点头。   将青溪不在乎他的态度,两人相过亲,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她还有事不能耽搁,指了指输液大厅的门口,“那就不打扰了,替我向她问好。”   “嗯。”   将青溪出了医院大门,看到周时忱的车,她走近,拉开副驾坐了进去。   周时忱偏头,“怎么晚了几分钟?”   “遇上了熟人。”将青溪将手里的药放到后座,低头系安全带,“也挺巧的,在医院还能碰到之前的相亲对象,聊了几句,不耽误你的事吧。”   周时忱握方向盘的手收紧,“不耽误。”   将青溪系好安全带,接了通电话,全程看着窗外,周时忱沉默开车。   -   沈朊醒时,尚有一丝不清醒,忘了自己所处的地方,她无意识地乱蹭。   枕头怎么这么硬!   “醒了,感觉怎么样?”耳边响起说话声,沈朊迷糊的以为枕头说话了。   下一秒,她清醒了。   沈朊嗯了声,久未出声的嗓子还存着哑意,眼前光影轻晃,脸颊上蹭过微凉,谢容屿抬手拂去了她耳边垂下的发,接着端起了一杯温白开。   是医院的一次性杯子。   谢容屿将纸杯递到她唇边,“喝点水。”   沈朊就这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微显干涩的唇润透了,连唇色都艳丽了。   “喝不下了。”她推谢容屿的手。   “还需半小时就结束了。”谢容屿顺势拿开手,纸杯口也印了口红印。   沈朊抬手看看,又低头。   她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输液,看着都有点肿了。   “你睡着期间将青溪过来了,向你问好。”谢容屿轻描淡写地说,沈朊倒是挺惊讶,她隐约听到了说话声,但是太困了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联想到将青溪和谢容屿的以前,沈朊不免多看了他一眼,谢容屿垂眸。   问道:“怎么了?”   沈朊摇了摇头没说话。   如他所说,半小时后输液结束了,针管拔掉时,沈朊终于能自由活动。   她感觉比睡前更好。   只是咳嗽的症状还没有完全缓解,谢容屿让她少说话,她立即抿紧唇。   深冬时节,天气黑的早。   午后暖阳早就藏到了高楼大夏的后面,冷空气席卷了城市,沈朊出门没有围围巾,穿着还单薄,谢容屿身上的那件西服落到了她的肩头。   她迎风咳嗽了声。   谢容屿将她扯近,扣上她身前的纽扣,沈朊还惦记着,“还去西街吗?”   “你现在要忌生冷,油腻,不宜在外面吃。”谢容屿仔细系扣,扣到最上端的时候,正处于她胸的位置,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隆起的弧度。   沈朊仰头看他,“那是要回家吗?”   “带病回去的话奶奶肯定担心,到时候又得在我耳边念叨了。”沈朊说出自己的顾虑,间或垂眸看他系扣,“不如,我去你家看沈梨梨吧。”   谢容屿没应她的话。   沈朊觉着自己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了,红了耳尖,抿着红唇也不说话。   “嗯,正好它也想你了。”   -   沈梨梨确实想沈朊了。   她一进门就闻到了沈朊的气息,立即从猫爬架上下来迈着四只小短腿跑过来,围着她的腿冲她喵喵叫。沈朊弯腰想抱,谢容屿比她更快。   “它长胖了。”   沈朊看着他怀里越来越像颗球的沈梨梨,“那以后要克扣它的猫粮了。”   “你好能吃啊沈梨梨。”   “流浪猫经历过太多饥饿,给多少吃多少。”谢容屿主要担心把沈朊累了,毕竟病中,沈梨梨也是个没谱的,抱得久了她胳膊受不住。   “上次高恬去猫咖的时候给我推荐了一款猫罐头,我打算买来给它尝尝。”沈朊换好拖鞋,她话落,沈梨梨像是听懂了,琥珀色的竖瞳瞬间亮了,沈朊揉了揉它圆乎乎的脑袋,抬头对上谢容屿投来的视线。   谢容屿的视线过于露骨,沈朊想起之前玄关的吻,默默转开了目光。   “晚、晚上吃什么啊?”   沈朊自顾自往里走,西服裹着有了热意,她解开身前的扣,谢容屿随后进去,怀里的沈梨梨不依了,挣扎着要下来。谢容屿松了力道,它就自己跳下去了,蹬蹬蹬的去追沈朊,谢容屿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   冷清的屋子热闹了。   谢容屿自成年后就搬出来住,国外留学也是他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除了工作应酬,就是一些自己的兴趣爱好。极少有人能踏入他的领地,沈朊是第一个,大概从南城回来,把人抱进来时,他的心思就不清白了。   “你坐着休息,我去做饭。”谢容屿脱了身上的西服马甲,先去恒温水箱里倒了杯温水,冰箱里有蜂蜜,他挖了半勺进去,搅拌开,接着端出来,沈朊脱了鞋盘腿靠在沙发上,沈梨梨这粘人精睡在她腿上。   毛乎乎的尾巴圈着沈朊的手腕,后者也乐意和它玩耍,抱起来亲了亲。   谢容屿觉着这画面碍眼。   他将水杯轻置于桌上,淡声提醒,“沈梨梨毕竟是猫,抵抗力比较弱。”   “……”   沈朊咳嗽了两声。   她立刻将沈梨梨抱下沙发,落地的沈梨梨猫脸懵逼,仰着头喵喵叫。   谢容屿拧起它的后颈。   沈朊随着他的动作扭转身子,看到谢容屿将沈梨梨放进笼子里。   然后,上了锁。   沈梨梨抓着笼子,沈朊心里不忍,“这样不太好吧。”   谢容屿塞了个猫罐头进去,沈梨梨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出来,嘿咻开吃。   “不愧是二哥养得。”都养熟了。   沈朊端起桌上的水杯,闻到了蜂蜜的甜,喝进嘴里温度正好,甜度也是。   谢容屿返身进了厨房。   沈朊望着落地窗愈发暗沉的天空,被润过的嗓子轻咳,想当初,她刚来这时,对一切都很陌生,趁谢容屿不在将这里走了个遍。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对来这已经如此坦然,还能吃到谢容屿做得饭。   谢容屿还帮她养猫。   想想都觉得神奇,沈朊抱着杯子,手机震了震,竟然是谢容修发来的。   谢容修:[软妹,你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啊?]   沈朊将这行话看了好几遍,才确认真的是谢容修问的,那个她和路柚升学宴上只会框框送包的谢容修居然会特意问她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有猫腻。   沈朊想了想自己平时喜欢的,还没回呢,谢容修突然撤回了,她:[?]   谢容修:[你当没看见。]   沈朊偏不:[三哥,你要给谁送生日礼物啊,你在巴黎有浪漫邂逅吗?]   谢容修:[……]   谢容修:[正好认识了一位法国帅哥,软妹感兴趣不,我把他推给你。]   沈朊:[……]   谢容修明显不想说,沈朊问不出所以然,不过她想到之前谢容修和他那位学姐的热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聊天结束后,路柚的信息来了。   [沈软软!你好样的。]   [要不是碰到了你的两位舍友,我还不知道你生病了呢,人呢在哪里?]   沈朊:[在二哥这。]   沈朊继续回:[二哥带我去医院看过了,输过液好多了,不用担心我。]   并发送亲亲表情包。   路柚随之而来的是对她和谢容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遐想,沈朊咳嗽几声,让她别乱说。谢容屿除了亲她,抱她,没有其他越轨的动作,是个正人君子。沈朊望向厨房方向,谢容屿从里出来,哪怕在厨房忙碌,他的穿着依旧一丝不苟,衬衫扣系到最上方,领带规正,金色的领带夹别在上面,衬衫下摆收紧西裤腰封里,修长指骨上还沾有水迹。   “软软。”谢容屿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喊她,沈朊应了声,“开饭了吗?”   谢容屿摇了摇头,说,“你的咳嗽一直没好,在宿舍睡觉有诸多不便。”   这点沈朊知道。   可是咳嗽是憋不住的,而且她现在的咳嗽,已经没有昨晚那么厉害了。   不过,还是有影响的。   沈朊没想到谢容屿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只是,她不睡宿舍的话就得回谢家住,或者在学校附近找一家酒店。眼下,好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我的意思是——”   谢容屿打断了她的脑内想法,沈朊狐疑望向他,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病好之前,你住在我这。”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更新,最近工作上事多,还有一丢丢卡文,等周末的时候我来恢复早上六点更新,晚上更太费神了,么么哒! 第67章 067   ◎“鼓、鼓起来了。”◎   “……住在你这?”沈朊重复着他的话, 心里无比震撼,谢容屿应该是出于好心,她却因为路柚的话, 带了些其他的心思,“方、方便吗?”   “除了主卧, 还有几间次卧。”谢容屿没她想得那么深, “等吃完饭陪你回宿舍拿换洗的衣服,或者我让陈姨在家给你收拾让王叔送过来。”   经过陈姨和王叔的手, 那必定绕不开谢老太,到时候问起来, 沈朊简直不敢想。她盯着谢容屿看了几秒, 见他容色未变,自己也不好多想。   都怪路柚!   总拿她和谢容屿打趣。   沈朊沉默的时间里, 谢容屿没催, 沈梨梨那边吃完了猫罐头开始扒拉笼子, 急切地要出来。沈朊想了想, 觉着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不过, “还是回学校拿吧,学校离得近, 而且陈姨也不知道我需要些什么。”   “行。”谢容屿听她的。   厨房里的汤滚了, 谢容屿闻声回去, 沈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起身, 把沈梨梨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空了的罐头扔进了垃圾桶。沈梨梨的肉很敦实, 毛色比之前亮了不少, 沈朊拿起一旁的逗猫棒,和它玩了起来。   几分钟后,谢容屿出来。   沈朊放下逗猫棒,踩着拖鞋过去,桌上摆放着三道菜,都以清淡为主。   生冷,油腻,鱼腥之类的一概没有,谢容屿其实很会照顾人,她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左右看着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谢容屿道,“洗手。”   “哦。”沈朊的手抱了沈梨梨。   生病归生病,沈朊的胃口还行,还没到吃不下的地步,她盛了半碗饭。   “青溪姐姐怎么在医院里啊?”沈朊脚边被沈梨梨占领了,她低头看了看,沈梨梨喵了声,看着她筷子上夹得炒鸡蛋,沈朊脚尖点了点它。   “帮朋友拿药。”谢容屿盛了半碗汤递到她的右手边,“等会取东西记得把药带上,明天早上早起,还需要输液,之后看看你的情况。”   沈朊一一应着。   感冒这个问题一周时间就差不多,又吃药又输液的只会好得更快,看来她不需要拿太多东西。沈朊先吃完饭,她开始还逗着沈梨梨玩,慢慢的看向谢容屿,他吃饭慢条斯理的,很安静,非必要很少说话。   沈朊左手肘撑在桌上,手支着下巴,双腿交叠,悬空的左腿轻轻晃着。   沈梨梨以为在和它玩。   它趴在沈朊的脚背上,后者轻晃着,将它晃了下去,鞋尖踢到了异物。   沈朊愣住,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是谢容屿的腿,对面的人此时放下了筷子。沈朊腿也不晃,也不架着了,双腿并拢无比乖巧地坐正。   谢容屿起身收拾碗筷。   沈朊见此,微弯的唇角收敛,心里流露出失望,谢容屿对她好像不是很亲昵。时间已经指向七点,谢容屿陪她回学校取衣物,沈朊忙前忙后的收拾,睡衣,换洗的衣服,还有护肤品,以及一些需要看的书籍。   李冰雪围着她转,“你干嘛去?”   沈朊:“咳嗽没好,睡在宿舍会打扰你们,我回家住几天等病好了回。”   “没关系的。”李冰雪道:“我之前感冒咳嗽,你们也没有嫌弃我啊。”   郑晴刚洗过澡,在敷面膜。   她闻言,顶着黑乎乎的一张脸看向她们,“软妹,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沈朊立即看向李冰雪。   后者使劲摇头,“她才回来不久,我和高恬可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我猜得。”郑晴笑得面膜要崩开,“你家是本地的,回家从来没拿过衣服,现在回来拿衣服,我只能往谈恋爱要和男朋友住来猜想喽。”   “……”   “回家住怕奶奶担心,正好我二哥住在这附近,所以需要准备些衣服。”   沈朊想了折中的方式解释。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她背包出了宿舍,半道又回来把一堆药拿了。沿路去校门的路上,校友还挺多,沈朊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快出去时,迎面走来一高挑女生,看着熟悉,等走近了,才发现是赵黛。   赵黛在深冬里穿着单薄,内搭红色绒面裙,搭配黑色长款大衣,脚上蹬着细跟高跟鞋,走路微晃。沈朊及时扶住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赵黛稳住脚跟后,侧眸看她,微醺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冷意。   像是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出声,“是你啊。”   “你能走吗?我送你回去。”沈朊不放心她,赵黛没有拒绝,半身重量压了过来,沈朊撑着她的后腰,递到宿舍门时喊了声高恬她们。李冰雪最先出来,看到沈朊去而复返呆住,看到她扶着赵黛更是傻住。   “不是,你们怎么——”李冰雪指着她们,不好说,沈朊知道她想问什么,当务之急是把人扶进去,她让李冰雪帮忙。李冰雪立即搭了把手解救沈朊,两人合力把赵黛扶到椅子上,赵黛蹬了脚上的高跟。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李冰雪出声,“手机响了,不接吗?”   沈朊额前沁出了汗,想到在校门外等着自己的谢容屿,没有久待,只是路过食堂的时候,转了方向。李冰雪听到敲门声,打开,又看到沈朊,话还没问出声,手里就被塞了温热的牛奶,“给赵黛解解酒。”   李冰雪出来,合上门。   她握着温热的牛奶,凑近沈朊,“她怎么回来这么早,看着心情不好。”   “而且,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传闻。”   “什么?”沈朊望着她,李冰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没什么。”   “嗯,我先走了。”   沈朊迎着冷风去找谢容屿时,他靠着椅背,双目闭合,不知是否睡着。   她放轻了动作。   谢容屿眼皮动了动,睁眼,看她束手束脚的上车,坐直,“收拾好了。”   “路上遇到喝了酒的室友,送她回去耽误了时间。”沈朊歉意道,谢容屿闻言似想起什么,没说话。沈朊把东西放好,这时在意起李冰雪未说完的话,蓦然眼前的光暗了暗,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身前,接着是谢容屿压近的上半身,沈朊脑子瞬间空了,直愣愣地盯着他,“干嘛?”   谢容屿深邃的桃花眼亦看着她,近距离下,她睫毛上下轻扫的弧度都一清二楚,更别说她紧张的神情。唇上的口红早在吃饭时没了,沈朊没补,唇色不似白天时的浓艳,苍白了些,鼻尖小巧,脸上藏了些肉。   被他这么盯着,沈朊更紧张了。   谢容屿薄唇弯起,探长的手臂落在她右肩处,修长指尖拽出了她这边的安全带,锁扣合上声响在耳边时,沈朊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瞎紧张。   “怎么?担心我亲你。”谢容屿低沉的嗓音入耳,他并没有退回去,保持着姿势,高大的身影将沈朊笼罩,沉冷的乌木香似要钻进她的薄衫。   沈朊的脸瞬间红了。   被猜中心思后还不能躲,感觉真的很不好,她抿了抿唇,镇定的摇头。   谢容屿逼近,“是吗?”   沈朊退无可退,喉咙里压抑不住的痒,她双手捂住唇,侧头,将堆积在胸口的痒咳了出来。谢容屿温热掌心落在她背上,“回去早点休息。”   随即从储物柜里掏出一盒润喉糖。   沈朊对薄荷无感,但喉咙确实不舒服,只好含了一颗进嘴,清凉至极。   “不好吃。”她说。   谢容屿曲起食指刮她鼻尖,沈朊被这亲昵的小动作弄得,糖也不觉难吃了。回程路上,沈朊困意席来,喉咙里的糖早就化了,嗓子里的痒压抑住,她强撑着保持清醒,拿起手机刷起了微博,最上面的就是谢容修回国的消息,沈朊立即来劲,“咦,三哥回国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戏结束了?”谢容屿问。   “应该是。”沈朊点开热搜查看,“回国了,但是好像没有回容城。”   谢容修是直飞颂城的。   是西南一处旅游城市,映像里谢容修没去过。沈朊的好奇心被勾起来。   她给谢容修打电话。   那边接得倒挺快,不着调的声音出来时,谢容屿侧目,看到沈朊在笑。   “怎么想起给三哥打电话,是不是想通了。”谢容修说话时带着笑意。   沈朊愣怔,“想通什么?”   谢容修打趣道:“金发碧眼的法国帅哥,让你来一场浪漫的巴黎邂逅。”   “……”   沈朊第一时间看向谢容屿。   他应该没听到吧?!沈朊后悔打这通电话了,谢容修积极推荐,“巧得是,他和你同专业,近期要到容城来进修学习,好像地点就是容大。”   前方红灯,谢容屿停车。   沈朊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宁静,想掐掉电话,谢容屿音色冷然,“容修。”   “……!”   谢容屿足足愣了有十秒。   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迟疑道:“二哥?”   沈朊替谢容屿回了,谢容修暗道卧槽,嬉笑道,“我和软软开玩笑呢。”   不需要沈朊多说,谢容修主动挂了电话,徒留她一个人面对着谢容屿。   谢容屿神情看不出喜怒。   沈朊战战兢兢一路,暗骂自己手贱,干嘛要给谢容修打电话,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谢容屿直到下车都没说话,沈朊拿不准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悄悄看他,蓦然看到他喉结处干涸的擦了一角的唇印,谢容屿还没有清理吗?估计是忘了,沈朊看着自己的战利品,抿唇轻笑。   “三哥就是开玩笑的。”沈朊还是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企图蒙混过关,“事情就是这样,我才不喜欢金发碧眼的法国帅哥呢。”   “我喜欢黑发黑眸的——”沈朊的目光循着那战利品移到谢容屿的薄唇,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吻了上去,舌尖轻抵了下,“谢容屿。”   谢容屿眸光骤缩,温软栀香尽数扑入怀里。   沈朊的吻短暂而生涩,退出时,后腰处揽了只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摁回。   两团柔软轻微变形。   沈朊因惊讶启开的唇瓣被谢容屿捕获,比起她的生涩,谢容屿很熟稔。   谢容屿抵着她后退,沈朊腰后撞上柜子,皱眉,手往后探,谢容屿先她一步,温热掌心覆在她腰后轻轻抚摸她撞到的地方。空气里的氧气似被慢慢剥夺,沈朊指腹抓紧他的衬衫,蓦然身体悬空,谢容屿将她抱上柜子,双手摁着她的双手,冷硬的指骨强势地插入她的指缝。   沈朊睫毛颤得厉害。   谢容屿越吻越渴,薄唇沿着她尖尖的下巴,一路烧到了细腻的脖颈处。   被高领毛衣阻止了进攻。   沈朊眼底融了头顶的暖光,呼吸不稳,微卷的乌黑长发散于后背,她垂了脑袋无力地抵着谢容屿的左肩。目光低垂时,她看到谢容屿起伏不定的胸膛,领带不知何时歪了,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她的视线继续下行。   谢容屿捏住她的下巴,“往哪看?”   沈朊完全愣住,口中吞咽了两下,脸颊红的能煮鸡蛋,说出的话却像是缺了氧。   “鼓、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评论越来越少了,伤心~ 第68章 068   ◎“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沈朊不是故意看的, 只是正好眼神对焦,加上过于突出,想忽略都难。   前几次接吻也不是没感觉到。   但是都没有这次来的直观, 耳边是谢容屿沉重的呼吸,双手被他禁锢, 再加上这强烈的视觉冲击。沈朊直觉从脚底板上升腾起燥热感。   “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谢容屿并未刻意掩盖, 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抵在肩上的脑袋,泛白的唇瓣在关爱下红润润的, 鼻尖都染了粉。   沈朊眨了几下眼。   谢容屿的淡定让她止住了遐想,只是, 她指腹动了动, 蹭过他的手背。   “那你要不要——”沈朊实在说不出后面的话,太尴尬了, 她跟着路柚看过大尺度的片子和小说, 知道会难受, 需要缓解, 真问出来还是挺难的, 尤其是对谢容屿说, 更别说他们刚经历过一场热切的吻。   谢容屿微挑眉,“要什么?”   沈朊抿唇不说话, 谢容屿眼底的灼热难掩, 松了她的手, 忽而拖住她的腿把人抱起。猛地悬空,沈朊心也悬上, 双腿反射性的环住了他的腿, 双臂圈着他的后颈, 臀后一阵托力, 沈朊整个人都往上了几分。   纤细的两条腿也顺势环了腰。   骤然拔高的海拔,沈朊是心惊肉跳,她朝下看,谢容屿的乌发扫过她的下巴,痒痒的,沈朊躲了躲,看着前进的方向,喉咙里溢满干涩。   沈梨梨喵了过来。   沈朊分了神低下头看它,谢容屿长腿迈过了沈梨梨,径直往主卧而去。   主、卧。   沈朊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男女之间的事她清楚,如果是和谢容屿,她喜欢,她愿意。只是心里还是害怕,毕竟谢容屿接吻很凶。   主卧的门近在眼前,谢容屿用脚踢开。   沈朊闭了闭双眼,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本能。   “软软。”   谢容屿在寂静里出声。   沈朊睁开眼,低头看他,跌入谢容屿深邃的眸光里,她让自己镇定,“嗯。”   “你心跳得好快。”谢容屿托高她下沉的身体,沈朊的腿磨过他的月要。   谢容屿呼吸沉了些,问她:“很紧张?”   能不紧张吗?沈朊真的很想反驳,但是她怕一说话,紧张的心要跳出。   沈梨梨跟在后面叫。   沈朊压下心里涌出的情绪,没回,谢容屿抱着她进入主卧,转身走向浴室。干净明亮的浴室里,沈朊总算是不悬空了,她手触到了冰凉的台面,夹着他的腿找不到支撑点,缓缓下垂,谢容屿握住她的腿根。   她立即绷直了腰。   沈梨梨紧追他们不放,沈朊及时找到借口,“二哥,它应该是饿了。”   “我去给它喂猫粮。”沈朊说着就要逃离这个地方,奈何腿被谢容屿掌控着,她落不了地,只能干着急。喉咙里又来熟悉的痒,她忍不住别过头咳嗽,耳尖和脸颊瞬间红了,也不知是咳的还是其他原因。   “不用。”谢容屿单手轻拍她的背,握着她的腿根将她推向台面里侧。   沈朊的指腹由温变凉。   谢容屿凑近她,薄唇间溢出轻笑,“洗完澡早点休息,我来喂沈梨梨。”   “……”   属于谢容屿的桎梏随即消失,沈朊张了张红唇,有点摸不清现在的状况。   谢容屿弯腰抱起吵闹粘人的沈梨梨,出门前还将浴室的门带上,社朊卸了劲,绷直的腰肢软下。她在洗漱台上坐了不知多久,才让双腿落地,蓦然耳边传来敲门声,谢容屿去而复返,“衣服放在床上了。”   沈朊嗯了声,抚了抚心脏。   温热的水流裹满全身的时候,沈朊缓缓蹲了下来,脑子里想得是谢容屿,他都那样了,竟然丝毫不在意。出来时,果然在床上看到了她的衣服,桌上放了杯热水和她的药,药是打开的,连怎么吃得都分好了。   沈朊睡了一个安稳觉。   翌日醒来时,沈梨梨的猫爪抓着门,沈朊起床,打开房门把它抱起。   谢容屿此时人在厨房。   沈朊走近听到两声轻咳,脸色顿变,脚步加快跑了过去,“你感冒了?”   “是不是我传染给你的?”   同车同桌吃饭,靠得那么近还接吻,很容易传染的,沈朊扁了扁唇角。   谢容屿反手掩唇,“不是。”   沈朊追问,“那你怎么咳嗽?等会去医院,你要不要让医生看一看?”   “不用,昨晚洗了两次冷水澡,受了凉,不碍事。”谢容屿略微尴尬,他没看沈朊,低头准备早餐。沈朊沉浸在他洗了两次冷水澡事情里。   深冬,洗冷水澡。   谢容屿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   -   沈朊的病在谢容屿这养了四天左右,早上谢容屿送,晚上谢容屿接回。   病好后,倒有些舍不得。   路柚约了她出来喝咖啡,对于她住在谢容屿家的事,非常感兴趣,无非一些男女之事,甚至用了很大胆的词,说她和谢容屿是在同居。   “才不是!”沈朊反驳。   路柚将她上下打量,脱掉粉色过膝大衣的沈朊,内搭是白色的薄毛衣,领口中规中矩,纤长白净的脖颈上格外干净,找不出一点颜色痕迹。   “谢容屿真能忍啊!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只是亲嘴这么简单。”   “……”   也不是。   沈朊欲言又止,谢容屿的亲吻开始还只停留在唇侧和下巴,慢慢延伸至了颈侧,甚至是锁骨。除了这些,他从未逾越半分,总是适可而止。   “他该不会是不行吧?!”路柚大胆发言。   “路!柚!”沈朊涨红了脸,路柚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对了,元旦晚会你真上台唱歌啊。”路柚换了话题,“贵社社长真会想,拢共十几个人搞什么合唱,还是粤语,排练的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排练。”沈朊差点忘了,她进群看了看,社长每天都要在群里@他们所有人,不要忘了私下练习,倒没说具体排练日期。而现在距离元旦不足一个月时间,“等通知,你最近和王络易怎么样?”   “处了呗。”路柚弯着唇笑,“那天晚上你出去没多久,他就进来了,是他朋友误会了,那封情书就是写给我的,还没来得及给我。”   沈朊为她高兴。   路柚搅拌着咖啡,想起什么,“陈吝霜你还记得吧,这周五四点回国。”   “我哥说要给她办接风宴,到时你也来啊,我介绍你们认识。”路柚继续道,沈朊周五课少,没什么大事,点头同意,抿了口微甜咖啡。   刚和路柚聊过合唱的事,晚上社长就在群里通知了时间,沈朊回了收到。   耳边响起李冰雪的蹩脚粤语。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沈朊没忍住笑,自己的粤语也好不到哪里去,忽然想到谢容屿会粤语。   她点开谢容屿的微信。   最后一条内容是谢容屿发得,沈梨梨的吃饭照,趴在笼里抱着猫条啃。   嘭——   沈朊看向声源,赵黛踢开了门。   她从开学以来几乎夜不归宿,但这几天天天回来,带着酒味,阴沉着脸。沈朊和她对视上,赵黛眼眸低垂,踢了脚上的高跟鞋去了浴室。   “我看她像是失恋了。”高恬说。   “我觉着不像。”李冰雪接话,压低了声音,“从来没见过她男朋友。”   沈朊陷入了沉思。   赵黛的家境应该不是很好,虽然她穿着不错,背得包也都是大好几千的,但从她平时花钱来看,并不随意。沈朊晚上见不到她,但赵黛从不缺课,期中考试的成绩也比较靠前,浴室门开了,赵黛从里出来。   她的桌子上有烟盒,和打火机。   赵黛随即拿了这两样出去,沈朊看着半闭的门,鼻尖钻进了一丝烟味。   钱乐乐靠门,关上了。   -   路霆给陈吝霜接风洗尘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沈朊和路柚一同去的。   在场的人大多是路霆的狐朋狗友,沈朊认识的只有路柚和她的新晋男友王络易,而她口里的陈吝霜,还没露面。沈朊手里握着细长的高脚杯,杯中液体透明,闻着是股甜香,她给谢容屿发消息,那边未下班。   谢容屿:[地址发我,结束后我去接你。]   沈朊共享了地址,抬眸时看到路柚她们看向门的方向,于是望了过去。   迎面走来的女生,气质很像将青溪。   乌发红唇,修身的黑色长裙,耳坠珍珠,笑起来温婉大方,明艳照人。   路霆看直了眼。   好友撞了撞他,调侃道:“没想到啊,路少也有看女人看呆了的一天。”   “不是,她以前这么好看吗?”路霆震惊,印象里陈吝霜没这么瘦啊。   路柚走了过去,“吝霜姐。”   沈朊自然不能待在原地,她随后过去,路柚挽过她的胳膊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沈朊,月元朊。软软,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几次的吝霜姐。”   “你好。”沈朊抬手。   陈吝霜温和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看了几秒才抬手,“你好,我知道你。”   沈朊惊讶看她。   转而看向路柚,想着可能是路柚提起过,陈吝霜摇了摇头,红唇带笑。   沈朊蓦然觉得心里不舒服。   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路霆咧着笑走了过来,对陈吝霜的变化赞不绝口。路柚拉了拉沈朊的胳膊,避开了点,“说实话,我也惊讶住了。”   沈朊好奇,“怎么了?”   路柚看着陈吝霜曼妙的身材,咽了咽口水道,“简直是脱胎换骨。”   说了等于没说。   沈朊从路霆和周边人的话里,大致了解,陈吝霜以前因为生病吃了太多激素药,胖过。接风宴的主人到了,场子更加的热闹,路柚有亲亲男友,沈朊喝了点酒找了清净的地方,露台上风冷,星月高悬。   她拍了张星空发给了谢容屿。   久久无声,大概还在处理事情,沈朊也不恼,连续发了好几张照过去。   “路霆,你过来!”   耳边响起陈吝霜的声音,沈朊落了拍照的手。   她在的地方偏向一隅,光线较暗,所以陈吝霜和路霆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路霆被美貌冲昏了头,说话都带着调笑意味,“干嘛啊,孤男寡女的。”   “别跟我嬉皮笑脸。”   陈吝霜音色冷着,双手抱胸。   而路霆真如路柚所说,被陈吝霜一句话堵得服服帖帖,立刻正了神色。   沈朊见状忍不住笑。   她唇角弯起的弧度还没起,陈吝霜的声音传来,“容屿哥哥怎么没来?” 第69章 069   ◎跟我回去。◎   蓦然从陌生女人的嘴里听到谢容屿的名字, 还是略带亲昵的称呼,沈朊都没喊过他哥哥,只是规矩的二哥。她不由收了笑, 盯着陈吝霜看。   路霆闻言也发懵,“什么?”   陈吝霜眼底几藏不住的烦躁, 不久前温和的语气也带了抱怨, “你和容屿哥哥不是好朋友吗,你就没和容屿哥哥聊过我要回国的事情吗?”   路霆和陈吝霜这几年一直有交集, 但说不上密切,陈吝霜回国前确实提过几次谢容屿, 但这和谢容屿来不来参加她的接风宴没什么关系吧。   沈朊听着左一口容屿哥哥右一口容屿哥哥, 没了拍照的心思,只想离开这去找路柚。毕竟她是四年前来得谢家, 而这段时间压根没见过陈吝霜, 对她和谢容屿的过往不了解, 不过, 听她的质问, 应当没交集。   “我和他说这些干嘛, 他又不听。”路霆无所谓地笑笑,朝里面看了看。   陈吝霜咬了咬下唇。   里面有人喊路霆, 路霆猜不透陈吝霜的心思, 招了招手返身进去。   陈吝霜深呼吸。   沈朊靠着露台, 后背沁着凉意,她等了会, 陈吝霜才放下抱胸的手, 抬腿走了进去。过了会, 她的手机响起, 路柚问她人去哪了,她知会声。   路柚过来时手里拿着披肩。   沈朊穿得不算单薄,但站久了冷风灌进还是受不住,接过,“谢谢啊。”   “你在这做什么?冷。”   “我看星星。”沈朊拢好披肩,“再说,那里面的人我都不怎么认识。”   路柚同她一起靠着露台。   偏向一隅的角落,只有微弱的光照进,沈朊瞧了瞧四周,雅雀无声的。   路柚好奇,“看什么呢?”   沈朊喊她过来本就有话问,没藏着掖着,“陈吝霜和我二哥认识吗?”   话出,她就知道问了废话。   先不说其他,能和路家一个圈子的,肯定都认识,果不其然,路柚点了点头,说:“当然认识,吝霜姐小时候还挺爱粘着谢容屿。”   “……”   “不过是她单方面。”路柚见她脸色变了变,忙说:“你也知道谢容屿的臭脾气,很少给人好脸色,就连我哥也是脸皮够厚才能处成朋友。”   “而且,她很早就出国了。”路柚娓娓道来,沈朊听明白了,陈吝霜母亲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在她十岁那年赴国外治疗,陈吝霜也跟去了。   “你怎么问得这么突然?”路柚好奇。   沈朊将刚才的事说了,路柚啊了声,“不会吧,难道她喜欢谢容屿吗?”   谁知道呢。   路柚直呼不可能,她和谢容屿十多年没见了。   王络易找不到路柚,电话过来,路柚拉着沈朊离开露台,进了里面暖和了,沈朊肩上的披肩滑落至手弯处。路霆隔着人群朝她们招手,陈吝霜在他的左手侧,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笑意盈然看着宾客。   路柚道:“别想太多。”   沈朊意识回笼嗯了声,顺势拿起路过的侍应生手托盘的里一杯果酒,路柚也拿了杯。陈吝霜被众星捧月的捧在中心,目光环视一圈落在沈朊身上,举杯笑了笑,沈朊同样举杯,喝进嘴里,觉得有股涩味。   敬过酒,沈朊退出人群。   身后传来清晰的高跟鞋声,她侧了侧身,陈吝霜追着她来,“沈小姐。”   沈朊回过身,“你好。”   “刚才在露台,我和路霆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陈吝霜唇角带着笑。   原来她发现了自己。   沈朊道:“我出去透风,无意听你们说话。”   “我不是怪你。”陈吝霜立即表示她想多了,“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有空一起吃个饭。”   陈吝霜对她有点自来熟,还说知道自己,沈朊心里有疑惑,嘴里应着。   “好啊。”   两人互撞了酒杯。   夜色渐深,谢容屿电话打来时,路霆提议转场,他晚上喝得有点大了。   沈朊酒量依旧不行。   接电话时的声音微弱,谢容屿捏了捏眉心,“等着,我来接你。”   沈朊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去露台醒了醒酒,再进宴会厅时,看到路霆坐在沙发上,醉了,手里抓着陈吝霜的黑色裙摆。后者拼了命的拽。   路柚嫌弃地站在一边。   她盯着看了会,望向右侧的王络易,“今晚的任务,把醉鬼送回家!”   王络易上前,陈吝霜解脱。   她环顾一圈看到沈朊,提着裙摆跑了过来,恰好,谢容屿到了酒店外。   “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沈朊默不作声看着她,总觉得陈吝霜对她的行踪太关注了。   “操!你别吐啊!”   路柚震惊的声音传来,沈朊和陈吝霜一道看去,路霆弯腰呕了几声,没吐。陈吝霜深呼吸,沈朊借机道,“他毕竟是替你接风才喝了这么多,你把他丢下不合适吧。而且我学校离这很近,不需要相送。”   陈吝霜捏了捏眉心,“那我们加个微信。”   沈朊没推辞,通过后,陈吝霜提着裙摆跑向路霆,沈朊则出了宴会厅。   从温室里出来,转了一道弯就是酒店正门,冷风灌进,沈朊缩了缩肩,她一眼看见谢容屿的车。沈朊小跑着过去,门童替她拉开车门。   谢容屿正要拨电话,见到她,放了手机,探身拽过她右肩处的安全带。   咔哒声,扣上。   沈朊身上的酒味充斥着车厢,温软栀香游离着,谢容屿问,“想回哪?”   他保持着探身的姿势。   沈朊忽而抬手抱住了他,“不想回宿舍。”   谢容屿就势吻她染了酒后,滚烫的红唇,一触即放,“好,跟我回去。”   沈朊舔了舔唇,自己凑过去亲了亲他。   谢容屿对于她喝了酒后的大胆又爱又恨,爱的是亲近,恨的是自己招架不住。他轻轻拿下沈朊圈他后颈的双手,拿起后座的薄毯盖在她身。   -   以往喝了酒,沈朊昏沉。   今晚倒是特殊起来,她愈发清醒,到了谢容屿住处还能抱着沈梨梨玩。   弄得自己一身猫味。   谢容屿给她调试好热水,衣服也是她之前住这没带走的,沈朊也嫌弃自己身上的酒味。她进了浴室,路柚的消息连环call过来,疯狂吐槽她哥,[谁来救救我!我哥怎么突然拽着吝霜姐的裙子不放啊!]   [拽也拽不掉!]   [最后找侍应生要了把剪刀把他抓得裙子下摆剪了,绝对是他的黑历史。]   [吝霜姐脸都黑了。]   [祝我哥醒来好运,阿门。]   沈朊真的很难忍住不笑,附和路柚的话,[祝你哥醒来好运,阿门。]   路柚:[你回去了?]   沈朊坐在浴室里的皮质沙发上,脱了脚上的鞋,[嗯,在我二哥这里。]   [哎呦呦还说不是同居。]   [你现在可没有感冒咳嗽吵到舍友这个借口了。]路柚发了嘿嘿表情包。   沈朊被调侃的脸红,[回聊。]   浴室里渐渐升温,沈朊洗过澡穿着自己的睡裙出来,看到谢容屿在帮沈梨梨清理便便。他抱着沈梨梨蹲在猫砂盆前,袖口卷起,手臂劲瘦。   沈朊过意不去。   是她看不得沈梨梨流浪,结果麻烦的是谢容屿,“二哥,还是我来吧。”   她到现在没给沈梨梨铲过。   谢容屿面不改色,手拿着筛子,闻言,偏了目光望向她,目光顿时凝住。   沈朊留在这的睡裙是丝绸的,过膝,膝下两条白腻的小腿映入他眼底。   沾过温水的肌肤轻微泛红,连脚踝都透着粉,裙摆之上的腰迹,是宽松的,曲线藏了。沈朊迈腿走近,拢了下裙摆蹲到他身旁,有意接过他手里的活,近距离下,她沐浴后的甜栀香让谢容屿避无可避。   谢容屿视线划过她的领口。   宽松睡衣,领口处也不收紧,锁骨露在外面,隐约能看到揉过的痕迹。   谢容屿轻咳声,“不困?”   沈朊毫无困意,她摇了摇头,没拿走谢容屿手里的筛子,“酒清醒了。”   她转而去接沈梨梨。   谢容屿举起探出爪爪要沈朊抱得沈梨梨,沈朊扑空,差点载进他怀里。   “小心。”谢容屿扶住她胳膊。   左右帮不上什么忙,沈朊扶着他肩膀起身,落地窗外的霓虹映入眼前,玻璃窗上拓下了她和谢容屿的身影。沈梨梨四仰八叉地被举在半空。   沈朊弯着唇轻笑,“二哥,时间还早,要不我们一起看个电影?”   电影是李冰雪强烈推荐的,沈朊一直没时间看。谢容屿清理完沈梨梨的便便,抱着沈梨梨起身,目光落在她的眼睛处,“可以,我去洗手。”   谢容屿这有私人影厅,大屏幕看比用手机看舒服,沈朊找到和李冰雪的聊天记录,翻出电影名。   沈朊是第一次进来,先找开关。   不过她确实不熟,还是谢容屿过来打开了,沈朊告知电影名,谢容屿搜索。是部美国悬疑片,李冰雪说不恐怖,剧情特牛/逼,让她们一定要看。   电影播放后,环境暗了下来。   沈朊挨着谢容屿坐,虽然李冰雪拍着胸脯保证不恐怖,但她还是需要做好准备。片头过后进入正题,演员没一个是认识的,沈朊盯着屏幕。   谢容屿偏头,透过明暗的光看清沈朊,极认真,双手抱住了他的左臂。   他喉结滚了滚。   随着剧情的深入,悬疑氛围拉满,沈朊沉浸进去后愈发靠近他,纤白指尖抓紧了谢容屿的胳膊,熨烫平整的衬衫都皱了。紧张氛围里音乐猛地停住,电影主角的呼吸声清晰入耳,沈朊感觉多了一道,离她很近。不会吧,大屏幕竟然能如此身临其境?她指腹收紧,蓦然发觉不对,那道近距离的呼吸不是电影里的,而是被她抓得谢容屿。   电影画面亮度高了些,沈朊将心思抽离,谢容屿的呼吸比之前要沉。   薄唇抿着,喉结滚动。   沈朊余光里察觉到不对劲,看清后,耳尖发热,“你怎么看电影还?”   她咽了咽嗓。   光影暗下去,黑暗里,谢容屿的声音似缠在她耳边,“为什么呢,嗯?”   “……”   “因为——”谢容屿顿住,呼吸又沉了,灼热的似要将她耳尖烧着,“你的胸一直贴着我。”   【??作者有话说】   征求一下,你们想我早上更还是晚上更? 第70章 070   ◎“软软是容屿的妹妹!”◎   沈朊立刻低头看去, 她因为害怕挨着谢容屿过近,双手抱着他的胳膊。   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胸前的柔软在挤压里紧贴着谢容屿,微松的领口处能看到白腻的肌肤。   沈朊弓了下背。   她脸烧得慌, 松了谢容屿的胳膊,小声道, “不好意思, 我没注意到。”   沈朊往后挪了挪,冷不丁地下巴被微凉捏住, 昏暗光影里,谢容屿逼近她, 灼热的薄唇准确无误吻上她的红唇。所有光亮都被他遮住了, 沈朊背抵沙发,腰被他一掌握住, 强势被他搂进了怀里。   谢容屿另一只手攥住沈朊的手腕, 摁在沙发上, 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电影里恐怖的氛围还在继续。   忽急忽缓的音乐声里, 沈朊沉进了沙发, 连带着谢容屿也陷了进去。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   沈朊忍不住挺了挺腰, 谢容屿抱着她转了圈,自上而下的又落了下去。   “!”   谢容屿双腿交叠。   架起的弧度恰好容纳沈朊, 她背对着屏幕, 目光自上垂下, 白皙的两条长腿轻抵沙发。谢容屿拉着她的肩,似将沈朊拉下情/欲的深渊。   光影的变化让沈朊看不清谢容屿的脸, 只感受到灼人的呼吸, 一团火似的包裹了她。谢容屿隔着布料桎梏着沈朊的腰, 指骨轻捻着她裙。   沈朊腿侧凉了凉。   谢容屿的微凉指腹过处, 滑腻的肌肤轻颤,眼看位置越来越危险了。   沈朊及时摁住他的手。   谢容屿任她摁着,嗅她垂下的乌发,“软软,你对我是不是过于放心了。”   沈朊口中咽了咽。   谢容屿宽大的掌心完全越过最后一道防线,触着她的后腰,音色低沉,微哑,说不出的欲,“谁教你和男人看电影时,穿睡衣还真空的?”   沈朊没想那么多,她以往的睡衣都有月匈托,唯独带来的这件没有,还偏偏穿了出来。之前住在这,谢容屿会亲她,抱她,但都适可而止,很少像今天,越了界,沈朊真切贴近了男人的反应。   她也没好到哪去。   谢容屿的手搂上了点,吻住沈朊微张的红唇,沿着她的下巴蔓延着。   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朊倒在沙发上无暇顾及,乌发铺陈,靠近里侧的手臂攀上了沙发,指腹牢牢抓着,渗出了细密的汗。屏幕里的电影高/潮迭起,沈朊咬紧了下唇,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谢容屿俯身抱住她,等她缓和。   -   隔天就是周末。   沈朊的闹钟没有响,她睡了懒觉。   醒来时,日光透过薄纱般的窗帘渗入了细碎光芒,沈朊抱着被子翻身。   等她再次清醒时,手机响第二次了。   沈朊摩挲着找到手机,摁了接通,路柚的声音响起,“宝,出来玩啊。”   “几点了?”   “十点多了。”路柚报了时间,听出她声音不对,“你难道才睡醒?”   沈朊轻嗯了声。   路柚闻言开启发散思维,她知道沈朊昨晚在谢容屿那,又睡到现在,很难不联想,“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能动吗?感觉怎么样?”   “……”   沈朊没听明白,“什么啊?”   “没什么。”路柚直白道:“就是怀疑你和谢容屿昨天晚上干坏事了。”   沈朊的沉默让路柚震惊,“卧槽!”   “不是你别乱想,我们,我们没到最后,就是亲了然后抱了。”沈朊赶紧制止路柚的下沉心思,“那总不能情侣在一起光聊天啊对吧。”   “我也没说什么啊。”   沈朊不想和她说了,也没劲出去玩,电话挂断后,她拉高被子蒙住脸。   谢容屿确实对她干坏事了。   被吵醒了就睡不着,沈朊索性起身,她换好衣服出来时,迎接她的是沈梨梨。沈朊环顾一圈没看到谢容屿,暗想他可能出去了,瞬间轻松。   谁知,沈梨梨朝书房的方向喵了声。   “知道啦知道啦鬼灵精。”沈朊先去猫砂盆里看看,干净的,猫碗也是满的,沈梨梨的小鸭子玩具歪七扭八地躺在猫窝边。沈朊拿起逗猫棒和沈梨梨玩了几分钟,起身接了杯热水,思索着要不要去书房。   “醒了。”   冷不丁地,后背响起说话声。   沈朊正在喝水,闻声直接呛住,猛咳几声,谢容屿皱眉,急急走向她。   “小心点。”   他掌心拍上沈朊的背,后者浑身僵住,谢容屿薄唇弯起,“还紧张呢。”   能不紧张吗?!   好好的看电影突然化身成狼,沈朊拍了拍胸口,谢容屿问,“想吃什么?”   “清淡点的,面条吧。”   “好。”谢容屿着手准备,见她杯子空了,抬手去接,沈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脸颊爆红,一双眼局促的不知该往哪放,浑身燥得很。   谢容屿道:“水杯给我。”   沈朊乖乖递了过去,看着谢容屿淡定的神情,暗想他的脸皮真的很厚。   沈梨梨追着谢容屿而去。   沈朊站在原地看着落地窗外,透过白净的玻璃似乎能看到昨晚的画面。   缠绵,急切。   单方面给予的欢/愉。   画面愈发清晰起来,沈朊晃了晃脑袋,打算找点事情做,不然就乱想。   厨房里,谢容屿系好了围裙。   沈朊慢吞吞地磨蹭了过去,眨着眼问他,“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洗葱可以吗?”   沈朊欣喜点头,谢容屿从保鲜袋里拿出一把葱放进清洗池,他在处理海鲜,沈梨梨趴在他脚边。沈朊轻快跑过去,动手开始清洗小葱。   没来谢家前,沈朊会帮家人干些细碎的活,来到谢家后,她成了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好在技能没忘。葱的气味不似洋葱般呛人,沈朊仔细剥掉小葱的外皮,洗净后,她四处环顾,“刀呢,我来切断。”   “你放着就行。”谢容屿偏眸,恒温环境里,沈朊的脸一直很红,也不敢正眼看他,联想到昨晚,他明知故问,“软软,那里有没有不舒服?”   “!”   沈朊喉咙一梗。   现在抱着沈梨梨离开还来得及吗?!她欲哭无泪,“你能不能别问!”   “不舒服吗?”谢容屿眼里带笑。   这笑挺琢磨不透,沈朊一时不知他问得是哪方面的不舒服,身体还是心理。她揪着小葱绿油油的叶子,垂了脑袋,“也不是,就是奇怪。”   在她眼里光风霁月的谢容屿,竟然会用手!沈朊当时真的全身心颤抖,可陌生的浪潮瞬间席卷了她。谢容屿沉在耳侧的呼吸,性感的喉结,侵略性的动作,都让她在迭起的电影声,坠入深渊。   “没什么奇怪的,你情我愿,你觉得舒服就好。”谢容屿湿漉漉的手指轻刮她的鼻尖,沈朊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果断抱着沈梨梨离开。   再待下去,要完。   -   天文社的元旦保留节目合唱正如火如荼的举行,沈朊为了此次唱歌,特意请谢容屿当自己的粤语老师。陈漫漫那边因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暂停补课,沈朊落了轻松,每天的三点一线加了合唱排练室。   她都是抽时间来练习的。   半道,停下来喝水,陆宴走了过来,“你最近粤语比之前正宗多了。”   陆宴的粤语在团队里属佼佼者。   沈朊喝了口水拧好瓶盖,弯着唇笑,“我请了一位老师,他的粤语好。”   陆宴失落几秒,蓦然看到沈朊的颈侧,排练室里空调恒温,沈朊脱了薄款棉服,摘了围巾,内搭白色毛衣的领口将将遮住锁骨。他稍偏目光,就能看到一抹淡淡的痕迹,陆宴双眸骤缩,垂在腿侧的双手握拳。   “沈朊,陆宴,继续了。”社长在不远处喊,沈朊放下手里的水过去。   陆宴站在原地。   直觉告诉他那抹痕迹绝对不是蚊虫咬得,他喉结滚了滚,闭了闭眼。   临近圣诞节,路柚这个玩咖当然少不了邀沈朊出去玩,沈朊想着这是她和谢容屿恋爱来碰到的第一个节日,非常重色轻友的拒绝了她。圣诞节前几天是冬至,恰逢周末,沈朊从忙碌的学业里抽身回了趟谢家。   她没有提前告知谢老太,自己打车回的,进入玄关时,沈朊找出自己的拖鞋,弯腰脱鞋。之后取下身上的薄荷绿大衣和米色围巾挂到一旁,随即往里走,由于拖鞋的底软,走路几乎没声。   “眼看着一年又过去了。”是谢老太的声音,她叹气,“容屿的事还没着落,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青溪那样知书达理、家世相当的都入不了他的眼,难哦。还有容修,回国了也不来看我,偏偏跑去颂城。”   陈姨安静听谢老太说着,等她说完,搭话:“容屿从小有主见,不受您的约束,对结婚的事他有自己的想法,您啊,最主要的是养好身子。”   “我一把老骨头,再养也好不到哪去。”谢老太听这话都听出茧子,“听小陈说,他女儿霜霜从国外回来了,比容屿小四岁,还挺合适。”   “陈总竟然告知,肯定有这方面的想法。”陈姨道,“主要是看容屿。”   “见见不坏事。”   ……   沈朊听到这,心绪难言。   她永远也不会进入谢容屿的相亲名单,她正要出声,陈姨欲言又止,在谢老太询问的眼神里,缓言,“老太太,有句话可能不当说。我在谢家待了不少年,算是看着容屿长大,没见他对哪个姑娘感兴趣,要说特殊的就属软软了,我想着,总归不是亲的,容屿和软软也挺合适。”   沈朊脚步顿住。   谢老太没出声,陈姨道:“软软是您呵护长大的,品性样貌挑不出问题。”   “胡闹!”   谢老太扬高的声音不仅吓到了陈姨,连沈朊都被吓到,脸色白了瞬。   她听到谢老太掷地有声地说——   “软软是容屿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少数服从多数,从周三开始早上6:00更新! 第71章 071   ◎你和谢容屿要分手?◎   沈朊本来还抱有侥幸, 但谢老太的态度在她意料之中,任谁也不会把她和谢容屿联系在一起。陈姨连连称是,谢老太道, “记住,谨言慎行。”   “是是是, 我话多了。”   谢老太嗯了声, 沈朊弄出点动静,假装刚从外面进来, “奶奶,陈姨。”   说曹操, 曹操就到。   陈姨看到沈朊心有点虚, 前往玄关整理沈朊脱下的衣服,谢老太淡定喝着水, 不知为何, 真将她上下看了看。沈朊整理好心情, 微笑。   “你们在聊什么?进来就听奶奶说谨言慎行。”沈朊落座沙发, 先将谢老太过半的茶盏满上, 接着自顾自倒了杯, 润了润微干的红唇。   “还不是你二哥的事。”谢老太左右就这点烦心事,自从谢容屿搬走后, 她见他的次数少了, 更别说提相亲这档事。沈朊哦了声, 她不说话时面容温和恬静,笑起来又很好看, 性格上没话说, 数一数二的好。   谢老太深呼吸, “今儿怎么有空回来?”   “冬至嘛, 当然要回来陪奶奶吃饺子了。”沈朊讨巧地,挽着她的胳膊。   陈姨臂弯里搭着沈朊的大衣进来,闻言,笑了笑,“还是软软惦记您。”   谢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沈朊拿了颗茶几上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剥皮,谢老太手握着温热的茶盏,时不时瞧她。座机响起时,沈朊接得,是远在瑞士的姑姑谢兰。   谢兰听到她的声音,愣了几秒,关切道:“软软,什么时候放寒假啊?”   “下个月中期末考完就放寒假。”沈朊不明所以,还是实打实的回答。   “那你想不想到姑姑这来过新年。”谢兰道:“你奶奶的脾气你也知道,劝了多次都不愿出门。你要是想来,把奶奶带着,过来住几天。”   沈朊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不过,这不是她能决定的,沈朊将电话交给了谢老太,她又去剥橘子。   谢兰是真的想妈妈了。   沈朊隔着距离都听到了哭腔,谢老太眼睛也红了,“好了好了,我去。”   谢兰瞬间笑了,“我给您和软软准备房间。”   电话挂断后,谢老太指腹抹了下眼,望向看她的沈朊,“姑姑的话你也听到了,寒假有什么打算?没时间的话姑姑那边我来说,不用担心。”   “我陪您去。”   谢老太感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沈朊将剥好的橘子塞了一瓣到她手心。   “甜的。”谢老太尝完。   陈姨放好衣服回来,看到的就是祖孙情深,沈朊手里的那颗橘子,半边都给了谢老太。她也跟着乐,接着下楼去厨房,准备今晚的饺子。   沈朊难得回来,和谢老太多聊了会。   陈姨再次从厨房出来时,沈朊恰好起身上楼,她搓着手过来清理垃圾,托沈朊的福,谢老太今日水果吃得不错。陈姨弯腰收拾垃圾时,谢老太幽幽的眼神从楼梯上转开,忽而道,“玉芬,你说得对。”   “啊?什么也对?”陈姨不明白。   “小朊这孩子性格温和,长得好看,合我的脾气,容屿和她也相处得来。”谢老太说,陈姨直起腰,“那您的意思是,想让他们试试吗?”   “不过,人不能这么自私。”谢老太摇头:“小朊是我好友临终托孤,她在谢家住了四年,早把容屿当亲哥哥了,我们不能欺负小姑娘。”   陈姨附和的点头。   -   沈朊回到了房间,就朝路柚发出叹气的表情包,刷屏了,一次十连发。   路柚:[?]   沈朊叹气:[烦。]   路柚啪得视频打了进来,沈朊盘腿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路柚的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她刚起床,正对着镜子画眼线。   她随意问:“烦什么?”   沈朊空出的手卷着散于前胸的一缕发,盯着她的动作,“感觉爱情要夭折。”   “!”   路柚手一抖,黑色眼线笔怼到了太阳穴,她顾不上,震惊地看着沈朊。   “什么意思,你和谢容屿要分手?”路柚云里雾里的,不过看她确实很丧,神情凝重道,“怎么了,你们不是刚谈?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不是他的问题。”   “……”路柚脑子灵光一现,“操,该不会是你的问题吧,你出轨了?”   沈朊:“……”   她深呼吸,不饶弯子了。   路柚听完抽了张湿纸巾擦拭脱轨的眼线,“站在奶奶的角度,确实。”   “谁会把众人眼里的哥哥妹妹放在一起呢。”路柚说,沈朊无话反驳,她当时对谢容屿产生感情后,也有这层顾虑,不过感情战胜了理智。   “但是奶奶她是一个开明的人,如果你们的事真的被发现了,好好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会同意的。”路柚宽慰她,“毕竟奶奶那么喜欢你,要是能亲上加亲肯定乐意,就是这事吧得慢慢来不能着急。”   路柚的话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沈朊心情好多了,她和谢容屿毕竟刚开始,平时她住校,谢容屿也不住这,只要小心点就不会被发现。路柚的眼神一气呵成,换到了唇妆。   “你要干嘛去?”沈朊问。   “今天冬至,王络易约了我。”路柚弯着眼笑,“你们有什么活动?”   谢容屿说他晚上回来。   沈朊祝她玩得开心,挂断视频后,她点开课件,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汽笛声。沈朊思绪被打断,她退出课件播放界面,起身跑到窗户边,推开窗,冷空气侵入,沈朊抱了抱胳膊,探出头朝下面看去。   人没看到,看到骚包的跑车。   沈朊一下猜到是谁回来了,关上窗,蹬蹬蹬从楼上跑了下来,谢容修无比亲昵地抱着谢老太。他这段时间在拍戏,人感觉没以前精神。   “三哥,你回来了!”沈朊笑着打招呼,谢容修抱完谢老太,自然也不会忘记沈朊,虚揽着她肩抱了抱,“软软也在家,可想死三哥我了。”   “你想我怎么不直飞容城?”沈朊回抱几秒,松开,趁机打趣他。   谢容修唇角的笑僵住。   外面再次响起汽车声,这次进来的是谢容屿,他身穿长款过膝黑色大衣,更衬他身形颀长。陈姨笑嘻嘻迎了过去,接过他脱下的大衣,笑着朝谢老太道,“还是过节好,看,孩子们都回来陪您吃饺子了。”   “还算有点良心。”谢老太忍不住笑。   沈朊的视线越过谢容修望向他,谢容屿朝谢老太喊了声奶奶,接着目光转向她们这边,边走近边整理衬衫袖口,“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谢容修:“临时起意。”   沈朊借着谢容修这道天然阻碍谢老太的屏障,弯唇对着他笑,“二哥。”   “嗯。”   两人视线相对。   谢容修猛地打直了腰,他脑电波滴滴作响,但具体什么原因尚不清楚。   “容屿,最近公司怎么样?”谢老太出声,谢容屿闻言自如转了方向,沈朊歪头看着。谢容修单手搭上她的肩,轻推着她离他们远了点。   沈朊好奇,“干嘛啊?”   谢容修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软妹,就在刚刚,你和二哥之间变得好奇怪。我形容不上来,眼神若即若离,又仿佛在暗戳戳的拉丝。”   “……!”   沈朊后背拔凉。   谢容修不愧是演员,对细节的拿捏很到位,沈朊指腹蜷了蜷,“不懂。”   “可能我拍戏魔怔了。”谢容修道,他最近巴黎的戏对眼神戏要求极高,导演也是精益求精,苦了谢容修。他轻叹声,沈朊见他没有继续,轻轻缓和紧张的情绪,没注意到谢容修熟稔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谢老太很少关心公司的事,问起了,谢容屿照单全说,目光却有意无意望向沈朊。谢容修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格外碍眼,迫于谢老太在场,谢容屿克制住,却惊觉自己对沈朊强烈的占有欲竟如此可怕。   谢老太时不时点头,赞许看他。   不经意间看到说悄悄话的沈朊和谢容修,神情变了变,陈姨的话,说者不能说无心,但听者定是上了心。谢老太忍不住在心里思量,谢容屿年长沈朊十岁,是大哥哥,沈朊对他敬畏,偶尔还会害怕。   倒是谢容修——   谢容屿倚靠着沙发,右手撑着沙发扶手,淡定出声提醒谢老太,“奶奶。”   “您在想什么?”   谢老太慈爱的看着还在说悄悄话的两人,“容修和小朊倒是挺合适。”   谢容屿面色凝住。   谢老太并未瞧见,问道:“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说】   扎二哥心了哈哈哈哈 第72章 072   ◎“你也太不经亲了。”◎   沈朊和谢容修不知说了什么开心事, 谢容修曲指敲她头,看着很亲昵。   谢容屿目光幽深,“您指什么?”   谢老太收回了目光, 没瞒着他:“你的事我烦不了,只能烦容修的事了。他成天不着家的, 一回来就和小朊玩, 关系不错,又知根知底。”   陈姨端了壶热茶过来, 听了谢老太的话诧异至极,“老太太, 您不是说——”   谢老太瞧她眼, 堵了后面的话。   谢容屿看着她们之间的欲言又止,微挑眉道, “这话, 您不应该问我。”   “他们两个当事人就在那边。”谢容屿沉声, 清冷的面容似覆了层霜。   谢老太只是想着, 当不了真。   她立即换了话题, 提到了陈家刚回来的女儿陈吝霜, 问他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   “她小时候生病吃了药,胖胖的, 追着你喊容屿哥哥。”谢老太找出陈总发来的照片, 递到谢容屿眼皮子底下, “你看,她现在出落的多好看, 海归, 学得金融管理, 家世背景干净, 你们年岁也相当。”   谢容屿看也不看,烦躁皱眉,“奶奶,你对着我,就没其他的事了?”   谢老太错愕看他。   谢容屿抽回看沈朊的神思,语气也严肃,“每次回来,您除了公司的事就是我的婚姻大事,反倒是容修回来,您只关心他在外面累不累。”   “你的婚姻大事可是重中之重,你爸不管事,母亲去得早,眼看你都快三十了。”谢老太沉默几秒,继续游说,“你不喜欢奶奶的安排,可以,你自己谈,奶奶不会棒打鸳鸯,可你倒是给奶奶带回来啊。”   谢容屿捏了捏眉心。   谢老太见状,不逼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话落,她扬声,“玉芬。”   陈姨立即应了声。   沈朊分神看过去,谢容屿靠着沙发,脸色不能说好看,阴沉着,她皱了皱眉,没听谢容修的喋喋不休,走向谢老太。谢容修手落空,身子前倾,末了摸了摸鼻子,追了上来,“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你和小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谢老太拉着沈朊坐下,沈朊偷瞧谢容屿,后者投来的视线里夹杂着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后背猛地生凉。   “我在巴黎拍戏时认识了一个男生,他近期要到容大来交流学习,和软妹同样的法学专业,想介绍他们认识,托软妹在学校多多照顾。”谢容修大咧咧坐在谢容屿对面,敞着腿,“还有一些拍戏时遇到的高兴事,奶奶我跟您说,剧场的狗真的太可恶了,回回看到我都追着我跑。”   “是嘛,狗没咬你吧?”谢老太关切道。   谢容修见她感兴趣,挪了屁股坐到她右手边,沈朊无语地捂着耳朵。   “我先上楼了。”谢容屿起身。   沈朊视线追着他,目送他上楼,身边的祖孙两人说到兴时,顾不上她。   她悄然起身,上楼。   谢容屿的卧室门半掩着,沈朊推开门,沉冷的乌木香近在咫尺,她腰肢一紧,人被揽了进去。卧室的灯没开,窗帘也闭合,门关上后光线暗沉,只有呼吸可亲,沈朊抚了抚左胸,“你吓到我了。”   “不是不想被发现,跟在做什么?”谢容屿攥住她的手腕,压着她抵着门,薄唇若即若离地蹭着她的耳侧,“奶奶和谢容修可都在下面。”   “你脸色不太好。”沈朊耳朵被蹭得痒,侧头,“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你和谢容修说了什么?”谢容屿不答反问,攥她手腕的指腹沿着纤细的手臂缠上她的肩,正好是谢容修搭过的地方,“你对他很亲近。”   “……”   沈朊没觉得,她和谢容修的相处方式一直这样,意欲反驳的话在谢容屿轻压肩的力道里咽下。谢容屿温热的指尖游离至她的颈侧,掌心覆上,肌肤贴着肌肤,引起沈朊轻微的颤栗,他笑了声,大拇指抵上她的下颚,迫使沈朊抬起头,递上了诱人的红唇。谢容屿身形逼近,高大身形完全遮了室内仅有的、沈朊能看到的光,贴合在她后颈的指骨根根粘合,指尖轻揉着那白腻的肌肤,撬开她的红唇探了进去。   急切燥热的吻席卷了沈朊的感官,她仰高了头,纤长的睫毛颤得厉害。   薄毛衣卷了边,凉气侵入。   沈朊急着去摁他作乱的手,扭着腰不依他,“不要,家、家里还有人!”   男人的手越进防线内,触感细腻温热。   沈朊的抵抗没获得谢容屿的退步,意识被他拉扯着沉沦,可理智告诉她这是在谢家,谢容修他们随时会上来。正想着,唇上疼了瞬,谢容屿轻咬她唇肉,不满意她的分神,“在这里你似乎进入不了状态。”   她浑身紧绷着,舒缓不了。   谢容屿低笑声缠在她耳边,沈朊耳朵烧得慌,眼尾染红,“过分!”   “明明知道奶奶他们在,还——”沈朊控诉他,蹬他的眼神像是在调情。   “嗯,我过分。”   谢容屿不仅承认过分,还承认自己恶劣。   烦躁的心情在沈朊追上来时消散些,吻她时自己好像吃了味绝佳的药。   谢容屿不逗她了,“我太过分了。”   沈朊拍了拍他拢进薄毛衣里的手,谢容屿抽出,替她整理好毛衣下摆。   -   沈朊慌张地回了自己房间。   没过多久,陈姨就上来喊吃晚饭了,沈朊应了声,进了浴室查看自己。   唇色有些红,没肿。   薄毛衣没有凌乱的地方,她理了理揉乱的发。   沈朊下来时,谢容屿已经在餐厅了,他换了身衣服,衬衫西裤变成白色居家服,乌发捋高,微潮。沈朊觉着他应该是洗了澡,联想到两人贴在一起时谢容屿的变化,她低头,刚恢复正常的面色慢慢发烫。   “姑姑打电话过来,让我和小朊去那边过年。”谢老太等着陈姨盛汤。   谢容修:“姑姑总算是说动你了。”   谢老太看看他,又看向谢容屿,“你们怎么想,过去的话就一起过去。”   “我不行,我过年忙。”谢容修直接拒绝,“再说那边气候我不喜欢。”   谢老太没好气道:“没指望你。”   谢容屿慢条斯理喝了半碗汤,淡声道:“年前公司忙,不一定有时间。”   “那看来就我和小朊过去了。”谢老太失望是有的,沈朊几口汤下去,肚子里暖呼呼的,她扫了眼谢容屿,这意思是,过年他们要分开。   -   谢容屿没有留宿。   沈朊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本来打算住家的心思熄了,找了借口同他一道离开。路柚和王络易的约会照片发了过来,他们去游乐园玩了。   “我今晚吃到了一枚硬币。”沈朊打破沉默,她晚上吃到十个饺子,其中有一个塞了硬币,陈姨说她只塞了一枚,说沈朊运气极度地好。   硬币洗干净了。   沈朊摊开白皙的手掌,圆圆的一元硬币躺在里面,“我要把它送给你。”   “分享好运。”   谢容屿掌控着方向盘,胸膛起伏,沈朊乖地他想立即把车停到一边。   “要不要嘛。”沈朊轻声轻语追问。   谢容屿空出手将她的五指向下合拢,盖住了泛着银光的硬币,“要。”   沈朊握着那枚硬币看着窗外的霓虹,忽然发现,谢容屿竟然问都没问就把她带他这来了。她想着反正也有换洗的衣服,没什么大的问题。   黑色车辆驶进安静的地下车库,谢容屿停稳车,调整座椅,将原先的空间放大。沈朊低头去接安全带,见他动作,双眸里含着疑惑。   “不下车吗?”她问。谢容屿解了安全带,侧身道,“软软,坐上来。”   “!”   沈朊手抖了抖,安全带打开弹了回去,她半张着红唇看着谢容屿,他深色眼底裹着位置的情/欲,像是忍了很久,在努力克制征求她的想法。   她自然知道谢容屿话里的意思。   沈朊呆呆的坐在副驾,目光下垂划过谢容屿结实的腿,沉默里,蔓延着无声的邀请。谢容屿喉结滚动,沈朊跟着咽了咽,还是依了他的话,撑起的腰肢抵着身后的方向盘,沈朊跪在两侧的腿被他拢紧。   谢容屿摸到她藏有硬币的手,剥开她的五指,将里面的焐热的硬币拿走,放到唇边亲了亲,“软软的好运,我收下了。现在,我想吻你。”   习惯了他的强势,猛地被询问沈朊还有些不知所措,说可以不好意思,说不行,她人都坐腿上了。沈朊处于上位者姿态,谢容屿陷在椅座,一副任卿采撷的模样,她凝着谢容屿俊美的面容,打算遵从本心。   竟然把主动权交给她,沈朊也不退让了。   她没回谢容屿的话,反而低头咬他的颈,沈朊将谢容屿对她的招式学了七八,红唇吸附着,湿润浅过。谢容屿捏紧硬币,掐住了她的腿。   沈朊撑起的腰肢软了,棉花糖软香的唇早就堵住他低喘的音,灼热铺陈开来,谢容屿领口的扣子悄然松开,他将自己的弱点都给了沈朊。   温软栀香游离着。   沈朊烫得灼人的指腹轻点着他的衬衫扣,呼吸不畅,满头乌发笼罩了他们。   “二哥。”   沈朊不点了,圈住他后颈,嫣红唇间溢出轻笑,“你也太不经亲了。”   “……”   【??作者有话说】   撩人软妹会被怎么样?! 第73章 073   ◎“以后用得上。”◎   沈朊亲了亲他的唇, 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忽然觉得某个地方不对劲。   她腿部僵了瞬。   沈朊弯下的唇平了些,塌软的腰肢微微撑起, 熟料,谢容屿掐住她的细腰, 弓了弓腿, 灼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侧,“撩过火了就想跑?”   “……”   嘴上过过瘾都不行吗?!   沈朊想起私人影院的那天晚上, 有点后悔撩拨谢容屿了,想到自己即将步入他的地盘, 看他这样也不像是会轻易放过自己。沈朊讨好地笑了笑, 摸着他搂腰的那只手臂,“这地方太小, 坐着不舒服, 动动。”   “时间也不早了, 沈梨梨在家里该饿了。”沈朊眨着泛红的眼看他, 企图让自己看着真诚。谢容屿在本就狭窄地空间里架起双腿, 沈朊向他倾过去, 柔软的小白兔结结实实贴了上去,更别说其他的地方。   “可是, 软软还没喂饱我。”   沈朊白皙的面颊红透, 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得就是她,她怎么敢的啊!   处于下方的谢容屿很快掌握了主动权, 沈朊近乎失声, 薄薄的毛衣卷了边, 覆上的热意烫得她身颤。升温的空气里, 谢容屿的手机响起来。   沈朊仿佛看到了救星。   指腹推了推他的肩,紧急呼吸缓和了唇缝溢出的喘,“电话响了,接。”   来电显示路霆。   沈朊现在真的想把他供起来,她侧靠着谢容屿的肩,眼睫毛湿润润的。   谢容屿指尖轻蹭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对路霆的这通电话不甚在意,可看沈朊的状态,还是决定放过她。他深呼吸,缓和好后,接通了电话。   “喂。”淡淡地哑。   “还以为你不会接了呢。”路霆声音响起,打破两人间的旖旎,“我要被陈吝霜烦死了,陈吝霜你还记得吧?就以前爱跟你这跑的胖霜。”   沈朊闻言呼吸轻了轻。   谢容屿想了想,记得不久前谢老太提起过,音色沉了沉,“记得。”   沈朊作势要下去。   谢容屿将她环得紧紧地,侧眸望她,眼神询问,沈朊指了指副驾驶位。   “记得就好。”路霆松了口气,“她前几天不是回国了吗,想见你一面。”   谢容屿皱眉,“见我?”   沈朊扶着他的肩往副驾上去,脚下没站稳,径直滑了下去,惊讶了声,谢容屿及时揽住她的腰,又将沈朊扣进怀里,两道呼吸紧紧纠缠。   “没事吧?”谢容屿问。   沈朊轻抿红唇,摇了摇头没说话,那头路霆愣了几秒,接着万分震惊。   “谁?!女人的声音,谢二你和谁在一起?”路霆秉住呼吸听着对面的动静,那道惊讶的女声再也没有出声,“怎么谈个恋爱还藏着掖着。”   “以后再说。”   谢容屿对于他口中的人也不在意,见他没重要的事,直接挂断,不想听他废话。沈朊听得清楚,心里闷了闷,“你和陈吝霜关系怎么样?”   “你认识?”   “上次路柚带我参加的接风宴就是她的。”沈朊玩他的纽扣,“还有今天回家我也听奶奶说了。”起初听到陈这个姓的时候,她没在意,后来想想,近期能和这个姓联系起的就是陈吝霜,她对谢容屿明显有情。   “那你还要继续瞒着吗?奶奶都在我面前点你和容修的鸳鸯谱了。”谢容屿捏着她的下巴,微抬起,沈朊的眼尾还染着红,漂亮的星眸明亮。   “啊?!”沈朊万万没想到。   她欲言又止,明明谢老太对于她和谢容屿持反对的态度,怎么又说起她和谢容修?说来说去,不都是同样的身份,怎么谢容修就可以呢。   等等——   沈朊忽觉不对,眸光更有神了,“所以你从家到这里,一直在吃醋吗?”   谢容屿偏望向窗外。   “难怪你亲得那么凶,原来是故意的。”沈朊抓住了把柄,撑着他的肩坐在他腿上,“幼不幼稚啊。”她双手捏住谢容屿的脸颊,往两边扯。   谢容屿也不恼,打开车门。   外部空气流通进来,沈朊抱紧了他,随即被人抱出车外,耳边响起沉重的关门声,接着径直往电梯的方向去。沈朊的腿还有些软,她心安理得地被他抱着,拢了拢滑落的领口,看到他领带歪了,扶正了些。   “我送你的领带,你为什么不带?”沈朊指腹抚过他的领带结,抵到喉结,“还有这次你过生日我送你的手表,你也一次都没有带过。”   谢容屿闻言,喉结滚了滚。   他不是不愿意带,而是沈朊送得礼物,比较特殊,他又正好知道她的心思。谢容屿输入密码进入室内,直接把她抱进浴室,沈朊身上出了汗,坐在洗漱台上晃悠着两条腿,故意蹭他,谢容屿握住她的脚踝一路摸上,“今晚好好休息,下次再勾我,我就好好跟你算账。”   “……”   “用你送我的领带,怎么样?”   沈朊还没想明白领带的作用,谢容屿就出去了,她好奇拿出手机百度。   没查到。   -   平安夜这天到来,沈朊上次没去成的法国餐厅,总算是有机会去吃了。   她吃得不习惯。   街道两侧来来往往的情侣都带着圣诞元素的东西,前方不远就是江道。   “我们等会也去走走吧。”   谢容屿应声,侧头看向玻璃窗上的剪影,沈朊纤细的身形裹在米色长裙里,漂亮,干净,一如她的人。鹅肝上点缀的那枚泛着水泽的樱桃进入她的唇间,润湿了她的红唇,谢容屿喉结滚动,也想去尝尝。   从餐厅出来,路遇一位卖花的女孩,女孩手里的玫瑰分外明艳,对着谢容屿殷勤道,“先生,给漂亮姐姐买束花吧,祝你们永结同心。”   沈朊:“……”   谢容屿垂眸看着她手里鲜艳欲滴的玫瑰,仔细挑了一束,结完账后单买了一款女孩臂弯里挂着的针织红色发夹。女孩笑嘻嘻地走开,继续兜售,沈朊歪头看他,谢容屿郑重将花递到她身前,“送给漂亮姐姐。”   “……”不是,怎么还调侃上了,沈朊叉腰,“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那,送给漂亮妹妹。”   谢容屿微微弯腰,视线渐渐与她平齐,温和的话音似中和了夜里的冷。   沈朊心里直冒泡泡。   粉色的。   她双手拢过玫瑰,眉眼生辉。   谢容屿抬手顺了顺她耳侧的乌发,接着将那枚发夹夹了上去,红色的,上面有圣诞老人骑鹿的卡通形象,很衬她的同色大衣。深冬里,灰蒙蒙的天空忽而坠下白茫茫的东西。   “下雪了!”   四周响起惊讶声。   沈朊抬头望天,落下的雪融化在她眼睫、乌发上,也融进了娇艳玫瑰。   谢容屿抬起手,“走吧。”   沈朊单手抱着玫瑰,牵住他的手,顺着街道往江边去,江岸边站满了人,她的手机随着热闹响起,路柚的声音格外兴奋,“软软,下雪啦!”   “平安夜快乐!”   沈朊弯着唇笑,热烈回复。   谢容屿怕她冷着,敞开自己的大衣将人裹进去,夜色里的雪花铺了一路,沈朊走不动了,抱着玫瑰站在台阶上,“二哥,想要你背我回去。”   “上来。”谢容屿站在下方台阶,背对她,沈朊张开双臂趴了上去,谢容屿托住她的腿弯,轻松背起。玫瑰被沈朊单手拿着,圈在了他身前,她的脸上有潮湿的水感,贴过来时就暖了,乌发倾下。   沈朊的声音闷在他颈侧,“上次在平安夜背我的还是爸爸,他从事务所下班回来,陪我和妈妈出来过平安夜,风尘仆仆的,看到我和妈妈就笑了。当时下得不是雪,是雨,妈妈撑着伞,爸爸背着我,很快乐。”   谢容屿嗯了声。   沈朊搂得更紧了。   谢容屿背着她在雪色里走到停车的地方,发梢和衣服都潮湿了,车内暖气开得足。沈朊抱着玫瑰打了个喷嚏,鼻头红红的,“有点冷。”   “把大衣脱了。”谢容屿拿过后排的薄毯,接过沈朊脱下来的微潮大衣,然后用薄毯盖住她,当然,没有压她的玫瑰。主干道上的雪被车轮压得毫无痕迹,耳边依稀能听到圣诞歌,沈朊看着繁华的街景,忽而想到什么,“等会去趟学校附近的商超,我给她们买点礼物回去。”   郑晴自然是陪亲亲男朋友,李冰雪和高甜是单身,这么浓烈的节日氛围,她们守着宿舍。从地下车库进入商场,沈朊挽着谢容屿的胳膊,她选了苹果和巧克力,还买了其他她们爱吃的零食,嘴里哼着歌,活跃地很。谢容屿推着小推车亦步亦趋跟着,配合她的速度,不一会儿小推车里就满了,他低头看。很多是膨化食品。   谢容屿皱眉,不理解小朋友的口味。   沈朊通通一顿拿,见小推车差不多了,最后路过鲜奶区拿了酸奶,结账通道排满了人,她看着长长的队,没劲了,“要排到什么时候啊?”   “不着急。”谢容屿低头亲她。   沈朊抱怨归抱怨,其实没那么急,她想和谢容屿多待一会,不知过了多久,轮到他们。沈朊结账的动作被谢容屿抽卡的动作截停,“出去等我。”   她收了手机。   沈朊站在结账通道外,看着谢容屿推着小推车过来,装袋时,她咦了声,探手从琳琅的商品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盒子,“这什么?”   “是我拿得吗?”沈朊不记得。   谢容屿慢条斯理地装袋,淡声道:“是我拿得。”   他话音刚落,沈朊突然看清手里是什么东西,顿时像烫手山芋一样松手,东西掉进小推车。谢容屿顺势拾起,装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   沈朊指着他你了半天。   软白的面颊染上绯色,怎么也想不到谢容屿竟然偷偷摸摸买了这个。   “以后用得上。”他说。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快用上了~ 第74章 074   ◎“BB,你好软啊。”◎   浓烈的圣诞氛围还未消散, 就迎来了元旦。   元旦前一天晚上晚会如期举行,社长为了这次演唱还专门预定了演唱服,男生黑色燕尾服, 女生白色长裙。沈朊在后场化完妆之后,路柚捧着香槟玫瑰过来, 她没参加什么表演, 今晚权当是来看沈朊唱歌。   “这么隆重的场合,谢容屿呢?”路柚把香槟玫瑰塞进了她怀里, 盯着她俏丽的面庞,妆容不浓不淡, 极好的展现了沈朊的优越的骨相。   “他说一会到。”   沈朊嗅了嗅花, “好香啊!”   路柚靠着梳妆台环视一圈,视线和钱乐乐对上, 两人见过几次, 她点头打招呼, 钱乐乐唇抿着, 极不自然地点了头。路柚也没当回事, 低头看着捧花的沈朊, “你真决定过年陪谢老太去瑞士啊,那我怎么办!”   “姑姑和奶奶好久没见了。”沈朊话落, 有点可惜, “就是二哥的时间还不确定。”   “他要是不去你们就是异地了。”   “你会不会很想他啊。”路柚打趣, 沈朊弯着唇,理所应当道, “当然!”   桌上的手机嗡了声。   沈朊抽出手拿起手机查看, 是谢容屿发得:[到了。方便进来看你吗?]   [嗯。]   沈朊唇角的笑藏不住。   路柚见她笑容明媚, 眉眼生辉, 倒是比怀里的香槟玫瑰还要引人注目。   随即了然道,“他到了。”   路柚的话音刚落,化妆室的门被敲响,此时的化妆室寥寥几人,李冰雪和高恬她们在训练场做最后的排练。沈朊起身开门,眼底映入艳色的花卉,谢容屿身穿深色大衣,手捧玫瑰,昳丽的面容流转着温柔。   沈朊被玫瑰香到了,“二哥。”   路柚也乖乖跟着她喊了声,谢容屿点头,将玫瑰递给她,“祝表演成功。”   “谢谢!”沈朊接过。   谢容屿没有踏进化妆室,玫瑰送到了,人也看到了,“我去前场等候。”   路柚举手,“我也过去。”   沈朊捧着花冲他们挥了挥手,见不到了,嗅着花进来,发觉钱乐乐正盯着她看。沈朊吓一跳,平复好心情回了自己的位置,后背惊出冷汗。   天文社的演唱环节处于中间段,社长比他们还紧张,沈朊听着前场的热闹,指腹卷着身前的长发,心跳砰砰地。仿佛是猜到她此刻的心情,谢容屿给她发来沈梨梨玩逗猫棒、结果没站稳直接在地上滚了圈的视频,沈朊没忍住笑,指腹轻敲:[沈梨梨的黑历史全被你抖出来了。]   不过,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感谢沈梨梨。   主持人播到的下一个节目就是他们的,沈朊深呼吸,随着人群上台。   她朝下方看。   路柚隔着几排的距离朝她挥手,沈朊看过去,谢容屿与她处于同一排。   中间隔着王络易。   恰时,谢容屿遥遥看向展台,沈朊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上,本来紧绷的情绪突然就缓和了许多。这首颇具情怀的老歌,还真教社长赌对了。   从他们十几人的合唱,变成了全场的。   五颜六色的荧光棒里,晚会的气氛到达了顶点,高昂的副歌部分引燃全场。沈朊此时已经忘了紧张是什么,只剩下雀跃,随同他们一起高声唱着“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彻底放飞。   灯海里,人声里。   谢容屿眼底只有沈朊是发着光的,白色的长裙勾勒着柔美的身段,纵声高歌,周身洋溢着青春。她是多么的活力,年轻,如盛开的白玫瑰。   一曲完,现场久久不静。   沈朊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哑了,她望着谢容屿的方向,在灯光下微笑。   谢容屿喉结滚了滚。   此刻的沈朊美好的他想藏起来,不希望被人看到,想打造一座属于她的华丽牢笼。谢容屿双手交握放在交叠的腿上,人声鼎沸里他听到自己乱了序的心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压制着想将她抱进怀的冲动。   让她,只属于他。   -   沈朊跟随人群回了后场,抹了抹额头的汗,社长最为高兴,“大家表现的很好,等会我请大家吃饭,随便点,吃完我们去KTV里继续唱。”   “社长选得歌真好!”   “是啊现场氛围感绝了,我要不是在唱,差点都哭出来了。”   “我也是!真的,唱个歌给我感动的眼睛都红了,有拍下来吧,我要反复观看。”   “社长请客,好哎!”   “那我点名后门的海鲜自助,我要吃垮社长!”   ……   沈朊受他们感染,一直笑着,蓦然肩膀被钱乐乐不小心碰了下,她回身,对方低头道歉。转眼,沈朊看到陆宴向她走来,黑色燕尾服衬着他修长的身影,化了妆之后的五官更加立体,不少人今晚都高喊他名。   “今天江边有烟花秀,一起去看啊?”陆宴站定在她身前,忐忑地问。   “抱歉。”   沈朊提了提拖地的裙摆,“我晚上有事。”   陆宴其实想过沈朊会拒绝他,但还是想试试,正要张唇,沈朊提着裙摆径直往化妆室走,他顿时沉默。沈朊换下身上的演出服,捧着两捧玫瑰出来,走廊里稍显安静,没什么人,她前方转了个弯冷不丁地撞到一个黑色身影,仔细看,是应该在前场观看表演的谢容屿,沈朊正想去找他,猝不及防地见到人后,唇角轻弯,甜甜喊了声,“二哥。”   谢容屿接过她手里的两捧花,嗯了声,“今晚唱得很好听,像大明星。”   “很漂亮。”   谢容屿毫不吝啬的夸奖让沈朊红了脸,她习惯性的靠近他,“哪有啊。”   “不骗你。”谢容屿揽过她的肩,问:“去前场找路柚,还是离开这?”   “先去找路柚吧。”   沈朊抱了抱他的腰,“冰雪她们的表演也快到了。”   谢容屿低头欲吻,沈朊抬手压他的唇,跟着就要退出怀抱,“在学校。”   “在学校我吻不得?”   谢容屿笑问,唇息覆上沈朊的掌心。   沈朊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直接往他怀里钻了,要是被熟人看见,免不了要被盘问。她继续压着他的唇,在他不善的目光里,犹豫了几秒。   她手的力道松了松。   谢容屿顺势倾身逼近,与她红唇几厘时,忽而听到震惊地喊声,“沈朊!”   沈朊顿时汗毛直竖。   想啥来啥。   她吞咽了两下,朝后看,陆宴站在他们后方,黑色燕尾服换成了冲锋衣和黑色工装裤,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尤其是谢容屿。后者淡定回身,落在沈朊肩上的那只手并未放下,反而握紧,将人嵌进怀里。   “沈朊,你、你们!他不是你的哥哥吗?”陆宴难得说话结巴,他记忆里,沈朊对他的称呼是二哥,既然是哥哥,怎么会搂搂抱抱亲亲呢?   沈朊:“……”   “她没告诉你吗?”谢容屿似是诧异,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陆宴想起西城和谢容屿的那次见面,他抱沈朊是那么自如,沈朊看似反抗,实际还是顺着他了。他对沈朊的背景有所了解,根本没怀疑过她话的真实性,对外,谢容屿确实是沈朊名义上的哥哥,没想到,沈朊喜欢的人是他。陆宴喉结滚了滚,一时间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关系。   沈朊张了张唇,陆宴追问:“所以你和他在一起了?”他再次确定。   多希望是场误会。   箭在弦上,加上谢容屿周身忽而冷冽的气息,沈朊硬着头皮,“是的。”   谢容屿闻言,轻笑。   他愉悦的眼神落在陆宴身上,看似平和,实则宣示主权,陆宴压了压嗓。   “时间不早,你舍友的表演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谢容屿揽着沈朊转身,她都来不及和陆宴告别。前场的氛围还很炸裂,李冰雪她们正在台上,沈朊赶紧拿出手机拍摄,边拍边找到路柚和王络易,两人搂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手牵得紧紧地,中间一条缝都没有。   路柚看到她,拍拍身侧的空位,“坐。”   沈朊不想过去,表演结束后,她将拍摄的视频发到群里,没在现场逗留。谢容屿就像个活靶子,出色的面容,高挑的身形,已经有人在关注了,沈朊拉着谢容屿从会场出来,冷风吹归,她蓦然清醒许多。   “对了,陆宴说今晚江边有烟花秀。”沈朊忽然想起,“我们去看好不好?”   谢容屿冷然的视线扫来。   沈朊绷直了腰,他幽幽开口,“陆宴说得。”   “……”   “那既然他特意邀请你了,你跟我去,会不会不太好?”谢容屿反问。   “……”   沈朊暗道自己多话。   有烟花秀就有呗,还把陆宴道出来。   她立即扬起红唇露出灿烂的笑容,顾不上许多了,抱着谢容屿的腰轻晃,娇声道:“哪有,我是想和你去看嘛。而且,我刚才都承认了。”   谢容屿薄唇抿直。   显然这是没有哄好,沈朊掂了掂脚,即将亲上时,谢容屿迅速转头。   沈朊失望啊了声,“小气鬼。”   她哪里还敢说看烟花的事,不过在车子行驶过程中,沈朊发现是朝着江边的方向开。沈朊鼓了鼓脸颊,防止自己笑出声,抱紧了怀里的玫瑰。   -   容城盛大的烟花秀,登顶了热搜。   沈朊眼底还残留着璀璨的烟火,惊叹赞美声似在耳边,直到回了谢容屿的住处。落地窗外的霓虹分外惹眼,沈朊还未找到沈梨梨,整个人就悬空,谢容屿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托高她的双/腿往里走去。   走动间,沈朊攀着他的肩。   柔软纤细的双/腿本能环上了谢容屿的腰,深吻着,忽而降低了高度。   据沈朊观察。   谢容屿很喜欢把她抱腿上亲,让沈朊有种她掌控他的错觉,实际上她毫无招架能力。窗外的霓虹闪烁,如夜空的星星烫破了天空,谢容屿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胶着着沈朊的红唇,撩开她颈间乌黑的长发。   纤细易折的弱点暴露出来,沈朊身上大衣早就脱落,她里面是米色的方领长裙,锁骨白皙。白纸般的肌肤很容易留下痕迹,谢容屿单手控她的腰,平日里清心寡欲的那张脸,眼尾泛红,眼底都染了薄红。   沈朊听到了沈梨梨在喵。   她圆润指尖抵着谢容屿的肩,感觉夜色要沉进来,谢容屿抓住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轻吻,眼底的红要溢出来,控腰的手渐渐往上。   沈朊咬紧下唇,指尖颤抖,耳边响起悦耳喑哑的调,“BB,你好软啊。”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评论区的宝子们比二哥还着急哈哈哈哈 第75章 075   ◎别夹这么紧。◎   孟浪的动作搭配着他正经的语气, 沈朊恍惚了几秒,柔软轻微的变形。   沈朊身上有两处禁区。   谢容屿之前都会有意避开,私人影院是他唯一一次碰到的, 沈朊唇瓣抿了抿,眼眸漾着红。下一秒, 谢容屿的手掌心贴了上去, “紧张吗?”   “嗯。”   谢容屿勾唇轻笑,掌心贴着她的前面抚到纤细的颈侧, 扣住沈朊的后脑勺,迫使她低头, 再次含住她的唇。沈朊腰后的拉链扣轻微晃动。   她头皮阵阵发麻。   沈朊顿觉坐立难安, 明眸睁着,谢容屿意欲何为, 他们双方都很清楚。   “成年人的交往不是过家家, 你明白的吧。”谢容屿架起双腿, 沈朊前倾, 闻言颔首。她撑着谢容屿的双肩, 膝盖并拢, “我可以的。”   谢容屿的腿被她小动作夹紧了些,眉头微皱道, “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我喜欢你, 我愿意。”沈朊抱住谢容屿, 轻啄他的耳尖,“不后悔。”   从开始沈朊就很明确, 成年人的爱情和□□息相关, 况且她也成年了。谢容屿指尖微动, 晃动的拉链扣悄然抵到起点, 大片雪白裸/露。   一丝凉意渗了进来。   沈朊咬紧下唇,攀着他的身体还是颤了颤,谢容屿抱着她站起身。   依稀辨认是主卧的方向,沈朊枕着他的肩,两条腿在空中晃动,乌发覆盖了雪白色。谢容屿径直把人抱进卧室,单膝跪床,将沈朊放进柔软的床铺,随即拍了拍她夹腰的腿,淡笑道,“软软,别夹这么紧。”   “……”   沈朊火速收了腿。   半撑着床支起了上半身,她以为——结果谢容屿从容淡定地站在床边。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沈朊疑惑看他,视线下行,谢容屿捂住她的眼,“不着急。”   “等你准备好。”   沈朊眨了眨眼,悬高的心回落。   谢容屿怕自己控制不知,并未在卧室久留,沈朊对着门发呆,过了会,悄声下床,她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谢容屿恰好从客卧出来,他指尖夹着根烟,没点燃,随着背影的消失,沈朊听到了关门声。   她合上门。   立即去找了狗头军师,[我有点迷糊。]   路柚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她,沈朊捡重要的说,路柚回:[你是小怂货。]   沈朊认同她的话。   明明说了愿意的,但是身体不听使唤。   [谢容屿跟你在一起早晚得憋出病来。]路柚噼里啪啦一顿说她,沈朊自知没有亏待他,不过,他好像确实在忍。沈朊抛了手机,仔细想了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出了卧室,她是在次卧找到谢容屿的,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此时的他正扯下皮带,衬衫扣子早就解开,腹肌一目了然。谢容屿见她闯进来,诧异几秒后开始系衬衫扣,“怎么了?”   “书上说,额,憋久了对身体不好。”沈朊硬着头皮朝他走近,谢容屿系扣动作停住,几秒后,沈朊的指尖勾上来,“你帮过我,礼尚往来,我也、也可以帮你。”她脸都红透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帮我什么?刚才抖得像个筛子。”谢容屿揶揄她,沈朊头埋低了些。   沈朊张不开这个嘴。   总不能说帮他——她唇抿得紧紧的,谢容屿没表态,她头顶快冒烟了,眼看对峙越来越处于下风,话风急转而下,“不需要的话我就——”   走了。   谢容屿堵住了她的话。   呼吸不畅间,沈朊的手被谢容屿抓住,顺着他紧实的腹肌缓慢的下行。   “我需要。”   -   元旦过后,沈朊投入了紧张的学习。   因为临近期末考试,陈漫漫那边的补课需要暂停一段时间,最后一次补课从陈家出来时,她碰到了将青溪。将青溪不是一个人来得,她身后跟着周时忱,是专门来给陈漫漫做身体例行检查的,沈朊打了招呼。   将青溪上次见她还是在医院里,第一句话就是,“恭喜啊,守得云开。”   沈朊浅笑,“谢谢。”   她望向进了门的周时忱,“你们?”看着不太亲密,但又不显得疏离。   “我们情况比较特殊。”   沈朊心里好奇,但不好过问,将青溪拿出手机道,“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   -   期末考试过后没多久,沈朊就陪谢老太去了瑞士,降落于苏黎世克洛滕机场,是谢兰和她的丈夫接得机。她上次见谢兰是来谢家的第二年。   谢兰热情拥抱了她,“欢迎来到苏黎世。”   “姑姑。”沈朊有些拘谨,轻轻回抱,在谢兰松开时看向她的丈夫——很高的白人男性,莱恩·威廉。对方的中文好的出乎她的意料。   互打了招呼,驱车离开。   沈朊及时给谢容屿发去了消息,苏黎世上午十一点是容城的下午六点。   他应该结束了工作。   谢兰拿过薄毯给谢老太盖上,问,“容修和容屿他们真的不打算过来?”   “哎,工作都忙。”   沈朊尚未得到谢容屿的回复,她看向窗外,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和中国的天差地别,道路两旁看着很冷清。谢兰家是一处葡萄庄园,风景极佳,眺望远方还能看到清晰的山脉,白色覆盖着青翠绵延的绿色。   先出来迎接她们的是一只伯恩山犬。   它摇着尾巴跑向谢兰和威廉,沈朊扶着谢老太,半人高的小男孩从屋子里跑出来,直接奔向谢老太。这是谢兰的小儿子,也就是谢老太惦记的小威廉,谢老太见到他之后合不拢嘴,“哎呦小苏西长高了。”   苏西·威廉长着一头金发,眼睛如湖水,抱着谢老太说了几声甜腻的我爱你后,看向沈朊,顿时眼睛明亮,“这就是妈妈说得漂亮姐姐嘛?”   “你好。”沈朊探出手。   苏西绅士地回握,“你好,漂亮姐姐。”   晚餐是当地特色,沈朊吃不惯,吃得少了,回了房后,她将带来的行李分门别类,这时手机响了声。谢容屿迟来的回复,[嗯,刚应酬完。]   沈朊盘腿坐在床上,[我也刚吃完。]   谢容屿晚上喝了点酒,回来后洗把脸,清醒几分,抱起围在他脚边的沈梨梨,单手和沈朊聊天,[感觉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打算?]   [一切都太陌生了。]   沈朊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苏西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谢谢你。”沈朊接过。   “漂亮姐姐,晚安。”苏西歪头笑,湖水般的眼眸尤其好看,看一眼就仿佛置身于山水之间。沈朊受他感染,也笑了,“你喊我姐姐就行。”   伯恩山犬哒哒跑过来。   苏西蹲下身抱住它,沈朊跟着弯下腰,“它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琉璃。”苏西说。   沈朊愣住,她想了很多外国名,结果得到的是这么中国特色的名字,像是知道她的好奇,苏西揉着琉璃的狗头解释,“妈妈喜欢琉璃。”   “……很好听的名字。”沈朊询问他能不能摸摸琉璃,苏西欣然应允。   琉璃是只温顺的狗。   沈朊温热的掌心抚摸它时,它仰着头要亲,苏西道,“它是女孩子哦。”   “真漂亮。”   苏西带着琉璃离开后,沈朊漂泊的心似沉了下去,她关上门,端着牛奶进去,谢容屿在她不回复的时间里又发了两条,沈朊弯唇淡笑着。   [在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天。]   [是苏西和琉璃吗?]谢容屿很快回她,沈朊啊了声,[二哥怎么知道!]   [偶尔去苏黎世出差,会去看望姑姑。]   [那你真的不过来了吗?]沈朊忍不住问,好多天都看不到他,不习惯。   [软软想我过来吗?]   [想。]   沈朊隔着手机,为所欲为,[非常想!]   谢容屿这边落地窗外的霓虹在夜色辉煌,玻璃映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影。   -   距离春节还有几天。   沈朊在谢兰的陪伴下游玩苏黎世,教堂,庄园,美食,几乎都有涉及。   除夕前夜。   谢兰接了通电话,之后错愕地对他们说要去一趟机场,苏西非要跟着。   “姐姐去吗?”苏西拉着沈朊。   沈朊不知道谢兰要去接谁,是否方便,谢兰道:“走吧,接你二哥去。”   “啊?!”   沈朊还没消化完,稀里糊涂被苏西推上车,脑子里全是谢兰那句“接你二哥去”。谢容屿竟然来了?他怎么什么都没跟她说,太突然了。   她来瑞士时都没这么忐忑。   距离机场分别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沈朊忽然有种近乡情怯,身上歪了软乎乎,低头看,苏西睡她腿上了。沈朊摸着他金灿灿的短发,映入眼底时犹如湖面上点缀的碎金般的光芒,温暖的。谢兰到时谢容屿已经落地一个小时,谢兰给他打电话,沈朊牵着苏西,人□□错间她看见了谢容屿,东方完美的骨相,黑色过膝大衣衬着修长身形。   “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谢兰俨然看到,急急走向他,沈朊和苏西跟在她后面。谢容屿朝她看了眼,回了谢兰的话,“现在知道也不晚。”   苏西扑过去,“二哥哥!”   谢容屿看着到自己腰下的小男孩,拍了拍他的肩,“小苏西又长高了。”   “男孩子长得快。”谢兰道揽住苏西的肩,“走吧,奶奶和姑父在家等你。”   谢容屿嗯了声,拖着行李箱。   苏西自告奋勇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走得最快,谢兰紧追着他,落于后方的谢容屿靠近同样落后的沈朊,“怎么,见了二哥不打招呼?”   “你都没和我说。”沈朊偏头。   “本来想给你惊喜,但是这边打车实在不方便。”谢容屿又近了,意欲揽她的肩,沈朊平移一步远离,“姑姑就在前面,很容易被发现。”   谢容屿只好收手。   从机场回去,谢老太等在门口,琉璃趴在她脚边,车子驶进来后她站起来。谢容屿率先下车,谢老太见到了真人,笑着迎上,“你说说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还掐着点过来,再晚就没有合适的航班了。”   “我的错。”谢容屿回。   谢兰打开后备箱,谢容屿拿下行李,琉璃认识他,摇着尾巴就跑来了。   “容屿也来了,要不我给容修打个电话?”谢兰道:“他一个人在国内过年冷冷清清的。”   谢老太支持,“打,问问看。”   谢容屿来得突然,菜色没有提前准备,谢兰开了一瓶葡萄酒,沈朊喝了一杯。谢容屿的到来让姑父的话多了起来,男人间的话题,从贸易到国际往来,沈朊听得津津有味。十点左右结束了晚餐,谢老太早就睡下,沈朊也犯了困,谢兰给谢容屿安排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两人一道上楼,谢容屿身上的葡萄酒味比她的浓,盖住了沉冷的乌木香。   沈朊的房间先到。   她推开门的瞬间,身后热源靠近,半拥着她进了这道门,门缓缓合上。   “!”   沈朊缩了缩肩。   她张了张唇,谢容屿先她开口:“奶奶睡了,姑父醉了,姑姑要照顾苏西。”他将沈朊抵在门和他之间,“这会没有人会注意我们。”   “……”   “一周没亲你了,可怜可怜我吧。”谢容屿吻住肖想许久的红唇。   【??作者有话说】   后天!预备备!   以后二哥的惯用伎俩,可怜可怜我吧   感谢在2023-10-19 23:44:45~2023-10-21 22:0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5966761、Bea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栩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076   ◎“怕把你弄疼。”◎   沈朊昨夜喝了葡萄酒, 醒得晚了。   窗外是苏西的笑声还有琉璃的叫声,她掀被起床,推开了窗, 冷空气裹着风袭来,远处的山脉上青翠欲滴。沈朊朝下看, 谢兰的庄园很美, 很大,苏西追着琉璃在庄园奔跑, 距离他们不远是晨练的谢容屿。   黑色修身运动服,乌发微潮。   沈朊双手撑窗, 歪着头朝他看, 似有所感,谢容屿抬头看来, 扬唇笑。   “早上好。”   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苏西闻声看到了她, 笑容灿烂, 比谢容屿还热情, “漂亮姐姐早上好。”   沈朊一一打了招呼。   撤回时她扶了扶腰, 怎么谢容屿看着就像没事人, 还能早起跑步,她怎么腰还疼了呢。沈朊的窗户关上后, 谢容屿招呼琉璃, 苏西盯着那扇窗户, 坚定无比地道:“等我以后长大了,要去中国追求漂亮姐姐。”   谢容屿蹲下身, 撸着狗头。   闻言, 他把眼前的小豆丁看了看, 愉悦道:“这事, 怎么也轮不上你。”   沈朊下楼时,谢容屿正好上来。   谢容屿拦住了她的路,沈朊立即捂住了唇,“青天白日的,不可以亲!”   随即轻吻落在脸颊。   谢容屿道:“入乡随俗,早安吻。”   “……”   这人也太坏了!   沈朊红着脸下楼,琉璃朝她奔来,她就牵着狗去庄园里晃了晃,手机里的简讯因为新年突然增多。谢兰昨晚打给谢容修的电话没得到回复,今天热搜就是谢容修现身颂城,直觉告诉沈朊,谢容修追人去了。   瑞士的新年早就过了,谢兰想过中国年。   沈朊和谢容屿包了贴对联的事,苏西和琉璃忙着递剪刀,年夜饭之前,谢容修的电话打来了。他在颂城,背景是璀璨的烟花,“新年快乐!”   谢兰把手机对着一桌菜。   原汁原味中国菜,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前的序曲,新春氛围在此时浓烈。   沈朊的手机一刻没停过。   远在千里之外的路柚今夜也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他们明早要去寺里上头香。高恬和李冰雪她们在群里聊得热火朝天,吐槽春晚,还发了红包,沈朊去得最晚,她发完红包后,祝福她们新年快乐,财运亨通。   “姐姐,来拍照了!”苏西喊她。   沈朊收了手机,谢容屿正在调整单反的角度,谢老太坐在沙发中间,前面蹲着苏西和琉璃,左边是谢兰,谢兰的身后是莱恩·威廉。沈朊顺着谢老太的要求坐到她的右侧,看着镜头方向,谢容屿调整好时间。   随后,他走到沈朊身后。   画面定格。   电视机里的春晚如火如荼的进行,他们拍照的地点也从客厅到了户外,沈朊拍够了,后背生热。她进屋喝水时,看到在落地窗接电话的谢容屿,两人目光对视,沈朊抱着水杯靠着餐桌,难得的没有避开他。   “嗯,知道,新年快乐。”谢容屿结束通话,扫了眼户外热闹的一家,慢条斯理地走向沈朊。后者杯子里还剩半杯水,唇色氤氲着水润。   “玩够了?”谢容屿问,“之前在谢家过年的时候,你没这么开心过。”   容城是谢家的本家,过节时就足够热闹,何况是过年,上门的人都快将谢家门槛踩烂了,不是谢家的亲戚,就有些旁亲,整个年乌泱泱的,沈朊恨不得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奈何谢老太希望她能够多见见人。   而在这,只有谢兰一家。   自由多了。   沈朊指了指外面道,“不过去吗?苏西一直在找你,躲在这里可不好。”   “陪你。”   沈朊抿唇轻笑。   她直起身放下杯子,转头之际,谢容屿忽而攥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沈朊眨了眨眼,耳边拂过一阵风。   谢容屿探手撩开她颈侧的乌发,指腹不经意碰到她的肌肤,如此亲昵的举动,教沈朊胆颤心惊。谢兰她们随时都会进来,他们离门很近。   “你的耳环掉了。”谢容屿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沈朊今天戴得是珍珠耳钉,不知什么时候耳堵松了,耳钉摇摇欲坠。谢容屿在她发间看到了一处透明的白,指腹捏起,正是她的耳堵,“别动,我帮你戴上。”   谢容屿贴得不算近,但沈朊的耳朵还是感觉到了温热,她抓住餐桌的边缘,尽量忽略谢容屿细微的动作。他的指腹时不时蹭过沈朊耳后的肌肤,小巧地珍珠耳钉在他手里极不听话,沈朊觉得时间无比的漫长。   “好了吗?”沈朊抬手摸上,“我自己来吧。”   她耳朵都发烫了。   沈朊摸上的手触及到谢容屿的手腕,抓住他的袖口轻拽,“你好笨啊!”   小小的耳钉都戴不上。   谢容屿凝神望着她那小得不凑近看就看不见的耳洞,掌心都沁了层汗。   “怕把你弄疼。”   “……”沈朊拽他袖口的动作停住,“没关系的,要不直接卸下来吧。”   反正也是晚上了。   沈朊话落,空气安静了几秒,谢容屿终于将耳堵戴了上去,暗自舒气。   “容屿。”   不属于他们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朊脊背僵住,望向声源,谢兰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两人姿势可谓是亲密,沈朊侧对谢容屿,抓着他的袖口,谢容屿戴好耳钉后,捏了捏她的耳垂,顺道将撩开的发归于原位,眼底续满温柔。   谢兰看着他们说不出话,“你们——”   沈朊指骨抓紧了餐桌,正要张唇,谢容屿轻拍她的肩,“这里交给我。”   “出去找苏西玩。”   沈朊也知道自己说不过谢兰,闻言点头,越过谢兰时头都快低到胸了。   瞬间,只剩下他们。   谢兰缓步呕进来,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什么情况?姑姑没看错的话,你和软软,你们?”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两人先不说十岁年龄差距,光是表面关系也做不出这么亲昵的动作,这不乱/伦吗?   “就是您想得那样。”谢容屿坦然道。   “跟我到书房来。”谢兰沉声,谢容屿随她进了书房,门关上后,谢兰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质问他,“我想得是那样,你给我老实交代!”   “恋人关系。”   “……”谢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随手拿了本书就砸过去,谢容屿没躲开,她更气了,“好啊谢容屿,奶奶怎么劝你都不找对象,原来是盯上软软了,你怎么做哥哥的?她是你妹妹,比你小十岁的妹妹!”   谢容屿被砸得结结实实。   面对谢兰的讨伐,他没有说话,弯腰将书捡了起来,看到了书的封面。   曹禺的《雷雨》。   谢兰也看到了,气不打一处来,沉了心问,“你们俩的事奶奶知道吗?”   “还没告知。”   “是没告知还是不敢?”谢兰问,谢容屿想到沈朊的态度,“不敢。”   谢兰扶额。   考虑到两人年龄的差距,沈朊小,很多东西不懂,心智也不成熟,谢兰严肃地看着谢容屿,“容屿,你不会是哄骗小姑娘跟你在一起吧?”   “怎么会。”   谢容屿失笑,原来自己在亲姑姑的眼里这么没分寸,“我喜欢她。在一起这件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告知奶奶是因为刚在一起没多久。”   “姑姑,既然您知道了,麻烦不要去找软软,她胆子小,有什么您冲我来。”谢容屿说。谢兰如鲠在喉,“我说什么了?啊!这就护着了。”   “比起你,我更担心软软。”   “她性格乖巧,做事有分寸,平日里就听你的话,你要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和你谈恋爱,我都相信。”谢兰眼里的沈朊乖巧,漂亮,没想到被自家侄子拱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过奶奶那关吧,她要是有心撮合你和软软,也不会给你物色结婚对象,这事要是捅出来了我不敢想。”   “那就拜托姑姑替我瞒着了。”谢容屿将书郑重放到桌上,言辞诚恳。   谢兰神情认真,“你是真心的吗?”   “你知道的,软软父母双亡没有亲人,她把奶奶、你、我当作自己的家人,如果有一天——”   谢兰的话被谢容屿生生堵了回去,“姑姑您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行,你先出去。”   谢兰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   -   沈朊在外面玩得心不在焉。   她时不时看向里面,恰好谢容屿从屋子里出来,沈朊悬高的心落了落。   沈朊掏出手机给谢容屿发信息,[姑姑跟你说什么了?]   [别担心。]谢容屿掏出手机,低头回复:[姑姑知道了我们的事,怪我拉着你乱来。奶奶那边姑姑答应替我们瞒着,放轻松,一切有我在。]   沈朊看着手机,眼眶红了。   明明是她不顾所有先招惹了谢容屿,怎么反倒是谢容屿背负了谴责呢。   她过意不去:[对不起啊。]   是不是太任性了,沈朊望向和苏西拍照的谢老太,从脚底生出了凉意。   -   零点的钟声响起。   沈朊的微信像投入巨石的湖面,轰炸一批接着一批,所有的群都热闹。   蓦然听到敲门声。   这么晚了都该睡了,谁还来敲门?沈朊放下手机,起身,打开了房门。   谢容屿的面容映入眼帘时,她泛红的眼底微微湿润,眼前落了红,低头看,是鲤鱼跃龙门的红包,厚厚的。沈朊吸了吸鼻子,“给我的?”   “嗯,新年快乐。”   谢容屿抬手抹过她眼角,“哭了?”   沈朊摇头,接过红包抱在怀里,谢容屿指腹蹭过她眼角,湿润的,面色沉了沉,单手抱起她进屋。沈朊的惊呼压在唇间,谢容屿提醒她。   “姑姑他们刚睡。”   沈朊赶紧捂住了唇,眼睁睁看着门关上。   谢容屿把她放到室内的双人沙发上,蹲在她面前,“没哭眼睛怎么红了。”   “过年,高兴嘛。”   “怎么,十八岁成年礼时敢偷偷吻我,现在不敢面对了。”谢容屿握住她的双手,“对不起收回去,有其他心思也给我收回去。听到了吗?”   “……”   沈朊心虚地低下头。   谢容屿音调上扬,嗯了声,沈朊乖乖点头,后者握她的那只手顺着纤细的胳膊掌控了她的细颈,顺势让她低头,随即仰头亲了上去。沈朊的姿势有点难受,撑起了腰,谢容屿单膝跪地,分开了她的双、腿,上半身抵过去与她纠缠,沈朊腿微曲,脚踩上他跪地的那只膝盖,蓦然被温热覆住,像是被蛇缠住,微凉指腹一寸寸掠过,逼得她身颤。   沈朊顿时什么都不想了,圈着他的后颈,被他折腾过的耳垂染了湿热。   “软软,我的耐心越来越差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猜猜最后软妹有什么其他心思? 第77章 077   ◎“想吃谢容屿这道菜。”◎   过后几天, 谢兰没提这回事。   谢容屿国内公司有事处理,一周左右就回国了,沈朊本也想跟着回去, 谢兰说她还没开学,陪奶奶多待段时间。她开口了, 沈朊不得不从。   好在, 谢兰没有单独找她。   沈朊挨到月底快开学了,收拾行李, 转机去巴黎和路柚会合,看了两场秀, 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夜晚, 沈朊洗了澡出来,路柚扒在床上, 两条小腿悬空轻晃, 她闻声偏头, “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   “你当时真的打算和谢容屿提分手啊。”路柚发问, 沈朊单手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裹着浴巾坐在她对面的床上, “也就那一瞬间的想法。”   “二哥都看透我了。”   谢容屿的吻急切,又带着点惩罚。   要不是身处苏黎世, 那晚她估计难逃, 耳边喑哑的声仿佛还沉溺着。   “你二哥多精明啊。”路柚侧身, 左手支着下巴看向擦头发,略显迷茫的沈朊, 肌肤泛红, 红润的唇瓣抿着, 在暖白的光下面容更加秀丽。   “姑姑虽然没说什么, 但奶奶那关,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沈朊烦闷道:“其实成年礼那天亲他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不应该开始的。”   “你们这层关系谢容屿更清楚,他既然选择了你,说明他愿意承担一切,你何必钻牛角尖。”路柚开导她,“难道真的因为奶奶你就不喜欢谢容屿了吗?你甘心、愿意吗?你连他去相亲都难受的要死要活的。”   “……”沈朊垂头,纤长睫毛在光源下覆了层阴影在眼睑处,“好嘛,我钻牛角尖了。”   “明天回国的事,真的不打算告诉他?”   “他之前来苏黎世也没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沈朊擦拭完头发,起身准备去浴室里吹,临走告诫路柚,“你先别和你哥说回国的事,不然他肯定会捅到二哥那,那我的惊喜就泡汤了。”   “哦啦哦啦,我只和我家王络易说了,他嘴严。”路柚对她比了个ok。   沈朊再次出来时,路柚在刷剧。   她涂抹着护手霜出来,无意间瞄到路柚露出的一截细腰,转眼时忽觉不对,白皙上好像有东西。沈朊隔着距离看不真切,走近了,发现是颜色变轻的红痕,她手指点上去,关切道,“这怎么了?在哪儿撞的。”   路柚犹如惊弓之鸟,抱着被子起身。   反倒是把沈朊吓一跳,以为是动作突然吓到了她,却见路柚扭扭捏捏地把睡衣下摆往下拽了拽。沈朊猛地意识到,指着她半天没说出来话。   路柚抱着被子点头。   沈朊舔了下唇,“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年前嘛,我们一起出去玩喝了点酒上头了,然后就顺其自然。”路柚脸有些红,沈朊暗自称奇,这平日里看小黄文和视频都不带脸红的。   “再说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谈个恋爱还柏拉图,我肯定是要试试他行不行的。”路柚强撑着,沈朊弯唇笑了笑,“别激动,我也没说什么。”   “你以为像你啊。”   “抖得像个筛子纯情着呢。”路柚丝毫不落于下风,被反将一军的沈朊被戳到通处。关灯躺下后,沈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路柚浅皱眉。   “想问什么,问。”   知她者莫过于路柚也,沈朊靠近她那边,“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啊?”   路柚沉默几秒。   她蒙住被子,快速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沈朊抱着被子深思,躺平后,眼底融了微弱的光,竟然有些睡不着了。   -   落地容城是下午两点。   王络易来机场接路柚,把沈朊放在谢容屿住处,沈朊握着行李箱的拖杆进了门,她有钥匙。近一个月没见她的沈梨梨突然看到她还愣了。   沈朊蹲下身,轻声喊,“梨梨。”   沈梨梨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迈着四肢飞快跑向她。   它长高了不少。   也重了。   距离谢容屿回来时间还早,沈朊不着急收拾,和沈梨梨玩了半个小时。   过后,她提着行李箱去了卧室。   路柚的眼里全是她的轻轻男友,一点消息也没有,倒是宿舍群里,临近开学,李冰雪和高恬准备返校事宜。值得一提的是,李冰雪没抢到高铁票,候补也至今没有消息,她在群里哭唧唧:[我都不敢想我托着这么重的行李箱去赶大巴车是多么的艰难,谁抢了我的票啊啊啊!]   高恬:[6个小时的大巴,祝你旅途愉快。]   李冰雪:[啊啊啊啊啊我恨你!]   高恬:[没事啊,到时我们去汽车站接你,对了,你回国了吗@沈朊]   [刚落地不久。]   [我后天到。城西那家川式火锅出了新菜色,我要去吃。]高恬转到美食。   [你们必须要来接我。]   [我给你们带了我家乡的特产。]   郑晴这时候不潜水了:[我昨天到得容城,现在和男朋友在西城玩。]   李冰雪:[你是潇洒啊。]   沈朊进浴室洗完澡出来,群里已经聊了99+,她随即趴到床上,两条小腿悬空轻晃着,加入了聊天。窗外夜色渐深,手机才缓缓放下。   -   谢容屿七点整到的家。   令他奇怪地是今晚的沈梨梨没有过来迎接他,往常,他的开门声就能把沈梨梨吸引来。担心它出什么事,谢容屿鞋都没换,唤着沈梨梨的名字走了进去,直到看到窝在猫窝里睡得正香的沈梨梨后才放心。   “玩什么了,这么累。”谢容屿单膝蹲下,轻轻摸了摸沈梨梨毛乎乎的小脑袋,不自觉笑了。转眼看见满盆的猫粮,眉头一皱,他早上会将猫盆放满,晚上回来会剩下一大半或者小半,几乎没有满盆的状态。   水碗也是满的。   谢容屿将沈梨梨抱起来,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温软栀香,不由会心一笑。   沈梨梨不满被吵醒。   它喵了很大一声,谢容屿轻声安抚它,“好了好了,不吵你,乖乖睡。”   然后将猫放进猫窝。   谢容屿起身,脚步平稳却又带了一丝急切走向主卧的方向,握上门把时,心定了定,害怕是自己想多了。他推开门,满室暖香避无可避。   房间里没开灯。   谢容屿凭借着室外透进的光,看到两米大床上拱起的弧度,深色锦被下裹着纤细的身形,只露了一条小腿在外面。谢容屿放缓脚步悄然走近,沈朊趴在床的一隅,睡得熟,探出被外的手还握着暗下去的手机。   看来,她也玩累了。   谢容屿轻拽了拽她腿边的锦被,撑开,盖住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接着抽走她的手机,沈朊睫毛颤了颤。谢容屿动作顿住,确认她没醒之后,手探入被子里调整她的姿势,让沈朊平躺,被子拉高盖严实了。   沈朊脸颊上沾了乌发。   谢容屿顺手用指尖拿开,触到温软,沈朊觉得脸上痒痒的,睁开了眼。   “二哥,你回来了。”沈朊就着外面透进的光看清了是谁,未清醒的声音像是在撒娇。谢容屿嗯了声,“学坏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我学你嘛。”   “有没有觉得很惊喜!”沈朊抬起手臂,谢容屿顺势低头,她自然环了上去,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颈侧,“怪就怪,容城这边坐车太方便。”   谢容屿胸腔震动。   沈朊从被子里起身,摁着谢容屿坐在床侧,随即翻身上去,谁知一个没稳,向下滑。幸好谢容屿手快,拖住了她的臀部将她往上搂了搂。   “!”   沈朊的脚尖抵着锦被。   暗色和白色显得完美的对比,她的脚尖绷了绷,玩着谢容屿的衬衫扣。   “今天回来沈梨梨都不认识我了。”沈朊玩闹着解开了一颗,在谢容屿倪来的目光里,又慢悠悠扣上了,“都怪你,不让我和它打视频。”   “本来异地聊天机会就少,它一出现你的眼睛只盯着它看。”谢容屿琢磨不透沈朊的小动作,静悄悄看着,不过,他低估了自己对沈朊的自制力,额头青筋直跳,“BB,你确定要这样抱着?容易擦枪走火。”   沈朊闻言不自然地动了动。   谢容屿面色白了瞬,掐住了她的腰,“别动,擦枪了。”   “……”沈朊绷直了腰,谢容屿缓了几秒,开口问,“晚饭有没有吃?”   “还没。”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谢容屿深呼吸,沈朊贴着他的耳边,曲起双腿,眼底融了淡淡的光,心跳仿佛要跃出来,“想吃谢容屿这道菜。”   谢容屿嗯了声,尾音上调。   沈朊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豁出去了,“会做吗?”   谢容屿搂腰的那只手轻轻摩挲,带过阵阵颤栗,贴上了她的背,“会。”   落地窗的窗帘未拉,远方的霓虹映入谢容屿眼底,他透过玻璃看清了沈朊,娇小的人坐在自己怀里,碰一下抖三分。他撩开沈朊耳边垂落的发,灼热的唇息映上,感知到怀里人的青涩,动作不由轻了几分。   “软软,我们换个地方。”   谢容屿抱人起身,径直进了浴室。   沈朊湿漉漉的睡衣留在了浴室,回来时浑身沁着红,裹进锦被里被谢容屿覆盖,如影随行的吻路过的地方都染了热。她意识到要逃离时被谢容屿攥住脚腕,强行拖拽了回来,从未见过这么如狼似虎的谢容屿。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下章看二哥做菜水平怎么样~今儿真高兴啊,红包包! 第78章 078   ◎我总要试试他行不行的。◎   窗帘是感应的, 悄然合上。   偌大的卧室仅靠着门边那一隅光,沈朊指腹触到结实的腹肌,温度高得惊人。谢容屿攥住她的脚腕随即将她扯了回来, 双膝跪床,弓着腰。   他的短发还潮湿着。   发梢低落的水珠汇聚而下, 在瓷白上氤氲出了湿痕, 沈朊抓紧了被单。   “准备好了?”   谢容屿哑声问。   沈朊红唇紧抿着,怕出来的声自己不好意思听, 不久前的浴室,温水淋下时, 丝绸般的睡裙瞬间裹了纤细的腰身。谢容屿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 冷白手指沁透了湿润摩挲着沈朊的敏感处,呼吸急促。   她哪经得住这般。   攀着他的肩腿软得站不直, 现在还是软的, 沈朊并拢着又又腿, 看着谢容屿隐忍的模样, 细弱蚊蝇地嗯了声。谢容屿撑在她两侧, 指尖卷着她散开的一缕黑发, 把玩着,嗅着她的颈侧, 一寸寸逼近软绵的禁地。   沈朊紧闭双眼。   恍惚间, 似乎听到了浴室的滴水声。   枕侧的手机响了声, 她无暇顾及,如缺水的鱼急需要拯救她的水源。   -   沈朊不知睡了多久。   醒来时窗外隐隐约约透了些薄光, 手机近在眼前, 她探出手去拿。   纤白手臂上错综的红痕映入眼帘, 沈朊立即忆起昨晚, 最后那刻,谢容屿单手蒙住她的眼,唇息腻在她耳边,一声声喊着她的名。沈朊尝试着动了动腿,酸胀感袭来,她顿时不动了,单手拿过手机查看消息。   李冰雪在群里@了她两次。   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是今天回容城,沈朊放下心,手发软松了手机。   她好困。   身侧是空的,浴室里也没声音。   时间也才七点,谢容屿竟然不觉得累吗?!沈朊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路柚的电话吵醒的。   沈朊有气无力地接通,路柚说了一通发现不对劲,“你嗓子怎么了?”   “……哑了。”   “昨天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路柚福至心灵,“你们全垒打了!”   “嗯。”沈朊承认。   路柚没有瞒着她,她也不瞒着路柚。   “牛啊沈软软,我小看你了。”路柚笑得发颤,“你怎么突然想通的?”   “也不是突然想通吧。”沈朊改躺为趴,牵动了腰下,顿时哼哼两声,娇得很,听得路柚脸都红,“你昨晚如果是这声音,谢容屿爽死了。”   “……”   沈朊沉默几秒,扬声,“你正经点!”   路柚举手投降,话音带笑道:“好好好我正经,那你也正经和我说说。”   “你说得对,我总要试试他行不行的。”沈朊将路柚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反驳回去,路柚哦了声,直击过来,“那现在呢,你男人行不行?”   你男人什么的——   沈朊下巴垫在枕上,声音闷着,路柚一个字也没听清,追问时,对面忽然挂了电话。沈朊含糊不清的话落,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身影。   “醒了。”谢容屿从屋外进来,穿着白色居家服,手里端着杯温白开。   沈朊顿时紧张,“嗯。”   床侧陷落,谢容屿落座,将温白开递到她唇边,还贴心的搭配了吸管。   沈朊确实渴了。   她咬着吸管喝了半杯水,哑了的嗓子才舒服些,不喝时推开了水杯。   谢容屿将水杯放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朊闻言,白皙的脸颊瞬间红透,闷在枕面上,润过的嗓子吐出的话柔和几分,“没有。”话落,谢容屿的手轻压在被外,揉了揉她的腰。   “疼~”   沈朊轻呼,被谢容屿碰得地方正是他昨晚掐住的地,似要将她嵌进怀里,不容许她逃离。谢容屿的力道很轻,但架不住他昨晚作下的恶果。   “怪我没有分寸。”谢容屿放轻动作,轻揉,沈朊习惯这个节奏后,竟也觉得不疼了。隔着被的手钻了进去,贴着她后腰温热的肌肤。   沈朊立即嗅到危险。   她回头,谢容屿掀开被子一角,弯腰,薄唇映上她被揉得地方,吻着那暧昧的红痕。沈朊抱紧了枕,感知到那抹热到了耳迹,偏了偏头躲开。   “请问沈小姐,对昨晚那道名为“谢容屿”的菜还满意吗?”谢容屿揽住她的肩,指腹捻起她散开的一缕发。沈朊愣了几秒,想到自己刚和路柚说得话,鼓了鼓脸颊,不吭声,谢容屿偏要她开口,“不满意?”   谢容屿已然贴近了她,“不满意的话,我们探讨探讨下次应该如何做。”   “……”   沈朊怕了他了。   以前只觉得谢容屿冷清,不近女色,全是假的!他昨晚仿佛撕掉了自己的伪装,等沈朊进了圈套后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沈朊还未出声,谢容屿揽肩的那只手深入肩下,指尖轻滑着白皙的肌肤,直至……   沈朊赶紧摁住他的手,急急道,“满意!非常满意!”   谢容屿指尖撩拨着,在沈朊以为他想干嘛时,下一秒,被连人带被抱起。   沈朊:“!”   谢容屿抱她走向浴室的方向,后者联想到昨晚,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   “昨晚帮你清理过了,但是还是要洗个澡。”谢容屿踢开浴室的门,沈朊见他这么淡定从容,倒显得自己怂了。随即,谢容屿把她放在浴室的沙发上,“早饭做好了,洗完澡出来吃饭,有任何不方便随时喊我。”   谢容屿走时,带上了门。   沈朊抱着被子瘫软在了沙发上,浴室之外,谢容屿弯腰收拾着垃圾袋。   桌上的盒子里。   少了两只。   -   沈朊开学前都住在谢容屿这,好在他知道节制,最多只是亲亲抱抱。   李冰雪是开学前一天到的。   沈朊和高恬去接得她,获赠了巨结实的拥抱,回去后立即去吃了高恬说得那家城西火锅。谢老太的电话从瑞士打来,她要三月中旬回容城。   接下来沈朊的日常就是周一至周四周住学校,周五晚上,谢容屿会来接她。他们会找家餐厅共进晚餐,然后回到住处,沈朊除了学习的时间,也终于在谢容屿的帮助下敢开车了,也终于开上了他送得保时捷。   沈梨梨最近体重渐长。   沈朊给它买了跑步机,每天勒令谢容屿盯着它必须跑上几圈消食减肥。   为此,沈梨梨不想见她。   谢老太回国当天,沈朊下午有课,谢容屿去接,接到人时,老太太精神很不错,感叹还是回国好,又道,“最近听玉芬说小朊没回家住。”   “我给她打电话说是住在学校,要准备很多考试。”谢老太说着心疼起来,“你看我不在家就不行吧,你不着家,容修也不着家,她一个人回家冷冷清清的,还是宿舍里人多,周末聚在一起还能出去玩玩。”   “您说得对。”谢容屿顺从。   谢老太在瑞士也没有好玩的,没有认识的人,打麻将都不投机,她早就想回来了,可又舍不得谢兰和苏西。不过,她更放心不下的是沈朊。   “明天周五,给小朊打个电话。”谢老太说。前方红灯,谢容屿停稳车,应了她的话,“软软知道您回来,她下午有课,晚上就会回家。”   “容修呢?”   “他目前人在颂城,半个月后回容城。”谢容屿注视着红灯,指腹敲击着方向盘。谢老太嗯了声,她在飞机上没睡好,说话间有了困意,谢容屿没出声打扰,将空调调高,冷淡眉眼间夹杂着一些其他情绪。   -   沈朊结束了下午的课,先回宿舍收拾东西。   只有在课堂上能见上面的赵黛刚刚睡醒,她最近倒不像之前那样阴沉着脸。沈朊见她坐起身看到自己,礼节性地打了招呼,“晚上好。”   “几点了?”   “五点十五分。”沈朊回她。   赵黛摸起手机看了看,放下,从床上下来,她身材好,穿着睡衣都藏不住的前凸后翘。沈朊非礼勿视,拿好需要的东西正要走出去,冷不丁地被赵黛喊住,对方看着她,“今天上课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她下午人不舒服请了病假,沈朊学习好,笔记记得清晰。   “可以。”   沈朊抽出自己的绿色笔记本递给她,赵黛接过时,挑高了眉望着她。   “沈朊,告诫你一句话。”赵黛倪了眼门的方向,音色低了低,“在学校要低调点,免得招惹上是非。黑暗里滋生的阴暗能要了你的命。”   沈朊不明所以。   她出门后碰上回来的高恬她们,打照顾,“晚上奶奶回家,我先走了。”   “好嘞,路上慢点。”   “嗯嗯。”   沈朊笑着挥了挥手,楼梯转弯处遇见上楼的钱乐乐,对方侧让,低头越过了她。沈朊的招呼声堵在喉咙,干笑了笑,自顾自下楼了。   -   谢家。   谢老太坐在客厅里等着沈朊,见她回来了别提多高兴,将人上下打量。   “这脖子怎么了?”谢老太问。   沈朊啊了声,陈姨闻言靠近看了看,“三月份了,估计学校里有蚊子。”   她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   初春三月,穿着高领毛衣不合适,沈朊就打了厚厚的遮瑕,没想到还是被谢老太一眼看见。她应和着陈姨的话,“是啊。奶奶,我先上楼放东西。”   “行,去吧。”   沈朊暗呼气,强装淡定上楼。   谢老太唇角的笑意缓缓收敛,若有所思道:“玉芬,小朊今年多大了?”   “再过两月就满十九了。”   “小孩子长得确实快啊,都快十九了。”谢老太道:“她脖子上的痕迹是第二次出现了吧。”   陈姨跟在她后面办事多年,立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老太太,这人长大了总会经历,小朊懂分寸,您也不必过于担忧。也许不是呢。”   谢老太直叹气。   “也不知道哪个臭小子拱了我家小白菜。”   此时,谢容屿正好下楼。   【??作者有话说】   这不远在天边嘛~提前通知一下,这周应该会正文完结 第79章 079   ◎你每次亲都会留痕。◎   “刚回来就愁眉苦脸的。”谢容屿没仔细听她们说得话, 似乎在骂谁。   谢老太能不愁吗?   养得好好的一盆花,开得正漂亮,就不知被谁给连盆端走了, 谁不气。   沈朊换了身衣服下来。   她把脖子处的红痕又遮了遮,看到谢容屿时吓一跳, 后来想想他去接得谢老太, 理应在家里。两人目光接触一秒,她就转开, 面向谢老太。   谢老太瞧着她,哪哪都好。   正当时, 谢老太眸光转向谢容屿, 他和沈朊站得近,身高差明显, 谢容屿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 眉眼少了冷意。沈朊穿着轻薄的白裙, 乌发拢于后肩, 面容干净眼神清润, 他们对视的那一瞬, 倒还挺般配。   陈姨搓了搓手,进了厨房。   座机响起, 是远在瑞士的谢兰打过来的, 谢老太回过神, “嗯,到了。”   “有机会你和威廉带着苏西回国看看, 我们一家人好好团聚。”谢老太眼眶红了红, 沈朊赶紧坐在她身侧, 轻拍她的背安慰。谢容屿目光随她而动, 末冬初春的气候里,沈朊的白裙将将过膝,纤细的小腿莹润白皙,脚踝瘦突,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天晚上握住的瞬间。   谢老太朝沈朊点了点头,和谢兰多聊了几句。   沈朊蓦然感觉裙下透凉,她动了动腿,恍然间对上谢容屿露骨的视线。   她腿并了并,拉了拉裙子。   谢容修知晓谢老太今天回国,在饭点打来视频,他从年前到现在一直在颂城,打过几次视频,谢老太想死他了。沈软看着手机对面的谢容修,容光焕发,随即发现他的白色卫衣领口处有浅浅的红。   沈朊唇弯了弯。   谢容修转眼看见了,“软妹笑什么?”   “见到三哥太高兴了。”沈朊当着谢老太的面,囫囵过去,“三哥看着心情不错。”   “那是,吃嘛嘛香。”谢容修笑得露齿。   沈朊把空间让给他们,她则四处看了看,恰好看到陈姨端着洗切好的水果过来,随口问:“二哥呢?”陈姨指了指露台方向,“刚才过去了。”   她哦了声,没敢去。   谢老太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到家也没休息,这会儿说了几句话后就打哈欠,谢容修适可而止。陈姨立即安排她休息,沈朊起身,目送陈姨送谢老太上了楼,想着陈姨一时半会出不来,转而去了露台。   谢容屿果然在这。   他双臂撑着露台的栏杆,右手夹着根未点燃的烟,沈朊朝后方看了眼。   确定没有动静后,靠近他。   “奶奶困了。”沈朊音色轻飘飘地,“你干嘛在这吹冷风,三哥来视频了。”   谢容屿改为侧靠栏杆。   他姿势透着几分懒散,面容上敛了些弱光,“还以为你要一直避着我。”   “……”   “没有啊。你晚上给我夹得菜我都吃了。”沈朊不敢上前抱他,只敢扯了扯他的袖口。谢容屿转头示意不远处的藤木椅,“还记得这里吗?”   沈朊当然记得。   “以前倒是胆子大。”谢容屿笑了声,“打算把我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奶奶她会同意吗?”   沈朊忐忑问,谢容屿沉静的眸光看着她,“未知的答案认证过才知道。”   蓦然,灯亮了。   沈朊松了他的袖口,谢容屿薄唇轻抿。   陈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他们解释道,“老太太睡了,我来看看花。”   “哦。”   此地不宜久留。   沈朊趁陈姨不注意,轻扯他的袖口,悄声说自己先回去了,谢容屿颔首。沈朊回了卧室,仔细想了想,又找不到突破口,犹豫了许久联系了路柚:[柚子,你说我现在主动和奶奶承认,是不是比被发现的好?]   路柚没有及时回。   沈朊直接电话打过去,路柚听后,“那肯定啊,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马上就是夏天了,不能说毫无痕迹吧,要是再被奶奶看见,你还能三番四次的用蚊子咬得来逃避吗?”路柚道:“奶奶是过来人,也不迂腐,你可以先试探着问问,你不好直说的话,让你二哥去也可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道理沈朊懂,她嗯了声,“我会好好想想的。”   结束和路柚的通话后,沈朊收到来自谢容屿的微信消息:[到我卧室来。]   现在?!   沈朊揉了揉眼,盯着这几个字看。   想着他晚上不太好的神色,沈朊在原地徘徊了数十秒,闭了闭眼,深呼吸,毅然将门打开了一条能容脑袋穿过的缺口,探头朝外面看了看。   很好,没人。   沈朊小心翼翼出来,合上门,脚步轻缓走到谢容屿门边,正要敲门时发现门没锁。她轻推开,偌大的卧室见不着人影,沈朊怀着疑惑进来,反手慢慢关上了房门。浴室方向传来动静,她循声望去,谢容屿只在腰腹处围着浴巾,劲瘦的上半身格外养眼,性感的人鱼线没于浴巾里。沈朊睁圆了眼,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见他的肉/体,她和谢容屿的那个晚上,卧室的灯没开,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后来的亲亲抱抱,也就是隔着衬衫摸了遍,眼下,直接看,沈朊还有些不习惯。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沈朊退了一步,谢容屿似笑非笑地走近,浴巾下结实的小腿泛着冷白的光,腰间松松的,真害怕它突然掉下来。沈朊反手握着门把手,伺机逃跑,谢容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近她,摁住了门,沈朊自知出去无望,仰着下巴朝他弯着眼睛笑。   “我刚才回去想了想,我们找个机会和奶奶说吧。”藏着掖着不是事。   “想好了。”   “嗯。”沈朊点头,谢容屿虽然惊讶她态度的转变,但这也是他想要的。他低头,吻上那绵软的唇,搂着她的腰将人抵着门,薄唇沿着她的下唇往下亲,沈朊抬手捂住脖子,“别,我上了好多遮瑕。”   谢容屿换另一侧,沈朊还是捂着。   他吻上了她温热的手背,轻抬眼,沈朊垂眸,“你每次亲都会留痕。”   控诉的眼神。   谢容屿笑着轻摇头,宠溺地道:“好,怪我。那我换个地方。”话落,温热下移,沈朊浅皱眉,试图去拢滑落的裙袖,下一秒,手腕被他攥住。   “这里,没人能看见。”   低沉地音愈发靠近心脏处,沈朊心跳砰砰,被激得眼尾都蔓延上绯色。   -   翌日清晨。   谢容屿公司有急事,没有送她,家里的司机送得,下车时她向前看了眼。视线里停了一辆车门打开的黑车豪车,先探出的是银色高跟鞋。   接着是赵黛那张脸。   沈朊注意到车牌不是容城的,她没急着下车。   赵黛携包包下车,关上车门,黑色豪车立即开走了,她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车,转而望向沈朊这边。赵黛笑了笑,沈朊知晓自己被发现了。   她随即推开门下车。   赵黛在原地等她走近,两人一前一后往校内走,沈朊觉得此刻很神奇。   她和赵黛能走在一起。   还有她昨晚说得话,总觉得有深意。   赵黛撩了撩耳边散下的碎发,甩着新款的名牌包,“你没有话想问我?”   “好奇你为什么会等我。”   “看到你了。”赵黛轻笑声,沈朊紧跟着问,“昨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她们先回寝室,高恬和李冰雪还在宿舍,看到她们一前一后进来,都非常震惊。沈朊简单收拾好上午的课程书,忍不住去看赵黛,她换了身衣服,鞋跟低了,名牌包也换了,连妆容都淡了不少,之前没注意过的细节在此时清晰,沈朊若有所思,想说什么,张了张唇又闭上。   从宿舍出来,李冰雪就憋不住了,“你们怎么会一起进来,太神奇了。”   “校门外碰见的。”   “那她是不是从豪车里出来的?”高恬问,沈朊奇怪她们怎么知道。   “不懂了吧。”李冰雪解释:“校内有校园拍,拍到好几次她从豪车里下来,之前不还是有那种传闻吗。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也没有证据。”   豪车和女大学生。   加上李冰雪似是而非的解释,沈朊触及到一些苗头。   上午课程是满的,从校楼到食堂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里,沈朊觉得有很多人在看她们,或者视线更往后。她回头,她们身后不远就是赵黛。   午休结束前,赵黛接了通电话。   沈朊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后背生凉,半个钟头后,群里有信息。   李冰雪:[uu们,大新闻!]   后面紧跟的是一条帖子的链接,沈朊没注意到,倒是高恬特意@了她。   李冰雪给她写纸条。   沈朊无奈展开,看清后,惊出一声冷汗,她赶紧去看群,李冰雪在群里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赵黛被人爆校园贴吧了,现在人在教导处。]   高恬:[怎么回事?]   李冰雪:[看贴,最新的。全都是她从豪车里下来的照片,说她被包/养了。]   李冰雪:[还有人扒出了金主的身份。]   帖子是早上九点左右发得,十一点左右发酵,难怪下课时很多人盯着赵黛。沈朊指腹滑动,还没扫过几行,李冰雪在群里发了尖锐感叹号。   [!!!!!]   [软软!你也被爆了。]   -   与此同时,谢家。   谢老太在花房里平常着茉莉花茶,玻璃外的花色竞相争艳,微风和畅。   “老太太!”   陈姨匆匆赶来。   谢老太侧转头看她,浅露不满,“什么事慌慌张张?”她手里的银色瓷勺轻轻搅拌着茉莉花茶。陈姨大喘着气,缓了缓凌乱的步伐。   “刚才软软的辅导员打来电话,说要请家长,关于、关于——”陈姨欲言又止。   谢老太拢眉,“关于什么?”   陈姨嘴巴动动,在谢老太追问的眼神里,急促道,“关于软软可能被、被包/养的事。”   哐当。   谢老太松了手里的瓷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子们的投雷和营养液,么么哒! 第80章 080   ◎“我们在一起了。”◎   沈朊是赵黛被扒过半时牵扯进的, 李冰雪将内容截图到了群里。   她点开查看。   随即重新进了校园贴,翻到了截图所在地。   [她们宿舍不止她一个吧。]是第一百二十二楼,头像和昵称是自动生成的, 点进去主页空空如也,大概率是一个新号。而且指代性太强, 直接将空间定格在她们宿舍, 拢共就那几个人,想扒很好扒出来。   [对个暗号, 军训晕倒的那位?]   [操!你们说得不会是被陆宴抱到医务室那个女生吧,不会吧?别瞎说。]   [我看到过。]   [我也看到过, 那个车的档次比赵黛找得这位高, 车牌号还是连的。]   [你们要这样聊,我也有印象。]   [她是不是经常在学校后门上车, 早接晚送, 而且周五晚都会出校。]   [不是这么好猜吗?]   [你把这个帖子看完就知道了, 之前和陆宴在校贴吧人气很高。(链接)]   [长这么好看不学好。]   [一群拜金被人操得高档鸡罢了。]   [赵黛已经被喊教务处了。]   [赵黛长得挺好看啊怎么想不开, 找了个五十多岁的金主, 不膈应吗!]   [有钱随便操。]   [谁见过沈朊的金主?]   ……   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出现沈朊的名字, 沈朊压抑着心里的怒火,继续看。   [远远看到过, 挺高。]   [这个我有发言权, 有一次我在对面, 车开着窗,那张脸你还真别说。]   [跟他不亏。]   ……   李冰雪在群里愤愤:[谁他妈的造谣!]   高恬奇怪:[这个122楼是谁?她怎么知道软妹和赵黛是一个宿舍。]   郑晴:[难道是熟人?]   高恬:[极有可能。]   李冰雪:[可是软妹性格好, 人也漂亮, 平时待人温和, 没得罪人啊。]   郑晴:[知人知面不知心。]   高恬:[太可怕了。]   李冰雪:[莫名其妙被背刺一刀, 我们谁不知道来接得人是她二哥啊。]   沈朊惨白着一张脸。   赵黛因为这条帖子被喊到了教务处,她能幸免吗?正当时,下课铃响了,随之而来的是沈朊的手机铃声。她心头微愣,看清后,暗想果然。   “辅导员找我。”沈朊说。   李冰雪她们面如菜色,纷纷提议陪她去,沈朊让她们不用担心先回宿舍。她在去找辅导员的路上,接受到一些异样的目光,不怀好意,鄙夷。   此时她对赵黛,感同身受。   辅导员此时人在教导处,沈朊到时,门恰好打开,赵黛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擦肩而过时,沈朊望见她笑了,方才明白她那些话的意思。   沈朊敲了敲门。   在听到一声洪亮的进后,她深呼吸,推门而入,辅导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长卷发,黑框眼镜,很严肃。教导主任是四十多岁的地中海,穿着polo衫,肚子大得像怀了六个月,他推了推眼镜。   辅导员道:“主任,她就是沈朊。”   “哦,长得挺好看的怎么不走正途。”教导主任可惜,“家本地的?”   “本地的。”辅导员又说,“已经通知家她里人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沈朊闻言,星眸睁圆了。   辅导员的意思是通知了谢家,她当时给学校留得电话有两个,一个是谢老太,一个是谢容屿,不知道联系了那个。通知了家长就要等人过来,沈朊在教导处焦灼等了半个多小时,连绿植叶片的经脉都数清了。教导处的门再次推开时,沈朊紧张看去,入眼的是谢老太面无表情的脸,后面跟着陈姨,她心里一咯噔,半张着唇喊了声,“奶奶。”   辅导员问,“是沈朊的家长吗?”   “我是她奶奶。”谢老太见沈朊脸色近乎失了血色,心疼,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关于你们电话里谈得事,希望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老太穿金戴玉的,一看身份不凡。   教导主任从深色座椅上起身,笑得温和,“您先坐,我们慢慢讨论。”   谢老太落座后,教导主任让辅导员上茶,辅导员脸色不好,无奈照做。   “您老贵姓?”教导主任问。   “谢。”   “谢老太太,我们请您来呢,是因为您孙女这事非同小可,关乎名声。”教导主任说。   谢老太冷哼声,笃定道:“我养得孩子我清楚她的脾性,不可能。”   沈朊站在谢老太的身侧沙发扶手边,垂眸,心慌得很,辅导员把帖子里收集的内容拿给谢老太看,“我们本来也不信,但是他们都这么说,也确实拍到您孙女经常上同一辆车,核查了,周末确实不住在宿舍。”   拍?沈朊震惊。   她后来没看帖子了,难道有人拍到她上谢容屿的车,上传到帖子里了?   “是吗。”   谢老太扫过辅导员手里的手机界面,照片突出沈朊那张脸,她正拉开车门,不过,这辆车……谢老太皱眉。沈朊跟着偷偷瞧,还真给人拍上了,清晰度可以,她的脸清清楚楚,倒是车内的谢容屿看不清。   “那辆车是我的。”突如而至的低沉嗓音传来,他们同时看向声源,谢容屿形色匆忙出现在门口。辅导员对他的衣着打量,看似简单的衬衫西裤,实则极其讲究,容貌俊美,一看就非富即贵,她心里直犯嘀咕。   教导主任疑惑,“这位是?”   “我是沈朊的哥哥,也是另外一位当事人。”谢容屿沉声道,犀利的目光扫过教导主任和辅导员,“试问,哥哥接妹妹在贵校不被允许吗?”   “……”   两人沉默,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教导主任捋了下不存在的头发,“误会,我们请你们来也是希望核实。”   沈朊的心并没有定下去。   蓦然外面传来急匆匆地脚步,随即一行人涌到门边,为首的年过半百头发乌黑,沈朊认出是容大的校长。教导主任和辅导员一惊,这点事也值得校长亲自过来,忙起身,下一秒,校长直接走向谢容屿。   “谢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校长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朝谢容屿探出手。教导主任看到校长身后那行人,面露不解,随即看到谢容屿仿佛施恩般的握了握校长的手,校长还想热情,下一秒,他就收手了。   校长笑意不减,望向谢老太,“好久不见谢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谢老太皮笑肉不笑,“劳你惦记了。”   “应该的。”校长笑着应道,随即喝了声教导主任,“具体怎么回事?”   教导主任心悬着,解释。   沈朊看向谢容屿,后者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谢老太也握着她的手。   “原来都是误会。”校长听完松口气。   “虽说是误会,但是对我妹妹沈朊的名声造成了很大伤害,钱校长不会对造谣的人没有任何处罚吧。”谢容屿语气没有多大起伏,但话里意思一目了然,必须得有个交代。钱校长连连点头,“那不可能。”   谢容屿落座于单人皮质沙发,双腿交叠,锃亮的皮鞋倒映出钱校长的脸。   漫不经心地问,“钱校长打算怎么处理?”   谢家在容城的地位不说,对容大捐钱捐楼的,怎么也得供着,钱校长将话语权交给谢容屿,“您妹妹的名声重要,谢总您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有意见。”话落,和他同行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近道:“谢总,钱校长已经让技术部的人对造谣人的真实身份进行了调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名声这块我们定帮您妹妹恢复好。”   沈朊看着他们围着谢容屿转,将“金钱至上”这个四个字理解透了。   她猛然想到。   自己被喊了家长,那赵黛?   沈朊的手被谢老太捏了捏,她回神,谢老太站起来,“走,我们回家。”   “我等着钱校长的答复。”   谢容屿随即起身,钱校长含笑点头。   沈朊跟着谢老太出了教导处,天色暗了不少,后背的凉意渗透的彻底。   钱校长出来相送。   教导主任摸不着头脑的跟着,见人走远,拉住同僚的胳膊终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同僚点他,“你俩糊涂,谢家!容城有几个谢家?”   谢家,谢家!   教导主任瞬间面如猪肝色,跟着的辅导员心里一咯噔,他们今天果然冒昧了。   幸好校长来得及时。   不然恐怕是要得罪谢家了。   -   回去的路上,一通沉默。   沈朊的心更是起落不定,总觉得谢老太轻抚自己手的动作不太对劲。   谢家。   进了门,陈姨道:“我去准备晚饭。”   谢老太一声不吭坐上沙发,沈朊愈发觉得心里压抑,连看了谢容屿好几眼。   “容屿。”   谢老太抬眸,精锐的眼神看向他:“你最近经常去学校接送小朊?”   沈朊暗想完了。   谢容屿站在茶几对面,点头:“是的。”   “你以前不这样,都是老王接送的。”谢老太又看向沈朊:“而且那位老师说你周末没住宿舍,可我打电话过来时你说在宿舍,小朊,你骗奶奶。”   “……”   谢老太直击要害。   沈朊虽然想找合适地机会告知,但眼下有点兜不住了,她红唇张了张,欲言又止。谢容屿上前一步,将沈朊的身形遮了过半,谢老太皱眉。   “你们?”   “一直瞒着您是我们不对。”谢容屿启唇,“我对软软有了其他心思。”   与此同时,他牵起沈朊的手。   谢老太不可置信地后仰,谢容屿握住沈朊的那只手无形中给了她力量。   “其他什么心思?你说清楚!”谢老太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急红了脸。   沈朊担忧地看她。   箭在弦上没有收弓的可能,谢容屿直白道:“男女之情,如您所见——”   他顿了顿。   沈朊心快顶到嗓子眼。   谢老太怒目望他,胸前不住起伏,谢容屿喉结滚了滚,“我们在一起了。”   仿佛石头落了地。   沉默的不可知时间里,沈朊手心被攥出了汗,细细观察,谢容屿的手在抖。意识到他也紧张,沈朊紧紧回握,在谢老太求证的目光里点头。   “胡闹!胡闹!”   谢老太骤然起身,音量拔高。   陈姨闻声赶了过来,看到谢容屿和沈朊牵着的双手,又低头回了厨房。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啊!胡闹!简直是胡闹!乱来!”谢老太气得不行,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心口跌回沙发,竟然直接气晕了。   【??作者有话说】   谢老太:感情是自家臭小子拱了自家的白菜~ 第81章 081   ◎“那你能不能轻点?”◎   “奶奶没事吧, 醒过来了吗?”接到路柚的电话时,距离谢老太晕倒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沈朊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握着手机的指骨发白。   “刚醒。”   “那就好, 看来你俩的事对于奶奶来说打击挺大。”路柚知道消息的时候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宽慰道:“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 突然成了男女朋友,谁听了都觉得不可置信惊吓过度。”   沈朊轻嗯了声。   路柚提起其他的事, “校园贴的事我看了,谁这么道德败坏不分青红皂白的造谣啊?要是被我知道必要ta好看!”话音缓了缓, “你那个舍友的事怎么处理的?她八成是真的, 学校可能会有处罚。”   “她应该也会被请家长吧。”沈朊觉得赵黛的态度挺无所谓,走出教导处还能笑着。路柚说了几句逗乐的话, “你等我, 我现在就来医院。”   “很晚了。”   “我去看看奶奶, 顺道陪陪你嘛。”路柚笑道:“会给你带小蛋糕哦。”   沈朊闻言也笑了。   紧绷地心情缓和些, 谢容屿此时在病房里, 谢老太靠着病床垫高的枕头, 扭过脸不看他。谢容屿拖了把椅子过来,落座, “您还气着呢。”   “医生说你忌生气, 心态尽量平和。”谢容屿温和道:“姑姑那边得到消息了, 待会给您打电话。至于我和软软,怪我, 没有提前告知您。”   “要不是今天的事, 你打算瞒我多久?”谢老太差点有一口气没上来。   谢容屿给她顺气, “没想好。”   谢老太蹬他, 谢容屿见她气息稳定了,退回原位,“别急,您听我说。”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也明白您的顾虑。”谢容屿掖了掖白色的被角,“我比软软年长十岁,她在谢家这四年,我一直处于兄长的位置。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渐渐地,我被她吸引,喜欢她。我试着克制过。”   “您受友人之托将软软养在身边,照顾她,不就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万事顺遂。那与其将她交给外人,交给我您不是应该更家放心吗?”   难得见谢容屿话多。   谢老太想着最近一年谢容屿回家的次数,比之前多多了,开始还以为是惦记她这老太太,原来是把主意打到小朊身上了。谢老太左手侧柜子上的手机响了,是谢兰,这个时间点,苏黎世是凌晨。   “你先去看看小朊。”谢老太支开他。   谢容屿听话起身转身,出来时看到坐在长椅上放空的沈朊,傻乎乎的。   病房里。   谢兰都从谢容屿那知晓了,虽怪他把老太太气到医院,但还是帮着他说话:“您不是一直想给容屿找对象吗?小朊知根知底,他喜欢,您也喜欢,苏西现在都闹着要回容城看漂亮姐姐呢,别气了,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不比您早几天。”谢兰也不瞒着了,“除夕那晚意外发现的。”   “真是姑侄同心。”   “您看您现在知道就气进了医院,要是当时就告诉你,那年还过不过了。”谢兰自知理亏,笑着哄了哄,“您别冷着脸,小朊该害怕了。”   谢老太哼了声。   “再说您想那么多也没用,主要小朊也喜欢容屿,不然两人走不到一起。”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谢老太沉默,谢兰劝了几句后结束了通话,病房里陷入安静,针落可闻。沈朊望向站在身前的谢容屿,勾了勾他的手指,“我进去看看吧。”   “不害怕?”谢容屿垂头。   沈朊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害怕。但已经到这一步,我总要进去面对。”   “我陪你——”   “不用。”沈朊阻止他,谢容屿揉了揉她的脑袋,“好,沈软软加油。”   蓦然,脸颊被捏了捏。   沈朊拍开他的手,红唇弯了弯,在谢容屿的鼓励下起身,敲响了病房门,谢老太没应。沈朊推开门,反手合上,怀着忐忑走近了病床。   “奶奶,您感觉怎么样?”   “小朊随便气,奶奶气不死。”谢老太没好气道,沈朊一下红了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掉。这给老太太心疼的,赶紧直起腰握住她的双手,“哎呦哭什么啊,奶奶不怪你,奶奶该怪你不知谱的二哥!”   “您别怪他,是我,是我——”哭声夹杂着急促的语气,谢老太把她气上来,赶紧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不怪他怪谁!小朊这么小,他竟然老牛吃嫩草。”   “……”   “小朊啊,奶奶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给容屿找对象的时候,玉芬跟我提起过你。”谢老太正了神色,沈朊吸了吸鼻子,听她继续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外婆当时临终托孤让我好好照顾,我不能不顾你的同意就给你安排婚事,还是比你年长十岁你一直当哥哥的人,那不道德,百年后我都没脸去见你外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如果你真心喜欢容屿,愿意和他在一起,奶奶不做那棒打鸳鸯的坏人。”谢老太言辞诚恳,沈朊心里流淌过感动,突然不敢说其实是她主动的,她喜欢谢容屿,找尽机会拉他进入这场名为“□□”的漩涡。   沈朊没有及时回复。   谢老太耐心询问,“是真心的吗?”   她脸上的皱纹已经比四年前多了很多,但在沈朊眼里,仍旧忘不掉在她受尽指责,无人可依时,她将她抱进了怀里,“以后这孩子归谢家。”   万千情绪汇聚成眼眶里的泪,沈朊杏眸里盈满了水光,郑重点头。   “嗯。”   谢老太紧紧握住她的手,笑了,沈朊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谢老太轻拍着她的背,“奶奶永远是你的依靠,以后谢容屿欺负你了,咱就不要他,没了二哥,家里还有三哥,软软喜欢,奶奶也同意。”   “……!”   沈朊哭完了,眼睛酸胀着难受。   这时,路柚提着分成四等份的蛋糕过来了,一进门就和谢老太撒娇卖萌,惹得老太太乐呵呵的。沈朊抽空去病房外,谢容屿靠墙而站,指尖夹着的烟没点,额前碎发揉乱几分,两人对视,沈朊先笑了。   “眼睛哭得这么红。”谢容屿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哭声,他却不能进去,心疼得要命。沈朊揉了揉微肿的眼,下一秒,谢容屿微凉指腹贴了上去,裹挟着淡淡的烟味,她晃着脑袋蹭了蹭,“谢容屿,你真好。”   谢容屿捧起她的脸,亲了亲那灼热双眸,“嗯,所以软软不能不要我。”   “……你都听到了?”   那岂不是包括三哥那句?谢容屿薄唇映上她的红唇,“嗯。以后不让你哭。”   沈朊眼睫颤了颤。   -   谢老太晚上住院,有陈姨照顾。   他们三人临走时,谢老太特意交代关于学校那件事,谢容屿点头应和。   出了医院门,路柚被王络易接走。   沈朊自然是跟着谢容屿回了他的住处,几天不见的沈梨梨一看就没好好跑圈,又胖了。它看到沈朊讨好地喵了几声,又央着谢容屿放粮。   “你就宠着它吧!”   “已经克扣很多了。不过梨梨最近生长期,各项检查也很健康,不用担心。”谢容屿抱着沈梨梨回猫窝,沈朊跟在他后面。安顿好沈梨梨后,谢容屿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纱布包着,朝沈朊勾了勾手。   “过来。”他指向沙发。   沈朊走过去,落座,谢容屿半蹲在她身前,用裹着纱布的冰块冷敷她的双眸。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沈朊闭上眼,感知到谢容屿拉近的呼吸,她并拢的腿动了动,谢容屿单手抱住她的腿,“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沈朊红唇张合。   她的上半张脸被纱布覆盖,鼻梁小巧立挺,唇形漂亮流畅,唇色绯红。   谢容屿看着看着就变了味。   他依旧用冰块冷敷着她的眼,却寸寸逼近,吻住那诱惑他的唇,沈朊呜了声,条件反射地后仰。谢容屿微抬起身,追着去,牢牢将她捕获。   沈朊的眼眸沁着舒适地凉,唇间却灼人,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令她不安。   谢容屿松了她的腿改为搂腰,轻松将人抱起,自己坐上沙发,分开她的腿让她坐下。沈朊接触到的只有朦胧的白,完全察觉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冷不丁地被抱起,到落下,几乎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柔软就撞上了他挺括的胸肌,沈朊轻哼,双手本能攀上他的肩。   “卧室抽屉里的那盒还没用完。”谢容屿沉着嗓,修长指骨落向后方。   “那你能不能轻点?”   沈朊轻喘着气问,柔软指腹在他肩上转圈圈,“你刚刚在医院保证过的。”   谢容屿咬开她的领口,“嗯?”   沈朊的领口本就松松的,这一弄,雪色倾露进谢容屿漆黑的眼底,他喉结滚了滚,薄唇映上,感知到眼前人的紧绷,交叠处他故意磨蹭着。   “我保证什么了。”   纱布里的冰块慢慢被温度融化,谢容屿手放下,沈朊眼睫轻颤着睁开眼,咬紧了唇,撑着他的肩要远离。谢容屿单手解开纱布,冷白指尖取出一颗融了过半的冰块,沿着沈朊的领口打转,沈朊软音频频。   “软软,你好烫。”谢容屿指尖轻佻的将冰块丢了进去,冰凉似淬入了火,沈朊散落的乌黑卷发被他拢至肩后,谢容屿笑意荡在她耳边。   “冰块能降温吗?”   谢容屿贴近的呼吸,好像更需要冰块。   沈朊感觉到冰块在融化,凉意却不够,她唇瓣抿得紧,眼神控诉着他,谁知,谢容屿愈发的坏,“需不需要,其他的降温方式?”   【??作者有话说】   谢总表面:我试着克制过。   谢总实际:想dodododoododododododo…… 第82章 082   ◎我家软软最乖了。◎   沈朊很快意识到谢容屿话里的意思, 她完全被他拿捏住了,蹭得湿漉漉的,难受。衣内的冰块彻底融进灼热肌肤里, 沈朊轻咬住下唇。   谢容屿表面正儿八经地。   暗地里使坏,沈朊往前挪了挪, 忽而笑了, “二哥比我更需要降温吧。”   沈朊仿佛抢占了先机。   她圆润指尖把玩起他的纽扣,浅粉和绿的撞色指甲似映在白衬衫上的花。   谢容屿任由她玩, 深邃眸光一瞬不瞬望着她,话音里是无尽的温柔, “软软说得对。”他话落的瞬间, 沈朊解开了他白衬衫顶端的纽扣。   沈朊望着他笑。   谢容屿道:“继续。”   竟然还能这么淡定,沈朊挫败, 余光里瞥见纱布里的冰块, 她拾起一块, 在谢容屿炙热的目光里, 咬在唇间。随即, 她挑起谢容屿的下巴, 低头,露出唇外的冰块触上他的薄唇, 沈朊将冰块抵进他唇里。   “降温了吗?”沈朊勾着他的后颈问, 轻晃着, 谢容屿双手扶着她腰。   沈朊的腰很细,但摸起来有舒服的肉感, 谢容屿嘴里的冰块急速融化, 他看着沈朊使坏成功后的俏皮表情, 一把拢住她的双/腿, “还不够。”   沈朊猛地撞上去。   她此时的高度比谢容屿高一点,这个角度撞过去,谢容屿的脸近乎是埋进去了。沈朊窘迫的往后仰,谢容屿却偏不让,“软玉在怀,软软不会以为我会望梅止渴吧。我们换个地方,换个方式,好好降降温。”   ……   翌日清晨。   沈朊蜷缩着身子睡在床上,眼睫轻颤,悠然醒来,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探手摸了摸。   温的。   沈朊卷着被子意欲翻身,谁料扯到了腰,顿时酸软的她恨不得怒骂谢容屿,狗屁不近女色!她昨晚被折腾的,从浴室里出来又去了床上。   昨晚的谢容屿明显比之前要得狠,掐着她的腰,甚至把她的腿都架起来了。   沈朊光是想想都面色通红。   她想得多了毫无睡意,索性趴在床上,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群里的消息她在医院时都看了。学校那边也没有最新的消息。她点进微信,蓦然发现群里还挺热闹,她扫了眼时间,才七点,她们醒这么早?   沈朊大致看了看。   赵黛今天起得很早就出门了,她们猜测可能是她家人连夜赶到了容城。   咚咚咚。   房门响了三声。   沈朊回头看,谢容屿端着杯温水推开门,他穿着灰色的居家服,袖口捋至手肘处,额前的乌发随意散落。此时的谢容屿少了平日的精英范,不认识的还以为是男大学生呢,他缓步走近,“醒了,喝点温水。”   “学校那边有消息吗?”   “正要和你说。”谢容屿依旧拿了吸管,沈朊吸了两口,着急看向他。   “已经查出贴吧里造谣人的身份了,至于最重要的搅浑水的那位122楼。”谢容屿见她不喝了,把水放到床头柜,“IP地址离你很近。”   “你是说——”   “嗯。”谢容屿点头,沈朊面色一白,红唇微张,否定道,“不可能。”   “软软,人心隔肚皮,不要把任何人都想得那么好。”谢容屿扶她起来,沈朊的腰还难受,他探手抚上去,轻揉,“现在想想怎么处理。”   他的话,沈朊都懂。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啊?”   小朋友的世界单纯而美好,谢容屿微叹,把她抱进怀里,沈朊埋首在他颈侧,眼睛红了,眼泪要落不落的。沈朊下午三点回了宿舍,李冰雪她们在宿舍追剧,她望向赵黛的位置,空的,钱乐乐的位置也空的。   “钱乐乐呢?”   “她这个时候不都在图书馆吗?”李冰雪回:“怎么,你找她有事?”   “嗯。”   沈朊直接去了图书馆。   她在馆内二楼拐角处找到的钱乐乐,对方看到她之后神色突变,沈朊温和的面容倒有了几分谢容屿的冷,她一步步走近钱乐乐,直白地问。   “是你吗?”   “什么。”   “已经查出来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钱乐乐低头看书。   沈朊坐在她对面,“我学艺不精,请问构成诽谤罪的话会有什么处罚?”   “……一般情况下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因为陆宴?”   钱乐乐低头不语。   沈朊起身,钱乐乐忽而抓住她的手,颤得厉害,“沈朊,我,对不起。”   “接下来你的任何话都跟我的律师说吧。”沈朊掰开她的手,她不是善人,如此名誉受损的事,她必须正名。只是没想到钱乐乐会因为陆宴而故意在贴吧造谣她,赵黛说得对,黑暗里滋生的罪恶能要人命。   沈朊走得决绝。   钱乐乐抱着书跟了上去,“沈朊。”   沿途的人都看着他们,沈朊讨厌他们的目光,更加憎恨钱乐乐,她头也不回地继续走。钱乐乐追着她到图书馆外,“我跟你道歉行吗!”   沈朊猛地停下,转身。   钱乐乐早就失了淡定,她鬼迷心窍,知道赵黛被爆后,鬼使神差申请了号进了帖子,说了那句似是而非地话,成功将大家的目光转移到了沈朊身上。只是没想到沈朊竟然能查得这么快。   “钱乐乐,你是学法的。”沈朊看不懂她,“你知道诽谤对被诽谤者和你本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害,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毁了自己的大好前尘,值得吗?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不喜欢陆宴,我不是你的假想敌。”   “我——”   “自作自受,你好自为之。”沈朊言尽于此,钱乐乐唇瓣哆嗦,蓦然看到走上楼梯的人正是她们口中讨论的陆宴。钱乐乐脸色如一张白纸。   陆宴几步上来,“沈朊。”   沈朊没想到会碰见他,应了声,道先走了,陆宴跟着她一起往下方走。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我可以帮你查IP地——”陆宴话未说完,沈朊偏头笑,只是这笑意并未达眼底,“不用了,我知道是谁了。”   沈朊心里也乱,不想和他多说。   和陆宴在食堂门口分别后,她就进了宿舍楼,没曾想会遇见刚回来的赵黛。两位被帖子所害得当事人相视一笑,站在走廊上,望向窗外。   “介意我抽烟吗?”赵黛说。   沈朊对她当下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以。”   赵黛抽得是女士细烟,味道不重,她缓缓吐露出烟丝,明艳的脸上有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沈朊靠着窗,侧对她,“你的事怎么处理的?”   “别担心,他会保我。”   赵黛语气里的笃定让沈朊稍微放心,她倪着她,“现在,我有点好奇了。”   “好奇我为什么傍大款?”   赵黛轻笑,沈朊不语,她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不想说给你听。”   “你喜欢他?”   “怎么会?”赵黛闻言像是听到了很好笑地笑话,“我可没有恋老癖。”   “不过是家族的牺牲品。”   每个人都有秘密,赵黛有,沈朊也有,所以对于赵黛的不愿袒露,她什么也没说。沉默了几秒,赵黛忽然道,“说来,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嗯?”   “之前你从校外回来,是经期。”赵黛难为情,“我以为你跟我一样。”   沈朊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件事,她当时没往深处想,现在听她的意思,大致了解了。赵黛的烟抽完了,窗外的云霞漫天,烧红了她的眼底。   容大周一特意召开了发布会,针对贴吧对沈朊的造谣,造谣者皆都上台道歉,包括钱乐乐,恢复其名誉。沈朊的律师函也递交给了钱乐乐。   不过因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加上她只发了一句话,最终扒出沈朊者并非是她,所以惩罚力度较小。钱乐乐进去几天后,回来就搬了宿舍。   赵黛因为这事,也搬了出去。   -   事情告一段落,沈朊落了空。   路柚邀请她去王络易的酒吧玩,路霆也在,她一到,路霆就盯着她看。   “你真他/妈厉害!”   “谢容屿这么难搞的人你都搞到手了,要我说,他就是个畜生,对妹妹竟然也能下得了手。”路霆侃侃而谈,沈朊沉默应对。   不一会,他口中的畜生来了。   路霆瞬间哑火,沈朊笑而不语,谢容屿径直走向她,问,“笑什么?”   “笑有人怂。”   谢容屿看向路霆,后者脊背生凉。   两人关系自从那次事后,彻底公开了,为此,谢容修千里迢迢赶了回来,震惊不已。路霆同样震惊,压根想不到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谈恋爱了,那可是谢容屿!路霆想不到谢容屿竟然会比自己更早脱单。   “软软,过来。”路柚喊她。   沈朊从沙发上起身,谢容屿贴得近,都面贴面了,他随即低头亲她唇。   路霆:“……!”   “你他/娘的避着点我啊!”   操。   沈朊抿着唇,笑意绵绵的去找路柚,谢容屿落座在她坐过的沙发,随意向后靠去。路霆挨了过来,“谢二,真没想到,我对你刮目相看。”   “你真下得去手!”   “那可是你妹妹,比你小了十岁,你都快能当人叔叔了,还跟人谈恋爱!”   “……”   谢容屿的年龄被反复鞭笞。   他冷眼过去,路霆正说到兴头上,瞅着和路柚说笑地沈朊,感叹道:“你还别说,软妹猛地一看很好看,仔细一看简直是天仙。我那群狗友有惦记你家软软的,但是不敢,一来怕你,二来软妹实在太乖了。”   “她乖?”谢容屿反问,冷淡的眉眼有了丝温度。目光随之落向沈朊,她穿着淡雅的紫裙,耳坠珍珠,乌黑微卷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   覆盖在她的腰迹。   谢容屿想到自己的“订婚前夜”,沈朊敲响了他的房门,只穿着单薄的睡裙。   路霆反问,“这还不乖?”   性格好,成绩好。   说话温温柔柔地,很少红脸。   谢容屿拿起桌上的葡萄酒,仰尽,喉结滚动,“嗯,我家软软最乖了。”   【??作者有话说】   还以为自己能写完呢,明天正文完结! 第83章 083   ◎霓虹原来是会晃的。◎   路霆平生第一次听到谢容屿说出这么腻歪的话, 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   “栽了栽了。”   他说。   谢容屿的目光又落向沈朊,后者似有所感,望过来时, 弯起眼睛微笑。   这在路霆眼里,就是调情。   他搓着胳膊立刻换了地方, 王络易推门进来, 他自然是朝着路柚走去。   沈朊回了谢容屿这边。   两对情侣一左一右的,显得路霆很多余, 他扯了扯唇,“你们够了啊!”   “你怪谁?妈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位肤白貌美的相亲对象, 结果呢人一听是你, 火速飞去了巴黎。”路柚丝毫不顾及自家亲哥的面子,沈朊是第一次听说, 没忍住笑了, 路霆阴森森的看过去, 谢容屿抬眼。   路霆泄气, 陷入内耗, “我自问不差啊, 盘整条顺家里有几个小钱。”   路家不能说是小钱,够他兄妹挥霍的了。   干坐着没劲, 王络易喂路柚吃葡萄, “要不去南山露营, 现在正热闹。”   “行啊。”路柚第一个响应。   沈朊眼睛亮了亮,抱着谢容屿的胳膊晃了晃, “二哥, 我们过去玩吧。”   谢容屿听她的, “可以。”   他们一致通过后, 路霆没了拒绝的理由,五个人三辆车,路霆自己开。   他怄着气。   迅速超过了他们。   沈朊看着他发光的车尾气,由衷道:“电灯泡今天晚上身心双重受创。”   “不用管他。”   谢容屿了解路霆,爱玩的性子。   品性不坏。   三月下旬天气逐渐转温,但早晚温差大,沈朊下车时被谢容屿披上了他的黑色西服,重重的,压得慌。王络易的车随后到,路柚很兴奋。   露营地在南山脚下,如王络易所说,很热闹,烧烤架,啤酒趴,男男女女围坐一起。他们是临时决定的,没带东西,谢容屿打算去几十米远的商店购买,早就赶到的路霆隔着距离朝他们挥手,“来,到这来。”   他站得地已经有烧烤架了。   沈朊想着可能路霆先到,想得周到,支好了,走近一看,看到了熟人。   将青溪手里拿着刚烤好的鸡翅,用手扇着热气,见他们走了过来,抬头打招呼,“好巧啊。那店里的烧烤架都租完了,不介意的话一起。”   沈朊目光转向她身侧。   她眯了眯眼,没认错的话,是陈吝霜,对方一双眼瞬间黏上了谢容屿。   “容屿哥哥!”   陈吝霜兴奋地站了起来,径直撞开沈朊,意图挽上谢容屿的胳膊。   谢容屿及时避开。   他面露不悦,越过陈吝霜,将被撞开的沈朊拉到自己身边,“没事吧?”   沈朊倒没什么事,就是太突然了。   她摇了摇头,看向满脸失落的陈吝霜,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陈吝霜回国时的接风宴,沈朊就觉得她不对劲。陈吝霜这一举动,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尤其是将青溪,她随即道,“小霜,你的五花肉要糊掉了。”   陈吝霜闻言立即去顾烧烤架,有人比她更快,路霆敞腿坐下,替她翻肉。   “啤酒来了。”   四顾沉默里,周时忱提着几瓶啤酒过来,看到多了五个人也没表示出惊讶,放下手里的啤酒,淡声道:“酒不够,我再去拿点,你们先喝。”   将青溪放下鸡翅,“我也一起。”   两人身影融入微闪灯光里,路柚走近沈朊撞了撞她的肩,眼睛撇着蹲在路霆腿边看肉的陈吝霜。那眼神,沈朊了然,蓦然手被谢容屿握住。   “我们去买些食材。”谢容屿道。   “好啊。”沈朊来了兴趣,问路柚和王络易想吃什么,他们一道买来。   路柚道:“我也去看看。”   于是,整个烧烤架就剩下了陈吝霜和路霆,陈吝霜看着谢容屿和沈朊相牵的手,发呆。路霆拿着夹子在她眼前看了看,“喂,发什么呆呢?”   陈吝霜回神。   路霆把烤好的五花装盘,递给她,“来,趁热吃,多荣幸吃我烤得肉。”   “……”   沈朊他们很快回来,食材丰盛了。   她晚上吃了饭,不是很饿,吃了一串烤牛肉和几块紫苏包五花后,就吃不下了。山里气温降得快,烧烤架下的炭火温的,照着每个人的脸。   沈朊拢紧了身上的西服。   谢容屿和周时忱喝了瓶啤酒,两人说话投机,他冷白指骨握着翠绿色的啤酒瓶,忽明忽暗的灯光照着他半边侧脸。沈朊双手撑着下巴看他。   路柚凑近,“小花痴。”   沈朊用胳膊轻轻顶开她,收了眼,她对面坐着陈吝霜,两人视线相对。   她形容不出是什么情绪。   沈朊对于她和谢容屿是从路柚和谢老太的嘴里得知,但都没往深处说。   她还挺在意的。   夜色深了,烧烤架的余温渐渐消散,灯影里,远方的天空里星星密布。   “二哥。”   沈朊靠着谢容屿的肩,喝过酒后的嗓音软绵绵的,谢容屿手探向后方揽住她的肩,拥进怀里,话音里裹着浓浓的酒香,“嗯,冷了,困了?”   “都不是。”沈朊抱住他的腰。   谢容屿垂眸看,沈朊的眼睛望向远方,亮晶晶的,面颊坨红,唇色潋滟。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城市的灯火竟不如天上的星明亮。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   结束后,沈朊是真困了。   他们都喝了酒,在等代驾,谢容屿和周时忱他们收拾着烧烤架和垃圾。   沈朊低头查看手机。   陈吝霜扭捏走了过来,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刚才,对不起。”   沈朊不明所以。   “我就是很久没见容、谢二哥,太激动了。”陈吝霜没看她,“你也不要误会什么,他小时候帮过我,我单纯感谢他,其他什么也没有。”   陈吝霜心里的憋闷确实很少,本来她回国是有那么一点想和追谢容屿的意思,但人连接风宴都没来,她连面都见不到。没想到再见面,他是带着女朋友来的,陈吝霜当时没细想撞开了沈朊,仔细想想还是要道歉,毕竟她的行为挺不好,难免引起误会,别让他们情侣生了嫌隙。   面对她的坦然,沈朊心也落了地。   沈朊临走时望向将青溪和周时忱,她上车没站稳,周时忱扶了她手臂。   将青溪偏头看他。   隔着点距离听不到说了什么,今晚也没单独聊,不知道他们发展的如何。   -   半路,她就睡了。   谢容屿搂腰抄膝将人抱了回去,沈梨梨围着他腿边打转,差点将他绊倒。谢容屿用脚把沈梨梨推远点,径直将沈朊抱进浴室里的沙发。   “软软,醒醒。”   谢容屿轻捏她脸,和名字一样。   沈朊耳边有说话声,猫叫声,吵得很,她极不情愿睁开了眼,入眼的是明晃晃的光,谢容屿单膝跪在她面前,清俊的面容上微微泛着红。   她忽然有种灯下看美人的错觉。   沈朊稍微清醒了些,双手捧起谢容屿的脸,上下打量,“多漂亮的脸。”   谢容屿失笑,“醉了?”   沈朊凑近,用鼻尖蹭了蹭他,亲昵至极,语气十分笃定地说,“我的!”   “嗯?”   “谢容屿是我的。”沈朊蹭过鼻尖到了唇边,探出舌尖卷了卷,“我的!”   “嗯,你的。”   谢容屿心跳加速,顺势吻上她的唇。   沈朊身上厚重的西服堆积在沙发后,她环着谢容屿的颈,热源贴了上去。后者单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控住她下巴,指腹掰开她的双唇,随即攻入。不知吻了多久,谢容屿抱着她来到调好水温的淋浴下,沈朊的裙子湿透了,他的白衬衫贴着腹肌,性感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谢容屿的吻很有技巧,沈朊清醒时招架不住,更别说微有醉意的时候。   她依托着谢容屿才没有软了腿,指腹蹭着覆了雾面的玻璃,指痕滑过,谢容屿将她手握回,放到唇边一一吻过,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身。   ……   沈朊记不清来了几次。   只知道落地窗外的霓虹原来是会晃的,晃在她薄红眼底,愈发晃得厉害。   -   翌日。   沈朊这一觉睡得沉。   她醒来时房间里是暗的,沈朊找到手机,十点多了,庆幸的是星期六。   沈朊试着撑床坐起。   蓦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空盒,还有垃圾桶的边缘,她白皙的面颊立即红了。   简直太放肆了。   沈朊不确定谢容屿还在不在家,她揉着腰起身,洗漱后出了房间,沈梨梨乖乖地睡在窝里。估计是累了,看到她也没有热情的朝她飞奔。   她去找谢容屿。   厨房和客厅都没有,沈朊索性去书房,果然,门没锁,里面传来说话声。   沈朊敲了敲门。   谢容屿挂断和王助的电话,起身,沈朊已经推开门了,房子里的温度够,她穿着黑色吊带裙,走路间下摆轻晃,裸露出的纤细小腿上错布着淡淡的红痕。谢容屿抬眸,沈朊的锁骨和胸前,映着浅粉色的印记。   “接了通电话有点久,中午想吃什么?”谢容屿绕过桌子,沈朊晃着腿走近,扫了眼他打开的电脑,“想吃海鲜焖饭,感觉肚子好饿。”   谢容屿这有她备吃的薯片等零食,但她现在不想吃,后者闻言,“可以。”   沈朊看着挺没精神的。   谢容屿摸了摸鼻子,昨晚的她太好欺负了,喝了酒晕乎乎的,说什么做什么,撒着娇,他没控制住。沈朊确实没劲,走过去就倒他身上了。   “二哥。”   沈朊仰头看他,下巴抵着他胸口。   谢容屿垂眸,眼前人笑容灿烂,眼睛弯起的弧度像一轮月牙,泛着光。   “怎么,哪里不舒服?”   沈朊摇头,“就是想喊喊你。”   谢容屿也不处理公事了,给她做海鲜焖饭,沈梨梨也获得了一碗,开心的喵喵叫。午后日光透过落地窗钻进来,沈朊抱着沈梨梨坐在沙发上,乌发散于两肩,美的像一幅画。谢容屿的心也随日光暖了起来。   “软软。”   谢容屿突然出声,一人一猫都看他,他突然想蒙住她的眼,太漂亮了。   沈朊歪头。   沈梨梨也歪了脑袋。   谢容屿轻咳声,说回正事:“今年的清明节,我想带你回南城看看。”   沈朊啊了声,“为什么?”   谢容屿抬腿走过来,微弯腰,大掌揉过她柔软的发顶,“也该带我去见见你的家人了。”   “可是你之前——”   “正式的。”   沈朊红唇张了半天,怀里的沈梨梨拱她的手,痒痒的,她的心像飘进了一片羽毛。谢容屿神情极度认真,桃花眼里是要倾泻而出的温柔。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   落地窗外的日光随时间寸寸移动,沈朊后仰脑袋,红唇亲吻了他的掌心。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   会写番外,想看什么可以在评论区说,然后下本应该是写《和暗恋对象结婚了》/先婚后爱梗,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收藏,开文早知道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